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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游第3部分阅读

    碰我一下。就凭你,能行吗?”

    我嘴硬道:“老子不是碰了吗?”

    她看着我,碧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诮。她好像在嘲笑我:“你有这个本事吗?我早已把你看透了,你这一辈子,就这么点出息了。”

    我忽然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瞪着鸠丹媚,我咬牙切齿,狂叫道:“我林飞对天发誓,总有一天,老子会把你全身从里到外摸个便!”夹着呼啸的热风,我的赤爪猛然伸出,将地上击出了一个小坑。

    通红的火苗,倏地窜出爪尖,熊熊燃烧。我傻了眼,赤爪竟然还能够喷火?没来得及细想,我忽然腹痛如绞,不等鸠丹媚说话,头也不回地就跑。

    “去哪儿?”

    “老子去拉屎,你要凑份子吗?”我捂着肚子,一路小跑,钻到一棵大树后,急急解开裤带。日他奶奶的,刚才吃了那么多浆果,现在拉肚子了。

    隔着树影,鸠丹媚似乎还站在原地发呆,我估计,她一定被我刚才的飒爽英姿震撼了。

    拉完屎,浑身轻松,我无聊地转来转去,地上堆着这么多果子,吃不了只好烂掉,太可惜了。我挖了很多泥土,加水搅拌,捏成酒罐的样子,再用火烘烤。等到土罐成形变硬,我把鲜甜的浆果剥皮去核,挤碎了,一股脑儿放进去,最后用湿泥封好罐口。

    鸠丹媚迷惑地问道:“小色狼,在做什么呀?”

    我乜斜了她一眼:“酿酒!”

    “酒是什么东西?”

    我靠,她白痴还是装傻啊?连酒都不知道?我把土罐搬到湖畔向阴通风的地方,用树枝盖好。一直伫立不动的海姬,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鸠丹媚扭动着腰肢,发嗲道:“好林飞,告诉我嘛,酒到底是什么?”

    我精神一振,你们也有要请教老子的时候啊。不过美人你态度虚心,孺子可教。清清喉咙,我傲然道:“酒,是一种喝的东西,传说是古时杜康发明的。喝起来,暖洋洋,醉醺醺,十分的爽。但是,酒又是一种文化,常在祭祀、庆典时使用。唉,多说你们也不懂,反正喝点酒,活血舒筋。壮阳滋阴。”

    看到鸠丹媚似懂非懂的样子,我心中一乐,原来北境没有酒,这里的人可真够笨的。

    “不准偷喝啊。”我得意地道,说实话,我也不懂酿酒,只是试试看。

    清香袭人,柠真飘然走近,淡淡地:“以后我们沐浴的时候,不准你靠近,明白么?”

    我学她的样子,抬着头,眼睛看天:“以后老子沐浴的时候,也不准你靠近,明白么?现在我要洗澡了。”

    我转过身,一边脱衣服,一边慢腾腾地下水。我想甘柠真此刻的脸色一定十分好看。

    这个湖非常大,半天都游不完一圈,我在湖底发现了一个洞岤,游进去一看,里面正是龙蝶的水晶宫殿,石柱坍塌,满目废墟。

    前尘往事,仿佛在断垣残壁间游荡,我觉得很熟悉,但偏偏想不起来。

    前世的龙蝶,是叱咤风云的妖王,今世的我,却只是一个小混混。难道这一辈子,我就只能被人瞧不起?我真的甘心吗?生平第一次,我认真思考自己的将来。

    岩石后,一条色彩斑斓的水蛇窜出来,张开蓝汪汪的毒牙,扑向我。

    我探出赤爪,闪电般攫住它,还好,要不是我练熟了赤爪,就一命呜呼了。日他奶奶的,你这种小角色也敢欺负我堂堂妖王。我心头火起,把水蛇捏得稀巴烂。今天的午餐,就是蛇羹喽。

    正准备游上岸,美餐一顿,我突然想起赤爪喷火的奇象,心中一动,赤爪发力,试图重现喷火的一幕。

    试了半天,筋疲力尽,赤爪连半点火星都没有冒出。我刚要放弃,转念一想,要是连这点我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摸遍鸠丹媚全身的远大理想?我定定神,活动了一下筋骨,一点点放松情绪。

    意守眉心,心灵像湖水一样清澈。

    我凝视着赤爪,比血更红的颜色,鲜艳欲滴,仿佛正从一场睡梦中醒来。

    体内经脉颤动,赤爪和我精血相连。我第一次感受到,它就是我,我就是它。

    仿佛很久以前,它就陪着我,一直陪着我,不可分割。

    我慢慢举起赤爪。

    我好像听见它兴奋的咆哮声。

    这么多年来,你一定很寂寞吧。

    你也一定在等我吧。

    等我举起你。

    等我将你唤醒。

    等我陪你叱咤风云!

    我!对天咆哮!

    十六年的少年往事化作一声不甘的咆哮!我的血已热!我的气已狂!我!是北境的龙蝶妖王!

    赤爪呼啸抓出。

    湖水向前振荡出了五道凌厉的气浪,赤红的火焰,喷薄而射,在水中盛开,像一朵光芒闪耀的烟花。

    烈焰遇水不灭,反而更加灿烂!

    我放声大笑,如果甘柠真再用花瓣打我,老子就用赤爪,把花瓣烧成灰烬。最好把她的道袍也一起烧掉。嘿嘿,不知道甘柠真脱光了衣服,是什么样的?

    浮上岸,我美美吃了一顿蛇羹。接下来的几天,我除了下湖猎食鱼虾,就是苦练赤爪。有时很累,想放弃,但还是咬牙挺住了。赤爪喷出的火焰渐渐增强,到最后,只要心意一动,就能喷出一团熊熊燃烧的小火球。

    “龙蝶爪练得再好,又有什么用?”鸠丹媚坐在我身边,慵懒地道:“你始终逃不过天劫。”

    我赤爪喷出火焰,翻烤着一头刺骨鱼,一边道:“我不是龙蝶,它逃不过天劫,不代表我就不行。”

    鸠丹媚吃吃一笑:“好大的口气,那我拭目以待了。不过,如果你死得早,我们三个就可以解脱了。”

    “你放心,没有玩过你之前,老子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我没好气地道,把几个黄铯大饼果捏成粉末,细细洒在鱼身。大饼果虽然咸涩,但晒干以后,可作调味料,当盐一样使用。这些日子,我摸透了树林里每一种果子的味道、性能。鱼烤好后,我又拿起一个紫色浆果,挤出几滴酸甜的果汁,抹在金黄的鱼上,去除腥气。

    鸠丹媚伸出长而柔软的舌头,轻轻滑动:“好像很好吃。”

    美女你的香舌味道一定更好。我心中暗想,嘴里说道:“废话,过去在洛阳,老子做的叫化鸡顶呱呱,三里外的野狗都会被香气引过来。怎么样?尝一点吗?”

    鸠丹媚摇摇头:“我吃素。”

    “哦,反正你不能被男人碰,等于是个尼姑,吃素倒也对。”

    “才不是呢,据说素食可以减少天劫时的危害。”

    我吃惊地叫起来:“啊?真的还是假的?”

    鸠丹媚道:“你看看甘柠真、海姬,哪一个是吃荤的?别怪我没早提醒你,反正就你这点妖力,就算一直吃素,也避不开天劫。”

    我愣了一下,急忙问道:“甘柠真、海姬和你也会遭遇天劫吗?”

    鸠丹媚点点头:“修炼的人类二十年一次小劫,二百年一次天劫,二千年一次玄劫。”

    我笑得幸灾乐祸:“哈哈,原来你们也要遭劫,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啊。什么吃素吃荤,老子偏要天天大鱼大肉,还要比你们活得更长!”

    天空忽然一暗,乌云密布,“轰隆”一声惊雷,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我连忙抓起刺骨鱼,窜进了湖畔边的一座木屋。

    这间木屋,是我伐树搭造的,很简陋,用巨石堆成床,树皮搓成细绳,再编织成草席和被子,十几个泥烧的土罐堆在墙角,盛满了我酿制的果酒。一串串晒干了的果子五颜六色,悬挂在屋檐下。

    鸠丹媚跟了进来,她现在好像变成了我的跟屁虫。我狠狠盯了一眼鸠丹媚浑圆高翘的丰臀,可惜,中看不中吃。

    雨点密集,湖畔上升起腾腾的白雾。雪莲花瓣自动合上,将甘柠真包裹起来,仿佛融化在茫茫烟水里。海姬伫立在岸边,一动不动,全身滴水不沾。雨水打在她头顶三尺上,就像被无形的巨伞挡住,再也无法落下。

    “我靠,海姬好牛啊!”我羡慕地道:“这就是那个什么甲御术吗?”

    鸠丹媚哼了一声:“海姬的甲御术源流正统,她又是脉经海殿的首席女武神,当然有两下子。”

    我听鸠丹媚说过,脉经海殿是北境著名的甲御术门派,十分厉害。只是没想到,海姬竟然是那里的女武神。

    “不过遇上我,她也赚不了什么便宜。”见到我的眼神,鸠丹媚有些嫉妒地道。

    “我相信你,美人。”我冲她挤挤眼睛,看来我的三大美女保镖,随便哪一个,都是跺跺脚就能震动北境的大角色啊!

    大雨滂沱,天色白茫茫一片,我捧出土罐,拍开泥封,一面大口喝酒,一面啃咬刺骨鱼。在恶劣的天气,躲在屋子里吃喝,还有大美女陪伴,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芬芳的酒香飘满了屋子。鸠丹媚终于忍不住了,抢过我的酒罐,闻了闻,小心地舔了一口。

    我嘻嘻一笑:“味道怎么样?”

    她看了看我,猛地举起酒罐,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大口牛饮。酒汁顺着颀长的脖子流下,在深深的|乳|沟里滚动,闪闪发光。

    我又抱起一罐酒,和她对饮起来。

    从中午喝到晚上,两人喝得酩酊大醉,十多个酒罐横七竖八地滚倒一地。

    “好喝,我,还要喝。”鸠丹媚脸色艳红,眼波荡漾,舌头在打结。

    我打了个嗝,放下空空的酒罐:“你醉了,美人。”

    鸠丹媚咯咯乱笑:“我不是什么美人,我是个美妖,我和你一样,都是妖。”

    我摆摆手,眼前的鸠丹媚好像在摇晃:“好吧,美妖,你,说说,说说你是怎么被诅咒的?老子想听!”

    “是一个古怪的男人。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鸠丹媚舔了舔酒罐沿,醉醺醺地嚷道:“他想要我,我不让,就被他下了诅咒。噢,该死的诅咒,该死的男人!酒呢?我还要!”

    我用力拍着胸脯,拍得砰砰响:“你放心,老子陪你去找他。我们去杀了他,替你解除诅咒!有我在,你放心!明天,老子就去宰了他!”

    鸠丹媚拼命点头:“好,我们去宰了他!”扑通一声,趴倒在石床上,呼噜声震耳欲聋。

    天啊,是不是胸越大,呼噜就越响?我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日他,他奶奶的,你怎么睡我的床!你……”话没说完,双腿发软,一头醉倒在地。

    窗外,夜雨清冷,绵密地打在屋顶上,噼里啪啦地响。屋内一片昏暗,我静静地躺在地上,听着雨,听着鸠丹媚嘹亮的呼噜。

    我忽然笑了。

    屋子很小,很简陋。

    但很温暖。

    因为有两个人。

    第九章 请跟我来(上)

    天蒙蒙亮,我就爬了起来。宿醉初醒,我一点也不感到口渴。变成妖怪后,我的睡眠时间也逐渐减少,就算再劳累,只要睡上五六个小时,立刻精力旺盛。

    鸠丹媚还躺在床上,深碧色的长发如璎珞散开,随着呼噜声,胴体峰峦起伏,我贪婪地看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

    雨已经停了,空气潮湿而清新,透明的水珠从紫色的熏衣草花瓣上滴落,晨风带来草木的清香。

    对面的树巢上,飞出几只黄嘴蓝羽鸟,叽叽喳喳,翅膀一闪,划破玫瑰色的晨曦。

    这里真的很美,很宁静,是个世外桃源。

    但我准备离开了。

    “快起床!”我踢了一下石床。

    鸠丹媚睁开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伸直腿,背过身:“别吵,我还要再睡会嘛。”

    我心中忽然涌起一丝奇异的感觉,鸠丹媚就像是个贪睡的娇妻,在对相公发嗲。我定定神,喊道:“快点起来,懒鬼,老子要离开这里,到外面走走。”

    鸠丹媚惊讶地转过身:“你要出去?”

    我点点头:“在这里呆了那么久,实在闷死了。北境应该很大吧?我想出去看看。”

    鸠丹媚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道:“随你吧,十六年都守在这个鬼地方,我也觉得厌倦了。”

    我嘻嘻一笑,挑了十多串干果脯搭在肩上,当作干粮,大摇大摆地走出屋,对湖边的海姬叫道:“老子现在要出去了,要不要跟我一起走,随你们的便。”这不过是场面话,我当然知道她们会跟着我,因为立下了轮回毒誓,老子到哪里,她们就得像可怜的跟屁虫跟到哪里,保护我的安全。

    海姬微微一愣,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翻翻白眼:“我也不知道,就想四处逛逛。”

    甘柠真从雪莲花里掠起,落在我身前,冷然道:“你何必自寻烦恼?这里隐秘安全,是藏身的好地方。如果出去,被人发现你龙蝶的身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我冷笑一声:“我怕什么?你们三个又不是吃干饭的。甘柠真,我知道你的心思,最好我在这里太太平平地过十年,然后被天劫弄死,你也好解除毒誓,过你的逍遥日子。”

    甘柠真道:“这样不好么?至少你可以无忧无虑地活上十年。出去了,说不定立刻就会没命。北境浩瀚无边,修炼的高手如云,我们三个再厉害,也挡不过无穷无尽的追杀。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自己。”

    我不屑地道:“老子不愿做个缩头乌龟,在这里慢慢等死。”

    海姬美目闪烁,看着我们争吵,也不插嘴。鸠丹媚似笑非笑:“有甘仙子这柄三千弱水剑,北境又有几个人能伤得了林飞?”

    甘柠真淡淡地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红尘天里,你我三人联手或许无敌。但你别忘了,北境有九重天。”

    她话锋一转,道:“龙蝶你听好了。”

    “我叫林飞!说过无数次了!甘仙子你耳朵不好使吗?”我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和甘柠真唱反调。不过,我执意让她们叫我林飞,是有用意的。三个大美女对前世的我心怀怨怼,不见得会卖力保护我。如果她们把我当作另一个人,也许会好一些。

    甘柠真深吸了口气,道:“林飞你听好了,北境的辽阔远在你想象之外,一共分为九重天。我们现在所属的是红尘天,此外还有清虚天、罗生天、色欲天、魔刹天、灵宝天、吉祥天、黄泉天和传说中的自在天。其中,红尘天里的人、妖最弱,其它重天里,都有修炼极为深厚的高手。前世的龙蝶,不过是红尘天里的妖王罢了。听说它昔日曾远赴魔刹天,最后身受重伤,狼狈逃回红尘天。你自己掂掂分量,一旦你身份暴露,九重天的人、妖都会蜂拥而至。我们三个,能应付得了么?”

    我听得头昏脑涨,什么九重天,一下子也弄不明白。反正就是外面有很多厉害的妖人要捉我。我抓抓头,心里的确有点害怕。但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怎么能胆怯退缩?否则不是更被甘柠真小觑?何况,不入虎岤,焉得虎子。这些天,我想得很清楚了,呆在这里,最多活个十年。可是出去,说不定会有奇遇,就像古话说的,为者常成。学习一下什么秘道术、甲御术,提升妖力,幸许就能躲过天劫。一句话,我要活得更久,就必须冒险!

    海姬忽然道:“柠真你何必谦虚,除了没有人去过的自在天,其余七重天的高手,我看也未必比我们强。”

    鸠丹媚瞥了我一眼,媚笑道:“只要我们的林飞不随便流口水,不用龙蝶爪,身份就不会暴露。你们看看,他现在和龙蝶哪有一点像?”

    海姬一扬眉:“就算知道他是龙蝶又怎么样?我的脉经甲御术多年没有出手,正手痒呢。”

    我发现,三个美女中,甘柠真比较冷漠理智,海姬性格刚毅,很好斗,有一点孩子脾气,鸠丹媚最热情妖媚,但似乎很狡猾。如果这三个大美女都是我的老婆,那该多爽啊。

    不过我可能会精尽人亡的。

    “既然海大美人和鸠大美人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现在走!”我大剌剌地道,大步向前,故意不看甘柠真。

    “等一下。”甘柠真长袖轻挥,湖面上的巨型雪莲冉冉升起,飞落掌心,慢慢缩小,犹如碗口。甘柠真犹豫了一下,手指轻弹,一瓣雪莲倏地飘过来。

    日他奶奶的,又想打我!我暗自冷笑,赤爪精准伸出,一把抓住了雪莲花瓣,刚想喷火,给甘柠真一点颜色看看。雪莲忽然融化了,变作一件雪白的宽袍,柔软地垂落下来。

    甘柠真神色漠然:“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