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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记第64部分阅读

    蚩尤徐徐站起身来,心中惊疑,又想:“是了,难道是她脸皮薄,生怕旁人知道,所以才装做不识得我吗?”但见她目光冷如霜雪,神情不似作伪,心中一沉。与拓拔野对望一眼,狐疑惊诧。从烈烟石掉入岩浆的那一刻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刹那间,两人的心中齐齐涌起这个疑问。

    拓拔野心知有异,但有眼下火族众长老皆在,纠缠于此未免不妥。轻轻捅了一下蚩尤的肘臂,微笑道:“八郡主予人大恩,不记于心,果然是贵人风度。”

    赤霞仙子淡淡道:“拓拔太子与蚩尤公子黏合圣杯,救出赤帝,对敝族也有大恩,相形之下,小徒的所为算不得什么。这点小事上是请蚩尤公子忘了吧!”

    蚩尤、拓拔野微微一怔,觉得她话中似乎另有深意。蚩尤微微恙怒,心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我蚩尤岂是知恩不报的人!”正要说话,被拓拔野轻轻拉住,听他笑道:“仙子说的是,大恩不言谢,他日必当竭力以报。”

    众长老纷纷笑道:“拓拔太子客气了!太子的大恩,我们全族当铭记在心才是。”

    烈炎微笑道:“不错!拓拔兄弟、蚩尤兄弟,两位对我火族的大恩重于赤炎山!舍妹之事,就不必挂于心上了。”

    众人微笑称是。烈炎拉着拓拔野与蚩尤二人入席,祝融、赤霞仙子、众长老也一一人席而坐。烈烟石与赤霞仙子坐在一处,恰好隔着大殿,坐在蚩尤的对面。

    管弦声起,胱筹交错,众人言笑甚欢,唯有蚩尤皱眉不语,凝望着烈烟石,兀自心道:“难道是在岩浆中烧损元神,才将往日之事忘了吗?但倘若是失忆,又何以唯独记不得我呢?”心内七上八下,百味混杂。自他得知烈烟石对他情深意重,生命相与,心中便大为震撼,对她亦不免有了一丝莫名的情愫。虽然远不如对纤纤那般神授魂与,但也有温柔感激之意。此时见她忽然判若两人,冷漠如此,似将从前事尽数忘却。惊异之余不免颇为失落。

    烈烟石见他始终凝视着自己,目光动也不动,登时秀眉轻蹙!眼波中闪过微微的怒意。蚩尤一凛,那眼神冷漠而厌恶,彷佛将他视为什么可厌憎的怪物一般。他素来狂傲自尊,心下登时也起了恼怒之意,转头不再看她。蓦地心想:“难道那日在火山中,我昏迷之下出现了幻觉吗?这女人根本不曾冲下来救我?是了,这女人这般自私冷漠,又怎么可能舍命救我?什么对我有意思,多半是那鸟贼胡说八道,乱自揣测。”这般一想,登时释然,但是心中那失望苦涩之意,不知为何却更为强烈。当下自斟自饮上连喝了十余杯烈酒,由喉入腹,都如同火烧刀割一般,心中却依旧空洞而酸涩。

    突然之间,熊熊火光中,烈烟石那含泪而凄伤的笑容再次映入脑海之中:如兰花般渐渐曲张、渐渐闭拢的手,破碎而迅速蒸腾的泪水,温柔、甜蜜而凄苦的眼神……这一切如此真实,如此强烈,让他猛然震动,杯中的美酒险些泼将出来。

    心乱如麻,一时间此情彼景,似是而非,真幻难辨。蓦地忖道:“罢了罢了!她救我性命乃是毋庸质疑之事,我岂能因她记不得我,就这般胡乱猜测?他奶奶的紫菜鱼皮,记不得我岂不是更好吗?都是那臭鸟贼胡说八道,让我有这等莫名其妙的想法。”当下打定主意,不管她究竟是否当真记不得自己,乐得与她保持眼下的距离。至于那救命之恩,日后自当竭力相报。一念及此,心下登时轻松起来!不再多想,只管仰头喝酒。

    酒过三巡,突听殿外有嘈杂之声。龙兽长嘶,有人在殿外叫道:“城北哨兵有要事相报!”

    众人一惊:“难道竟是叛军绕道北面杀来了吗?”管弦声止,鸦雀无声。

    一个传信兵疾步而入,在殿外阶前拜倒道:“适才城北十六岗哨兵望见一个女子骑着白鹤从城内飞出,朝西北而去。飞凤骑兵追往拦截!却已迟了一步。夜色中瞧不清楚,但像是纤纤圣女……”

    “什么!”拓拔野与蚩尤大吃一惊,霍然起身;蚩尤足尖一点!闪电般越过众人头顶,朝外疾冲而去。拓拔野抱拳道:“诸位请便,我去去就来!”话音未落,人影已在数十丈外。

    拓拔野三人乃是火族贵宾,纤纤又因火族之故备受磨难,听闻她不告而别,烈炎等人哪里还坐得住?纷纷起身,随着拓拔野二人奔出大殿之外,朝城西的贵宾馆疾奔而去。

    数百人浩浩荡荡,如狂风般卷过青石长街,迳直奔入贵宾馆中。守馆军士见炎帝、火神、圣女以及诸多长老同时奔来,无不惊诧骇然。

    拓拔野与蚩尤焦急若狂,四下搜寻。门窗摇荡,半壁月光,屋中空空如也,哪有半个人影?

    风声呼啸,缕缕云雾从眼前耳际穿梭飞掠。天地苍茫,夜色凄迷,纤纤心中又涌起孤寂惶恐之意。

    此去昆仑天遥地远,万水千山,其间不知多少险恶风雨。她孤身一人能平安抵达吗?当日从古浪屿孤身飞离之时,初生之犊不怕虎,了无畏惧,但连续经历风波险阻之后,始知谨慎。远处怪云暗雾,离合变幻如妖魔乱舞。冷风刮来,心中忽然一阵寒冷惧意,直想立刻掉头回转,重新赶回凤尾城中,等到天明之后,再与拓拔野、蚩尤一道上路。

    心念方动,眼前便彷佛看见拓拔野嘲讽的笑容,似乎听到他在耳旁不屑地说道:“傻丫头,早知你要回来啦!”心中凄苦,咬牙忖道:“臭鸟贼,你当我离开你便活不下去吗?我偏要独自一人找我娘亲去!”仰起头来,大声道:“什么妖魔鬼怪,我才不怕呢!”但泪水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当下赌气忍住恐惧之意,驱鹤高飞,迎风翔舞,一路西去。

    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色渐渐转亮。晨星寥落,淡月隐隐。回头望去,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又飞了片刻,万道霞光突然从她身后怒射而出,漫漫云层都被镀上黄金之色。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麻酥酥的,先前的寒冷畏惧之意顷刻烟消云散。

    纤纤满心欢喜,透过飞扬云絮俯瞰大地,只见千山绵延,奇峰峭立,碧水如带,迤逦其间;万里江山,雄奇瑰丽,比之从前一路所见,别是一番光景。

    阳光中,苍骛纷飞,翼兽盘旋,尖叫怪呜崩云裂雾。雪羽鹤欢啼不已,在金山云海之间瞬息穿行。

    雪羽鹤飞行极快,半日间便飞了数百里。晌午时分,阳光炎热,纤纤香汗淋漓,腹中饥饿。当下驱鹤低飞,到附近山林中寻觅野果果腹。

    雪羽鹤盘旋飞舞,在一处溪流潺潺的山谷中降落。纤纤在山坡上寻了一些荔枝等野果,在溪边洗净,饱食一餐。阳光绚烂,空谷寂寂,清脆鸟呜伴着汨汨流水,更觉幽静。

    纤纤坐在草坡树影之中,望着一双蝴蝶翩翩飞舞,突然又是一阵难过,泪水无端地滴落下来,心道;“原来蝴蝶也这般快活。”雪羽鹤独脚傲立,见她突然落泪,白翅扑扇,在她背上轻轻拍拂,弯下长颈,清鸣不已。

    纤纤破涕为笑,抚摩着雪羽鹤的长颈,柔声道:“鹤姐姐,你在安慰我吗?”她与这雪羽鹤相伴数年,早已如闺中密友一般,无话不谈。当年白龙鹿还因此大吃其醋,对雪羽鹤颇怀敌意,每每见之,必咆哮追击。

    雪羽鹤鸣叫数声,轻轻啄击她的脸颊。纤纤叹息道:“你说我的脸皮太薄,难道还要我先给那臭鸟贼低三下四吗?”雪羽鹤摇头鸣叫。纤纤心下一酸,低声道:“鹤姐姐,倘若他有你说的一半好,我也不会赌气离开啦!”

    蝴蝶翻飞,缠绵绕舞。纤纤怔怔地凝望着,泪水又扑簌簌地滚落下来。也不知那狠心短命的臭鸟贼,此时寻来了没有?突然心下一阵后悔,应当在屋中留下一些线索,好让那鸟贼、鱿鱼方便寻来。

    正胡思乱想,忽听天上传来嗷嗷怪叫声。纤纤蓦地大喜,脱口道:“太阳乌!”心中欢喜难抑,跳将起来,循声眺望。

    密集枝叶参差环合,露出一角蓝天。蓝天之下,高峰险峻,黑岩突兀,叫声便是从那山峰后传来。纤纤突然心想:“倘若那臭鸟贼从空中飞过,没有瞧见我,那该如何是好?哼!难道还要我挥手叫他吗?门儿都没有。”噘嘴又想:“是了,我骑鹤从他身边飞过,他若是叫我,我便故意装作听不见,气也将他气死。”抿嘴微笑,凝神翘望。

    嗷嗷叫声越来越近,突然几道黑影从高峰之后转折飞出,闪电般冲入这山谷之中。纤纤眼尖,立时瞧见那几道黑影乃是六只乌黑的怪鸟,巨喙如钩,红睛胜血,头顶一个巨大的肉瘤,双翼黑羽如钢,平展之时竟有四丈余宽。腹下四爪,前短后长。此时后爪微曲,前爪上则勾了一大团淡青色的丝囊,如蚕蛹一般微微颤动。

    纤纤心中大为失望,喃喃道:“臭鸟贼,早知不是你了。”突然一阵委屈酸苦,泪水又涌了出来。雪羽鹤独立侧头,低呜不已,似乎甚是怜悯。

    忽听那怪鸟嗷叫连声,抬头望去,一只怪鸟悲呜怒吼,突然从半空笔直摔落,重重地砸在山谷溪流之中。水花四溅,怪鸟抽动了几下!不再动弹,血水迅速涸散开来。

    余下的五只怪鸟俯冲而下,围绕着那只鸟尸盘旋片刻,后爪纷纷在它身上探扫。见它确已毙命,这才嗷嗷叫着冲天飞起,朝西边翱翔而去。

    纤纤跃下山坡,走到那鸟尸旁,蹲下察看。那巨鸟横亘在溪流中,上游的清水汨汨冲刷,从两旁化为血水流下,腥臭难当。纤纤蹙起眉头,捡了一根树枝,拨弄那鸟尸巨翅。“嗤”地一声,树枝竟被乌尸的翅羽倏然切断。

    纤纤吃了一惊,凝神望去。见那巨翅之上,根根翎羽乌黑发亮,犹如匕首一般。方知这怪鸟羽翼犹如万刀齐攒,极是锋利。当下小心翼翼地拨开它的翅膀,瞧见怪鸟肋腹之间,插了一技长箭,直没箭羽。想来这怪鸟不知在何处中了一箭,强撑着飞到此处,终于不支身亡。

    纤纤心下好奇,这怪鸟瞧来力气极大,双翅又是天然利器,不知是谁竟有如此能耐,能一箭穿入其肋腹之中。当下小心地探手握住那箭羽,猛一用力,将之拔出,坐倒在地。箭长六尺,颇为沉重。箭簇为缤铁所制,箭身青铜,上刻“天箭”二字。

    纤纤蹙眉道:“天箭?”她年幼时便听父亲叙述大荒名人掌故,大荒着名射手也历历可数,但从未听说天箭之名,想来是荒乡僻壤中的无名箭手。当下也不在意,用那长箭挑拨怪鸟爪中紧抓的青丝囊。怪鸟巨爪抓得甚紧,勾拨了半晌方才将那丝囊挑开。

    雪羽鹤突然大声鸣叫,尖喙勾拖纤纤衣领。纤纤微微一凛,知道这灵禽必是预感到什么不祥之事。难道这丝囊之中竟藏了什么可怕凶险之事吗?纤纤心中登时害怕起来,但好奇心终究占了上风,用那长箭与树枝小心翼翼地勾开丝囊,定睛望去。

    “啊!”纤纤惊叫一声,面色煞白,猛地丢开长箭与树枝,踉踉跄跄朝后疾退,蓦地坐倒在地。

    那青丝囊中竟是一个一丝不挂的捰体女童!从高空摔下,头颅碎裂,肢体骨骼也断为数截,脑浆混合鲜血,红白一片,双目圆睁,满是惊怖恐惧的神色,眼角泪珠未干。

    纤纤倏地感到一阵唔心,腹内翻江倒海,弯腰干呕起来;呕了片刻,突然觉得莫名的恐惧害怕,悲从心来,低声颤动哭泣。雪羽鹤白翅扑扇,轻轻抚摩,低呜不已。

    纤纤哭了半晌,逐渐平定下来。想到那女童惨状,心下恻然。突然心想:“是了!那余下的五只怪鸟也都抓了这么一个丝囊,难道其中都是孩童吗?”她虽然任性自我,但自小受父亲与拓拔野影响,颇有侠义之心,想到这些孩童被怪鸟掳走,死生难料,心中登时大凛。

    不知这些怪鸟何以掳掠孩童?倘若是以之为食,又何以以丝囊包里?囊中孩童又何以一丝不挂?一大串的疑问蓦然跳入脑海。纤纤咬唇思虑半晌,理不出头绪,心烦意乱。猛一顿足,痛下决心,对雪羽鹤道:“鹤姐姐,咱们追踪那些怪鸟,瞧瞧它们究竟要将那些小孩带到哪里去!”她心中担忧那些孩童生死,一时间将自己的安危与西行目的抛在脑后。

    雪羽鹤摇头鸣叫。纤纤插着腰,脆声道:“鹤姐姐,你这就不对啦!咱们行走江湖,自当见义勇为,拔刀相助,怎能贪生怕死!坐视不理。”这番话说得豪气干云,连自己的面颊都滚烫起来。雪羽鹤侧头独立,沉吟半晌,点头鸣叫。

    纤纤大喜,搂住雪羽鹤的脖颈,笑道:“走吧,”翻身跃上鹤背,朝着西边天际急速飞去。

    雪羽鹤往西急速翱翔,空气逐渐转冷,竟似逐渐从盛夏进入初秋,又从初秋进入深秋、初冬、腊月一般。地势越来越高,四下高山尽皆巍然高矗,如斧削刀劈,彼此之间竟毫不相连。山峰之上,树木渐少,白雪覆盖。偶有绵绵绿色,也是针叶寒木。越往西去,绿意越少。千山覆雪,如玉柱交错矗立。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看见了那五只怪鸟。纤纤匍匐在鹤背上,紧紧尾随其后。

    又飞了半个多时辰,迎面吹来的狂风越来越冷,风沙交集!彻骨冰寒。太阳西斜,阳光虽然灿烂依旧,但却丝毫不能驱散寒意。纤纤真气稀疏平常,勉力聚气凝神,依旧冻得簌簌发抖。

    俯瞰苍茫大地,尖崖林立,裂谷纵横,白雪厚积;青灰色的山峰断岩错层,寒木寥寥,万里荒寒,连飞鸟都似已绝迹。

    寒风呼啸,纤纤牙齿咯咯乱撞,花瓣似的香唇已经冻为青紫色,手臂紧紧抱着鹤颈,似已冻僵,动弹不得。眼睫上竟也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交睫之时,冰消雪融,如泪水流淌。心中微微后悔,早知这五只怪鸟要飞到这等荒寒之地,她便不跟着飞来了。但转念想到那女童的惨状,登时热血如沸,振作精神。忽然心中一动:“哎呀!难道这里是西域寒荒国吗?”

    她小时曾听父亲说起,大荒中最为寒冷荒凉的,除了北海之外,便是西域寒荒国。寒荒国绵绵万里,尽是犬牙尖山,树木稀少,一年四季都如冬天一般寒冷;当地凶兽众多,多以食人为生。寒荒国八大蛮族,勇猛善战,比起南荒各族与北海夷蛮更为凶悍。寒荒八族与金族有宿怨,但三十年前金族白帝白招拒以赤诚之心换得八族酋长信赖,在西皇山上击掌为盟,八族臣服金族,永世交好,从此干戈息止,西域太平。

    但寒荒国最为着名的,却不是“西皇之盟”,而是“寒荒七兽”。大荒历代“十大凶兽”中,必有寒荒妖兽。其中又以“冰甲角魔龙”、“寒荒楱杌”等七只凶兽最为著名。这七只凶兽的元神虽被大荒历代英雄封印于寒荒众山之中,但仍时有肆虐,危害苍生。相传这些凶兽都是远古寒荒大神的尸体所化,所以寒荒八族对这些凶兽又敬又惧又恨,奉彼等为族中图腾圣兽,虽然凶兽元神已被封印!但恭敬有加,每年一祭祀,不敢有丝毫怠慢。

    纤纤心道:“这五只怪鸟想来也是寒荒怪禽了。”只见那五只怪鸟嗷嗷乱叫,在万千险峰尖崖之间高低穿梭,朝着远处一座极为险峻的高峰飞去。那座高峰寸草不生,霜雪遍覆,万仞绝壁之上,尽是累累巨石,道道隙缝;唯有山顶雪地之中,一株青松如盖,傲然横空。

    五只怪鸟在那高峰周侧环绕盘飞,怪叫半晌,排成一行飞入山峰西侧的凹陷缝隙之中。纤纤驱鹤飞翔,尾随而去。

    霜风怒舞,砂石崩飞,无数灰蒙蒙的沙烟石雨、雪沫冰屑从那群峰险崖上随风卷舞,劈头盖脸地打来。纤纤用袖子遮住脸颜,眯眼望去,只见山崖凹陷处,有一道幽深漆黑的人口,狭长窄小,众怪鸟便是从这隙洞中飞入。

    纤纤心中微有惧意,不知那幽黑之中是什么世界。但事已及此,岂能半途而废?当下硬着头皮,咬牙驱鹤飞去。

    到那洞口之时,一股阴风从洞中呼啸而出,腥臭扑鼻;纤纤身子一晃,险些被薰得摔下鹤背,连忙紧抱雪羽鹤,稳住身形。雪羽鹤避过那阵阴冷腥风,优雅地飞入洞隙之中。

    眼花缭乱,突然一片黑暗,鼻息之间尽是血腥恶臭,烦闷欲呕。纤纤心中砰砰直跳,屏息凝神,从怀中掏出汤谷火族游侠所赠的“晶火石”,借着那跳跃的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