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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第19部分阅读

于陈豨的能力,吕泽还是相当清楚的,此人不仅喜欢养士,能力也颇为出众,更难得的是心思缜密,行事也极为谨慎,再加上敖仓又有坚城可以据守,既便是十万大军来犯,急切间也未必能拿下敖仓!

    然而现在,敖仓却真真切切让人给拿下了,难道……真的是项羽?!

    想到这里,吕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真要是项羽引军来袭,那楚军这次可真是把整个天下都骗过了,这难道是楚军的一个惊天阴谋?!难道项羽没死,范增也没死?楚军这是要调开诸侯联军,然后趁虚直捣关中?

    真要是这样,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顿时间,吕泽连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当即回头吩咐郡尉道:“陈大人,请即刻关闭洛阳城,禁止任何人等进城,也不许任何人出城!同时加派军卒上街巡逻,一旦发现有人上街滋事,则立斩不赦,再派谴快马晓令各县各城,严加防备!”

    吕泽的脑子还算清醒,为人也颇有自知之明,心道如果真是项羽引军来犯,那么他要考虑的就不是怎样收复敖仓,而是如何守住三川郡了!当然,暗中派人加紧侦查,确定究竟是否真是项羽引军来犯,也是很有必要的。

    “诺!”郡尉轰然应诺,当即领命去了。

    吕泽又匆匆返回书房,以最快的速度写好一封书简,又将书简拆散分成三支,然后分别交与门外待命的三名亲兵,叮嘱道:“挑最好的快马,分走三路将书简送到淮南,记住,定要当面交给汉王或者张良、陈平两位先生!”

    “诺!”三名亲兵轰然应诺,接过书简去了。

    目送三名亲兵的身影远去,吕泽又发了会呆,最后才轻轻摇头道:“楚军来势汹汹,只怕又要有一番恶战了……”

    ……

    几乎是同时,陈郡、砀郡、东郡以及颖川郡的郡守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

    各郡郡守无一例外,全都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不过这也难怪,实在是西楚霸王项羽,还有范增、龙且的威名太盛了,龙且可是与樊哙、灌婴齐名的猛将,范增更是与张良齐名的绝世智者,至于项羽,那就更不用多说了,除了汉王齐王,谁能是他对手?

    跟吕泽一样,也有郡守怀疑这会不会是砀郡的楚军余孽在装神弄鬼?

    可怀疑来怀疑去,却没一个郡守敢断言这不是项羽,更没人敢掉以轻心!

    请想象一下,能够不费吹灰之力袭取敖仓,又能在翻手之间连下荥阳、广武、成皋、京邑、索邑五城的,这天底下又能有几个?仅凭砀郡、三川郡交界处活动的几百楚军余孽,又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石破天惊的壮举?

    项羽,只能是项羽!除了项羽,还能有谁?!

    面对项羽、范增、龙且的赫赫凶威,各郡守又都只有三两万老弱残兵,他们根本连出兵试探一下楚军虚实的勇气都没有,一边加紧守城,一边以八百里加急向淮泗告急,请求刘邦或者彭越速领大军,火速回援!

    ……

    淮泗大地已经进入了雨季,从半个月前开始,老滛雨就再没停过!

    彭越去军营里巡视了一圈,再回到大帐时浑身都已经湿透了,刚在几个姬妾的服侍下换好干爽的衣袍,蒯彻也是衣衫尽湿地走了进来。

    两人落座,早有侍婢奉上了热气腾腾的姜汤。

    蒯彻也不客气,端起姜汤一饮而尽,又问彭越道:“大王,情形如何?”

    “情形不太好,或者说是很不好。”彭越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道:“我军在这里一呆便是月余,既无战事,又不撤兵,再加上这天气又是连下阴雨,惹人心烦,将士们都已经是怨声载道了,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会出事。”

    “这就是了。”蒯彻一拍双手,说道:“大王,再这样下去,梁军早晚会军心涣散!而且项羽的楚国大军都已经覆灭了,就剩下几千残兵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随便留几万兵马守住大别山四周不就行了,又何必劳动各路诸侯五十万大军在此困守?”

    “唉。”彭越叹息道:“我又何尝不想回大梁,可问题怎么跟汉王说呀?”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蒯彻不以为然道:“梁军思归,大王据实说不就行了?”

    “你说得倒是容易。”彭越摆了摆手,苦笑道:“汉王仁义,又是天下诸侯之首,有号令天下之权柄,我若不遵其号令,便是不仁;更何况汉王待我不薄,既封我为梁王,又给我许多城池土地,我若弃汉王而去,岂不是不义?不妥,不妥!”

    “大王此言差矣……”蒯彻揖了一揖,正要反驳时,帐帘忽然被人猛然掀开。

    彭越、蒯彻急扭头看时,却是大将刘寇闯了进来,不及见礼就急声禀道:“大王,祸事了!祸事了!”

    “怎么了刘寇,出什么祸事了?”彭越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高兴,这个刘寇,都已经是统帅上万大军的大将了,怎么还跟个小兵卒子似的咋咋呼呼?你说你这么个德性,叫我怎么放心把梁国大军交给你?

    刘寇喘了口气,急声道:“大王,砀郡长刚刚谴快马来报,说是项羽已经带着五十万大军袭了敖仓,又令龙且、范增等人在一天之内连下荥阳、广武、成皋、京邑、索邑五城!现在,楚军正在整顿兵马,眼看就要兵逼大梁,席卷整个梁地了!”

    “嗯?!”彭越失声道:“项羽?!五十万大军?!”

    蒯彻也难以置信地道:“刘将军,你没听错吧?真是项羽?!”

    “没错,末将听得很清楚,就是项羽!除了项羽,还有谁能在一天之内连下六城?”刘寇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惨然道:“大王,我们赶紧回大梁吧,要不然整个梁地就全让项羽给占了,到时候咱们可就跟英布一样,变成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了!”

    “你你你,你胡说!”彭越拍案而起,厉声道:“项羽死了,他已经死了!”

    “大王,你还不知道吗?死的那个项羽多半是假的!”刘寇惨然道:“真的项羽只怕早就已经偷偷回了彭城,趁咱们枯守淮泗的机会,已经在暗中召集了各地旧部,现在眼看着就要席卷整个梁地了,大王,回吧!”

    彭越霍然回头,死死地盯着蒯彻不语。

    蒯彻一时间也判以判断此事真假,不过无论如何这都是梁军回师的好借口,当下冲彭越重重地点了点头。

    彭越当即扭头冲帐外大吼道:“备马,赶紧给老子备马!”

    第68 回师梁地

    齐国大将灌婴昨天刚给刘邦进献了一头麋鹿,刘邦一大早就让厨子给杀了,这会肉已经炖好,便请了张良、陈平前来大帐,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聊天解闷,话说最近这半个多月可着实把刘邦给闷坏了,甚至对戚夫人的翘袖折腰舞也是兴致大减。

    这会,刘邦正捧着条鹿腿吃得满嘴流油,一边连声称赞鹿肉好吃。

    张良、陈平的吃相就要比刘邦这市井无赖斯文多了,君臣三人正吃得不亦乐乎,夏侯婴忽然大步走了进来,作揖禀报道:“大王,砀郡郡丞信使求见!”

    砀郡属于梁国,郡守、郡丞、郡尉等官员自然是彭越任命的,只是谁也不知道,砀郡郡丞其实早就被刘邦给暗中收买了,所以,当彭越接到砀郡郡守急报时,砀郡郡丞的信使也同时赶到了刘邦大营,至于三川郡守吕泽的信使,由于隔得远,这会还在路上呢。

    “砀郡郡丞信使?”刘邦挥了挥油孜孜的右手,大大咧咧地道:“你叫他进来。”

    夏侯婴领命而去,不一会便又领着个衣衫尽湿的信使走了进来,那信使仆地跪倒,又将背上的包裹解下双手高高捧过头顶,然后惨然禀道:“大王,大王哪,项羽已经带着楚国大军占了敖仓、荥阳、成皋、广武、京邑、索邑六城,砀郡也已经危在旦夕了!”

    “什么?项羽?!”

    “敖仓六城都丢了?!”

    坐在下首的张良、陈平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

    刘邦也是猛可里吃了一惊,刚刚送进嘴里的一大块鹿肉便猛然滑进了喉笼,又一下卡在了咽喉上,既下不去也上不来,这家伙把刘邦给噎的,只片刻功夫,刘邦便已经脸色发紫,两眼凸出,又手舞足蹈了几下,便仆地摔倒在了席上。

    张良、陈平这才发觉不对,赶紧抢上前来将刘邦扶起。

    夏侯婴也大步抢上前来,照着刘邦的背心就是两巴掌,刘邦这才:“噗”的一声将卡在喉笼里的鹿肉给吐了出来,来不及喘口气,刘邦就又爬着转过身来,紧紧抓着张良、陈平的衣袖,连连惊叫道:“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项羽没死?项羽他还没死?!”

    不怪刘邦这样吃惊,楚汉相争,五年缠战,刘邦实在是吃了项羽太多苦头,这次好不容易在垓下把他给打败了,还逼得项羽自刎乌江,原以为项羽就这么过去了,不曾想,现在突然有人跑来跟他说,项羽没死,还带着大军占了敖仓,这还得了?

    “大王放心,大王尽管放心,项羽死了,项羽肯定是死了!”张良连连安慰道:“连项羽的首级现在都已经烂在寿湖底了,他又怎么可能死而复生?这事呀,肯定是别人冒充项羽的名义干的,无论如何,这事都不可能是项羽干的!”

    陈平也道:“是啊大王,袭取敖仓的绝对不会是项羽。”

    “哦,不是项羽啊。”刘邦这才松了口气,释然道:“我就说嘛,项羽都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说此一顿,刘邦又蹙眉问张良道:“不过子房,敖仓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张良跟陈平交换了一记眼神,摇头道:“大王,臣也说不好。”

    这事的确不好判断,张良、陈平虽然智计过人,却也不可能知道千里外的事情。

    刘邦摸了摸唇上那两撇漂亮的小胡子,忽然说道:“子房,咱们该不会是中了项庄小儿的金蝉蜕壳之计了吧?”

    “这不可能。”张良断然道:“绝无可能!”

    陈平也道:“大王多虑了,临江国那边至今还没有楚军犯境的消息传过来,不出意外的话,项庄的楚军残部只怕已经溃亡深山之中了。”

    张良、陈平虽然厉害,却毕竟不是神仙,他们也是要受到思维定势所局限的,他们没有进入深山老林中实地考察过,自然也不知道山中有竹有河,正好可以扎筏顺流而下,也就想不到项庄、尉缭竟然真能上演一出金蝉蜕壳的好戏!

    “那么……”刘邦又道:“袭取敖仓的又会是谁?”

    “是呀,袭取敖仓的又会是谁呢?”陈平也低声附和道:“敖仓令陈豨可是吕泽大人举荐的,此人在魏地也颇有名声,应该不是个平庸之辈,而且敖仓天险,又有荥阳、广武、成皋、京邑、索邑为其护城,急切图之,又谈何容易?”

    “是呀,袭取敖仓的又会是谁呢?”刘邦连连点头道。

    “大王,是谁袭了敖仓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张良却叹了口气,又幽幽地说道:“敖仓一失,我军粮道就被人截了,此消息一旦传开,各路联军必定会军心震动,再加上淮泗又是连日阴雨,各国将士全都军心思归……”

    陈平神情微动,接着说道:“更糟糕的是,砀郡不稳,梁王彭越又岂会坐视不顾?不出意外的话,彭越只怕也已经得到消息,这会应该已经往大王这里来辞行了!”

    “彭越要来辞行?他要引兵回梁国?”刘邦一下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张良点了点头,默然不语,这个突发情况,一下子就把汉王的全盘计划给扰乱了,一旦梁王彭越引军回救梁地,其余各路诸侯势必也会纷纷效仿,到时候刘邦又拿什么阻止?一旦这些诸侯王都回了封地,汉王再想把他调出来,可就难如登天了!

    “子房,彭越果真来辞行,我该怎么办?”刘邦急道:“放他回去?”

    “那怎么行?”张良断然摇头道:“大王,这时候放任彭越独自回师梁地,可就是纵虎归山了,今后再想收他的兵权,可就难了。”

    “那么……”刘邦咬了咬牙,沉声道:“现在就夺了他的兵权?”

    刘邦市井无赖出身,行事一向也是极为狠辣,他相信,只要韩信站在他这边,既便强行夺权,各路诸侯也绝对不敢闹事,至于韩信,刘邦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至少目前,韩信绝对是他刘邦麾下最忠实的一条走狗!

    张良沉吟片刻,说道:“现在夺权,有利也有弊,如何取舍,就凭大王了。”

    说罢,张良又仔细分析道:“如果现在就强行夺权,大王有齐王鼎力支持,各路诸侯既便心有怨愤,也绝对不敢闹事,可在各路诸侯返回封地之后,必定会招兵买马,如果大王能够迅速扑灭各地的楚军余孽,各路诸侯也就成不了什么气候!”

    刘邦皱了皱眉,又道:“如果不能迅速扑灭楚军余孽呢?”

    张良叹了口气,答道:“如果不能迅速扑灭楚军余孽,则各诸侯王必定会群起反叛,甚至还可能跟楚军结成同盟,联手攻伐大王!”

    刘邦又道:“那么子房以为,各地的楚军余孽能否迅速扑灭?”

    “这个……臣也是不敢断言。”张良如实回答道:“必须到了梁地,探清楚军虚实之后才能得出结论,臣若妄言决断,那就是误导大王了。”张良虽然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就是迅速扑灭楚军余孽的把握不大。

    刘邦想了想,忽然目露凶光,狞声道:“要不,干脆把他们都杀了?”

    张良骤然打了个冷颤,急道:“大王不可,大王真要是杀了各路诸侯,只怕连齐王都要背弃大王了!”

    刘邦摊了摊手,苦笑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

    张良沉吟片刻,提议道:“为今之计,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大王不妨留下周殷、靳歙、李左车主持淮泗大局,继续围困项庄残部,大王则以大义名份动员各路诸侯同赴梁地,协同梁军一起讨伐楚军余孽,待到了梁地之后,再徐图后计。”

    刘邦皱了皱眉,说道:“把周殷留在九江郡,这能行吗?”

    周殷叛楚归汉,原本就很勉强,真要是把他留下来,将来再叛汉怎么办?

    张良叹息道:“大王,九江郡是周殷根基所在,这时候如果派别人留守九江,而把周殷的大军调往梁地,他心里又会怎么想呢?”

    “是啊。”陈平也道:“这么做还能显得大王仁义。”

    “关键是周殷容易对付,又有靳歙、李左车擎肘,他成不了什么气候。”张良又道:“可如果让淮南王英布留在九江,则要不了半年,九江郡只怕就要成为独立王国了,大王再想调出淮南大军,那就难如登天了。”

    张良这话才是真正的关键,论能力以及威望,周殷可比英布差远了。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刘邦点头,又道:“如果各路诸侯不愿去,又怎么办?”

    张良道:“各路诸侯以齐王兵力最多,功劳也最大,大王最好去一趟齐王大营,只要齐王表态支持,其余各路诸侯谅也不敢反对。”

    刘邦点点头,当即扭头喝道:“夏侯婴,快去准备马车!”

    话音未落,夏侯婴便进来禀报道:“大王,梁王彭越来访!”

    “得,来得还挺快。”刘邦没好气道:“那就叫他跟我一起去。”

    第69章 魏地豪强

    最近几天,一个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魏地!

    西楚霸王项羽亲率五十万大军攻入魏地,数日前已经袭取敖仓,尽有敖仓之粟!

    西楚大将龙且,项声,项佗,项缠,军师范增,各引五万精兵,已经分别攻占了敖仓周围的荥阳、广武、成皋、京邑、索邑等城,而今,楚军正整顿兵马,伺机攻伐周边砀郡、陈郡、东郡、颖川郡以及三川郡,整个魏地很快就要属楚了!

    西楚上将军项庄已经迎娶已故大魏王魏咎嫡女,魏悦无央!

    西楚霸王已册封项庄为大魏国监国,大魏已经正式复国了!

    西楚霸王昭告魏地,即将打开敖仓,以敖仓无尽之粟赈济魏地饥民!

    这些消息一经传出,整个魏地的豪强、世族以及饥民顿时闻风而动,尤其是各郡各县的饥民,更是潮水般地涌向了敖仓,这年头,抢口吃的真不容易呀,敖仓之粟虽多,可要是去晚了,只怕就吃不上了……

    ……

    砀郡,陈留县。

    天色刚刚放亮?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