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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小女人第3部分阅读

    娶了她,肯和公婆住吗?”

    “她不肯来,表示她还没决定要嫁、或者大哥的态度不够积极,才叫女孩子犹豫,不要单怪她一个嘛!”

    姨妈笑。“别担心,我会叫信介多努力一点。快三十岁的人还没娶,朋友间起来我都快找不出诸回答了。”

    我嘻嘻而笑。大哥确实该加油啦!

    看完午间重播的连续剧,姨妈出门采购。

    我不再空等,主动打电话到“四丽”。

    “你好,四丽代理家务公司,我是边瑞穗。爱丽丝啊,我正要打电话给你。嗯,你有什么事?”

    我简单报告一下今天工作的情形,并且直说今后不再接工作了,我没说出真正的理由,只道:“客人对业余的工作者比较不信任,我今天亲身体验到。所以你们还是用专业的人,比较容易打响知名度。”

    大概是我的态度很坚定吧,边瑞穗不再劝我,双方说好做完下星期一那一回就不再合作了。挂了电话,居然有点茫然,也许大哥说得对,我厌恶的并不是那份“家事”工作,而是工作的对象。

    第三章

    星期一我睡得很晚,差不多八点半才醒来。昨天玩得太累啦,我的两条腿开始发酸,不过心情满愉快的就是了。

    如今想起来还觉得好笑呢,克坚姨丈竟会利用吃晚饭的藉口把他的优秀部下邱杰夫介绍给我,做得不露痕迹,手腕一流呢!

    昨天的约会,我就明明白白的问邱杰夫:

    “事先你知不知道这是……呃,变相的相亲?”

    “这很重要吗?”

    “当然啦,也许你有女肌友了,可是又不好拒绝我姨丈……”

    “没有,没有,如果有,我会明白拒绝襄理。”

    “这么说,你是知道啦?”

    “多少看出一点苗头。”邱杰夫的声音带著很好听的沙沙声。

    “我是从头到尾被瞒著。昨天我答应你的约会之后,就问姨丈这一切是不是他安排的,他还很无辜的辩说:不关我事,邱杰夫喜欢谁是他的自由,这是民主时代,不是上司可以专横的时代。”

    邱杰夫和我都笑得很愉快。于是我们逛通了亚哥花园,导致今天腿酸得不想起来。

    然后我想到今天下午的“任务”,更慷慨不想起床了。

    “爱丽丝,”姨妈敲我房门,“爱丽丝。”

    我勉强下床开门。

    “姨妈,早啊!”

    “你是不是不舒服?”

    “哦,没有,只是昨天走了一整天的路,亚哥花园好大,——哦,我的脚酸死了。”我边说边将自己抛向粉嫩色调的布沙发椅。

    敏柔姨妈放心的笑了。

    “你就是平常不运动才这样。”

    “

    “我最讨厌运动了。以前在学校,我宁愿上数学课也不上体育课。”这些话我说过不下四十遍。

    “我给你买了一碗蚵仔面线和锅贴,快不来吃。”

    姨妈交代完就下去了。

    我做了几个简单的瑜如姿势,恢复一点精神。我不把瑜如当作运动。然后下楼吃早餐,我想我将来也会像姨妈一样体贴家人。言教不如身教啊!

    接下来我打电话给“奇章徵信社”的经理,确定路华坐的车子在六点到达台中车站,所以我同陆经理约好我四点去。凭我的巧手,两个小时绰绰有余。

    其他的时间我都在陪姨妈。和她一起织毛衣,研究一种新的图案;中午照著食谱做一道“萝卜牛脯筋”,须慢火炖而小时,正好留作晚饭吃;还玩了五子模……全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谈不上贡献社会,我们却乐此不疲。

    下午三点五十六分,我再按“奇章徵信社”的红门铃,陆星座得天独厚的俊脸首先出现。

    “又来打扰你了。”

    “欢迎之至。”

    我还是听不出真实性有几分。

    他又说:“我已经把锁全开了,你自己进去吧!”一副“我很忙”的表情就打发了我,又钻进办公室。

    我那么缺乏吸引力吗?还是打扮得大土了?思及被我列为“蔡克坚第二”的邱杰夫,甜蜜涌上心头,信心倍增地开始工作。

    我检视一下放在厨房的作菜材料,全是超级市场配色好的速成品,下锅炒一炒、煮一煮就可上桌,简单方便。

    怀著一种补偿心理,我跟姨妈商量带一小袋精炖的“萝卜牛腑筋”来,说是给凡凡的,其实我从路先生家的厨房里找出泡面用的盖碗,装著佳肴放在锅里蒸热了留待主人归来,当然,我得在他露面之前溜之大吉。

    六点,我向陆星座告别。整个办公室只剩他一人,他两脚搁在桌上,以疲倦的表情看著我,突然问:

    “六o一的简凡凡是你朋友吗?”

    我点头。“你怎么知道?”

    “她那里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她的老板程春野,你认识吗?”

    “见过一次。”

    “印象如何?”

    我急。“你先告诉我凡凡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我要下班的时候,程春野和你朋友一起来找我,程春野说他丢了六张很重要的设计固,怕是商业间谍偷去了,要本社……,不,委托本社负责找回来。这种案子向来由路华负责,所以我要他们明天再来,”

    我松了口气。

    “这跟凡凡没有开系嘛!”

    “未必,屋里就两个人,而那个服装设计师裨经质得很,不轻易让人进去,外人根本不知道他设计什么东西。”

    “你的意思是指凡凡会做那种事?”我嘟嚷著。

    “干我们这一行的不得不把所有的关系者……”

    我爆发出来。“你神经有毛病!凡凡不是会偷东西的人,地上有一百块不是她的,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陆星座站起来向我一鞠躬。

    “谢谢你的情报,我会转告路华的。”

    我愕然。原来他在套我的话,还洋洋得意的向我说道:“情急之下吐出来的话,才比较具有真实性。”

    侦探的狡猾,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我这辈子嫁不出去,也不嫁干侦探的。

    我不再理他,迳自走了出来,直上六搂找凡凡,敲门按铃都没人应,只好回家。八点多,我打电话到简家,凡凡的妹妹安安告诉我,凡凡一个礼拜没回去了,他老爹气得要命。再打到“程春野工作室”,照旧没人应。

    我没辙了,两脚搁在矮凳上松散片刻,重温方才安安告诉我的那段话。凡凡一星期没回去了?他家又不远,怎么这样懒,难怪她老爸要生气。换了克坚姨丈……

    “爱丽丝,”姨丈的目光转移到我脸上。“你和邱杰夫交往得如何了?”

    “才见二次面,不晓得啊。”

    “总知道印象好不好吧!”

    “很好啊,他跟姨丈一样好。”

    大哥轰笑。“完了,我们爱丽丝有恋父情绪。”

    我瞪他。“不要胡说啦。我还不了解他,所以只有拿他和家里的男生比。——他跟大哥一样体贴哦!”我笑他。

    “哦,还有恋兄情绪。”

    姨妈轻打他手。

    “你别说爱丽丝怎样,你自己呢?什么时候才打算成家?”

    “妈——”

    “每次问你,就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这么大啦,我还爱管你吗?亲戚朋友问起来,我都笑不出来啦!”

    “妈一—结婚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王小姐若没意思嫁你,你也不用再费工夫,难道找不到其他的好女孩?”

    “妈,对方才二十五岁,不想太早被绑住嘛!”

    “你自己呢?”

    信介哥闷不哼声,幸好广告结束,连续剧的情节吸引住姨妈,大哥乘机溜上楼去。我尾随在后,劝他说话小心点。

    他停在楼梯问跟我发牢马蚤。

    “你知道我最大的麻烦是什么吗?就是你做得太好了,在爸和妈的心中便认定将来的媳妇起码要不比爱丽丝差。”

    “这很正常睐!我也希望将来的丈夫能像姨丈或大哥一样。可是希望只是希望啊,不真的要完全符合啊!一

    “问题是——她跟你是完全两种不一样的人。”

    “王小姐?”

    大哥直往上面走,我跟著。

    “哥,王小姐叫什么名字?”

    “掌珍。”他头不回的说。

    “掌上珍宝?怪不得你烦恼,你很重视她吧?”

    “废话!”

    “她重视事业?”

    大哥回头看我。“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说她跟我是不同的两种人啊!”

    “对。”信介哥说:“你很有脑筋嘛,这一点倒跟掌珍很像。”

    “拜托,哥,别再拿我跟她比。你不是一向挺自信的吗?”

    “我不知道,”他阴沈的说,“这阵子我的心有点乱。”

    我说老实话。“哥,就算你娶了个女董事长,只要你喜欢,我想爸妈都不会说什么。他们若真喜欢像我这种没出息的女孩,还有二哥、信实可指望。你又不是独子,自组小家庭或住在家里,一切好商量嘛!”

    “多谢你的提醒,小妹妹!!”他没好气的说,好像方才我说的那些话,他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出来。

    我转身,到姨丈的书房找小说看。我爱看的书只限小说一类。

    “卡拉马助夫兄弟们”看没几页,姨妈以对讲机告诉我有我的电话。正好把书扔到一边去,又臭又长的人名,看得好累。人间好书俯拾皆是,不想勉强自己。

    走进书房接电话,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吓了我一跳。

    “张丽丝小姐?”声音宏亮有力。

    “我就是。抱歉,我听不出你是谁。”

    “路华,奇章徵信社。”

    我差点摔了话筒。我的天!

    “张小姐,你在听吗?”

    “是——”

    我一颗心提到心口,他找我干嘛?那碗牛肉让他吃坏肚子,要找我算帐?

    那男人单刀宜人。“张小姐,我向四丽公司问了你的电话,一来谢谢你的晚餐,再来是想跟你见个面,你过来本公司或约在外面见面都成。”

    “做什么?”我才不去。

    “我见过程春野先生,据他说,他消失的六张设计图,有可能是你‘借’走的。”他决断性的说。

    “什么?”我压下一声尖叫。

    “他的意思是,设计工作室一直维持隐密状态,他向来严禁外人进去,可是他的助手简凡凡小姐曾利用他不在的时候让你进去了四次。这点你承认吗?”

    这个男人是工作狂吗?今晚刚回来就立即展开调查,连我进去“程春野工作室”几次,他都知道。

    “凡凡告诉你的吗?”

    “这个不关你的事。你承认你进去程先生的工作室四次吗?”

    “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奉告。”

    “厉害,小姐。”他声音冷淡。“我想你在难过好友背叛了你是吗?大可不必,她不得不把一切说出来,免得程先生控她监守自盗。当然,她也为你辩驳,说你是个诚实的好女孩。我这样说,你是不是舒服一点?”

    “是。”

    他轻笑一声,似在笑我的老实。

    我不悦,遂一言不发。

    “现在你可告诉我,你进去设计室几次?”

    “四次。可是我根本没见到什么设计图。”

    “保留你的自诉待见面时谈。张小姐,明天你方便过来一趟吗?还是由本人亲自到府请教?”

    请教?假惺惺的客套!明指我是小偷,连怀疑也不怀疑一下,这种人真过分,可能比“四丽”还难缠,我才不理他。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没有其他情报可提供。”

    “你的意思是拒绝合作?”

    “不是拒绝,实在不开我的事。”

    “我明白了。”他出口惊人:“你年轻不明事理,我不见怪,我将找你家的大人谈一谈,也许他们会出面劝你为自己洗清冤枉。再见,张小姐。”

    “喂,喂!”

    他真挂了电话。他真的说到做到?

    要是被姨丈、姨妈知道有人怀疑我是贼,我不如死了算了,虽然我很清白,可是怎么证实呢?

    对了,与其由外人进馋,不如我自己去报备,好在姨妈知道凡凡在“伯爵金星大厦”工作,她一定会同情我受了不白之冤,而姨丈顶多告诚我以后别去那种地方,不至再生其他风波了。哼,让姓路的去枉作小人好啦!

    我拔腿要走。电话铃唬了我一跳,赶紧先接了。

    “喂!”

    “张小姐?抱歉,我找这家男主人张先生。”

    又是路华。他好狡猾,竟然要抢在我前头去告状。

    我对著话筒一字字的说:“这里没有张先生,你再打十次来也找不到张先生。”希望他听出我的不满。

    一阵沈寂。

    “张小姐一个人住?”

    突然的柔和语气使人不好太强硬。

    “没有,我住亲戚家。”

    又无声一会。

    “你为什么害怕出面?你不是自认什么都没做吗?”

    我照实说:“你说我是小偷,我讨厌你,不想见你。”

    “我何时说过你是小偷?我不过将程先生、简小姐说的话拿来向你求证而己。你说话这么老实,倒真今我讶异。”

    他在责备我说讨厌他吗?“因为你说话的用语、口气,让我觉得你己认定小偷是我。”

    “请不必如此敏感。偷服装设计有何用?卖给另一个服装师吗?这必须调查你有没有这一方面的来源。还未展开调查之前,我怎会直指谁是小偷呢?”

    然后他缄口不语。我也莫名所以的静默著。

    “喂,你怎么不说话?”他突然不耐烦起来。

    “我说什么?”

    “如果你已经不疑心自己就是雅贼的话,请明天上午十时到本社一趟,好吧?”

    “非去不可吗?”

    “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一味逃避,容易加深别人的疑心,自己心里也留个疙瘩不是吗?当面说清楚就没事了。”

    “好,我去。可是你不能再打电话向我姨丈告状。”

    “告状?好鲜的名词。放心,我要找也找你父母。”

    他这样说我最放心。要找我父母比做什么事都难。

    缓缓放下话筒,我在躺椅上歇歇气。跟那个人讲话乱不自在的。在社会上打滚过的男女毕竟不是我这种草包可比。

    一开始就说我“借”走了程春野的设计园,后来却变成他在“求证”。

    我发现了侦探的第二个讨厌处:舌底翻云覆雨,杀人是他,喊救命的也是他。

    附带提醒自己,侦探头一个被发现的讨厌点:不小心就成了他套话的对象。

    归纳,小心侦探的大嘴巴。

    我想我可能是感冒了。一早起来,头晕、喉痛因扰著我。这是很少有的现象。快乐的人通常也是身体健康的人。

    可是昨晚闷著一肚子的不舒服上床,辗转反侧,生气自己软弱没用,被人小用诡计一恐吓,我就乖乖答应上门报到。虽然读书不多,也看过几则推理小说,不管是那个作家写的,都是侦探登门寻求线索,那有关键人自己找上门的?碰上我这种草包,路华一定在偷笑吧?

    结果一晚上不断地作同一个噩梦!

    梦的内容无法记得很清楚,只恍惚知道有一个庞大的黑影一直挡在我前面,不让我过去,不管我跑往那个方向,黑影始终在我前面。记得我问他:“你要做什么?”他突然把我推倒,喝道:“还我老婆一—”

    当我醒来时,拳头仍紧紧抱在胸前。

    我向来少作梦,怎么突然做起这样的怪梦?

    后来发现冷气开得太蜈,整晚没有察觉,只是下意识的把自己全身裹在凉被下;被里一团黑,怪不得噩梦连连。

    如果有什么是我害怕的,那就是感冒。(除了德国麻疹,感冒是我唯一生过的病。虽然缺乏正确的统计数字,但比照过去多次的经验,我有预感,这次还是会跟以前一样——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是十分难受的经验,所以我赶紧下楼找“康得六百”、“速定”,全吞进肚,因为医生大人尚在高眠哪!

    现在吃药希望为时不晚。昏昏沈沈的感觉侵袭著我,还是强迫自己走到三楼,把信介哥叫起来。

    他摸摸我额头。“有点热。好,我去买早餐。不过还早嘛,我再睡十五分钟就好。”他又钻进被子里。

    我拉他。“哥,快起来啦!”

    “拜托别吵:我一点才睡,你别来吵我。——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叫一个大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