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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荒第50部分阅读

青年正是寮城的首秀公子:陆小奎。

    陆小奎听言,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他轻轻移动自己的脚步,向雕窗前面微微走了几步,他把自己的右手从胸膛上挪开,青葱般的白皙秀指在黄纸上轻柔抚摸,抚摸在那些满是血迹的墨色上,然后有些失望的闭眼叹气。

    “这一笔,让我困惑太久了。”陆小奎倾叹一句,满眼遗憾。

    他脸色虽是苍白无比,但看起来依旧俊美,他闭上的双眸缓缓张开,像是一潭满是浮萍的湖面被捡去所有浮萍,霎时间里变得洁净而清澈,他看了一眼院中正茂盛生长的翠绿青松,接着说道:“对了,父亲前来找我何事?”

    陆长云知晓自己的儿子性格很坚韧,远不像他所写下的字迹那般秀气纤柔,所以他只是无奈的叹息一声,便不再过问他吐血之事。

    他看了一眼窗前那比之自己还要聪慧的青年,心中深知他有着与其哥哥一样优秀的修行潜质,然而他却怎般都不忍心将其送至苍冥宗;他能够让陆小羽从家中离去已是不愿,所以陆小奎,陆长云是无论如何也不愿让其离开家里,去修行的世界受苦受难。

    因此,陆长云便峰回路转说道:“萧德派手下来了,说是要邀我去王爷府相商什么大事,所以我来此,想听听你的意见。”

    陆小奎听到父亲之言,苍白的脸色并没有转好,他看了一眼院外橙阳,清秀若柳叶的眉宇轻轻皱起,直到缄默思量片刻之后,他才回过头来对着自己的父亲,缓声说道:“既然是萧德要求的,那父亲自然不能够拒绝,不然他定会怀疑你的用心。”

    “父亲这趟是必须去的,但不管他说什么,想必都还不能知道我们幕后的计划,所以父亲只要从容面对即好,不用太约束什么。”

    对于陆小奎之言,陆长云只是微微点了点,随即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为父就先去王府一趟吧。”

    “你体内的伤势如何了,如果不行就服一粒疗伤丹药,你哥哥捎人带来的丹药还有不少,不必强忍着伤势,毕竟世俗的草药也不如修行者的丹药恢复那般迅速。”

    陆小羽闻言,强行的在其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无妨,不过只是一口逆血罢了,父亲不用担心,您还是先去王府吧,可不要让萧德那厮等的太久了,不然那老狐狸可是会耍性子。”

    “好,那为父就先走了。”

    “嗯,父亲走好!”

    ……

    ……

    陆长云离开后院书房,再次来到客厅之内,于是便又唤上了王爷府中的那名侍卫;他快速吩咐下去,片刻之后就让府里准备好了两架华丽马车。

    二人便一同乘着马车离开了陆府,然后朝寮城的王爷府中行去。

    马车的速度不慢,穿梭在寮城的大道上,行驶在满是橙色的朝阳之中,自石砖满地的街道上拖起两道长长的影子。

    影子没有任何色彩,但却愈发渐短起来。

    几顿饭的时间,马车从寮城之中近乎直穿而过,骏马儿不停奔驰,蹄下的声音掷地有声,然而马车之内,陆长云却依旧眉锁着,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王府的大门已经远远可以看见,马夫则很是机灵在王爷府前停下,因此就在马车停下之后,陆长云与侍卫便一同下了马车;侍卫是王府的人,故而来到王府后便等于是他的地场,他像陆长云微微抱拳拘礼,随之笑着说道:“陆家主,请!”

    陆长云没有太多的谦逊,毕竟此刻已是换做他来对方的地盘,所以他轻轻点了点头,便直接向王府的大门走了进去。

    人已行至府内,府内家丁丫鬟们应声问好,陆长云看着王府内的这些人,面色从容不变,他知道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客套话,也是下人与家主之间的等级差别,所以并不足为奇,他走向王府的客厅,然后侍卫安顿了他后,便急着去与萧德通报去了。

    侍卫离去不久,甚至就连陆长云还未饮尽下人们送来的茶水,萧德便满面沉重的走了进来。

    两虎相见,气场自当相互交融升华,颇有些势均力敌的味道,然而此刻的他们却没有争个胜负的意思,所以就在萧德见到那满脸胡子黑漆漆的陆长云时,便突然笑着说道:“陆兄,你终于是到了。”

    陆长云见到萧德如此表现,心中便是莫名一怔,只不过他作为陆家家主,且这么多年不让自家的地位不动摇,自然也有其独到之处,就如此刻他在对面不改色这种事情,早已是习以为常,因此他便也是急忙抱拳顽笑说道:“王爷有命,陆某哪敢不从啊,哈哈哈!”

    ……

    ……

    第二百零三章 王中王

    “陆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之间向来以兄弟相称,何必提及带那些世俗身份之事。”萧德见到对方有些拘束,带着少许客套,心中骤然想起了此番找他前来的商榷之事,脸上便又是随和笑意说道。

    陆长云平日里习惯将萧德看成老狐狸,认为他便是寮城最为狡诈阴险之人,所以他自然不能在其面前露出什么马脚,且他本就没有想要顺着萧德话中之意攀关系,因此便直奔主题问道:“不知王爷此番邀陆某来府上,所为何事啊?”

    萧德从门庭中轻移几步,随之便坐到了那张主坐上,他没有提手拿起茶几上且冒着温热的茶杯,而是随意的轻缓将自己的袖子往上翻了翻,转眼看着陆长云问道:“陆兄可还记得我们一个多月前说的事吗?”

    陆长云闻此,轻皱眉头,心中自然想到了先前的密约之事;他淡淡回道:“王爷说的可是你派兵追杀常微学生之事?”

    萧德见到对方没有丝毫推卸的意思,当下便满意的点了点,说道:“正是此事,看来陆兄都还记得啊。”

    陆长云不如萧德那般是个老狐狸,因为他很多事情都还要依靠自己的儿子陆小奎帮忙想方设法,当然这并非是他脑子不够用,只是他的性格更倾向于凶狠,平日里也很少用高深的计谋行事。

    然而,便是他再怎么愚蠢与凶煞,可此刻也从萧德的语气中听出了许多事情,所以他在心中缄默思量片刻,带着一抹微笑回道:“此事关系到我们两家间的大事,陆某又岂敢忘记,可殊不知王爷此番找我前来,难道就是关于他们的事?”

    说完这些话语,陆长云似乎便已在幻想中看到了那几位天纵骄子惨死于兵刃之下,因此他的内心很高兴,仿佛间看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就要现实;而这个目标,便是他的儿子陆小奎将有可能替代掉林易现在的位置,从而成为下一位先生到的亲传学生。

    按照之前墨砚画坊的比试来看,陆小奎是继林易之后坚持数日最久的人,他不仅坚持了长达十七日,甚至在明面上来看,他的入道时间都足矣堪比朱墨阳。

    朱墨阳是谁,他是跟在先生旁边时间最久的人,而也正因为他跟的紧,每日每夜都与常微先生朝夕相伴,所以他的修为才能成为大修行者,才能在林易尚未来到寮城之前成为一名强大的画痴。

    陆小奎很想得到常微先生的看重与青睐,后者是世间最为强大的人,连同帝国君王都想叫他做国师,故而他在大比上才会那般倾尽全力,苦苦在金蝉笔的入道之下坚持十七日;可惜的是,结果遗憾与意外并存,陆小奎更是始终都未预料到,就在自己早已带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半路里又杀出了一名程咬金,最终竟还狠狠的将其阻拦在了学生的亲传学生门槛之外。

    陆小奎是个聪明人,同时也是个无比狡诈的年轻人,他不会因为一时的落败而气馁,因为他也认为自己很年轻。

    对于一位尚且刚过弱冠之年的青年,并且一身天赋不亚于自己那位备受修行者关注的哥哥,陆小奎确实有足够的资本自傲,所以那时的他便从画坊中潇洒离去,离开的毫无拘束与遗憾。

    但又有谁知,其实他的离去都只为再一次回来?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陆小奎可以避免长达两年之久的下一次招生,从而直接进入画坊成为先生的亲传学生?

    答案显而易见,那就是刚刚被先生收取的亲传学生死掉,也便是林易死掉;那怎样才能让林易与自己毫无关系中死去?对于这个问题,陆小奎父子曾经仔细想过。

    第一,买凶杀人,这点也是最实际迅速的办法。他们有的是能够打动修行者的东西,但凡只要他们出一个好条件,想必就算是一般的修行都无法拒绝,可惜陆小奎最终否决了这个想法,毕竟这点风险极大,常微先生更有神机妙算之能,所以他不得不把想法放在了第二点上。

    第二点,便是借他人之手;这是耍阴险计谋的事,他父亲陆长云不擅长这个,但陆小奎自己心计过人,于是袭杀林易的事便牵扯到了那被成为老狐狸的王爷之手。

    萧德是个帝国王爷,普通的阴谋当然不能瞒过他,然而昊天却在有些时候也会显得非常巧合,这就等于他当初进入画坊想要为自己的儿子萧皮蛋讨个断手的公道,可他哪里知道常微先生根本不买他的帐,丝毫没有顾忌他帝国王爷的身份。

    于是,萧德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从墨砚画坊灰溜溜的离去,而就在第二次机会里,也便是上官家为先生收取亲传先生之事举办庆功宴时,他又气焰凶凶的进入上官家,准备找个机会好好将常微的弟子羞辱一番。

    可萧德依然不曾料到,原本早已派人调查好一切,且自身在得知常微并未前去赴宴的情况下,一身准备妥当的他竟又吃了瘪,而这次让其吃瘪的人,竟是那刚刚成为常微亲传学生的丑陋驼子,一名少年。

    身为帝国王爷,被君王扁到寮城休养生息已是难看至极,但没有官员会对此指手画脚,毕竟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萧德他再如何不堪,但至少还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帝国王爷,非是寻常官宦可以撼动;而他被常微先生不带脏字的数落嘲讽,也没有太多的怒气可发,只因为对方是让自己皇兄都要礼敬三分之人。

    但对于一个刚刚成为常微亲传学生的少年,萧德哪里能够被其指着鼻子大骂?

    所以他心中有无比的愤怒要宣泄,那是本能属于自己王爷身份而散发的怒意,他一向高高在上太久,当然不能被一道神似蝼蚁的小孩给数落,然而即便如此,萧德却依旧理智的告诉自己宴会上不能动手。

    他忍下了当时的愤怒,随后则派兵时刻督察着那名被自身早已视为死人的丑陋少年,机会于两日之后便来了,萧德有喜有怒,他得知了那名少年往寮城北门的踪迹,他忍不住的派身边亲信去负责剿杀一事。

    这些事迹看起来都顺其自然,萧德也觉得这只是自己应该做的事,他要杀死那名驼子,好让常微知晓自己并不是好惹的,但他哪里能够知道,自己这些看似为肚中怒气而寻求的弑杀,却又巧合无比的在不知不觉中,落到了陆家父子的计谋当中?

    ……

    ……

    第二百零四章 狐狸与乌鸦

    萧德沉默了很长时间,眼里看着陆长云那笑意斐然的脸,心中却掩不住自己的所有愤怒,他阴沉着脸色说道:“此次找陆兄前来,确实是关于那件事,但让陆兄遗憾的是常微的学生不仅没有死,他还杀光了本王派遣的三名将士。”

    听到萧德的愤怒话语,纵使陆长云再如何风轻云淡也会变得不知所措,所以他满是络腮胡的脸色骤然间凝结成了冰霜,像是在此刻听到了世间最不好的消息。

    他满目错愕的将目光从茶水上移走,转头看向眼前那名就坐于主坐上的中年男子身上,男子的脸色亦然冰寒如霜,看的出萧德心中也是十分愤怒与郁闷,所以陆长云便有些难以置信的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王爷不曾与陆某说笑?”

    萧德听到此言,愤怒于骤然间变得火冒三丈,他用力的一掌拍向那张茶几,茶几上的水杯直接摇晃摔倒,一茶几的清淡茶水不断滴溅流淌,流淌于那张嘎吱摇晃的茶几面上,浸湿了那只肥胖有些涨红的大手。

    茶水从茶几上逐渐滑落,像是一个个珠子坠落于地面的珍贵木板上,发出哒哒哒的轻响声。

    击打声声声入耳,清脆而动听,占满了此刻冰冷寂静的氛围。

    陆长云吃惊地望着主坐上的萧大王爷,而萧大王爷则是满眼冒火的回望着他,后者不曾估计茶水打湿了自己的衣袖与大手,因此便在瞬息之间后,地面上再次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响声。

    声音是茶杯砰地碎裂的声音,故而听起来有些刺耳。

    陆长云不觉得这是一种挑衅,更不在乎对方的愤怒是不是挑衅,他依旧满是淡然随和的望着主坐上的萧大王爷,直到碎杯的声音完全静止。

    便是重新恢复寂静之刻,陆长云却只闻萧德突然愤怒说道:“陆兄,你我相交深厚,你自然知道本王这种时候不会顽笑,但那常微的学生实在可恨,竟击杀我足足三百将士,你说本王正逢用人时,却遭此劫难损兵折将,又如何能够不怒?”

    陆长云听闻对方突然将话音语境峰回路转,心中不禁对这只老狐狸的看法又加剧了几分,他眼中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机警之色,当即便脸色凝重的试问道:“既然那小子将王爷的将士都已杀死,那王爷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萧德闻言,便是冷笑一声,杀意凛然说道:“哼!哪有这般容易,虽然那臭驼子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我之亲信战场经验何其丰富,他早在自己身陨之前,便用自己与众多将士之命为探子博得了一丝逃生的机会,所以最终有五名将士从战场中杀出血路,成功返回了寮城来通报。”

    “那不知逃生回来的将士现在置身于何处,可否让他们与陆某见上一面?”

    对于陆长云的追问,萧德的脸上依旧冷笑连连,他狠戾的目光直视于次坐上的陆长云,杀意十足说道:“此事恐怕要让陆兄失望了。”

    陆长云闻言,好奇问道:“王爷此话怎讲?”

    萧德眉目紧锁,眼眸轻眨微眯,寒光像是一道自夜中闪过的月辉,他冰冷刺骨说道:“因为本王已经命人将他们都杀了!”

    陆长云闻此,心中暗道眼前之人还真是位狠茬子,嘴中不由便是轻叹一声,语气里透有着沉重加许许失望。

    萧德是个做大事的人,至少他自己认为将来可以成为大人物,远不像现在这般顶着一个落魄王爷的身份,上不上下不下的,让自己都觉得憋屈难受,所以他看了一眼那唉声叹气的陆长云,嘴中便是阴沉说道:“怎么,陆兄难道对本王的做法有不认可之处?”

    “若真是如此,陆兄不妨直说!”

    陆长云听到对方的语气不显友好,心里想着对方真是要逆天,不免有些恼怒与无法忍受,然而他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心机,但对于隐忍这种事情却还是略懂一二,况且他对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却是十分懂得。

    于是,陆长云为了避免对方的怀疑,便急忙抬手抱拳说道:“哪里哪里,陆某怎敢对有所不满,其实王爷不知,陆某是发自内心的对王爷此事之选十分钦佩啊,毕竟像这种从战乱下存活下来的将士,既然我们都已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足够的消息,那么留着他们反而会显得碍事很多,因此王爷命人将他们击杀,也整合了陆某心中所想啊!”

    萧德闻言,脸色才变得有些缓和下来,随之皱眉说道:“那依陆兄之见,接下去的事该如何做比较好?”

    陆长云听到此言,心中暗想老狐狸终于要来正事了,所以他便装作有些为难说道:“既然对方能够杀死王爷麾下三百将士,那么常微的学生定然就是修行者,因为这个世上只有修行者才能做到这般逆天的事情;所以我们若是要继续针对他们,那么就得派遣比之更加厉害的修行者才行。”

    陆长云说道这里,突然微顿了一口气,随即猜疑说道:“王爷手上掌控的将士恐怕早已超过千万,但你培养的终究都是些凡夫俗子与世间兵将,哪怕是武道的强者也不会太多,所以王爷再派遣兵将前去都是无用了。”

    萧德听到此语,虎目逐渐微眯,愈发觉得眼前之人真是一只乌鸦,满口无遮拦,使自己都忍无可忍的散发出一股寒意,但好在下一刻里,他又只闻陆长云继续说道:“这样吧,围剿驼子的事就交给我来吧,我陆家虽是只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