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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荒第70部分阅读



    当时的他没有手中木桶里的那条小红鱼,他的行走是一个人的天下行走,所以在面对此刻人的请求,君问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适应,他皱眉缄默陷入沉思,但脚下的步子却没有跨出半步,他陷入了两难的抉择当中。

    人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那静止的身躯,忽然间觉得眼前的他格外高大,只不过就在很久后,他始终不曾等到男子的答复,他开始有些失望起来,他开始有些担忧起来,他看着那迟迟不说话的男子,不禁转口说道:“如果不能一起天下行走,那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一个人!”

    “只要找到那个人,我就不再跟着你。”

    君问摇了摇头。

    人很失望。

    但君问突然说道:“既然遇见,就是缘分,先生说过万物皆有缘,如果你要跟着我走,那就走吧!”

    人大喜,随之便捧着怀中的长棍来到君问边上。

    人的身子很小,至少在君问面前显得很小,他的身影很单薄,也不知是之前饥饿造成的,还是他的身子天生如此,但即便他小,可他依然有过人的地方;比如褪去粗布的人,脸上的皮肤会显得极为细腻白皙,而且如果不是他脸上那些故意抹黑的污渍,他应该会是极其漂亮的人。

    君问没有用目光去看人的脸,对于他来说,非礼勿视的道理一直根深蒂固。

    他行走天下好几年,从一名大修行者到接近五境的大修行者,从身边的一无所有到那尾平躺在他木桶里的小红鱼,他的人生发生了很大改变,他的修行之路也发生了很大改变,而唯一没有变的是,他的性格与信念都还一如既往那般正直善良。

    人行走在君问边上,整个人竟显得无比踏实,在这个世间,他曾经看到过一个给他无比踏实的男子,所以他将自己的希望都压在了那名男子身上,他渴望眼前的男子可以带他找到另一个男子,只有这样,他才知道自己以后到底该怎么做。

    两人离开草野间,走进了稀稀疏疏的树林,林中草叶依稀繁盛,但树木却显得有些稀零八落生长。

    对于君问而言,自己脚下行走的路是将要走过的路,他按照先生的意思想要去找自己的大师姐,然后向对方学习踏入五境的方法,一切都像是安排的计划,可他并不知道这条路对于边上的人意味着什么。

    人一路沉默。

    像是整个人都陷入了焦虑。

    但就在许久之后,他又突然对旁边的君问说道:“现在我们一起天下行走,是不是应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君问挺次,突然回过头来,他没有去看人肮脏的白脸,他只是看见了那条流淌在不远处的小溪,然后无比认真地看着人,说道:“我们现在去小溪边上,你先去洗干净你的脸,我得给我的鱼换水。”

    人有些不知所然,但没有忤逆对方的意思。

    他跟着君问来到了小溪边,看着对方将水桶里的鱼倒入河中,他很好奇对方为什么要将捉来的鱼倒入溪里,毕竟普天下的鱼要是被放入河水,它们都选择逃离。

    然而,这尾小红鱼没有逃走,它只是缓缓的游弋在清澈的溪水里,游弋在君问那正在清洗的木桶旁边,仿佛它迫不及待的就要回到水桶之中,人见此,故而有些惊愕问道:“为什么它不会逃走!”

    ……

    ……

    第二百七十八章 留不住你,唯让你走

    君问舀起溪水,看着溪中的小红玉自己进入木桶,随之站起身来对人说道:“因为它是我的鱼。”

    人惊讶,但却依旧没有洗脸的意思。

    他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衣角,又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溪边,两只脚步像是定格在草野上。

    君问看着他没有打算洗脸的意思,便是开口说道:“你是怕洗干净了会变回女子?”

    人听到这里,骤然惊骇,两只本是已有许许信任的眼眸骤然警惕万分,他目光惊悚的看着那手抓木桶的男子,看着他那张没有任何恶意的脸,却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丑陋的脸。他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女子,而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君问认真回道:“我只知道你是女子,但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如果你不愿意洗脸,可以不洗。

    “我们继续赶路!”

    人没有在说话,他上前几步来到溪边,然后缓缓蹲下身子,他看到了那张倒映在水中的脸,有些肮脏,有些憔悴,有些瘦弱,有些病态之色,但不管怎么难看变化,这就是他自己的脸。

    他生生将自己的绝美容颜变得像是一名男子,他为了活着与逃亡只有将自己乔装打扮,他骗的了天下所有人,但他骗不了一名曾经给他力量的强大修行者。

    他是女子。

    所以他不再是他,而是她。

    人看着水中的自己,缓缓伸出了那只洁白的秀手,秀手轻轻伸到满是冰凉清透的水中,然感受到了一丝水的凉意。

    她用两手轻轻舀起清水,然后将清水都打在自己的俏脸上,人的脸很白,白皙中带着一丝病色,她自小开始便身染顽疾,而解救她的人现在不知何处,她不相信自己会死在顽疾之中,即便她以前相信,但现在她已不信。

    人花了短暂的时间洗脸,当她再次从溪边站起来到君问旁边时已经非常干净,君问看了一眼她干净的脸,这是他第一次看她的脸,他发现对方很好看,很漂亮。

    人眸光纯净,静静开口问道:“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君问转头走去,头也不回说道:“君问。”

    人抬起莲步跟上,口中说道:“很好听的名字。”

    ……

    ……

    从两人开始走起,时间也在缓缓流逝,他们走过了草野,走过了树林,走过了湖畔,走到了一座城池。

    这是一座陌生的城池,城池之内有很多人,人们依稀朴实忙碌着,使一切都看起来荆条有序,充满了寻常。

    君问带着人走进了一家酒家吗,然后让人叫了一桌的菜。

    前者没有举筷吃饭,后者则是吃的格外满足。

    君问喝着酒家配送的清茶,看着门口那些来来往往的过客,然后看见了一名秀气的青年走近酒家;青年走近酒家,回首看了一眼君问,两人四目相交,但没有擦出丝毫的火花。

    这名青年身穿华丽锦袍,,但看起来不像世间人,他顺口叫了一斤女儿红,随后就坐在君问与人的左侧桌上。

    君问看着青年独自饮酒,然后收回目光。

    青年看着君问轻口饮茶,然后移动目光。

    青年将目光移向了那正在埋头吃饭的人,然后看到了那根被粗布包裹着的东西,东西就放在君问所坐的桌面上,仿佛只要青年随意伸手就能拿来;然而,青年喝着酒水却没有伸手去拿,他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拿不到这个东西。

    即使咫尺之遥。但也如隔两世。

    于是,青年不用片刻便饮尽了一斤女儿红。

    他无比舒适的感叹一声,然后在桌面上留下一锭银子便悄然离去,一切都如普通的顾客那般稀疏平常,君问看着他到来,看着他离去,然后看了一眼那正要吃饱的人,平静说道:“吃饱了吗?”

    人用贴身的秀气手帕擦去嘴角的油渍,认真说道:“吃饱了,不过这里的东西没有你烧的好吃,而且你看这些猪蹄,虽然说是红烧,但显然没有经过长时间的炖煮,因此它的皮肉吃起来也才会这般生硬难嚼;还有这盘龙虾,明明带有腥味,店家却不知道用酸醋给它压压,真是让人……”

    “既然已经吃饱,那我们走!”

    君问站起身子,阻止眼前的人在继续说下去,他同样在桌上留了一锭银子,随之离开桌椅不忘说道:“带上你的东西!”

    人拿起桌角上的东西,跟着君问走出酒家。

    怀里的东西是人最要的东西,即便不用君问告诫,她也会牢牢的带着,毕竟这件东西关系到很多东西,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两人走出酒家,顺着大街走向城外,这座城池并不算大,所以不过多久,二人便走出了城门,来到了城门外。

    城池外,远处有一座枯山,枯山上面树木比之二人先前到过的树林更加稀少,而且这座枯山没有碧绿的颜色,它只有入星点般的翠绿色,除此之外,便是满山的黑褐色,看起来好似盖上了一层灰烬。

    这是一座枯山,也是一座被火烧后的山。

    所有的树木都在那场大火下焚尽,只剩下几株比较高大的树木还透着一丝生气,他们的树杆枝头长出了许许绿叶,即便它们的枝干看起来漆黑都是焦炭,但君问知道既然它们没有死,那么就不会再死。

    身后的人依旧紧紧跟在君问边上,君问看了她一眼,然后二人漫步阑珊的向前走去;他们走进了枯山,走在枯山的小山道上,两道稍显单薄的身影渐渐从满是黑褐的颜色中消失不见。

    周围的枯树不多,一片枯山内也不足几十颗,君问与人一同走进枯山,前者感觉到了枯山不寻常,后者依然抱着怀中的东西不知所然。

    便在这时,枯山上飘起了一阵迷雾。

    迷雾像是燃气的火焰余烟,带着一股呛人的味道想两人直面扑来,君问感受着这些迷雾,善良的面色没有变化;然而,他不惧这些迷雾,可抱着怀中之物的人很怕,她剧烈的咳嗽着,似乎要被这些迷雾勾起自己的顽疾。

    前方的路愈发迷幻,两人都像是迷失在了枯山中。

    在外界看来,枯山没有飘雾,只是那两道身影忽然消失在了枯山上。

    君问身在迷雾当中,身为合气期的他敏锐无比,他知道这不是忽然飘起的云雾,他也知道这些烟雾都是之前枯山燃火时的那种烟雾,他有着合气期巅峰的修为,连同那痴于剑道的一剑也没有战败他,所以在面对眼前这种情况,他没有慌乱。

    他依旧不断向前走去,不顾身边飘起的烟雾愈发浓烈,人想要跟在他身后,但她睁不开,不能呼吸,她跟不上他的脚步。

    她看着眼前的人就要消失,她表面上不可抑制的咳嗽着,可她的内心很恐慌。

    她想要伸手去抓住对方的手,她把自己的秀手伸出抓向对方那就要彻底的身影,而在这时,似乎对方也感受到了她的意思,于是,一只带着无比安全感的大手抓住了她的秀手。人感受到了这只大手带给自己的力量,所以她连咳嗽都停了下来,眼前的烟雾开始从她的眼前缓缓褪去,然后她满怀希望的想要看到君问握着自己的手。

    大手一直握着自己没有放开自己,人看着这名握住自己手的男子。

    他依稀有着俊朗的外表,但他没有戴斗笠,他依然有着一股正直之气,但他此刻看着自己却面无表情,而且盯着自己另一只手握着的东西,眼里带有着丝丝贪婪。

    人无比好奇地看着握住自己秀手的人。

    她甩手想要从对方手中挣脱,她挣不脱,一丝颤抖都不行,对方的手就像钳子,死死的夹住了她的秀手。

    人惊惧望着眼前这名突然握住她手的人,说道:“你想要做什么,放开我!”

    青年清秀的面容划起一丝微笑,他看着眼前这名无比白皙的人,说道:“我本来只想要你怀中的东西,但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我想你这么美丽的人,以后应该有个好去处,你愿意跟我走吗?”

    面对一见面就说这种话的人,人心中更加惊惧,她无比愤怒的对他说道:“你这登徒子,快点放开我,我已经有了追随的人!”

    青年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说,因此他微笑的脸色便渐渐收敛而已,随之他又缓缓松开了紧握着人的手。

    人的秀手被松开,本是十分高兴的心思却没有高兴,她看着对方那有些发自内心而黯然的脸色,愈发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就在这时,青年迟疑了片刻说道:“把它给我,我让你走。”

    人紧了紧手中的东西,问道:“问什么要让我走?”

    青年略显遗憾说道:“留不住你,唯让你走!”

    “但是你可以走,你怀中的东西不能走,我放你离开是最大的让步,把她给我吧!”

    “为什么你可以对自己的阵法这么有信心,为什么你要在我的面前为难我的朋友,为什么明明不属于你的东西却要拿?”

    ……

    ……

    第二百七十九章 隐象

    突然出现的话语,但不是突然出现的人。

    头戴斗笠的君问从枯山上缓缓出现,从那眼前一阵烟雾飘迷的迷蒙中缓缓走出。

    君问依旧手持鱼竿,除了鱼竿外,还有那只破旧的木桶,木桶里面有水,水中则有一条骄傲的小红鱼。

    君问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那名刚刚松手放开人的青年,看出了他就是先前来到酒家喝女儿红的青年,他没有任何的顾忌与犹豫,再次说道:“你不该在这里等我们!”

    青年目光渐移,移向君问的身上,他目光清澈的望着眼前这名装扮如似中年男子一般成熟的青年,看到了他斗笠下的脸,那是一张极其善良的脸,仿佛好人两个字就无比显眼的刻在他刚毅的脸上,青年微顿了一口气,笑着问道:“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可以从烟雾中出来。”

    君问认真说道:“你是个很厉害的人。”

    青年淡淡回道:“你也不简单!”

    “但你的厉害还威胁不到我!”

    听到这句话,本是还有些谦让的青年骤然眸光微冷,他目光从友善变为冰冷,然后向着君问小移两步,说道:“你真的这么有自信?”

    君问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有自信,是你的阵法还缺火候。”

    “你要知道,那只是我很随意的一个阵法。”

    “我知道,但你困不住我!”

    “虽是没有困住你,但我依然擒住了她,并且擒住了我想要得到的东西!”话已至此,青年便是转头望向那一脸茫然的人,他看了一眼美丽的人,又看一眼人怀中的东西,他缓缓伸出自己秀丽的右手,然后向人怀中的东西抓去。

    人看着他的右手再次袭来,心中依稀骇然,她想要带着自己的身体躲避逃开,想要避开这只看起来如同女子一般秀丽的手,但她避不开。

    青年的手很普通,伸出的速度也很缓慢,就像是一位普通到了极点的捉拿方式,然而这不是普通的方式,人是当事者,所以她很清楚对方这轻轻一握所带有的特殊力量,一阵突生的力量随着他的白手伸来,一故强大的气息开始锁定在自己的身上。

    无尽的天地之气在此刻凝聚,从四面八方涌向那纹丝不动的人。

    人想要动,但她动弹不了。

    这股神秘而不可视的力量禁锢了她的身子,她感受到自己就被四堵厚实的城墙围在原处,她想要从这股力量中脱险出来,但她不是修行者,她做不到移动这个看似无比简单的动作。

    于是,青年的右手毫无阻碍的抓到了人怀中的东西。

    再毫无阻碍的将东西从人的紧握怀中缓缓抽出。

    青年无比轻松的拿到了人的东西,他微薄的红唇轻露一丝笑意,他看了一眼手中的被粗布包裹住的东西,然后抬头时发现了人那极其愤怒与怨恨的眸子;青年看到了人的愤怒,故而便是敛去脸上的微笑,甚至连同自己那两撇秀丽的眉宇也皱了起来。

    青年对着人说道:“我知道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但它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人不能动弹身子,但可以说话,她说道:“你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又凭什么说对你很重要,你这个强盗,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性就把它还给我!”

    青年遗憾的摇了摇头,然后伸出左手像是剥笋一样将粗布从东西上翻开,人看着他欲要如此,便是着急说道:“你要干什么,我不允许你将它打开!”

    “你不是说我不知道东西就抢吗,为了证明我知道它什么,我决定打开看清楚,这对你来说,有什么不好吗?”

    “阁下还是把它给我吧!”

    君问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青年的耳畔,近的像是就在迟尺之遥,他没有回头,但缓缓放下了那只张解开粗布的左手,青年像是被君问的话语影响而制止,使得那被禁锢在原地不能动弹的人都是松?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