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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传染第5部分阅读

    ,抽出一张拾元的。

    “我会把这钱收回来的。”卡尔文发誓。

    “你肯定行。”杰克接过票子。

    杰克消消停停把钱放进钱夹,回楼上自己的办公室去了。一进门,他惊奇地看见劳瑞斜靠在切特的写字台上,她和切特正关切地打量着自己。

    “没事了?”切特问道。

    “什么没事了?”杰克反问道。他从他俩身边挤过去,腾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还没炒你鱿鱼吧?”切特又问。

    “好像是这样。”杰克说着,开始清理档案夹里的化验报告。

    “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劳瑞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出主意。“你还没干满一年,他们只要高兴就可以把你开除了。”

    “宾汉也这么提醒我。”杰克说。

    劳瑞在门口停住脚步,又折回来,看着杰克,“我第一年也差点给开除了。”她说。

    杰克抬头看着她,问:“怎么回事?”

    “跟我今天早晨提到的那些个要命的用药过量案例有关,”劳瑞说,“不幸的是,当我查清楚的时候,我得到的结论与宾汉的相反。”

    “这就是你一直不肯讲的那件陈年旧事?”杰克问。

    “就是那件事,”劳瑞说,“我只差这么点就给开除了。”她伸开大拇指和食指有一英寸的样子。“都是由于我没把宾汉的威胁当回事。不要犯相同的错误。”

    劳瑞一走,切特便要他把宾汉说的事一字不差地再讲一遍。杰克将记得起来的告诉了切特,包括市长和卫生局长召见宾汉,对他痛责一番的那一段。

    “那一番责难是特别冲着你的吧?”切特问。

    “显然是这样,”杰克说道,“我在这儿就快成好人撒玛利亚了。”

    圣经中有好人撒玛利亚人的故事,现用来指乐善好施的人

    “你到底干了什么?”切特问。

    “我只是恢复了一下我平时在外交方面的本色,”杰克说,“问一些个问题,提出建议什么的。”

    “你真是疯了,”切特说,“你差一点把你自己给开除了,为了什么?我意思是,你想要证明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证明。”杰克说。

    “你真让我搞不懂。”

    “这似乎成了普遍的舆论。”

    “我知道的情况无非就是,你以前当过眼科医生,现住哈莱姆区,为的是打街头篮球。你还干什么来着?”

    “这就差不多概括了,”杰克说道,“除开在这里工作,也就是这些了。”

    “你干嘛要闹着玩?”切特问道,“我是说,你过的是哪一类社交生活?我不是存心打听,可你是个是有女朋友了?”

    “没有,真的没有。”杰克说。

    “那你是同性恋?”

    “胡扯。我只是出去干了一会儿工作而已。”

    “好极了,怪不得你举动这么神秘。我说给你听。我们今天晚上出去。吃顿饭,没准还要喝几杯。我住的附近有一家很舒适的酒吧。上那儿我们有时间谈一谈。”

    “我可不想说那么多我自己的事。”杰克说。

    “好的,你不一定开口,”切特说道。“反正我们得出去。我想你需要某种正常人的交流。”

    “什么叫正常?”杰克问。

    第九章

    1996年3月20日,星期三,晚间10:15

    事实证明,切特非常干练果断。不管杰克说什么,他都一口咬定两人出去吃顿饭。杰克最终还是屈服了,不到八点,他已经骑着他那辆自行车,穿过中央公园,到二马路上一家意大利餐馆与切特碰头。

    吃过饭,切特同样坚持要杰克陪他去喝几杯。切特一定要自己会钞,杰克感到欠了这位伙计一份情,但也只好从命。此时,他俩踏上阶梯,朝那家酒吧走去。杰克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过去几年,他都是十点上床睡觉,五点钟起床。喝了半瓶酒,现在又是十点一刻了,杰克很快就不行了。

    “我恐怕不行了。”杰克说。

    “我们已经到了,”切特埋怨说,“走吧走吧。我们就只喝一杯啤酒。”

    杰克抬起头,想看看这家酒吧的门面。他没看见招牌,便问:“这地方叫什么来着?”

    “叫标迈屋,”切特说着,拉开店门,“进去吧。”

    在杰克看来,酒吧里边除了红木吧台之外,隐隐约约有点像他祖母在衣阿华州德莫瓦的起居室。酒吧的陈设是一种维多利亚时代的大杂烩。挂饰很长,色调也很低沉,高高的顶棚五颜六色,上边是压花墙板。

    “坐在这儿怎么样?”切特指着窗前一张可以俯瞰89街的桌子说。

    杰克认可了。杰克从坐的地方细细看了看房间,这才注意到:地上铺的是铮亮的硬木地板,这和一般的酒吧不一样。酒吧里有50来个人,有的站在吧台前,有的坐在长椅上,个个西装革履,一看就是常客。人群中看不到一顶反戴的棒球帽。男宾女客差不多各一半。

    杰克心想,切特鼓动他出来走走可能是对的。杰克已经好几年没来过这种“正常的”社交场合了。这对他兴许有好处。他们的闲聊一股脑传了过来,他有些惶惑,这些风度翩翩的人相互之间都在谈些什么。问题在于,他对自己能不能加入这些个讨论一点儿信心也没有。

    杰克的目光睃寻着转向酒吧台旁的切特,看来他正在给他俩各要一杯啤酒。挑明了吧,他正在和一位落落大方的美人儿交谈,那女的一头长发,颇有特色的圆领衫下边是紧身的牛仔裤。和她在一起的是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士,身穿相当暴露的黑礼服。她没有参与身边的交谈,而是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那杯酒。

    杰克很羡慕切特的外向性格。还有那份随和,在社会交往中真是应付裕如。吃饭的时候,他挥洒自如地谈到了他本人。杰克从切特谈到的事情中得知,切特最近与一位有多年交情的儿科医生闹翻了,打那以后,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正“为难”着呢,来者不拒。

    杰克正在端详自己的这位同事,切特朝他转过身来。那两个女的几乎同时转过脸来,又都笑了起来,杰克感到自己的脸唰地红了。他们显然正在谈论自己。

    切特离开酒吧台,朝杰克那边走来。杰克搞不清楚,自己是应该溜之大吉呢,还是只会用指甲在桌面上划道道。这种情形显然即将出现。

    “嗨,够劲,”切特低声说道。他有意识地走到杰克和那两位女士中问。“瞧见酒吧台边上那两个妞儿了吗?”他把手伸进下腹部,不让他的新相识看见这个姿势。“你认为如何?漂亮,哦?两个都出色,猜出来没有?她们想认识你。”

    “切特,这是挺有趣的,可……”杰克开口说道。

    “想都别去想,”切特说,“你可不能让我现在就败下阵来:我正追那个穿短袖衫的。”

    杰克感到,抗拒下去只会使切特更来劲,还不如投降,便乖乖地听任切特将自己拉到酒吧台前边。切特为双方作了介绍。

    杰克一眼就能看出切特相中了科林什么。要说的话,机灵敏捷的科林和切特倒真是相当般配。另一方面,特瑞西却是他俩的一个陪衬。双方介绍之后,特瑞西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只是扫了一眼,便又转向酒吧台和她的那杯酒了。

    切特和科林兴致勃勃地交谈着。杰克看着特瑞西的后脑勺,心里直犯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他巴不得回家睡觉去,可他不仅没有回去,却在与一个跟自个一样不合群的人活受罪。

    “切特,”过了几分钟,杰克叫道,“这真是浪费时问。”

    特瑞西转过身来。“浪费时间?谁的时间?”

    “我的时间,”杰克说道。他不禁好奇地打量起站在面前的这个瘦削然而嘴唇却很性感的女人。她的激烈反应使他吃了一惊。

    “那么我呢?”特瑞西毫不客气地说,“你是不是认为,让男人们寻花问柳,纠缠不休是一种有意义的事?”

    “等一下,只需要一秒钟!”杰克说着,自己的火气也上来了。“别自吹自擂了。我可没有寻花问柳。你大可放心。就算我寻花问柳,我也决不会……”

    “嘿,杰克,”切特喊道,“别发火啊。”

    “你也是,特瑞西,”科林说,“大方点。我们是出来玩的。”

    “我又没对这位女士说什么无礼的话,她就冲我来了。”杰克解释说。

    “你什么都用不着说。”特瑞西说道。

    “消消气,你们啦。”切特站到杰克和特瑞西中间,眼睛却看着杰克。“我们来这儿为的是与人类同胞进行正常的接触。”

    “说真的,我想我应该回家了。”特瑞西说。

    “你就呆在这儿吧,”科林不容特瑞西分说,她转向切特,说道:“她有点像钢琴弦,很容易卷起来。我一定要她出来的原因就在这里:尽量让她放松一下。她的工作可把她害惨了。”

    “说起来跟杰克一样,”切特说,“他已经有某种确切无疑的反社会倾向了。”

    切特和科林聊了起来,就好像杰克和特瑞西听不见似的,这两位就站在他们身边,直瞪瞪地望着不同的方向。两个人都在生气,但同时又都觉得自己也太傻气了点。

    切特和科林各倒了一杯酒,递给他俩,又继续谈论各自的朋友。

    “杰克的社交生活就是住在一班疯子周围,跟一班杀手打篮球。”切特说。

    “至少他还有社交生活啊,”科林说道,“特瑞西可倒好,和一帮子七老八十的人一块关在合作公寓里,倒一次垃圾就算星期天下午在家的高嘲了。”

    切特和科林开心地笑了,两人美美地喝了一大口啤酒,接着进入另一个话题,谈论他俩都看过的一出百老汇的戏剧。

    杰克和特瑞西慢悠悠地呷着啤酒,时不时地鼓起勇气瞅一眼对方。

    “切特提到你是医生;你是专科大夫?”特瑞西终于开口了,话音非常柔和。

    杰克说了一下法医病理学的情况。切特在一旁听到谈话的这一段,也加入进来。

    “我们这一行是今后最热门最有前途的职业。杰克今天的诊断真是盖了帽了。他力排众议,诊断出一例鼠疫。”

    “就在纽约?”科林惊慌地问。

    “在曼哈顿总院。”切特说。

    “我的天啦!”特瑞西大吃一惊,“我以前去那儿看过病。鼠疫是非常非常罕见的,不是吗?”

    “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杰克说。“据报告全国每年都有几例,但通常出现在广袤的西部,而且是在夏季的几个月里。”

    “传染性极强,是吗?”科林问。

    “可能是吧,”杰克说道。“偏偏那名患者得的又是肺炎型。”

    “你担不担心得这种病?”特瑞西问。她和科林不知不觉后退了一步。

    “不,”杰克说道,“即使我们染上了,也要等我们得了肺炎之后才会传染。所以你们用不着远离我们站到房间那边去。”

    两位女士有些不好意思,便走到跟前。“这种病是不是可能会在全市传染开?”特瑞西问。

    “如果鼠疫病菌感染了市内的啮齿动物群落,尤其是老鼠,如果有相应的跳蚤,这就可能成为本市黑人区的一个大问题,”杰克说道,“但可能性是要受到其自身限制的。美国上一次真正发生鼠疫是在1919年,而且也只有12例,那时还没有进入抗体时代呢。我估计不会出现又一次瘟疫,再说,曼哈顿总院正在非常认真地处理这事,那就更不会了。”

    “我敢肯定你已经将这一例鼠疫的情况通报了新闻界。”特瑞西问。

    “不是我,”杰克说,“那又不归我管。”

    “不是应该向公众报警吗?”特瑞西问。

    “我不这样看,”杰克说道,“新闻界的轰动效应会把事情搞得更糟。只要提到‘鼠疫’这个词就会造成恐慌,而恐慌只会产生副作用。”

    “可能是吧,”特瑞西说,“但我敢打赌,如果预先有警告,人们可以避免感染鼠疫。他们的感觉可就不一样了。”

    “好啦,这个问题纯属空谈,”杰克说,“新闻界绝对是瞒不过去的,他们全都会来抓这条新闻。你相信我的话。”

    “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切特说,“你们俩怎么样?干哪一行?”

    “我们在一家相当大的广告公司当艺术指导,”科林说,“至少我是艺术指导。特瑞西以前也是。她现在上去了,是创作部主任。”

    “真不简单。”切特说。

    “我们最近莫明其妙地卷入了医药界,真是头痛。”她又补充了一句。

    “这话怎么讲,卷入了医药界?”杰克问道。

    “我们的一个大主顾是全国保健中心,”特瑞西说,“我想你们一定听说过他们的事。”

    “真是不幸。”杰克的语调很平和。

    “你是不是发现我们替他们干的活有问题?”特瑞西问。

    “可能是吧,”杰克说。

    “可以问问原因吗?”

    “我反对医药界打广告,”杰克说,“尤其反对那些新上市的保健品大公司插手广告。”

    “为什么?”特瑞西问。

    “首先,那些广告根本没有合法的效力,只想通过扩大覆盖面来增加赢利。纯粹夸大其词,真真假假,要不就是大肆鼓吹虚假的疗效,和保健事业的品质没一点关系。第二,广告耗资巨大,这些钱打入了管理成本。这是不折不扣的犯罪:从患者应该得到的护理中把钱拿走了。”

    “你说完了?”特瑞西问。

    “我要是再考虑一下,没准还能想出几条理由。”杰克说。

    “我刚好和你的看法相反,”特瑞西说话时的热情丝毫也不亚于杰克。“我认为所有的广告都各不相同,这就营造了一种竞争氛围,最终得到好处的还是消费者。”

    “这完全是理想化。”杰克说道。

    “时间到,你们啦,”切特又一次走到杰克和特瑞西中间,说道,“你们俩又失去控制了。咱们换个话题好了。我们干嘛不说些个中性的事,比方说性啦,宗教啦。”

    科林放声大笑,并且在戏谑地在切特胳膊上捶了一下。

    “我是认真的,”切特说着,和科林一块笑了起来。“我们来谈宗教。最近酒吧里也时兴死刑前的短时忏悔。我们每个人都说说各自长大以后干了些什么。我来开个头……”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们确实是在探讨宗教,杰克和特瑞西忘记了自己爆发的感情。他们甚至发现自己也笑了,因为切特整个就是一活宝。

    十一点一刻,杰克碰巧看了看表。先是一愣,接着才恍然大悟。他简直不相信已经这么晚了。

    “对不起,”他打断了谈话,说道,“我得走了。我还得骑车走一段呢。”

    “自行车?”特瑞西问,“你骑着自行车在这个城市里到处跑?”

    “他曾想过自杀。”切特说。

    “你住哪儿?”特瑞西问。

    “城西北。”杰克说。

    “问问他‘北’到哪儿。”切特越说越不像话。

    “准确地方?”特瑞西问。

    “106,准确说就是106街。”

    “可那是在哈莱姆区。”科林说。

    “我跟你说过,他想过自杀。”切特说。

    “你可别跟我说,你这时候还要骑车穿过公园。”特瑞西说。

    “我速度快着呢。”杰克说。

    “好啦,我想这是自找麻烦,”特瑞西弯下腰,拎起放在脚边地板上的公事包。“我没有自行车,可我的确和我的床有个约会。”

    “等等,你们俩,”切特说着,伸出胳膊轻轻挽住科林的肩膀。“我和科林付帐,好吗,科林?”

    “好的!”科林表示认可。

    “我们商量好了,”切特装出权威的样子说道。“你们俩不许回家,除非你们答应明天晚上出去吃饭。”

    科林摇了摇头,一猫腰从切特的胳膊下钻出来。“恐怕我们来不了,”科林说道,“我们手头有个活儿不可能按期完成,所以我们就得拼命加班了。”

    “你考虑的是上哪儿吃晚饭?”特瑞西问。

    科林惊奇地打量着自己的朋友。

    “街角那家埃奈英餐馆怎么样?”切特说,“八点左右吧。我们说不定还能见到几位名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