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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辽河第23部分阅读

    我的爸爸和妈妈。还有我如何努力也搞不清楚的,这些莫名其妙的三亲六故们,都争先恐后地,但却是非常真诚地邀请爸爸和妈妈前去赴宴。唉,请爸爸赴宴喝酒的人是如此之多,以至于大家不得不排号等待。

    “啊——,”看到爸爸和妈妈今天吃东家,明天喝西家,早晨刚刚吃完,一边腆著可笑的圆肚子,一边皱著眉头嘀咕著,过一会应该去谁家进午餐。听到爸爸终日嚷嚷著消化不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二姑结婚以后,二姑父哥们三个便彻底地分了家,至于孤寡的老爹,按照当地的习俗,由三个兄弟轮班伺候,每家四个月,一年恰好轮满三家,并且美其名曰:“吃联盟会!”,想到此,我深有感触地嘀咕道:“啊,爸爸,今天,你该到谁家去吃联盟会呐?”

    “哈哈,”奶奶闻言,笑得前仰后合:“这小子,这小子,他是咋想出来的呐,你爸爸天天有人请,这,跟吃聪盟会有什么刮割啊!”

    “嘿嘿,”病重的爷爷爱怜地笑道:“嘿嘿,别看我大孙子岁数小,想法却很多,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发表一番感想!你们说,我能不喜欢我大孙子吗?”

    爸爸每次赴宴,妈妈都要携我同往,每一次赴宴,都是一次不同寻常的经历,或是快乐的、或是滑稽的、或是尴尬的,但无论是怎样的经历,印象都是深刻的,只有这一点,是完全相同的。

    “哥,”屋子里正嘻嘻哈哈地说笑著,我正思忖著,过一会,爸爸应该去谁家赴宴,又将会有怎样的经历,二姑悄然走了进来:“哥,今天中午,到我家吃饭去吧,我都预备好了!”

    “可是,”爸爸为难地说道:“今天,原定是去你嫂子家,看望我的老岳父啊,听说,他得病了,瘫痪了!”

    “哥,”二姑面露哭相:“哥,我知道,你坚决反对我的婚事,如果你不愿意赏脸,俺就不难为你啦!”

    “嗨,”爸爸一听,立刻改变了主意:“芳子,咋能这样说话呐,走,走,哥哥现在就跟你去,走,到你家,喝酒去,”

    “哎,”二姑顿时喜形于色,一把拉起我的手:“走,大侄,到二姑家吃饭去,菊子,”二姑冲著老姑点点头:“菊子,一起走哇!”

    二姑结婚时的大房子,分家之时,已经变卖掉,兄弟三各奔东西,二姑父拿著分得的那点可怜的钞票,买了一栋简陋的小草房,走进寒的房舍,二姑苦涩地对我说道:“力啊,二姑家很穷吧!”

    真是一点也没说错,二姑家的确穷得可以,低矮的屋子里空空如也,可是,虽然清贫,却很整洁,可怜的什物摆放得井然有序,纸糊的墙壁和天棚,没有一丝灰土。

    没容我作答,二姑满怀信心地继续说道:“力啊,开春以后,二姑要拼命地干活,挣钱,二姑向你保证,一年后,我一定要盖上一栋漂亮的房子,大侄,我发誓,要盖就盖好的,并且,”二姑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并且,一定要盖灰砖灰瓦的,不然,就不盖!”

    当地的老百姓最推崇灰砖灰瓦的大住宅,认为那便是最豪华、最漂亮的房子。二姑的脸上扬溢著无限的憧憬,细白的玉手得意地笔划著,绘制著宏伟的蓝图:“大侄,这个院子的面积足够大,盖栋大房子完全没有问题,盖好房子后,在院子的前面,栽上两棵大柳树,对,院子里,还要种上樱桃树,大侄,到时候,你就来姑姑家吃樱桃吧!”

    听到二姑的话,我的心里好似当真吃到了红通通的小樱桃,甜滋滋的。

    “二姐很能干,”老姑鼓励道:“二姐一定能盖上灰砖灰瓦的大房子,二姐,要盖双瓦的那种,”

    “快,快,快进屋!”二姑父诚慌诚恐地将爸爸、妈妈、老姑让进屋子里,他双手一挥,嗖地将我举到土炕上:“小力子,上炕玩去吧!”

    贫穷的二姑,却绞尽脑汁,甚至是倾其所有地摆设一桌丰盛的酒席宴,爸爸皱著眉头,埋怨二姑道:“芳子,这,是何苦呐,我又不是别人,随便吃点就行啦!”

    “哎哟,哥,看你说的,”扎著小围裙的二姑父,抹著挂满油渍的大手,接茬道:“哥哥的大驾,光临寒舍,俺就怕招待不好哇,”说著,二姑父走到桌前,夹起一枚油乎乎的茧蛹,塞到我的嘴里:“小力子,来,先尝尝这个,可好吃了,这可是咱们老家的特产哦,你们家那里可没有这玩意啊!”

    “哇——,”我一口将茧蛹吐了出来,望著虫子般的家伙,我恶心得差点没吐出来:“这,是啥破玩意啊,能吃吗?”

    “哥,”炒完最后一道菜,二姑父摘下小围裙,坐到爸爸身旁,他端起酒杯,真诚地对爸爸说道:“哥,第一次喝酒,来,先干一杯吧!”

    “好的,”爸爸举起了酒杯,瞅了瞅二姑父,二姑父突然有些不自然,慌忙避开爸爸炯炯的目光:“干,干杯!”

    “干杯!”

    “哎哟,”老姑却没有心思吃饭,她不知从哪里拽过一件没有缝完的小衣服:“二姐,这,是给谁做的啊?”

    “哼,”二姑一看,秀脸腾地红胀起来,她一把夺过小衣服,胡乱塞到炕柜底下,别看老姑年龄不大,知道的事情却比我要多得多,她冲二姑神秘地一笑,夹起一粒花生米,塞到嘴里,看到二姑的窘态,我扯了扯老姑的衣袖:“老姑,那件小衣服,二姑是给谁做的啊?”

    “嘻嘻,”老姑瞟了一眼二姑,然后,将小嘴附到我的耳朵上:“你二姑有喜了!”

    “什么喜?”我不解地问道。

    “嗨,笨蛋,”老姑拍了拍我的肚子:“大侄,你二姑肚子里有小孩了,那件小衣服,就是给小孩做的,等生出来的时候,好穿啊,哈,”

    啊——,听到老姑的话,我转过脸来,呆呆地望著二姑,二姑的面颊更加绯红起来,她低下头去,有意避开我的目光,手中的瓷勺心不在焉地拨拉著汤碗。我又瞅了瞅二姑父,他正讨好般地给爸爸斟酒,眉飞色舞地东拉西扯著。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到二姑的腹部:二姑的肚子里有小孩了?过不了多久,他(她)便会从二姑的小便里,钻出来!啊,这,太可怕了!二姑的小便有妈妈或者是都木老师那么大吗?如果不是的话,小孩钻出来的时候,会把二姑痛死的。

    我突然想起那天夜里,爸爸压妈妈时,妈妈嘀咕的话:陆陆的脑袋好大啊,生他的时候,差点没胀死我!唉,二姑的小便,到底有多大呐?二姑的小便,是什么样的呐?

    混蛋,混小子,不要脸的家伙,此想法一出,我登时羞臊难当:混蛋,你怎么可以对二姑的小便,胡思乱想呐?真不要脸,真该死。二姑,是伟大的,是绝对不可以亵渎的,难道,你忘了,你不是把二姑当做圣母吗?

    “大舅!”我正漫无目标地东思西想著,屋外传来大表哥的喊声,我将脸转过来,大表哥已经走进屋里,他恭恭敬敬地走到土炕边,看到正襟端坐在餐桌前的爸爸,低声下气地说道:“大舅,下午,到我家吃饭去吧,我,”

    “哈,”爸爸叹息道:“这,能吃得过来么?”

    盛情难却,傍晚时分,满嘴喷著酒气的爸爸还是被大表哥拽到大姑家,一边打著酒嗝,一边坐到餐桌前,酒席之上,早已有些烂醉的爸爸藉著酒劲,毫不客气地教训起在生产队里说一不二的大表哥:“永威啊,现在,你行了,当上队长了,眼眶就高了,就谁也不认识了!”

    “不,不,”大表哥谦卑地说道:“不,不,大舅,您误会啦,生产队长的工作很不好做,工作中,难免会得罪人的,唉,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哼,”小蒿子在老姑面前依然是趾高气扬,听到大表哥的话,她不无得意地对老姑嘀咕道:“我大哥是队长,是生产队的一把手,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大哥说了算!”

    “哟,”老姑毫不示弱:“他是队长,这不假,可是,在我面前,他永远都是我的外甥,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不信,”老姑突然扯起嗓子,冲著大表哥嚷嚷道:“大外甥!”

    “哎,”听到老姑的喊声,大表哥急忙走了过来:“老姨,什么事?”

    “哼,”老姑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去,给老姨舀碗水来!”

    “好的,”大表哥不敢违抗,立刻走出房间,片刻,端著大木瓢走了进来,老姑自豪地接过木瓢,示威般地瞅著小蒿子,小蒿子小脑袋瓜一扬:“哼,你也就能在大哥面前充大辈呗!”

    “这,”老姑呷了一口凉水,回敬道:“这,是充大辈吗,我,就是他的老姨啊,别说他是个小小的生产队长,他就是县长、市长、省长、国家主席,我,也是他的老姨啊!”

    叭——,老姑正在我和小蒿子面前,大摆她长辈的威风,突然,餐桌的另一端,传来清脆的响声,旋即,便是爸爸赅人的怒吼声:“混小子,混球,”老姑、我、小蒿子,均不约而同地转过脸去,只见爸爸怒不可遏地冲著大表哥挥舞著大巴掌,同时,扯著大嗓门谩骂道:“混球,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

    “哎哟,老张,”妈妈慌忙按住爸爸的大手掌,大表哥痛苦万状地捂著被抽红的腮帮子,羞臊无比地低下头去。看到大表哥这副可怜相,我不由得想起自己那可怕的遭遇,我向大表哥投去同情的目光,我比谁都清楚,爸爸的大巴掌,可是非同寻常的,让我刻骨恶心的。

    “这,这,”大姑父和大姑均茫然不知所措,爸爸不再抽打大表哥,而是指著他的 子尖,滔滔不绝地数落著:“永威,好可惜啊,这一家人,你是老大,一家老小,兄弟一大堆,你要没有能耐,也就算了,可是,你,有了点能耐,就对父母、兄弟一点也不管不问,混蛋小子,刚才,你说什么来著:隔辈不管人?豁,亏你说得出来,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隔辈不管人!当初,我姐,我姐父,最困难的时候,养不起你们的时候,我爹,我妈,为了什么要管你们,不是隔辈不管人吗!我爹,我妈,跟你是隔辈人啊,凭什么管你啊?嗯?”

    “那,”大表哥松开手,右脸非常可笑地映出数根手指印,他依然不服气,喃喃地嘀咕道:“姥姥,姥爷,是痛我,没少爱护我,可,这也是冲著我爹和我妈啊!”

    “什——么——,”听到大表哥的话,爸爸登时气得浑身发抖,他呼地站起身来,像头发疯的大棕熊,一头扑向大表哥。如果不是妈妈及时阻挡住,我敢断言,大表哥将被爸爸那棕熊般的大手掌,无情地撕个粉碎。

    姥姥家仅存的几间房屋,在老舅的一意孤行之下,终于变卖掉,姥姥将卖房款与两个儿子均分后,便与姥爷在小镇的边缘,买了一间极其廉¤的、东倒西歪的小草房,苦度残生。爱酒如命的姥爷,在一次烂醉之后,不慎摔了一跤,从此,再也无法站立起来,终日哆哆嗦嗦地躺在冷冰冰的土炕上,过著毫无意义的生活。

    “打,打,”当妈妈与爸爸走进姥爷家的破草房时,病卧在炕的姥爷,伸著弯曲的手指,冲著妈妈比划著:“打,打,打我九回了!”

    “咋的,”还没等妈妈回答,姥姥没好气地走进屋来,冲著姥爷吼道:“活该,你该打,你自己找的,谁让你没深拉浅地喝大酒,这下可好,喝瘫了,你看,”姥姥顺手从地板上拣起一支断了气的小鸡雏,对妈妈说道:“这个老东西,自己起不来炕,就拿我的小鸡煞气,只要一看见小鸡飞到炕上,他就一把抓住,卡哧一声,把脖子掐断!”

    “你,”姥爷指著姥姥,告状般地对妈妈说道:“你妈她,就,就,就知道伺候小鸡,根本不管我,我,我瘫了,没用了,挣不到钱啦,她就不管我啦,你看,”姥爷指著他的身下,爸爸走了过去,撩起姥爷的被角,顿时冒出滚滚腐臭的气味,我不禁 住了 子,爸爸惊呼道:“我的天,岳父,你的背都烂了!”

    “能,能不烂吗!”姥爷讲述道:“她,”姥爷指著姥姥:“她,总也不给我翻身,我一天到晚就这么躺著,一动也动不了,能不烂吗!”

    “哦,”大舅和老舅相继走进屋来,老舅冲著爸爸,冷冷地问道:“二姐夫来了?”

    “嗯,”爸爸也不很友好地答应一声,看得出来,他们似乎有些什么隔膜,两人草草地问候一句,便再也不肯进行任何交谈,大舅则热情地与妈妈嘘寒问暖,我感觉到姥姥家的空气,比屋外还要寒冷一百倍,同时,更是沉闷的让人窒息,我拉了拉妈妈的手:“妈妈,咱们回家吧!”

    “哎哟,”大舅转过身来:“大外甥,这是干么,刚进屋,就要走哇!”

    “二姐夫,”老姨冷气嗖嗖地推门而入,看到爸爸,她既兴奋,又尴尬,眼睛里冒著极其复杂的柔光:“二姐夫,什么时候来的啊?”

    “哦,我,来了三天了!”

    “燕子,”看到老姨热切地望著爸爸,妈妈又来了醋意,她故意用身子挡住了爸爸,心不在焉地问老姨道:“你现在生活得怎么样啊?”

    “唉,”老姨感叹道:“二姐,我还能怎么样呢,凑合活著呗!”老姨一边说著,一边拉住我的手:“小力,过年到老姨串门去啊!”

    “嗯,”我胡乱应承一声,想起那个赌徒姨父,我便再也没有心情去老姨家串门。老姨今天穿著很是整 ,这是当地的风俗,有客人来,一定要穿上最新、最好的衣服,来接待客人,否则,将被视为对客人不尊重,同时,也降低自己的身份。

    “妈——,”看到姥姥屋里屋外地忙碌著,老姨放开我的手,“妈——,我来吧,”老姨脱掉外衣,露出一件深红色的、自己手织的毛线衣,丝毫也不性感的胸脯还是那样的平展,一对小巧的|乳|房,极不合谐地扣在干枯的前胸。

    老姨弯下腰来,抓起煤铲,往炉膛里充填著煤泥,瘦削的小屁股正好冲著我的面庞,我悄悄地扫视一番,心中嘀咕道:这一段时期,老姨又瘦弱许多,本来就干瘪的小屁股,竟然瘦出一对可笑的骨头尖,两条细腿夹裹著的胯间,其空 更加巨大,也更让我浮想联翩。

    我想起老姨那朦胧画般的小便,稀疏的黑毛,尤其是那堆臊硷的、湿淋淋的嫩肉,真是让我心驰神往,我恨不得一把抱住老姨屁股,痛痛快快地啃咬一番,尽情地品偿著那堆嫩肉。

    “滚!”我正望著老姨的屁股发呆,妈妈突然恶狠狠地捶了爸爸一拳,悄声骂道:“不要脸,看啥呐,瞅你这臭德性,一看见小姨子就发傻!想啥呢,还想著,……”

    “得,得,”爸爸低声吱不道:“你真是个神经病,我看啥啦,我,我…”

    大舅和老舅坐在炕梢,一边咕嘟咕嘟地吞云吐雾,一边漫无边№地高谈阔论,老舅得意洋洋地向大舅吹嘘著,他正准备做一桩很大、很大的投机倒把的大买卖,利润大得惊人,甚至比贩卖毒品赚得还要多。大舅则不甘示弱地、瞪著昏浊的眼睛胡擂著,说他下乡照像时,无意中收集到一件古董,一个青 古鼎,至于年代,正准备找专家鉴定,据保守估计,至少应该在千年以上。老舅一听,把脑袋摇得像只波浪鼓,说死也不肯相信,于是,两人脸红脖子粗地争执起来,根本没有注意到爸爸、妈妈和老姨这方面。

    老姨似乎听到妈妈和爸爸的耳语声,她放下煤铲,默默地站起身来,走到外间屋,避开妈妈咄咄的目光。

    我偷偷地瞅了瞅妈妈,只见妈妈脸色甚是赅人,呼呼地喘息著,死死地盯著爸爸,而爸爸则故意装著若无其事的样子,抓过土炕上一本残破的旧书,胡乱翻阅著。

    我努力地猜测著:爸爸与老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何把妈妈气成这样?难道,爸爸也像压妈妈那样,把老姨也给压了?把老姨那堆马蚤肉,给啃了?哼,好个大坏蛋,老姨的马蚤肉,我还没把玩到,却被可恶的爸爸捷足先登了!真是气死我也!

    “喂,”姥姥冲著大家嚷嚷道:“都别瞎嚷嚷了,饭好了,大家都过来吃饭吧!”

    光当——,老姨将饭桌推到土炕上,爸爸站起身来,帮助姥姥将一盘盘热气升腾的菜馐,端到桌子上,大舅与老舅终于停止了激烈的争执,坐到饭桌前。

    “嘿嘿,”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