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叹了口气:“我大舅啊,就是这个样子,有多少钱,也不够他喝
酒的!”
“哥们,你大舅的热闹事,那可多去了,如果都讲起来,正如你经常所说
的:能写成一本书喽!……”
“呜——哇,”
“啊——哈,”
人群再度骚动起来,拼命地往镇政府的大门前,拥挤着,蜂涌着,挤不进去
的,看不见热闹的,索性爬上路旁的大柳树,更有甚者,干脆窜到屋顶上,叉着
双手,一脸得意地观赏着。
“社员同志们,国家交给这些人来管理,那还能有好哇,他妈的,××党真
是瞎了眼,都任用一些什么破鞋烂袜子,他妈的,××党,……”
“我的天啊!”我再也按奈不住,呼地推开车门,冲向密不透风的人墙:
“朋友,让一让,哥们,借借光!”
我一边不顾一切地往人墙上冲撞着,一边暗暗替大舅捏着把汗:大舅啊,你
骂镇干部,就骂镇干部呗,为什么把××党也捎带上,一起谩骂,恶意攻击呐,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哥们,借借光,让我进去,我有事,让我进去,……”
没有人理睬我,大家伙完全沉浸在无限兴奋之中,那满意的神态;那唯恐天
下不乱的丑相;那兴灾乐祸的面容,让我恶心到了极点:“哥们,借借光,让我
进去,我有事,让我进去,……”
哗——,我正在满头汗水地冲撞着人墙,突然,哗的一声,人墙让我不可思
议地自动涣散开来,人们非常主动地闪开一条通道,我正茫然着,不知发生了什
么事情,只见三个身着警服的年轻人面色严肃地穿过人们闪开的通道,大步流星
地冲向镇政府大门,人们窃窃私语:“警察来了,这下两溜溜棒可要摊事了!”
“天捉有灾,人捉有祸啊!”
“哈哈,这回可好,够他两溜溜棒喝一壶的啦!”
“……”
咣——当,隔着层层一群,我听到铜锣被抛掷在地的咣当声,旋即,又传来
警察严厉的训斥声:“老实点,走,走!”
“大舅,”我终于拨开人群,冲进人缝形成的通道,蓬头垢面的大舅被两个
警察搀架着,像拖死猪似地拽出人缝通道,当大舅经过我的身旁时,我伸出手
臂,深情地呼唤道:“大——舅,大——舅,”
“哎哟,”大舅转过头来,一脸惊讶地望着我:“大外甥,你是什么时候来
的啊,大外甥,”
“走,快走,”警察生硬地拽拖着大舅,大舅心有不甘地望着我:“大外
甥,哪天,到大舅家窜门去,”
“大舅,”我目送着大舅被警察拽出人缝通道,在骄阳的照射下,大舅屁股
蛋后面依然耷拉着半块破布丁!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警察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