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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部分

    “豁豁,这叫什么管法,啊,故乡的土地,本来就极为稀少,再这样大兴土

    葬之风,后果真是让人担忧哇!”

    “哎呀,”老姑撇了撇嘴:“大侄,你真是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想

    得那么多干啥,以后,如果姑姑死在你的前头,你千万可别把姑姑给烧了啊,一

    定要,”老姑指着八爷的棺椁:“也要给姑姑买个上好的棺材,埋在辽河边!大

    侄,行不,算姑姑求你了!”

    “嘿嘿,”望着姑姑慈详而又真诚的面容,我又瞅了瞅手中的纸麻将牌:

    “行啊,姑姑,把姑姑埋完了,也给姑姑送幅纸麻将,嘿嘿,咱们姑侄俩,到阴

    间玩去!”

    说完,我手掌一挥,呼的一声,将刚刚糊制而成的纸麻将牌,投掷进熊熊的

    烈焰之中。

    ……

    (一百五十五)

    我估计大舅拘留期已满,应该重获自由,回到家里了,于是,在三叔一脸轻

    薄的指点之下,我爬上高高的辽河大堤。沿着孤线形的堤坝径直走向东南方,大

    约走出五、六华里之后,目力所及之处,便会看见一座简陋的草舍,孤零零地俯

    卧在坝底的田野之中——那便是大舅的宅邸了。

    一条弯弯曲曲的田间小道与草房的东侧山墙断断续续地衔接着,草房的形状

    活象是一个小顽童的即兴之作,仔细地端详一番,又酷似一个被淘气的孩子恶作

    剧般的、一屁股压扁的积木盒,要多么难看有多么难看,要多么丑陋有多么丑

    陋。

    在草房的顶端,歪歪扭扭地竖立着一个比萨斜塔似的铁皮烟囱,从那黑不溜

    秋的烟囱口里窜出一小股浓烈的饮烟,鬼鬼祟祟地飘浮到堤坝上,又屁滚尿流地

    消失在河床边。一扇严重走形的破窗户,凄惨地眨巴着无神的眼睛,呆呆地凝视

    着空空荡荡,死亡般寂静的院落。用秸杆捆扎起来的篱笆墙,把院子圈成一个毫

    无规则的几何图形,梯形,不是,菱形,也不是,多边形,还算差不多吧!篱笆

    墙东倒西歪,多处已经彻底塌落。

    迈过七裂八扭的破门槛,咕咚一声,尤如掉进阴暗潮湿的地窖里,黑乎乎的

    房间里异味充溢,让我无法喘息。顶棚,不,确切一点说草舍根本没有顶棚,那

    梁木、那檩木,均毫无遮掩地裸露着,挂满油污,结成为许多个厚厚的灰网。红

    砖铺就的地板上漫淌着油乎乎的脏水,冷丁踩踏在上面,有一种让我不安的、粘

    乎乎的感觉。

    没有刷油的门框挂着一块早已丧失本色的门帘,肮脏得做块抹布都不合格。

    紧依着抹涂着黄泥的西侧墙壁,有一张东摇西晃的破桌子,我敢肯定,只要稍微

    触碰它一下,立即便会人仰马翻,桌子上有一个盛着大半瓶白酒的瓶子和几个挂

    满油渍、碗口象个脱齿的老太太的破瓷碗。桌子的右侧有一个开了花的、吱呀呻

    吟的破沙发,沙发旁边还有一把三条腿的木椅子。

    大舅的生活还是那般的狼狈,仅有的一点可怜的生活物品杂乱无章的随意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