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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爱小妾第2部分阅读



    厉炎瞬间明白,他与她在相遇的那一刻便注定永世无法交集的命运。

    在他杀了苗千容后,他们便陷入相互复仇的囹圄当中。

    他扬剑,利刃穿心而过,苗千容微启唇,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便断了气。

    “不要!”苗千月猝然回头,阻止不了一切,只能看着妹妹惨死在厉炎的剑下。

    心猛地一窒,她的喉间重重一噎,几乎不敢相信地发出凄厉的哀号:“为什么?为什么……”

    她愤恨的眼神,似当日划伤他脸上的匕首,再一此狠狠戳入厉炎心头。

    冷绝眸光落在苗千月苍白的脸上,他声音冷硬地道:“她死有余辜、罪有应得,是她把我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我如何不杀她?”

    清莹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落下,苗千月管不住地剧烈颤抖着,为他冷酷无情的回答失了理智。“你这样与恶鬼有什么两样!”

    她简直不敢相信,除了妹妹,还有无辜的努拉苗寨寨民……全都死在他的手中。

    这……到底是何等可怕的复仇循环呐!

    “是恶鬼也好、冷血也罢,以她一命抵我厉家百余口之命,便宜她了。”厉炎扬起眉,以着阴鸷难解的眸光瞅视着她。

    许久不见,她倔傲清雅的面容在心中未曾褪色,那双清冷水澈的眸,此刻幽怨地惹人心怜,让他眩惑地想狠狠将她拥入怀里。

    “我恨你!”

    “这种感觉我很清楚,你是该恨我。”心口淌过一股灼热的酸楚,他刚毅的脸庞勾起毫无温度的冷笑:“我的命,随时欢迎你取走。”

    他把这份柔情压下了,更把这些日子为她空起的那一份柔软挤压出胸口。

    两人之间既已注定要梗着这一段血海鸿沟,他就任自己坏得更彻底,沉沦得更深。

    心弦一动,苗千月难以置信地瞅着她,万般无言。

    可怕!在短短时间内,这个带着银色鬼面具的男人早已将她看透。

    “记住,剑上的血,是仇恨的延伸。”他淡淡掀唇,笑容森冷地将剑上的血抹在苗千月的衣襟上。

    选择走上这条路,他便再也不是往日懦弱无能的厉炎,而是让人闻之丧胆的炎鬼。

    苗千月无言地瞅着他冰冷无波的黑眸,心底因为莫名扬升起的寒冷而颤抖着。

    “我说过你会后悔。”厉炎以着微乎其微的语调开口。

    “你……说什么?”  苗千月愕然地看着他,因为他方才的一句话,唤起了莫名的熟悉。

    这语调、这字眼,似乎在哪听过……

    在苗千月还来不及反应下,厉炎发出了长哨声,未多时,一队人马由四周窜出。

    “拿下她。”厉炎神情凝重地下了命令。

    她明显一怔,惊慌地低吟出声:“放开!你们要带我上哪去?!”

    “你是被祭给红枫神的圣女。”有人开口回答。

    “没有,努拉苗寨没有这一项习俗!”她被孔武有力的男子架着,心里的恐惧让她全身虚软地无法动弹。

    她想再看看妹妹最后一眼,想再确定,眼前可怕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只是她的恶梦。

    “在我血染苗寨这一刻,努拉苗寨的历史将重写。”厉炎高大的身躯矗在她面前,冷冷地勾起唇,那笑令人不寒而栗。

    她是仇人之姐,而他对她的喜爱已超过自己所能掌握的范围。

    即便此刻的苗千月恨他入骨,他也不会改变将她留在身边的决定。

    厉炎拿起一块布巾捂住她的口鼻,直到她水澈的眸子轻轻覆上才缓缓松开手,喃着:“睡吧!”

    感觉到一股香味沁入鼻息终,苗千月挤出了恍若游丝的低喃:“不是……不是这样的……”

    在苗族的传说里,蚩尤死后化为一棵红枫,而蚩尤的血幻化为红枫叶,落叶便是指引迷路的族人回家的指标。

    所以对苗族人而言,蚩尤是枫树的化身,是英雄,不是像那戴着银色鬼面具的恶人一般。

    恍恍惚惚当中,苗千月的耳畔似乎传来族人唱着苗族古歌的声音:“枫树砍倒了,变作千百样;树根变泥鳅,住在泥水里;树桩变铜鼓,大家围着跳;树身生疙瘩,变成猫头鹰;树梢变姬宇,一身绣花衣;树干生妹傍,树心变妹留;这个妹傍留,姜央的蝶娘,古时老妈妈,我们的祖妣……”(注一)

    时光悠悠,在苗千月沉沉睡去的那一刻,天地起了风云。

    她的世界不再单纯!

    月色溶溶投映在湖中,荡漾的水波随风晃曳出迷蒙的夜光。

    夜风微微,轻拂着随风轻盈飘逸的垂地纱帘。

    隐约中,被掀起的纱帘内藏着一抹雪若凝脂的窈窕身影。

    如果不是垂落纤肩、宛若黑缎的如瀑黑发,姑娘一身素白与莹玉雪颜,几乎就要被白纱掩没。

    纱帘内,苗千月软白的玉葱十指揉皱了膝上的雪白纱裙,透露出她不安的情绪。

    在努拉苗寨被灭后,她不知道成为唯一幸存者的她被带到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接下来她将面临什么可怕的对待。

    识药的她竟分辨不出那银面恶鬼究竟用了什么药物将她迷晕。

    她只知道昏睡这段期间,她处在全然平静的无梦状态。

    波澜不兴的思绪让她感觉不到残余的悲痛,没有被灭寨的恶梦、更没有目睹亲人被杀害的残忍画面……

    直至思绪完全清醒,这些悲痛的感觉才霍地全涌入心头。

    只是她没能难过太久,未多时一个丫鬟捧着衣物进入,不顾她的抗拒替她换了衣服。

    “你做什么?”

    丫鬟对她的反抗不予以理会,强势地一一脱掉她穿在身上的传统苗族衣物。

    替她换好衣物后,丫鬟沉默而恭敬地福身,不待她反应便匆匆退下。

    “喂!你别走。”苗千月出声轻唤,丫鬟听而未闻,转瞬间便离开苗千月的视线范围。

    沦落到任人摆布的地步她无话可说,但原来穿在她身上深色的百褶裙及绣着蝴蝶与鸟的花腰带,全是代表努拉苗寨的传统与精神,绝不容诋毁!

    瞬间,浓浓的失落与愤怒涌上,处在这样未知的情绪当中,苗千月的思绪像紧绷的弦,有着随时绷断的可能。

    突然,纱帘外出现一抹昂藏、挺拔的身影。

    苗千月下意识瑟缩,看着男子登堂入室,一颗心不由得忐忑地悬在心口。

    “我不是被祭给红枫神吗?”

    厉炎走向她微勾唇,扣住她雪润的下颚,粗糙的指恣意享受那滑嫩的触感。“千月,从现在起,我便是你的神、你的王!”

    难以置信地瞠眼看着他,苗千月扭开他扣住下颚的手,一脸嫌恶:“不准你这么唤我!”

    “我就爱这么唤你。”邪佞地扯唇一笑,厉炎一意孤行地做了决定。

    “无耻!”她水眸灵动,澄澈地若深山幽涧,又似雪领山脉上初霁的皓雪,纯净且高雅,神圣不可侵犯。

    厉炎不以为忤地挑眉,透过银色鬼面具射出的两道眸光,深邃无止尽地让人不寒而栗。

    他迈开步伐,薄唇悬着兴味。

    发现自己似被看中的猎物,苗千月莫名地感到一股恐惧由头顶蔓延至后背:“你……要做什么?”

    “你以为呢?”覆着仇恨的双眸,让他的黑瞳散放着异常的光彩。

    她无惧地迎向他毫无温度的冷眸,口吻温和而坚定:“如果你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

    “你如果死了,我就再找一个人替代你的圣女之职。”语落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又道:“又或者你想让其他人代替你?”

    他的话顿时给了心灰意冷的她萌生了点希望。

    其他人……这代表这努拉苗寨里一定有人没死,躲过了这一劫,而他知道,是吗?

    “还有谁、还有谁没死?”忘了自身的处境,苗千月急急地问。

    厉炎瞅着她那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眸,心生惊艳。

    在午夜梦回间,就是这一张美丽无瑕的脸在心头反复萦绕、紧扣着他所有的思绪。

    厉炎被隐在面具下的俊颜顿时僵冷,强而有力的健臂一扯,苗千月纤柔的身子便跌进他的怀里。

    “你觉得我会给你答案吗?”

    黑暗中,他急促而灼热的吐息扑在她脸上,以欲望勃发的烈火在她身上点燃悸动的火苗。

    彼此交融的气息让她有种迷乱的错觉。

    “你不是人!”她感到莫名恐惧地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抡起拳头,竭力地拚命挣扎。

    厉炎无动于衷地接受她的怒气,宁愿让她误解得彻底。

    好半晌,他淡淡勾唇,以迷离的双眸贪婪地看着她:“我本来就不是人!我是厉鬼……复仇的厉鬼,而你注定沦为我手中亡魂。”

    自知厄运难逃,苗千月蹙着柳眉侧过脸,泪水滑过她无瑕的脸庞,哀怨地映着跃动的火光。

    纱帐猛地被扯落,厉炎扬掌熄了一盏盏的灯。

    脱下狰狞鬼面的银色鬼面具,他低下头狠狠吮吻姑娘若云絮般的软唇,心里充斥着矛盾。

    在此地,仍是以喀尚日为王,若苗千月不彻底成为他的俘虏,她的下场不是成为第二个雪蝶儿,便是沦为其他人的玩物。

    宁愿她恨他,他也要苗千月只专属他一人。

    姑娘馨香气息让他的思绪在理智与迷醉中飘茫,未几,舌尖尝到了一丝腥甜的血味。

    “你连血都是甜的……”厉炎附在她耳边,刻意以着轻软的语气吐出嗜血的残忍。

    苗千月僵着身,纤纤玉指在男子壮硕的宽背留下揉着恐惧与恨意的抓痕。

    她憎恨自己的柔弱、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落在这银面恶鬼的手上,她似乎只能——臣服。

    感觉到她的挣扎,厉炎摒弃所有柔情,强悍而霸道地掠夺她美好如雪般纯洁的身子……

    注一:苗族古歌之内容取于二○○四年国立自然科学博物馆——“蝶舞·枫红·话苗年”特展资料。

    第四章

    日将破晓,将尽的烛光被风吹熄,随风轻晃的白纱帐映入两人眼底,荡着莫名的寂寥。

    昨夜,厉炎坚强的意志因为她的美好,失控地化成一滩水,而苗千月则在这纷乱的掠夺中,始终维持着清醒。

    忍着四肢和腿间受尽屈辱的疼痛,苗千月蜷曲着失去清白的身子,心拧痛地几乎失去知觉。

    白纱帐内,旖旎气氛骤散,两人同床共枕,心思却各自迥异。

    莫名的空虚与寂寥缠绕在厉炎心头,最后他起身,瞅着苗千月纤柔的娇躯冷言道:“乖乖留在这间房,哪都不准去。”

    “我不留在这里!”苗千月背对着他紧揪着薄被,忿恨地开口。

    他闻言,眸底波澜不兴,语气却有不容置疑的怒意:“你只需乖乖留在这间房,哪都不准去!”

    他的意思是,她将成为他的禁脔吗?

    苗千月震了震,被轻视的怒气与不安,让她苍白的小脸顿时浮现忿然的红晕。“我不要留在这里!”

    厉炎蹙起眉侧过脸淡瞥着她,好半晌才粗嗄而低沉地淡道:“离开这里,你又能去哪?”

    苗千月瞪着他慢条斯理地将衣服一件、一件穿上,气氛微僵,室内登时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你要羞辱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她瞪着厉炎健硕的背影,语气虽凄冷而苦涩,唇角却抿着不驯的淡弧。

    她的肉体屈服了,但并不代表连她的思想、精神都要臣服于他。

    厉炎耳底落入她悲冷的语调,宽阔的臂膀微乎其微地震了震。

    她那燃烧着怒火的美丽水眸有一股不容诬蔑的气势,教他冰冷的心再一次无防备地为她悸动。

    好半晌,他按捺着心里的悸动,强装冷漠地凛着俊脸淡淡道:“除非我厌倦了你的身体,否则你这辈子休想离开。”

    他这话说得坦白而伤人,让苗千月胸口绷得难受。

    “既然落到你手上,你就干脆点,一刀杀了我,何必玩这种折腾人的坏把戏?”

    他双眉略挑,淡然的语气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我不会折腾你,只要你听话。”

    多可笑?他只要她听话?

    自醒来后,太多沉痛的情绪逐渐苏醒,压得她游走在崩溃的边缘,登时屈辱蔓过心头,苗千月失控地扬起拳捶打着他:“混蛋!混蛋!”

    气自己的体型和力气与他相差悬殊,更气自己的弱不禁风。

    她的花拳绣腿,打在男人结实的身躯上并没多大作用。

    厉炎不为所动地杵在原地任她发泄。

    在她一阵乱无头绪的攻击下,厉炎握在手中的银面具竟这么教她给打落,松脱出他的掌握。

    厉炎心猛地一滞,想捡起银面具的瞬间,苗千月的身影突地绕到眼前,落入眼底。

    “何必戴上面具呢!敢做不敢当?你这样还算是英雄好汉吗?欺负一个弱质女流让你感到这么开心、得意吗?”

    苗千月抢过他的银面具,忿然地摔在地上,抑不住地迭声嚷着。

    她情绪失控的语调一瞬间让沉窒的空气添了股无形的重量。

    厉炎低头觑着掉落在地上,长年遮住面容的银面具,内心极力压抑着莫名的激动。

    是!他的确是敢做不敢当。

    他虽师出名门,现今却是江湖上令人发指的恶徒。

    他心仪眼前的姑娘,却不得不用强取豪夺的手段得到她的身,要她屈服,却没想到因此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一切的一切,他利用银面具化身为炎鬼、做尽一切坏事,一旦少了银面具,他什么都不是。

    “就算我是这样窝囊、丧尽天良的人,那又如何?”厉炎缓缓抬起眼,目泛寒光地落在姑娘清雅的容颜之上——

    四目交接,苗千月蓦地一震。

    他知道,苗千月终有一天会看清他的真面目,只是没料到这一天竟是来得如此仓促且突然。

    “是你……”定定瞅着眼前的男人,她颤了颤唇地诧异出声,心彻底乱了。

    眼前的男子俊逸挺拔,飞扬的墨色浓眉下有一双深邃的黑眸,直挺鼻梁与刚毅唇形旁有一道触目惊心的长疤。

    虽然那一日他的脸上、身上全是伤,但她依稀可分辨他剑眉朗目的轮廓与劲瘦的身形、高度。

    让她永生无法忘怀的是,他俊逸的脸庞残留着旧日伤痕……而那是当时她为了保护自己,气力失控所留下的。

    莫名的,一直深藏在心底的强烈罪恶感,倏地涌上苗千月心头。

    江湖上传言,无恶不做的炎鬼,竟是当年她所救的男子?

    苗千月微抬螓首,仔仔细细打量着他那双眼、那道疤,心猛地泛开五味杂陈的无声错愕。

    厉炎将她愕然的神情捺入眼底,抿唇不答,低身拾起面具,遮住留着丑陋疤痕的脸,他默认了苗千月的想法。

    蓦地,绷紧的氛围再一次揉着诡异。

    “为什么……你到底是谁?”瞬间,他对她的意图、对她所做的一切,变得深奥难解。

    思及此,苗千月脑门发胀,气息紊乱地几乎要不能呼吸。

    “这答案对你而言,重要吗?”薄唇淡扬,他无动于衷地扬起一抹冷笑。“因你当日的大发善心,我得以报仇雪恨,我该感谢你。”

    苗千月迎向他的冷眸,霍地明白,他们之间有着难逃的宿命牵连。

    难怪厉炎在多年前,她伤他的那一晚会说,她终有一天会后悔救他。

    因情,妹妹犯下滔天大祸。

    因情,厉炎带着复仇的心,将她也引领进仇恨的枷锁当中。

    虽然当日的他与现在一样冷漠、难以亲近,但此刻他的身上却多了股腥浓的血腥味。

    她可以强烈感觉,眼前的厉炎与初遇时的厉炎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

    因为她的一时心软,所以给了厉炎复仇的机会……

    因苗千容而起的恩怨纠葛,赔掉的岂只厉炎、无辜牺牲的村民?

    无意识打了个寒颤,她……竟恍惚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恨他?

    苗千月苍白着脸,仿佛连哭泣的力气也没有,只是紧紧地圈抱着自己,瘫软在地。

    “你会习惯的,在撕心裂肺的折磨后,心里的痛会慢慢变得迟钝,最后……会不着痕迹地失去,直到失去痛的感觉。”

    他旋身移开脚步,不愿去感受她的心情。

    望着他高大又孤傲的背影走出纱帐外,苗千月心中思潮起伏,只能任泪水默默地淌落滴下。

    厉炎离开之后,接连着几天没再回小屋,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