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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爱小妾第5部分阅读

    世被打入地狱,永远不得翻身。

    蓝眸映入厉炎眸底一闪即逝的光芒,城府深沉的喀尚日凛眉再道:“天下是我的!”

    “春秋大梦做了这么久,该醒了!”厉炎毫不留情地将他拉回现实,往上提高的剑正准备刺入他胸膛的瞬间,剑身被某一物击中。

    匡啷!轻薄的瓶身四碎,装在瓶子里的药粉倏地迸散而出。

    粉末随风落入眼中,教厉炎一时睁不开眼地引起剧烈的刺疼。

    边悄悄将拳劲暗藏在拳中,喀尚日趁其不备地狠辣往厉炎的心口猛劈下一掌。

    “唔!”没料到喀尚日会出此阴险招式,厉炎闪身不及,胸口结结实实受了一掌。

    那劲力之猛,简直欲置厉炎于死地地让他呕出一口鲜血。

    “休怪我无情,既然你不仁,我又何必顾及道义!”

    喀街日见有机可乘,本欲出手趁势再击,岂知飕的一声,厉炎早已揉去眼中粉末,陡地纵起身子,往他疾扑而至。

    “放过——”

    喀尚日内心一震,只感觉到背后一凛,急忙回身的瞬间,眼底映入厉炎尽是血丝的红目,未多时,便见长剑没入胸臆。

    未完的话凝滞在唇边,喀尚日瞠瞪着眸,带着未尽的梦想与不甘,怨愤地离开人世。

    手刀喀尚日后,厉炎内力尽散地以剑为杵,单膝跪地地撑住了身子,发了疯似地发出一声声凄厉的狂吼:“千月……我要你回来!”

    寂静的山谷间回荡着他悲冷的长啸,这一瞬间,炎鬼的伪装彻底崩溃、瓦解。

    直到失去她的这一刻他才知道,苗千月在他心里留下的痕迹有多么深刻。

    她就像是冰原中带着魔力的无瑕雪水,柔柔地洗涤过他伤痕累累的心。

    无形中,心里的伤痊愈了,而他却浑然不觉地以为自己依旧是那负伤的困兽。

    多年后,他做回了自己——厉炎,失去的却是心爱的女子……

    方才受喀尚日那一掌他的内力因此受创,喉头一甜,他抑不住地呕出一口血后踉舱扑倒在地:“千月……”

    伏在地面,厉炎胸口泛着如刀捅般的痛,恍然地分不清楚此刻的痛楚源头,究竟来自何处。

    他懊悔、自责,为自己可悲的处境发出苦苦自嘲而狂肆的大笑。

    “终于找到你了!”

    倏地,当耳底落入一抹熟悉的柔媚嗓音时,厉炎诧异地扬眸,凄苦沉肃的脸上无一丝表情。

    紫衣女子轻轻笑着,而厉炎的思绪顿时被搅得天翻地覆。

    “是你——”

    过往的一切更犹如潮水般将他袭涌而至,一阵气血翻腾,喉头间的气息一滞,他又呕了口鲜血。

    话未出口,厉炎感到意识渐趋混沌,在气息逐渐微弱之时,他已禁不住地倒地不起……

    “唔!”处在幽幽恍恍的朦胧当中,苗千月浑噩缥缈的魂魄终是回归肉体。

    当她用力撑开眸子,感觉月光透过蓊郁的绿意筛落细碎光影时,这才发现,她正躺在一片树床之上。

    看来她很幸运,坠下山崖时,她落在这棵千年老树之中。

    虽然身下老树粗壮的枝条刺痛她软嫩的肌肤,但至少保住了她的性命。

    思绪一清明,她试着移动着身躯的瞬间,身上莫名的疼痛让她不由得轻蹙起眉。

    静候着疼痛缓缓消退,她检视了下自身受伤的程度后,酌量情势,很快地便下了决定。

    她伤得不重,沿着千年老树爬下后,苗千月环顾四周环境,发现崖边有一条小径,虽判断不出这条小径是否能让她顺利脱困,但上天至少为她留了条活路。

    睁大眸子由绿意中窥探透着茕茕月华的明月,苗千月诚心祈求着——

    月神啊……请保佑千月能与心爱的男子渡过磨难,与所有会在“跳月节”中相互寻找心上人、倾吐爱慕之情的苗寨有情人一样,永结白头之好。

    她疲惫地合上眼,回忆着每到中秋月圆之夜,明亮的月光照着整个努拉苗寨,男男女女全家团枣地唱歌、跳舞的过往。

    沐浴在纯洁明亮的清冶光辉之中,苗千月相信,在月神的庇护下,一切苦难将结束!

    日鬼被杀死、炎鬼被制伏之事,很快地传遍了整个中原,许多好事之人更揣测着,啸夜鬼船这一帮匪徒遇上炎鬼这无恶不做的恶人,两恶相交,究竟会产生如何惊天动地的结局。

    而另一方面,努拉苗寨在被灭寨后,近日却因为啸夜鬼船上的人至此声援雪蝶儿的未婚夫——巫循,再现往日热络的气氛。

    只是这热络异于往常的欢乐,没有歌声、芦笙乐音,空气里反而凝滞着一股萧瑟的沉重气息。

    厉炎双手被缚绑在身后,跟着满脸胡子的鲁男子立在原地,木然地看着雪蝶儿朝他走来。

    当厉炎波澜不兴的冷眼落入雪蝶儿依旧虚弱的模样时,他不由得惊叹,姑娘有着无比坚韧的生命力。

    虽然她看来仍孱弱不已,但在其未婚夫的照顾调养下,她已恢复原有的美貌,形销骨立的身形已不复见。

    很好,至少他为心爱的姑娘做了个良知的决定,放了雪蝶儿,让她与她的未婚夫情有所归。

    眼底落入这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厉炎霍地想起苗千月对着布娃娃说过的话。

    苗千月说,雪蝶儿与她未婚夫的爱情是苗寨最美丽的神话。

    思及此,厉炎即使站得昂然挺拔、顶天立地,受重创的身心,因为忆起苗千月,不由得泛着蚀骨般的痛。

    若早知如此,当日执行灭寨行动后,他不会带走苗千月。

    如果两人不曾相遇,她就不会因他而死,两人今日也不致阴阳相隔。

    “为什么沦落如斯地步,你还是不肯说出灭‘努拉苗寨’的原因?”雪蝶儿以着蹒跚的脚步走向他,细细喘息,缓了缓凌乱的思绪,才掀唇质问。

    一看见他,雪蝶儿心头涌现的不是炎鬼残忍对她的手段,而是“努拉苗寨”所有无辜寨民的性命。

    阴阴觑着雪蝶儿,厉炎发出低哑的冷笑,倔傲的态度言明了他不为自己的所做所为做任何辩驳。

    事到如今,他心中无情无绪,只求一死得到永恒的解脱。

    他的态度,激得雪蝶儿胸口的狂滔一阵强过一阵。

    愤然地抢过旁人手中的大刀,雪蝶儿在众目睽睽下,扬刀刺进炎鬼的心窝——

    虽然雪蝶儿的体力只够让她使三分力,但刀锋正中厉炎心窝,片刻透过伤口大量沁出的血,染红他大半边的衣衫。

    匡啷!大刀落地,雪蝶儿如握炽铁般地松开握刀的手,在可以一刀取他性命的关键时刻——心软。

    “何必心软,血债血偿,是天经地义的道理。”许是伤及心脉,倒地前,厉炎薄冷的唇,吐出沉痛的冷语。

    听闻他话中的绝然,在场之人无不诧异地倒抽了一口气。

    江湖上传言,炎鬼凶狠如地狱修罗、人间恶鬼,骁勇无人能敌……但现下看来,似乎不尽如此。

    众人不由得猜想,从抓到炎鬼开始,事情就顺利得太过诡异。

    在众人还来不及厘清这重重疑点之时,大量出血让原本就受重伤的厉炎不支倒地。

    在他倒下前,脑海映入一抹纤柔身影。

    “月……我来寻你了……等我……”闭上眼的那一刻,他唇角扬着抹如释重负的浅笑。

    他倒地不起,随同落地的银面具落下的那一瞬间,坦露出带着疤痕的俊颜与最真实的一面。

    做恶多端的炎鬼终于解脱!

    没人听清楚他最后一句喃着什么。

    “多行不义必自毙,走吧!”

    雪蝶儿瞥了炎鬼一眼,在未婚夫的扶持下,缓缓走离。

    原本进驻努拉苗寨支援的啸夜鬼船船员,在确定炎鬼伏法之后,跟着一一撤离。

    苍冷的风漫起,卷起了沙尘,努拉苗寨恢复了静谧,笼罩在一股阴沉的死寂当中。

    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苗千月终于脱困,回到苍海二鬼的据点山寨才知道,天地在几日间起了风云。

    喀尚日被杀、武功高强的炎鬼则被啸夜鬼船上的海盗给擒至努拉苗寨,状况不明。

    听闻这消息,苗千月顾不得脚伤,拚了命赶回努拉苗寨时却为时已晚。

    她不懂,若依厉炎的武功,绝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被擒。

    到底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

    内心渴望见他的冲动折磨她的理智,教她再也难以忍受、益发不安。

    因此当苗千月进入努拉苗寨前唯一的入口,触目所及,尽是一片荒凉的景致时,她震慑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连本来就该出现的啸夜鬼船的人员也撤得很快,此时整个努拉苗寨里,一个人影也不见。

    苗千月放缓了脚步,几乎不带希望,心里似有预感,她来晚了,来不及见厉炎最后一面。

    突地,她的脚步因为眼前的人影滞在原地。

    瞬间,绿意盎然、鸟声啁啾的怡人气息下,苗千月感到一股凛然的冷意由脚底窜起。

    她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麻木地移动脚步。

    屏气凝神地走向伏在地的男子,苗千月的心被拧绞得胸口泛疼。

    是他吗?苗千月定下脚步,蹲下身,颤抖的小手拨开了男子凌乱的发束,眼泪已管不住地一滴滴地落下。

    男子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衬得他飞扬的剑眉比墨还浓,那曾有力、霸气地吮吻过她的薄唇几近紫白……

    细细逡巡着她所熟悉的轮廓,苗千月扬袖轻轻拭去他脸上的血渍,哑声低语:“为什么……”

    他脸上每一寸线条,依旧嵌合着她掌心的弧度,而今,她却感觉不到他脸上的温度。

    “为什么这么傻?”

    那一日她坠崖,没能同他细述他放了雪蝶儿的原因,但她就是知道,厉炎已经厌倦了戴着面具的日子。

    他愧疚、想赎罪,所以才放任自己被擒……她懂得……她一直懂得厉炎内心最深处的渴求。

    怔怔瞅着厉炎,一阵莫名的恐惧将她紧紧捉住,突然间她没有勇气面对这一叨。

    “炎……我不要你死!”身躯无法抑制地颤抖着,苗千月眼圈一红,震慑地用手捣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这一刻她才明白,她对厉炎的爱有多深。

    蓦地,在她的低啜当中,一抹微乎其微的嗓音落入耳底。

    “千……千月……”那如叹息般的轻唤,幽幽然地在风中飘散开来。

    苗千月欣喜若狂地眨了眨眸,哀凄的小脸尽是难以置信地咽声嚷着:“你没死、没死!”

    无力地蠕动着唇办,厉炎试了好久才发出低嘎的喑哑声:“我……我……终于见……到你了……”

    他无法确定自己是死是活,只能感觉魂魄处在迷离而诡异的半离魂状态。

    “你好傻、好傻!为什么要上门送死!为什么!”

    她不管厉炎是不是世人眼中的恶人、大魔头,在她义无反顾,决定以爱救赎他堕落的灵魂时,她也注定沉沦。

    厉炎一听到那熟悉的柔嗓,即使合上双眼,处在那孤寂的黑暗当中,他也可以用想象描绘出姑娘脸上的神情与纤雅的身影。

    不其然的,一抹无力的笑弧荡在唇边,他气若游丝地开口:“感激上天……怜我……能在……黄泉路上见到你……最后一面……我今生再无憾……即使要下地狱我也甘愿。”

    小心翼翼地让他的头枕在腿上,苗千月哽咽地无法自己:“不!我没死,你也没死!听见了没?”

    他微乎其微地扬了扬眉,思绪模糊地回应:“是……是吗……”

    她用力地频颔首:“所以你要撑着,我救你,我会救你!”

    “不……不要……救我……”他的语调比风还轻,紧蹙的眉心有着固执与浓得化不开的忧郁。

    “不!我不听你的话,不准你再这么说!”仿佛从相遇开始,厉炎只会对她说这一句话。

    厉炎抗拒而她永远违背他的坚定,当她执意地握住他的手的那一瞬间,苗千月的心顿时凛然不已。

    为什么他的手会如此冰冷、无力?

    无由的,一股莫名的恐惧紧紧扣住苗千月仓皇无绪的思维。她该怎么办?

    第九章

    即使魂魄渐抽离躯体,厉炎仍是为她的坚持兴起了万分怜惜。“因为仇恨……我让灵魂堕落……这一生的罪……孽太深太重,只有用生命去偿还……”

    她知道,在厉炎心中,本性未泯,他只是利用仇恨的力量活下来,否则他不会放了雪蝶儿。

    厉炎吃力地睁开眼,想看清她美丽的脸庞却始终办不到。

    感觉到她剔透温热的眼泪,一颗颗沁入衣襟、落在脸上,厉炎幽幽喃着:“无法娶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如果你愿意……下辈子,我们……再续情,当夫妻。”

    “炎……不要,我不要下辈子,我不要那么久远之后的承诺……”抚着他冰冷的脸颊,她落泪如雨的眸底深刻的眷恋浓得化不开。

    “别哭……能见你最后一面……是上天给我最大、最大……的恩赐……”

    他拾高的手还没来得及抚上苗千月的脸,便无力地垂下。

    苗千月感觉他的气息逐渐微弱,她不断地猛眨着眸,拚命将眼眶中的热流逼回眼底。

    她不该哭,因为她知道,自知罪孽深重的厉炎不敢奢求任何人的原谅。

    或许对厉炎而言,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也或许仅有如此,下辈子他才不会一直留在罪孽的阴影当中、处在心灵得不到救赎的不安里。

    她该为他感到开心,至少她救赎了厉炎早已筋疲力尽的灵魂,让他受苦难折磨的肉体获得重生。

    她试着放宽心、试着接受、试着极力控制情绪……但却徒劳无功。

    她发现自己根本办不到!

    “炎……你别不出声,我要你陪我……说说话……”苗千月的泪眸反复穿梭在他带疤的深邃轮廓之上,哀声求着。

    无视她肝肠寸断的模样,已气绝身亡的厉炎紧闭着双眸,姿势始终如一地无法给予她回应。

    静静伏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撞入耳膜的微弱心跳由缓慢到逐渐静止,苗千月拼命地拒绝厉炎已死的事实,彻底崩溃。

    “我不要你死!你起来、起来!”心魂欲裂地扯着他的衣襟,她失去理智地喊着、嚷着,眼泪疯狂的坠落。

    这太残忍、太残忍了!月神不是该庇护所有努拉苗寨的子民吗?为何独独捉弄她?

    “我不要你死……你起来、起来……”

    她不要承受这种痛楚……

    感觉到他逐渐转凉的体温,苗千月气息一促,眼前一黑,承受不住地再度晕厥过去。

    当苗千月再度睁开眼已是五日后的事了。

    睁大着眸茫然地望着屋内陌生的摆设,苗千月错愕地怔了怔,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醒了。”

    下意识循声望去,苗千月眼底瞬即落入了个英气飒爽的俏丽面容:“你是谁?”

    雁飞影耸了耸肩,圆润的鹅蛋脸上衔着笑:“不用管我是谁,反正是我救了你,所以你得留下当我的丫头。”

    “丫头?”苗千月兀自思忖着,有些摸不着头绪:“你说什么?”

    “我救了你,你理该报恩不是吗?”扬指在空中胡乱比划着,雁飞影抿着水嫩的红唇,好半刻才道:“我估计你大约再休养个十来天便可下床,零零总总加加减减,掐头去尾算了算你这些天的花费,我想让你当两个月丫头就成了。”

    眨了眨眼,苗千月的思绪有些紊乱,面对这古怪的女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时门扉被推开,一抹柔媚的嗓音充斥在厢房之中:“你又同人做了什么古怪的要求了?”

    雁飞影俏皮地吐了吐舌,说得理直气壮:“我需要个丫头帮我磨墨画符。”

    “你再沉迷那些怪力乱神的事物,小心师父罚你上山面壁思过。”艳无敌嗔瞪了她一眼警告着。

    “好呀!好呀!上次我在山上遇到了个树妖——”

    苗千月愣在床榻上,耳底落入她们的对话,一头雾水地打断俏丽女子的话:“请问……这是哪?”

    艳无敌猛地拉回思绪,脸上的表情有些愧疚。“这里是‘步武堂’的镇远分堂。”

    “步武堂……什么地方?”她蹙起眉,清雅的面容充满了疑惑。

    “厉炎师承步武堂,我们是他的三师姐及九师姐。”

    蓦地苗千月的心窝猛地紧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