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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锅卖铁养王爷(下)第4部分阅读

    ,只要稍微闲着便想塞女人到他的身边来,他都打发了,就算皇帝命令他返京,他也吩咐胡不韦替他上折子,以前线战事吃紧,不可缺少滕王坐镇为由给堵了回去。

    这回,他娶的正妻是个没家世、没背景、没娘家在朝廷,与政治毫无干系的女子,应该除了嫌她粗鄙,不会再有话说。

    他并不打算等皇帝的旨意下来才成亲,他会让人挑最近、最好的吉日把鱼小闲变成他的正妻。

    当然这些事,他还不打算说。

    闻言,众人眼中多少闪过一些讶异,但仍规矩的见了礼。

    第十三章 入住滕王府(2)

    鱼小闲也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这荆钗布裙的样子,说什么也跟这些人以为王妃该有的样子差太多了,不过她一眼看过去,没在他们眼里看到任何轻视或刻薄的眼光。

    她还了半礼,“大家的表礼一会儿请汪管家发下去,往后要辛苦大家了。”对君子可以示之以弱,对小人必须见之以强,这是她深知的道理。

    “哪里谈得上辛苦了,这都是奴才们分内的事。”上前回话的是府里的管家,姓汪,他是边军退役老兵,虽说老兵,却也不会超过四十岁,步履矫健,神色精干,非常时期就算要他拿起刀来杀人,也是一把好手。

    寒暄过,鱼小闲跟着紫郧往里走,却发现屋子的周围种满了白杨树,那些树看起来不大,却一棵棵昂首挺立,精神极了。

    她想起曾读过的数据,这是好树,有黄土的地方,就有它的存在,不贪恋雨水,不贪恋阳光,就能撑起一片绿色。可以当柴烧,打家具,做屋梁、农具。

    “说到这些白杨树可费劲了,当初王爷让人想办法弄来树苗,发动了整个凉州的人民来种它,这些年,以往春天都要发动几次的沙尘暴因着这些树,缓了不少。”汪管家怕鱼小闲初来乍到不明了,很尽责的解说。

    在这块沙漠地上种上这些树,的的确确是好主意。

    紫郧奇怪的看着鱼小闲纱帽下那认真的眼神,她是真的看着那些树欢喜,而不是带着面具在应付什么。

    知道她喜欢摆弄木料,但是就这么盯着树看是为什么?他强迫的把她带来这荒凉贫瘠的地方,她不气了吗?

    “这是好树,盘得住水。”她收回眼神,忍不住对着紫郧说。

    “你知道?”

    “多少知道一点。”想把沙漠绿化首先不就是要种树吗。

    “你累了,进屋里歇着。”见她脸上露出疲色,紫郧开口说道,又转头吩咐婆子去烧热水。

    婆子和丫鬟临去隐隐听见屋里新女主人的声音,“……我还以为都抖干净了,你瞧。”

    她们好奇的转头看去,只见未来的王妃毫不优雅的抖去了衣服上的沙,再抖身体的,最后连鞋子都脱下来倒上一倒,不料,人一站定,还能从裤管滑下小沙堆。

    丫鬟看傻了眼,婆子是有眼色的,拉着她就走。

    至于鱼小闲让汪管家分下去的表礼,一个个不差的送到他们手里,每人一个掐丝金镯子,一小锭银子。

    老实说掐丝金镯子不值多少钱,但至少还是金子、银子……这些府里的婆子、丫鬟多是那些个穷武将的家人,边疆一向没什么油水可捞,更别说金子银子了,这时得了好处回去,自然是心喜到不行。

    下人一走光,紫郧就抱起鱼小闲去了主后院。

    “水烧好了没?”他一进去就对着以前贴身伺候他的狗剩子问道。

    “好了、好了!”他哪敢让主子等,急急嚷道,转身出门去催促秋嬷嬷,还仔细的把门关上了。

    紫郧把鱼小闲放下,动手便去脱她的纱帽,见她还是刚才一路上笑意盈盈的样子,便倾身过去。

    “别,身上都是汗味呢。”那庞大的熟悉气息笼罩住她,他的眼里满是强烈的欲/望,她轻推了他一下。

    紫郧闻了闻她的发,的确闻到一股子汗味,但是他并不讨厌,“你先去沐浴吧,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了大浴桶。”

    “这里的水够用吗?”

    “我当年来的时候已经寻人找了几处水源,并打了井,只要不是枯水期,勉强着用还是够的。”

    “往后还要另寻水源吗?”

    “嗯。”

    看起来水不够用也是件头痛的问题。

    进了浴房,看到那确实够大的浴桶,鱼小闲心里还挂念着水的问题,不过,这是男人的事,可不是她能涉及的,于是她踏入浴桶,把头发拆下来放入水中,痛痛快快的洗了这阵子以来第一次的热水澡。

    紫郧在外头等了半天,就是不见鱼小闲出来,走进浴房一看,她居然靠着浴桶,头发还浸在水中就睡着了。

    见着她泡在水中白玉无瑕的身子,还有胸前那两点樱桃,加上若隐若现的小草丛,他两眼发红,低声咒骂之后,用大布巾把她包起来,抱回了房。

    他决定要把婚期提前!

    鱼小闲这一觉睡到申时,没有任何人来吵她。

    她起身满了巾子,擦过脸,把头发挽了,再把玉兰花簪簪上,这才悠悠的想起来自己身上这一身嫩绿色的小袄和茧绸裙子好像不是自己穿上的,她几个时辰前不是在浴桶里打了瞌睡……吗?

    她有些软脚,咽下好大一口口水,没事、没事他们是夫妻不是,何况早就被他看光了,且他帮忙穿衣服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是吗?不是吗?

    她忍不住把红得像红布的脸埋进床里,啊——好丢人啊!怎么就那样睡着了……

    这时的紫郧已听完管事们的回话,把他不在时,府里府外发生的事情都做了一番颇有系统的整理,接着他又和武将、幕僚开了会议,几个时辰里已然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捋了个清楚。

    他前脚刚进了主后院便和出来的鱼小闲碰了个正着。

    明明她还是那个她,紫郧却惊艳的多看了两眼,为她换上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人往他面前一站,都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嫩绿色果然衬她肤色。

    “用膳了。”他拉起她的手往外走,毫不忌讳有多少只眼睛瞧着。

    院中烧起了大火,堆着柴火的铁架上是香得流油的烤全羊,桌子上摆着小山高的油撒子,每个人手里或者拿个撒子或者奶皮子,喝着能暖身的烧酒,他们或蹲或坐,小声的交谈,说起以前自己的经验或是这块地上发生过的事。

    鱼小闲坐在主位的紫郧旁边,因为舒服的洗过澡,又美美的睡了一觉,胃口极好,拿着秋嬷嬷给她拿来的羊肉和奶皮子放口大嚼。

    羊肉很香,羊皮很脆,奶皮子带着浓浓的奶香,略有甜味,十分可口,瞧着她胃口好,紫郧也把他手里的羊肉串给了她。

    “悠着点吃,如果你吃得下,整只羊都归你也可以。”

    “要我别吃那么多就说一声。”

    “那倒不用,这西北肉食便宜,冬天时,穷人家吃肉过日子,只有富人才能吃得上炒时蔬什么的,酒肆里最贵的是菜不是肉,就连米面也比肉食贵。”他看起来情绪极好,说了一串的话,眼望着火堆,里面亮晃晃的。

    她安静的点点头,这地方,牧羊牧猪牧牛,没人种地,也难怪了。

    “往后这府里的事就由你管着,外面自然有我,我若不在,无论上上下下就都归你管,有事任你处置。”

    “知道了。”

    “会觉得可怕吗?”

    “不怕。”

    “我也知道你不怕,不然就不会跟着我来了。”紫郧说到这里笑了笑,“这上上下下的事不少,要你作主定夺。”

    “嗯。”

    “过两日,我要带着他们去大营练兵,以防春日缺粮的西戎突袭。”他将她的手握到自己手里暖着,“要一些时日才回来。”

    说是一些时日,他足足去了十天,最后一天直到子时才到家。

    鱼小闲能理解他不在府里这段时日积溃了多少公事,这一样样处理起来,旷日费时,也耗精神。

    紫郧忙到很难见到人影,鱼小闲也没闲着。

    拿着紫郧给她的钥匙,她带着秋嬷嬷和一个年轻一点的婆子去了库房,把明库和暗库的对象都整理出来,登记成册,又分类的摆了回去。

    在这边,最重要的莫过于银子和水,所以,把府里的银子摸清楚,是多还是少,是重要至极的事情。

    等紫郧回来,听了汪管事巨细靡遗的报告,发现鱼小闲已经把权力分配下去,她并没有把任何事情都一手包揽,之前谁掌管什么,管的要是没出错,她就暂时观察,要是谁擅长什么,管的便是什么,除非这些人有什么办不来的事,禀到她那里,她才会出手。

    这才短短时间,她便把人用到了恰当处,他不由得想起,她曾说过的人尽其才,原来她也深谙其中道理。

    这王府的当家主母位置,看起来她应该会坐得稳稳的。

    第十四章 新婚夜的承诺(1)

    滕王即将大婚,京中大动,又因着紫郧的为人,这西北也随之大动,滕王让汪管事抓紧时间好办婚事。

    “要花上不少银子。”汪管事思索了下,粗略估算出数字。

    老天爷开眼,独身至今都已经吃上二十八年饭的王爷终于要大婚了,他们这府里往后定会有许许多多小孩的笑声,再也不会只有王爷一个人了。

    但他仍有些忐忑,大都与西北虽然路途遥远,但朝臣还是会有人过来贺礼,到时候会来多少人他哪算得清,只能尽量做好万全之策,得让婚事稳稳妥妥的办成才是。

    “去和我媳妇儿拿钥匙吧,帐都归她管了不是。”要钱自然是去找王妃要。

    汪管事是知道这些日子那位未来的王妃理了库房的,也把这事回了紫郧,就连鱼小闲看着那二十几箱贵重之物长长叹了一口气的事也都说了。

    那时紫郧头也不抬的问:“她说了什么?”

    “王妃说宝物都是您拿命打仗得回来的,是来养兵士和王府里的人的,得慎重再慎重。”

    紫郧掀眉,“你倒是清楚。”往好里说,有汪管家看顾着,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了她去,往坏处说,竟是在鱼小闲身边放了一双眼珠子了。

    “小人只是不负王爷所托。”

    “若没有其他事就退下吧。”

    “是。”汪管事弓着腰退出紫郧的外书房,心里思忖着,这府里有几把他得用的钥匙,由他随身带着,那些个重要的便由他们家王爷保管,如今王妃还没真的过门,却已经掌握了府里最重要的钥匙。

    王爷目光向来狠毒,寻常女子难得入他的眼,毋庸置疑,这王爷自己挑的媳妇儿很得他的心,还把府里重要至极的钥匙交给她,一定会是个好的。

    紫郧待书房里空无一人,这才打开驿站传来的信,朝中的好友在信里说皇帝念他大婚在即,又镇守西北有功,指了朝中两位大臣的两名嫡女为侧妃,但末端好友又添了一笔,写道皇帝在朝堂上当着众卿家的面骂了他一句混账,又说那两位大臣的嫡女得知皇帝赐婚,要她们远嫁到西北的消息都“高兴”的哭了。

    他把信丢进火盆里烧了。

    “高兴”吗?哼!

    另外一封则是,大长公主要来观礼。

    他也把信烧了。

    晚膳时,紫郧把想让鱼小闲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部分,不想让她操心的事,便闭口不谈。

    侧妃这件事,鱼小闲能理解,他身边的侧妃、姨娘,定数就放在那,就算想避也避不开,人进来了,万一抵受不住的时候再说。

    可大长公主是谁?

    她给紫郧挟了一筷子热腾腾的荸荠狮子头,又给他舀了一小碗去了油的鸡汤,“虽然说食不言,不过大长公主是谁?你最好跟我说一说,免得到时候我不小心做出有失礼仪的举动,给你丢人。”听起来就是个辈分很大的人。

    紫郧默默把狮子头配着干饭吃了,也把汤喝了,就在鱼小闲以为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慢吞吞的开口了,“是我名义上的母亲,她要真来了,把她当高贵的客人供着就好了,任何多余的想法都不必。”

    她感觉到紫郧冷下去的口气,也就不再问了,专心的吃她眼前的饭菜。

    “为什么不问了?”

    “你想跟我说的时候,我再听着。”她又给他挟了素炒菘菜花,也给自己挟了一筷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那凡夫俗子看着高贵的皇室,说到底也是一群人,是人,就有他们自己也解不开的结。

    他不说,她便不问了。

    歇息的时候,秋嬷嬷见鱼小闲一个要嫁入这家庭的女子,却对夫家一问三不知,又见她个性平和温润,从不对谁高声说话,看着是个好相处的主子,便多嘴的提点了两句。

    若不藉由自己的嘴,这位大人怕是很难将自己的身世吐实,说完这些,她自然会去请罪——

    大长公主是先皇最小的女儿,尚了驸马后一直无出,后来先皇驾崩,驸马也意外坠马而去,她一个寡妇无依无靠,荣华如何,富贵又如何,她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她的故去而消失,看着自己年岁越大,又禁不住闺蜜撺掇,便向坐上皇位的弟弟要了甫出生的幼子来养。

    这民间无出的妇人过继自己三等亲的亲戚来当继子也是时有所闻,如果母子俩就这样守着公主府里的富贵过一辈子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虽是皇室幼子,也与龙椅无缘,不若当个闲散宗室、富贵闲人来得自在逍遥,而且依照王爷的聪明智慧是一定能替大长公主挣脸的。

    但是大长公主再嫁了,嫁便嫁了,本就没有非要她守节的道理,只是这一嫁,生了三子,有了自己的亲生儿,王爷硬生生从被人捧在手掌心的位置,栽到了泥地。

    皇室是回不去了,本该叫姑姑的人成了自己的母亲后,又把他像棋子一样的抛弃了,所以他一满十八岁,便上折子请今上给他赐了西北的封地,而且当着皇帝的面说今生今世永守边疆,永不再入京。

    鱼小闲听到这里,呼吸断了。

    “王爷是个命运坎坷的,只希望王妃多疼疼他。”秋嬷嬷唏嘘不已。

    “秋婆婆知道的甚多。”

    秋嬷嬷瞅了她一眼,“说起来已经是前尘往事,奴婢以前在皇后跟前伺候过,当初知晓小皇子要来边关,皇后问我们这群女官有没有人愿意跟着来,奴婢便跟来了。”为着出生时,曾在她怀里吐过泡沬儿,曾在她怀里撒过泡尿的孩子,也为着她那夭折了,来不及看他长大成丨人的亲儿。

    “不过不能再说了,王爷要知晓,会给奴婢冷脸子看的。”她今天说太多话了,多过了她这十年来说过的话。

    “多谢嬷嬷指点。”鱼小闲真心实意的弯了弯身,行了礼。

    秋嬷嬷可不敢当她那礼,赶紧躲开半步,“若无事,奴婢下去了。”

    “我还事要请教嬷嬷。”鱼小闲拦了一拦,亲手给她倒了茶。

    “不敢。”

    “嬷嬷从宫中出来,必是知晓宫中礼仪的。”

    按制,她这王妃是可以仿造宫中六局二十四司,设六名女官的,但是现在事急,也只能从权。

    “是。”秋嬷嬷也不推托。她从七岁入宫,在皇宫待了十五年,那些礼仪规矩就像水似的早已经渗入她的骨子里,是这些年来了这荒凉地方,才因着王爷不喜欢慢慢的放了下来。

    “不满嬷嬷说,小女子出身低门矮户,难登大雅之堂,自知这样的身份,殊难服众,我也无意摆什么架子,但为了不给王爷丢脸,厚着脸皮恳请嬷嬷教教我。”

    看来,她想等大长公主来时不给这位婆母挑出理来的机会,这是为王爷盘算了。

    “你想学些什么?”秋嬷嬷沉吟了下。

    “嬷嬷知道什么,便都教了我吧。”

    “你可吃得了苦?”学规矩,对那些名门闺秀的女子来说就像吃饭那般容易,因为她们一生下来就被教授了许多的规矩,但这位未来王妃不然,这样的身子骨,那双比一般女子还要粗大的双手,能不能学得来是一回事,吃不吃得了苦又是一回事。

    “我能。”鱼小闲很简单的说道。

    女子要学习的礼仪规矩,大抵脱不了三从四德,三从就不说了,四德指的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这四种修养,德性、言辞、容貌、技艺,教以“婉娩听从”,总括一句话就是要事事依礼行事。

    秋嬷嬷眼看婚期都迫在眉睫了,她也不教多,就四样——行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