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囊中妻第2部分阅读

    情道——

    “先生,你也要租房子吗?真是刚好,这间房今天刚租出去,我楼下还有几间坪数大的,家具采光都比这间好,要看看吗?”

    “什么叫房子租出去了?那原来住在这里的房客呢?”他有不祥的预感。

    “房客?!你说姚小姐喔,她已经搬走快两个月了。”这年头好咖的房客比钻石还要少,她搬走了他也觉得很可惜。

    “搬走了?”鹰司龢被打击到。

    “是啊,我还问她是不是经济有困难,可以少收她一点房租,她又说不是……”

    “你知道她搬去哪里了?”他急着追问。

    “姚小姐没说呢,就连信件也说不用转寄,叫我直接退回邮局,要不就扔掉。”当了多年的包租公什么人都看过,这么音讯全无的倒是第一个。

    “这么绝……”鹰司龢呢喃。

    “先生,你还好吧?咦?我好想在哪看过你……”

    鹰司龢转身离开,来到她开的店里,铁门落下,上头贴了个大大的“租”。

    那个习惯吃饭、买东西都认准一个地方去的女人,怎么会就这样蒸发,不见了呢?

    她能到哪去?

    方才从未关上的门缝,他看到屋子里的确是空的,他熟悉的那些布置家具,一样不剩。

    想起来他们之间的联系居然这么薄弱,就一间小屋子,没有了它,那个老是在房子里对他笑、给他温暖的美丽影子也没了。

    他甚至没有她的手机,她有什么同事也不知道。

    他说爱她,却连最基本的问题都没有关怀过她。

    这就是他的爱吗?

    他是一个叱咤风云,握有强大势力的男人,这时候却在车水马龙的人潮车阵里,发现孤独的味道。

    阳光罩住他全身,可他感觉不到温暖,那种扎扎实实、失去的痛苦像渗透的墨汁,在他从来不曾失败的人生里留下了洗不去的烙痕。

    一个人如果每天在天上飞,一醒来身在不同的都市,要神经够坚韧。

    鹰司龢这几年过得就是这种飞来飞去的生活。

    东京新宿、拉斯维加斯、大陆、杜拜、巴黎,事业遍布全球几大洲。

    昨天……他在哪?

    应该是北京的胡同里吧,一觉醒来,换了时空地点。

    光阴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它能让许多在心里过不去的都变成过去,让人回到他该在的轨道上。

    路有点陡,却对他无妨,高级的房车、优秀的避震器,就有着好处。

    他在车子里打盹,对周遭的环境看也不看,心里想的是下一个行程。

    这几年他跨进土地开发这领域来。

    今天让他亲自探查的是一块谈了很久的地。

    不是难谈,是他分不开身。

    权力的最高峰背后付出的是有着非常人所能企及的心血,在他累极了的时候多想有人可以分个肩膀给他休息、替他分忧,当然这样的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义无反顾的往前走,就算这些无用的念头有时候来得又快有猛,他也总能立刻摘除,用最短的时间恢复气定神闲。

    他闭眼小寐,难得的松弛,朦胧间差点睡着了。

    “总裁,工地到了。”这次随行的还有近卫,他善尽提醒的责任。

    鹰司龢张眼,眼中一片清明。

    司机开了车门,他踏上这块在山腰上已经整地完毕的土地。

    三三两两的工人还有挖土机,轰隆隆的机械声跟这四周的绿意还有山峰很不搭调。

    监工潘邺看见大头驾到,忙不迭的出来迎接。

    落坐、奉茶,少不了的进度报告正要开始,看得出来是已准备多时,要给鹰司龢一个完美的印象。

    监工的说明很简单扼要,铁皮屋里有一段时间只有他跟吊扇的声音。

    没人注意有颗头颅从门外往内探了探,接着砰地推开不是太坚固的门,发难了。

    球棒不分青红皂白的,一棍子过来敲翻竖立的白板,连带掀翻桌子,茶水文件安全帽全落了地。

    水渍溅上鹰司龢做工精细的皮鞋,他看了眼,还有心情抽了张纸巾抹去水痕。

    铁皮屋里的工人们都傻了眼。

    这演的是哪一出?

    “鹰司,你看该怎么办?”近卫问。

    “这点小事还用得着问我吗?”这时候的他显得异常抽离无情。

    近卫只好开口,“你、你、你还有你,在那里发什么呆,还不把人抓住,难道要等他把东西全砸了吗?”唆使人他最会了。

    男孩打坏东西却不见有人来阻止,他怔了下,一双比常人还要大的牛眼往鹰司龢瞧过来,认定目标,吼了声,朝他冲过来了。

    众人急忙围过来,男孩猛虎难敌猴拳,根本敌不过好几个身材粗壮的大男人。

    被架住后,男孩慌了的嘴里开始冒出不干不净的脏话,圈圈叉叉的骂得可凶了。

    “还杵在那里干什么,你们这里最近的警局在哪?还不绑了送去!”近卫吆喝道。

    “近卫先生,这孩子……是我们同一个村子的人,可不可以不要送警察局?”潘邺求情道。

    “你保证他下次不会再来闹?”原来认识,难怪众人一开始反应那么慢。

    “这……”

    “这不就结了,快点带走,鹰司先生的时间宝贵得很。”当黑脸他最行。

    小男孩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惧,嘴巴张了张,却也不肯求饶。

    “慢着!”一道气喘吁吁的女声适时响起,姚窈的身形挡住了门口。

    很简单的服饰,普普风t恤、橄榄绿休闲裤,脚踩复古黑白布鞋,巴掌脸精致俏丽,一尊玉做似的人儿就梦幻的站在那。

    鹰司龢的心在狂颠。

    “潘大哥,对不起,我没拦住小宇,他来给你找麻烦了。”在太阳下奔跑一阵,此刻进到阴凉的铁皮工寮里,眼睛里都还金星乱蹦,也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人。

    “是这样啊~”一看见她,潘邺立刻表情一缓。

    姚窈跨进来,“他刚刚听了陆大叔的话,什么都没弄清楚……潘大哥,实在对不起。”站定,眼光投向低下头的小子。

    “怎么,又有人来找麻烦了?”欣赏着美女粉嫩的双颊,声音不自觉放柔,粗犷的男人变成了绕指柔。

    “唉,没事了,可以让我把小宇带回去吗?”

    “可以,没问题。”顺水人情何乐不为。

    “谢谢潘大哥。”

    鹰司龢安安静静的看着,心里却有把火在烧。

    这女人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跟男人打情骂俏,当他死啦!

    两个工人一听潘邺说要放人,自然松了手。

    “姚姐姐……”小宇嗫嚅,神色不安的像是这时才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向潘叔叔道歉,我们就回家了。”姚窈殷殷叮咛。

    小宇不是正常的孩子,大家都不会跟他太计较。

    他乖乖的鞠躬道歉,然后仰起脸等待姚窈的赞美。

    她摸了摸他的头,这才感觉到后头一阵异样,那种明目张胆的注视像是要在她的后脑勺烧出个洞来,其实应该说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一踏进工寮就有了,只是她一心牵挂着小宇的事直到现在才有心思注意,是谁这么没礼貌这样看人的?

    她转头,起先对上的是精绣袖子上的白金纽扣,然后是质感一流的三件式西装,最后停留在那张见过就不会忘的阳刚脸庞上。

    第3章

    他的发长了,微卷的发稍俏皮的抵在颈子上,浓密的眉毛、掂千金的眼神,邪魅跟刚毅并容,贵气与轩昂并济,面如深潭,沉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刚的注视都是姚窈的错觉。

    她很快收拾了脸上的慌乱,努力的让自己面无表情。

    牵住小宇的手,她打算离去。

    和这个人早就相忘于江湖,没有相认的必要,她认为他也不会有想认她这个前女友的必要。

    然而,一双大手出乎大家意料的伸了出来。

    “连招呼也不打一个,这么绝情?”

    没有人看见鹰司龢眼中窜出的激越火花,包括离他最近却垂着头的姚窈。

    她均匀细长的腿还是那么纤细,小脸依旧如水晶剔透,唯一改变的是澄澈如春的眼神里隐约多了抹强悍。

    是时间改变了她吗?

    这些年她过得好吗?

    问题如潮水涌来,却不会有人给他答案。

    “这位先生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认错人了。”漠视手心的汗意,她无意在这个不恰当的地方跟他叙旧。

    “我或许会认错全世界的任何一个人,就是不可能忘记你。”

    这种话像是会从鹰司龢嘴里出来的吗?近卫摩挲了下快要掉满地疙瘩的手臂。

    忽的,他脑袋灵光一闪,再看看老板的脸色,跟随鹰司龢多年,他没有看过这样的他,那是一种会溺死人的温柔,他脸上会有这种神色,除非面对的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再把目光投向姚窈,唷,他是猪脑袋,居然没有发现眼前宛如秋水的大美女就是她。

    以前,鹰司龢把她保护得滴水不漏,就连他者贴身秘书也防,他唯一一次看过姚窈是在视讯上,还是匆匆一瞥,当然啦,聪明如他,抵死不会承认自己看到不该看的。

    他没有过目不忘的记性,可是姚窈这样的美女别说在美国没有,就算以婉约著称的日本也少有她这种类型的女生,所以他看过一眼,便印象深刻。

    这世界真小,他们竟在这种怎么想都不可能有交集的地方遇上。

    相较于自家老板,这位小姐并无意演出什么感动人的重逢戏码,反而一副想夺门而出的神情。

    “请让路。”

    尽管自我防备机制很快启动——毕竟这些年来她不是白过的,但是,声音里还是有那么多的不确定,稍微泄露了她的心境。

    “我让了有什么好处?”看似耍幼稚的行为鹰司龢却一字一句说得缓而深沉,像是要掩饰某种忽然而来的喜悦。

    “我会照三餐膜拜,不忘早晚三炷香,这样可以了吧?”姚窈哼道。不意对上他款款凝视的眼,她心里又受震撼,扬起长睫,不敢置信,这是鹰司龢吗?他深邃的眸像夏夜闪烁的银河——他是为谁闪烁?

    她吗?

    不可能。

    她会一辈子耿耿于怀他当初的无情。

    现在,你傻啊姚窈,鹰司龢随便一眼就能把你电得晕茫茫,你真是够了,不要耍花痴了!

    会反讽的姚窈。鹰司龢略感惊讶,但是更多的惊喜从心头翻涌出来,看他的目光也更加大胆炙热。

    她被他毫无忌讳的眼神看得尴尬不已,这男人眼里都没有别人了吗?

    再也顾不了一切,拉住小宇的手,她逃了。

    鹰司龢直视着她的背影,直到人消失。

    “鹰司,不用追吗?”瞧着半天回不了神的人,近卫示意工作人员先暂时出去,很认命的来充当炮灰。

    “不必。”很笃定。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哦……但是他慢半拍的想到——“啊喂,鹰司,你可没有时间长期抗战,五点的飞机,你忘了吗?”

    紧凑的行程,所有的股东加主管,都不会赞成他把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

    鹰司龢对着他笑,咧着嘴,阳光灿烂的。

    近卫抹脸。

    他很倒霉,就说不要认识一个人超过十年,每天搅合在一起的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就算想假装跟他不熟都有困难。

    他懂这个笑的含义,但话说回来,他很少看到鹰司龢这种笑法,那是发自内心的笑。

    在商场走调过的人谁还能保有那样的笑容?就连他自己也没有。

    “我不想成全你,成全你累了我,我不是精算师也知道划不来,还有,我不想去面对鹰司清华。”那个人见人怕的女强人。

    “我会报答你的。”鹰司龢拍了他的肩膀。

    “免谈!”

    叫你跳火坑你跳不跳?跳不跳?跳的是白痴跟傻蛋。

    “这件度假饭店当你自创品牌的c女秀如何?”诱以重利,还不倒戈吗?鹰司龢自信满满。

    把品牌大业拱手让人,这样的气魄别说绝无仅有,根本是空前绝后。

    那不是一块饼这么简单而已,他愿意给,他也要有能力的接收。

    近卫捏了捏眼皮,“鹰司,是你语误还是我耳鸣?”这么大一块饼砸得他头昏脑胀,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不想要?嫌少?”

    “天地良心,这是你进入房地产的第一步,你的心血不全白费了?”才想来个坐地起价,怎么连讨价还价都不必了?

    他的大方叫人咋舌。

    “我把饭店交给你,你就得想办法让它赚钱,要是赔了倒了、丢了我的脸……跟了我这么多年,老是替人作嫁,你是该有自己的事业了。”

    不用称赞他是好人之类的,他从来不做赔钱的生意,会把这么大的度假饭店交给他自然有他的用意。

    近卫一手摸在鹰司龢的额,“让我确定一下你有没有生病?”

    他狠拍掉以下犯上的爪子。

    “那后面的资金挹注?”他这些年也没有白混,谈判技巧偷学不少。

    “鹰司集团是饭店的乾股,饭店收支打平开始赚钱这段时间我利息不收,一旦赚钱,净利的百分之二归我。”

    “就这样?”实在不像鹰司龢的为人啊……可这么大手笔不答应的是傻瓜。

    “给你一分钟考虑,打不答应一句话。”

    “成交!”一本万利的好事啊!“不过鹰司……”

    “你今天很罗嗦,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要不要听听我良心的建议?”

    “你平时都没把良心带着吗?如果是马后炮就省省你的口水吧。”

    “如果对象不是你我才懒得说好不好。”

    “你真的可以省省……”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吧,他是看在饭店的份上。“你这么忙,就算把人追到手,又怎么样?你还是没办法把她放在身边带走的,一切只会回到以前——我不是要泼你冷水,我也希望看到你幸福好不好?”

    “这个我不担心,我比较想知道的是姚窈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她跟那个男的是什么关系?”此时他对姚窈和潘邺的兴趣大过任何一件事。

    “你还要我深入敌后?”他只是个秘书,现在还要身兼狗子队任务?不用这么器重他啦。

    “啰嗦。”不要以为他一直这么好说话,他的大方,心情好完全是因为遇见的姚窈所致。

    为什么他每一次看见头头脸上那温柔的微笑就觉得害怕?近卫暗自思忖,是了,知进退,晓分寸,见好就收,当人家下属一定不要忘记这些原则,才永保安康,长命百岁,甚至晚年不坏。

    被绿意香草包围的土地鲜艳芬芳,十分惹眼。

    韩国草皮上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落地窗,窗外的大树枝浓密得挡住了视野。

    趁着难得的休假日,姚窈踩着比她还要高上一大截的铝梯,整个人挂在橄榄树上,软嫩的绿叶就随着咯咯咯不停的铁剪掉满地。

    “我说姚窈啊,你不要剪过头了,还有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剪不到的地方留着下回陆大叔手好了再修,不要勉强。”树下站着一个一只手上了厚厚石膏、一只手拄着拐杖的大叔,都伤成这样了却还不安分的指挥东指挥西。

    “陆叔,安啦,我又不是第一次上来,我知道这些树都是你的宝贝,不该剪的枝桠我不会多剪一根的,拜托你到旁边去坐着啦。”分心注意下面的人,她手滑了一下,大铁剪差点也跟着掉下去。

    她捏了把冷汗,要是闹出人命可比什么都严重。

    “女孩子家爬那么高成何体统。”陆浩东嘀咕。

    姚窈假装没听到他的嘟囔。

    “要不你上来?”她朝下面拌了个鬼脸。

    “我要能上去还轮得到你吗?”看着前两天摔断的胳臂,他就一肚子懊悔。

    她嘻嘻一笑,谁知道一个没留心,脚一滑就整个人掉了下去,情急下,她双手胡乱抓,虽然抓到某样物事却还是没有收住去势。

    眼看她就要跟地面做上最热烈的接触,可是没感觉到痛,身下不软也不是要人命的那种硬。

    她马上意识过来那是什么,哪来的人肉垫子?

    姚窈眼冒金星,有一瞬间,时间好像停顿了。

    她双手紧抓着的是鹰司龢的衣襟,两人眼神撞个正着。

    她的眸子睁得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