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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来归第12部分阅读

渊方才开口。他缓缓道:“也许,你说的对,可我终究还是伤害了她。”

    “我说过,一子错,满盘皆输。”

    离渊笑了,却是苦笑,他想起那一日与神无妄对棋,那时花璟负气离去时,神无妄说的,便也是这么一句话。

    离渊道,是啊,一子错,满盘皆输。

    “还有,你私底下寻了司命改命格这件事情,你那个父君可是知道了。”神无咎好心提醒道:“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到天上去,免得到时候被桑青押解回去,凤音她只怕又要嘲笑你了。”

    “那司命呢?父君应该没有为难她吧?”

    神无妄大笑起来:“你有空担心那个老女人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

    “也是。”想到司命星君,一贯跋扈张扬的样子,与凤音如出一辙,这样的女子确实不用人替她担心。

    “所以流渊,人间的时间,你只有余下的二十天。”

    “……”

    神无妄递给离渊一支白瓷瓶子,凝视道:“是将她留在人间,还是将她带回九重天?”

    这个问题,离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于是,他抬手接过神无妄递过来的瓶子,问道:“这是什么?”

    神无妄冲他笑道:“你喝过的,前尘如梦。”

    “你这次来,就是为了给我这个?”

    神无妄起了身,月华之下,他望向他,眼眸幽深的如一汪深潭。他道:“有件事情在你回九重天之前,最好能够处理好。”

    “何事?”神无妄从未用这样的神色对他,离渊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比他想象的重要。

    “别紧张,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神无妄道:“不过就是从极渊神迹里的那块封印,你可能需要加牢下。”

    离渊回到客栈,远远便看到那个白色的小影子,抱着膝盖坐在他房间门口。大约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她从膝盖中抬起头来。晚间的客栈熄了灯,只余她脚边的一盏烛光。那微弱的烛光,映着她的眼眸,此时此刻显得格外动人。

    离渊走了过去,才发现她并没有穿绣鞋。她抬起手,很自然的让她抱他。

    “怎么在这里?”

    “我睡不着去找你,结果发现你不见了。”她在他怀中抬起头来,带着弯弯的笑意,她搂着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脸放在他的胸膛蹭了蹭。她说:“离渊,我好害怕你会不见。”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些怕。”说罢,她将脸在他怀中埋的更深,闷着声音,带着一丝担忧与不快。

    离渊微微笑了,他柔声说道,不用怕。

    离渊和昔芜的关系,在明砂半开玩笑的一声姐夫里,不日便被传遍了琅邪山上大大小小的各个角落。为此,昔芜红着一张脸提着明砂的脖子,就着人身将她扔回了池子里。

    七夜坐在亭子里,拿着扇子掩面冲初一望去一眼道:“花花这是害羞了?”

    初一望向尚被昔芜摁着脑袋在池子里扑腾的明砂,笑着点点头,嗤嗤了两声应道:“委实难得。”

    七夜笑着将手中的酒酿一饮而尽,复又斟了一杯,转头冲离渊晃了晃,笑道:“离渊你这个选择,着实令本君意外。”

    “昔芜姐姐打算什么时候嫁给离渊道长呢?咱们琅邪山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半过喜事了!”

    “你这个死丫头,不乱说话会死呀!”昔芜忍无可忍,再一次撸起袖子将明砂按回水里,明砂却银铃一般地笑着,化为真身,逃离昔芜的魔爪。在游到亭子那里的时候,又变成|人身鱼尾的模样,湿漉漉地搭在亭子那儿,望向七夜道:“道长,你可要早些还俗呀!”

    离渊只是浅浅笑着,尔后望向不远处耳根子都烧红了的昔芜。

    昔芜咬了咬唇角,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拨开一旁看热闹的钏影,自个儿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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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若得一顾尽倾城(三)

    二十天的时间,对现下的离渊来说,实在是太短了。

    即便他每日,除却昔芜睡觉的时间,都陪在她身边,可时间仍是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泰半。

    从极渊里的那个封印,不过是一个倚着五行阵法所一个点。从极渊属土,连着凌霄宝殿的金,寂仙林里的木,雪域的水,以及九幽之下的炼狱之火,形成了一个繁复巨大的封印。

    借天地灵气,封印着那些自上古时代便存在着的东西。

    上古之力,无疑是可怕的。

    凌霄宝殿由帝后二位尊神镇守,寂仙林,雪域,如今分别由寂遥,君怀两位上神法力压制。而九幽炼狱,自封印初始,便与神无妄本身相互依存。

    同样,因为种种原因,从极渊里的那块封印,自流渊出生的那一日起,便有了关联。

    因为里面的东西无时无刻无不想着要出来,是以这些封印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出现一些或大或小的问题。即便是上神之神的流渊,以往在加固了那处封印之后,都要借一段时日来修养身息。

    更何况,是现在的凡身。

    想来身无妄也是为他着想,想着这个凡身在他回归仙身之后,总归要没入泥尘,倒不如便借着这句凡身去到神迹,加固封印锁带来的消耗,在流渊回归仙身之后,对他的影响相对来说,也会少些。

    “也就是说,封印加固之后,‘你’会死?”七夜一眼睨想离渊,淡淡然的语气中特意加重了一个你字。

    “是。”

    七夜怀里抱着只小狐狸,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想好要如何同花花去说了吗?”

    良久之后,离渊方才开口道:“三日之后,我会去往从极渊。至于昔芜……等事情都处理好,我会来找她。”

    “你……代我照顾好她。”

    七夜忽而来了兴致,停止逗弄怀中的狐狸,笑问道:“待你归来时,是以离渊这个身份,还是流渊?”

    离渊却沉默不语。

    无论是流渊还是离渊,都不过是同一个魂魄而已。可是,不同的不是身份,而是流渊所带给昔芜,或者说流渊带给曾经的花璟的记忆,满是伤痛。而离渊在昔芜的记忆里,却不是。

    离渊在心中想,或许自己该庆幸,庆幸即便她忘却了一切,可到头来还是喜欢上了他。

    “七夜。”离渊忽然开口,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他说:“这一次,我以天神的名义起誓,此生都不会再负她。”

    七夜将目光挑向院子里的那一树榴花,笑得明媚。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道:“但愿。”

    七夜拿起身旁案几上的一樽醉生梦死,冲离渊遥遥一祝。

    “钏影常说,以她身份定要出去祸个国殃个民什么的。倘若竞争激烈,也要去勾搭个高僧还俗,才不会辜负了这狐狸精的名头。”亭子里,昔芜将头枕在离渊腿上,手里拽着朵莲花把玩。

    说话间,昔芜美目一转,望向离渊道:“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比她先当了这个祸害的名头呀?道长~”

    离渊手上捧着一本书,一手饶了饶昔芜的头顶,让昔芜觉得自己跟七夜怀里那只小狐狸似的。不过还是享受的闭上眼睛,翘着二郎腿就这这个姿势晒太阳。

    “离渊,你说我是怎么祸害到你的你?我脾气不好,想想也不够漂亮……”其实后面这句话,昔芜说的还是挺心虚的。她想,一离渊的修为自然是能够看出她现在的容貌不过是一张描的微妙微翘的人皮,只是离渊不提,她也便不开口。只是现在这张人皮尚且在妖族中都尚且不算漂亮,而面皮下的这张脸布满疤痕却是连她自己也而不愿意多看一眼的。

    “佛说,一念成悦。”昔芜现在的脸颊,因着这几日养尊处优饭来张口的生活,养出一些肉来。离渊笑着,忍不住伸手捏的一下。轻笑了一声之后,昔芜才听到那名向来在旁者眼里,云清风淡的男子,那温润如玉的嗓音如是说道。

    昔芜笑着坐起身来,抬手也去捏离渊的脸,说不准是因着,离渊那张小俊脸在她的魔爪中被捏的变形,还是因着离渊那句一念成悦,昔芜忽然间心情大好。捧着离渊的脸,对着那两片薄唇就吧唧一口亲了上去。扭捏着说了句戏文里的句子便跳下阑干跑开了。

    昔芜说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最后她笑着回过头来,露出一颗小虎牙道:“没事亲薄你一下。”

    昔芜这番模样,委实可爱的紧。离渊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那一刻,他曾想,若是时光便再次停驻,那怕片刻,也是好的。

    手指抚上唇角,染上的淡淡的粉,想必是钏影前些日子送她的胭脂。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手腕上的玉镯被离渊施了法术之后,便沉甸甸的。

    离渊将这个普通的玉镯子变为了一个蕴含着无限空间,类似于乾坤袋之类的法器。起初还给昔芜的时候,她并没有多在意。却在一日和明砂躺在一处晒太阳的时候,打开来把玩。这才知道,里面被离渊塞进去了多少好东西。

    明砂坐在一旁,看得眼睛发直,羡慕嫉妒恨了好一会儿,才对昔芜说道:“昔姐姐,道长待你可真好。”

    在昔芜若有所思的神色中,她又补充一句道:“只怕道长所有的身家都在里面了吧!昔姐姐,无端嫁得金龟婿,道长既然将着所有家当都给了你,这条命,这个人,自然也就是你一个人的了,你这可是要发了啊!”

    然后明砂又自顾自的,一边翻看着那些东西,一边暗自咂舌。

    她后面说的话,昔芜都没有听到,脑子里面只有那么一句,‘身家性命’这四个字萦绕不去。

    于是昔芜又低头看了看那些从镯子里掏出来的东西,钱财如东珠琉璃,法器,仙器,各种上品丹药应有尽有。

    拿出的东西越多,越精贵,昔芜便越是觉得有些不安。

    她并不缺这些东西,也从不在意这些东西。以往习惯从七夜的金屋子,或是初一十五那里顺点东西出来,纯粹是为了找点乐子,并不见得她自己有多喜欢。这一点,想必离渊也是知晓的。

    可是他无端将这些东西留给她,却也没给她一个说法,想起这几日离渊脸上那淡淡的笑,昔芜越发觉得不真实起来。

    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昔芜知道,离渊一定有什么事情是瞒着她的。然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昔芜也明白,倘若离渊真的有心要瞒她,那么即便她去问了,也绝对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股脑将那些东西如数塞了回去,昔芜也没了晒太阳的性质,扔下明砂就跑去离渊屋子,找离渊去了。

    她想,对不这种不好的预感,通常都是比较灵验的。所以,必须盯紧离渊。

    可等到昔芜跑到离渊院子里的时候,发现他根本不在房里,她坐下来倒了杯茶,又等了一会。可左等右等,从下午等到了黄昏,院子里除了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等她心烦意乱伸手再去倒水的时候,却把另外一只杯子碰到了地上,清脆一声,便碎成了几瓣。

    当时昔芜又两个想法,一是,这杯子是离渊喜欢的,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是自己摔坏的。二是,这杯子碎了,当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昔芜耐着性子又坐到晚间,离渊还是没有出现,她便再也坐不住了。

    想着中午的时候他们还在一处,离渊也没有说要去哪儿,怎么现在都还没回来。

    难道,是回昆仑山了?

    虽然伤口已经恢复,可指尖还是微微有些刺痛,这是她方才收拾那些碎片时割破的。通常那些戏文里,割破手指见个血,便验证了之后不好事情的发生。

    想到这里,昔芜便再也坐不住,也没招呼人说一声,便自己出了结界,捏了个缩地成寸的决去了昆仑山。

    昆仑山上八大仙门,对于昔芜这个‘妖精’来说,她还是很为忌惮的。

    是以,她等在山下,差了个路过的外门弟子替她往山上带句话。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想必那弟子必是将话带到了,是以昔芜才看到墨子敬那张极为不和善的脸。

    “有事吗?”墨子敬从剑上下来,那到剑便化为一道青光,钻进了他的衣袖。

    “子敬。”昔芜走过去,眉宇间掩饰过却还是透露出淡淡的焦急:“你师父可有回天墉城来?”

    这一声子敬,她是跟着离渊喊的。如同明砂所说,倘若他和离渊真的成了,恐怕那小子就算不情愿却也还是得唤她一声师娘。是以对他,昔芜想还是和善些好。

    第九章 :若得一顾尽倾城(四)

    这一声子敬,效果果然明显,墨子敬一脸红到了脖子根,他退后一步,愤愤看了昔芜一眼。瞧见她一脸急色,心中没由来的别扭了一下。

    他仰起头,却仍是一派镇定。他道:“师尊确实回来过,不过他现下并不在昆仑山?”

    “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昔芜道:“我方才试了几次,都无法探查到他的下落。”

    便也是如此,她才会有些乱了方寸。

    墨子敬静默了一会,叹了口气,方才很是艰难的开口道:“师尊他去了丛极渊。”

    “他去哪儿做什么?”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可是这个地方,无论神仙还是妖怪,修罗或是魔头,没有些个特殊原因决计是不会去的。

    那儿荒凉不说,且极是凶险。

    “可是出了什么事?”昔芜一面问道,一面在心里埋怨离渊,为什么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她?别说和她商量,哪怕知会一声也好啊!

    “师尊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作为离渊的亲传弟子,今日个离渊回天墉城跟交代后事似的同他说了那么些话,又告知他此行是去往丛极渊那等凶险之地,墨子敬自然知道,离渊此行作甚。

    昔芜思绪很乱,只说了声知道了,谢谢,便打算施法离去。

    墨子敬心中一动,终究还是冲着昔芜的背影说道:“姑娘还是回琅邪山去吧,等师尊回来……”

    墨子敬这话,分明是劝慰。

    昔芜顿了顿脚步,小声说道:“他一定会回来。”

    “不过,却是和我一起回来。”

    知道离渊在琅邪山,昔芜几乎是一刻也不愿意多等,仿佛她在外界多待一刻,见到离渊的机会便会又少一分。

    离开昆仑,当下她便飞去了丛极渊,只不过,在进入从极渊之前,她抬手变出一只纸鹤,给远在琅邪山的七夜,带去了一句话。

    丛极渊里的那块封印,位于上古神迹天空彼端。

    从极渊里,极目望去,怪石黄沙,一片残垣断壁甚是荒凉。

    怕遇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昔芜捏了个隐身诀,而离渊所在的那一块位置,也挺好找,天空中那一块光影变幻风云骤起的地方,应当就是了。

    其实昔芜心里挺慌的,这种心慌比上次七夜圣君生辰那日当众打碎了他老人家心爱的琉璃杯樽更甚。索性,当昔芜赶到那一方天地,瞧见了离渊一袭白衣,迎风猎猎的背影,悬着的那颗心才算是真真落了地。

    “离渊!”昔芜喊了一声便点了足尖打算飞到离渊身边,却不知者周围阵法的凶险。她这一动,便牵扯了阵法的自主攻击,隐身术失了效应,昔芜堪堪避开两块巨石,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只三头青面獠牙的怪鸟。昔芜实战经验少的可怜,一时愣住,也不知攻防。只感觉那只怪鸟带着劲风汹涌而来,脑中忽然不合时宜地闪现出一些片面的光影。

    然,也就是在这恍惚之间,昔芜只觉得腰间一紧,抬眼时,便看到了离渊一张说不清喜怒的脸。

    离渊将昔芜揽进怀中,一个转身,抬手间幻化出一柄长剑,直直刺向那怪鸟的面门。那怪鸟尚来不及惨叫,便化为尘埃散落在黄沙之中。

    昔芜惊魂未定,抬手紧紧揪住离渊的衣襟,将那雪白的衣襟生生揪出几个褶子出来。

    “离渊……”

    “来这儿做什么?”离渊冷着一张脸,抱着昔芜去了阵眼的位置。

    昔芜咬着唇,不知如何开口,离渊便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丛极渊是什么地方?有多危险?”

    “你还问我?明明应当是我问你才是吧!”昔芜从离渊怀中跳了下来,脚才刚踩到实地,便抬手指着离渊的鼻子道:“你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