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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花,摇曳红尘中第4部分阅读

 “你没和她讲,她的初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嘛!”

    我说:“我说了,可是她还是闹起来了。”

    梁佳英听见我和医生的对答,她已确信我刚才没有骗她,用脑袋狠狠地撞着床头,哭着:“天呢!这可怎么办呀!我还要供我弟弟上学呢!天呀——”

    眼镜医生走上前去说道:“你的初查结果还没有出来,还不能确定你是否真得了艾滋病,只有一次性接触,染上艾滋病的几率并不是百分之百,而且就是染上了,现在24小时内阻断还有救,你闹什么闹?你还咬人,咬你们公司领导!我告诉你,如果不是这个姐姐给你带来医疗费,你现在就危险得很!”

    梁佳英显然是听进了这几句话,头不再乱撞了,躺在那里不住地念着:“我完了!我完了!……”过了一会儿,又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那几个家伙,偏要来干第二次,他妈的也肯定都感染了!六个家伙给老子陪葬,老子也值了!哈哈哈哈!”

    眼镜医生轻轻拉了我一下,我跟着她走了出去。

    走到医办室,她指了指身边的一把椅子,冲我一笑:“吓坏了吧?”

    我疲软地跟着一笑,坐了下来。

    她说:“你们公司领导是怎么想的?就这么个货,管她干什么?”

    我说:“遇上这种事儿了,能怎么办呢?再说已经答应公安了,先给她看好病再说吧。”

    眼镜医生冷笑一声道:“治好身体容易,可这孩子已经完了!你说,这样的人还有希望?你还来看她?我呀,这种人我是多看一眼都烦!咦——”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为什么不给她雇个陪床的呢?雇不雇?要雇的话,我去给你找一个。”

    “多少钱呢?”我问。

    “一天三十。”

    我高兴道:“这么便宜呀,雇呗!”

    “那好,说定了哟!”

    我说:“放心吧!要不要我先把钱给你留下?”

    “当然可以!”

    我留下三百块钱,也没有再去看一眼梁佳英,就离开了医院,在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我觉得两条腿依然在微微发颤。我是真的不明白了!不明白我周围的人,也不明白我自己。我的脑子里乱作一团,以至于我拦了个出租,坐了上去,司机问我到哪里,我竟然稀里糊涂地说了个“不知道”!

    我还是回到了公司,见牛总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我轻轻敲了两下,竟然听到牛总喊“请进”的声音。

    “会都开完了?”

    “那还不开完?你看看几点了?”

    哦,墙上的石音钟显示是五点,公司应该要下班了。

    牛总关切地向前倾了一下身子,问道:“怎么样?”

    我说:“万幸。”

    “哦!”牛总深深吐了一口气,“那就好办多了!只要不是艾滋病人,那就好办!现在的艾滋病人可不好办呢!呆在公司里就像定时炸弹差不多,他活不好了,也不会让你好过,你还不能把他怎么地,你要是处理他,你就是歧视艾滋病人!好啊!这下总算是放心了!”

    牛总一边说,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公事包,我也站了起来,和牛总一起出了屋子,走向电梯口。

    路上,牛总说:“既然你已经在医院雇了人,那明天就按时来上班吧,你的工作有变动,明天来了再和你谈吧。”

    我问:“是不是要让我回文化公司?”

    牛总冲我一点头:“行!不错!有点洞察力。怎么样?愿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了!”

    “不过,这个助理你还得当,是总经理助理兼任文化公司的经理……具体事宜明天再谈,我先接孩子去!”说着往停车场去了。

    我打了一辆车,直接回住所。

    小曼在我那里一住就是一个多月,看来她和刘建平是真的断了,每天在家里给我做饭吃,我一在外面吃饭她就念道,说她辛辛苦苦做的饭我不回去吃对不起她。今天我一进门,她正在床上打电话,一见到我,便将话筒捂着,问我道:“咦?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我说:“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在外面吃饭的嘛?”

    只见她对着话筒说道:“不好意思哈,我要挂电话了,我家女主人回来了,我要去为主人做饭去。嗯,好!拜拜!”又冲我嘻嘻一笑,说,“稍等,马上就做好!”说着扔下电话,哼着歌,一蹦一跳地上厨房了。

    我捡起电话看了看,天呢,她刚才的电话竟是打给安仲笙的!我一急,冲到厨房质问道:“你怎么还在打这个电话?你疯了?你有多少钱?”

    她正穿着围裙,冲我嗲道:“好了啦!你不管嘛!”说着连推带顶把我赶出了厨房。

    我说:“你相不相信?我可以把你的号封掉,让你永远都打不进去!”只要我给公司技术部打个电话,这个是可以做到的。

    她一边从冰箱里往外拿鱼,一边说:“我又不是常打,放心吧,花不了几个钱。”

    我回到书房上了一会儿网,小曼很快就把饭菜上了桌,大喊一声:“开饭喽!”

    我关了电脑,来到饭桌前,小曼鼻子上冒出细细的汗珠,正在麻利地往桌上摆着碗筷,问我道:“要不要喝点红酒?”我说:“好啊!”她便转身回到厨房又去开了一瓶红酒,拿着酒杯,回来满上酒,问道:“怎么样?我做的鱼?”我说:“在书房的时候就闻到了,很香!”

    小曼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女人,我看着她想,人漂亮,做菜也香,人也善良,跟谁在一起,她都死心塌地,谁要是娶了她一定是享福的。可是,真不明白,那些男人是怎么想的,小曼前后处过七八个男友,竟然就没有一个珍惜她的。

    “吃呀!看着我干吗,没见过吗?眼神儿怪怪的!”

    我笑笑,端起酒杯,“来,砰一个!”我们碰过酒杯,我轻轻喝下一口,我说,“我在想,你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妻子,那些男人怎么就不长眼呢?”

    “嘿嘿,”小曼笑道,“这个呀,我以前也想过,现在呢,好像有一些明白了,问题还是出在我自己的身上,我呢,以前是以一个奴才的姿态寻找主子,还反过来要求这个主子像奴才一样忠心于我,所以就总是找错人。”

    我愣了:“天!你成精了?怎么说出这样深刻的话来!”我想了一想,“这句话很有意思,值得玩味。”

    “我哪里说的出来?这句话是人家方圆说的。这下你知道他的厉害了吧?他的一些话,总是能让人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是吗?那么神?”我说,“哎小曼,你是不是爱上人家了?”

    “乱说!人家那么优秀,也许早就有女朋友了,或者已经结婚了。”

    我笑着指点她:“看你惋惜的样子!我告诉你吧,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你有机会。”

    “哼!骗我。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们认识。”

    “哼哼!还在骗人!你要是认识,你早就迷上他了,我还有机会?”

    “你呀!你是被人家的声音迷住了,你没见过他的人,邋遢的很,而且很潦倒,你如果见了他,马上就会逃跑!”

    “你就是不想让我打电话,也不用这么来形容人家!”小曼有点不高兴了,“就凭那声音,也不像是个邋遢的人。我想象,他可能戴着一副眼镜,有点像汪涵,或者崔永元。”

    我一口气没憋住,嘴里的鱼突然喷了出来,小曼的想象让我笑出了泪花。

    小曼奇怪地看着我:“真是的!有什么好笑?不像就不像呗,还值得你笑成这样!”又问,“你们真的认识?”

    我点点头:“真的,不骗你,适当的时候,我也可以安排你们认识。”

    “真的呀!”她跑过来,兴奋的将我一把抱住,在我的脸上使劲亲了一口。

    我抹着脸上的油腻,说道:“看你兴奋的,弄得我满脸脏!等你们见面时,你去亲他好了!不过你要答应我,再不许打那个电话,否则,本姑娘不管你的闲事!”

    小曼指着我说:“你又骗我,你不认识方圆对不对?”

    我说:“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好吧!随你了。”

    吃完饭,我又回到书房,把卧室留给了小曼,我想,我应该打一下那个电话,因为明天就要回到文化公司了,了解一下情况也是份内之事,再说,刚才小曼说出的那句话确让我对安仲笙有了新的认识。原来我只是认为他声音好听,会一些花言巧语,从来没有从深度上去认识他,今天,我要认真地听一听。

    我打开了电脑,浏览了一下新闻,又逛了几个论坛,没有什么新鲜东西,打开邮箱,清理了一下垃圾邮件,又把电脑关上。我看看表,二十一点四十分,嗯,是时候了,我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选择了旁听,把电话放在耳边,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我刚才拨了电台和电视台的热线,都是占线,我打不进去,我知道你们这个电话很贵,但是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也不在乎这点钱了,我就是想在我临死之前说一说心里话,随便找个人说都可以……”这个女声我听得出来,清清楚楚,这是姜婉珍无疑!

    “有什么话您就说吧,我愿意做您生命中的最后一个聆听您心声的人。”这是安仲笙的声音。

    我紧张的大气也不出,把电话紧紧地捂在耳边。

    “我现在就坐在长江大桥上,说完了,我就往下一跳,什么牵挂、什么痛苦、什么爱情、什么面子……都将彻底结束!”

    “您是在为您结束自己生命的行为找借口,壮胆量吗?”

    “不!我已经一无所有,我了无牵挂了!那个男人他要离开我,我被欺骗了,我被骗得一无所有……你在听吗?”

    “在听。”

    “三年前,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他当时身负巨债、穷困潦倒,他上班所挣的钱几乎用百分制八十来还债,他生活节俭,他勤恳工作,我欣赏他,开始帮助他,从生活上、从亲情上,从很多方面,我们相爱了,我把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给了他,生活上无微不至的关怀、事业上鼎力相助,还有性的满足……这些年,我像一个勤劳的园丁,精心地浇灌着他这颗快要枯干的小树,现在这可树已经长大了,长成了参天大树,可是,我牺牲的太多了!我自己日渐枯萎,人老珠黄,我已不能在这棵树下遮风避雨,他先是为了一个比我更漂亮更年轻的女人要抛弃我,后来才知道这个女人并不爱他,现在他又因为要保住公司副总的职位要和我分手,我曾经哭天喊地地挽留他,可是都没有用,他要离开我,我的心已经被他带走,我成了行尸走肉,我想到报复,想到放下,可是我做不到,我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地狱,现在,我的话完了,我要走了……”

    其实不想死

    “我很奇怪,”这是安仲笙的声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您呢?您都要死的人了,为什么要和我说假话呢?”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骗你!我说的全都是真的!明天你打开晚报,你可能就会看到有人跳长江大桥的消息。”

    “哦,您误会了,我说您说假话,不是指想不想死,而是说您和那个男子的交往,您所讲述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您说的一些话,比如说,你说您毫无保留的给了他一切,我不相信!”

    “我的心都掏给他了!我还有什么没有给他?”

    “有一样东西,非常重要的东西,您绝对没有给。”

    “什么东西?”

    “家庭,婚姻,您给了吗?”

    “……”姜婉珍语塞了,她急切地辩解道,“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安仲笙说,“我来告诉您吧……”

    “不不!你不要劝我!”

    “我没有劝您,我也不想劝您,但是我希望您能听我把话讲完。”安仲笙缓缓说道,“您不能给他家庭和婚姻,那是因为您有所顾忌。您顾忌什么呢?顾忌您已经有的一些东西。您并没有把一切都交给这个男人,您有所保留,您为什么要保留?因为您不舍。也就是说,您的世界并没有和他的世界完全重合。这个男人并不是您世界的全部,所以,他离开了您,并不是您结束自己生命的真正原因。”

    “那是什么与原因?”

    “恕我直言,从您刚才的叙述中,我感到您是一个任性而自私的糊涂女人。您非常在乎自己的得失,您没有全身心地去爱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亲人,您却要求他们全身心地去爱您自己,当您受到您所谓的伤害的时候,您就用死亡去报复,想让您的死去折磨别人,您已经完全忘记了您对您的亲人,包括您的父母、您的合法丈夫、您的孩子的责任!不过我敢肯定,也许您的任性可能会让你往下一跳而走向死亡,但您的自私也一定会让你在一跳之后马上后悔,因为一旦失去了生命,您就永远失去了一切,您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您的丈夫会因你的自杀而联想到您对他的背叛,您的孩子会看着那具被泡得浮肿的尸体不相信那就是他的妈妈……”

    “你——闭——嘴——”电话里传来姜婉珍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她怒吼着骂道,“你这个王八蛋,我恨你——”随着一声挂线音,姜婉珍的狂吼声嘎然而止,她挂了。

    “方圆,你好!”又有一个女子打进了电话。

    “你好,曼陀罗!”

    “天呢!刚才那个女的要自杀呀?我在旁听紧张死了!你那样说她,可不要真让她一气之下跳了江哟!”奇怪,这声音怎么会有回音?这是近距离打电话才有的现象,曼陀罗?是小曼!

    又听得安仲笙说道:“不会。她不会死,在我没有讲那番话时,她有可能冲动会跳下去,一旦唤起了她的其它欲望,她是舍不得死的。”

    我蹑手蹑脚出了书房,走到卧室,看到小曼果然爬在床上在打电话,我轻轻过去,在她屁股上猛地一拍,她吓了一跳,回身看我一眼,又对着电话说:“不好意思,我屋里来了一个姐妹,下次聊喽?好,拜拜!”说着挂了电话,回头还我一掌道,“你要吓死我呀?”

    我笑着问:“给谁打电话哟?”

    她说:“哦,以前的一个同事。”

    我摇摇头:“不说实话,曼陀罗——”

    “啊?你偷听!”她一把将我扯倒在床上,两手使劲地在我腋窝下挠着,直到我笑出泪水,她才收手。

    我收住笑,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地问道:“老实交代,用了多少话费了?”

    小曼眨了眨眼,说道:“和你讲实话,一万八。”

    我说:“你是真的疯了。”

    “我没有。”小曼翻了个身,仰面朝天,两只胳膊左右伸展,望着房顶,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她说,“其实很值的,这个电话,它改变了我,你不觉得吗?我以前和这个要自杀的女人一样,自私、任性、情绪化、糊涂、愚蠢,你不觉得我变了吗?这些变化,是无价的。”

    我也像小曼一样躺下,问道:“你真的迷上那个方什么圆的人啦?你要想嫁给他,我真的可以帮忙的哟。”

    小曼淡淡一笑:“人家哪里看得上我,再说我都交往过七八个男人了,也不想委屈他!若是真的能够认识他,这一生也就知足了,哪里还有这非分之想!”

    听着小曼这哀哀的鸣叹,我突然有一些羡慕她了,是呀,她心里起码有个钟情的偶像,而我却连个思念的人儿都无。心里起了一个念头,若是有可能,将她和安仲笙拉在一起,成就他二人一件好事。是的,明天就要上任做安仲笙的顶头上司了,我要利用工作之便,直接会会这个男人,若堪相托,我就把小曼交给他。

    我又突然想到姜婉珍,她现在还在桥上吗?脑海中又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我说:“小曼,我想出去一下。”

    “现在?这么晚了,会情人吗?”

    “去!没正经。真要是有情人等我相会,那多好呀!”我感叹着,又说,“刚才那个女的好像是我们公司的,我想去大桥上看看。”

    “真的呀,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想了想,说:“好吧,不过真要是她,千万不要说我们电话里听到才去找她,就说是偶然遇到的,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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