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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富贵嫡女第5部分阅读

    立刻恢复了笑容,双手接过络子,这才告辞离去。

    洒金收拾着络子盒,照水咂巴咂巴嘴,还是没忍住,悄声问:“姑娘,就赏三根络子,会不会太轻了些?”

    俞宪薇放下手上的烫金帖子,慢悠悠道:“家里不是每个月都有月钱发的么?领了钱难道不该认真做事?再说了,你家姑娘我的身家说不定还不如她呢,哪里需要我去充大肚罗汉。”其实俞宪薇这样说不过是想逗逗照水,她并非吝啬至此,而是另有原因。

    在俞家,大小主子都是手头散漫的,越是有些身家的越不在乎这些散碎钱财,久而久之,在下人中隐隐形成了一套约定俗成的观念,赏钱越多的主子越尊贵。主子们渐渐也知晓这些,有钱的自然不当回事,而手头不那么宽裕的为了在下人面前争些脸面,勒紧腰带也要给丰厚的赏钱,比如俞家庶出的四老爷和五老爷,直到分家出府才真正松了口气,少了给赏钱这个大头,反比在府里时阔绰不少。

    这辈子俞宪薇手头攒下的钱是有大用处的,她不会再这么愚蠢浪费在小事上,这些陈腐可笑的旧规矩谁爱守谁守。横竖三房已经出了一个顺手捞羊的四姑娘,再出一个吝啬小气的六姑娘也不算是新鲜事。

    照水吃惊得张大了嘴,洒金则神情如旧。俞宪薇想了想,又道:“钱这东西,平时看着虽没什么,但在关键时候是能救命的,手上散漫不知珍惜,到最后只能是有苦自知。”这道理,在逃难的路上早已深深刻在她骨血里。

    照水似懂非懂,眨了眨眼,乖巧地应了一声,洒金则盖好络子盒,自去捧了一盏新茶来。

    给赏钱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礼尚往来,俞宪薇这里不给别的丫鬟赏钱,渐渐地,其他人给南跨院丫鬟的赏钱也会少下来,丫鬟们之所以争着去主子跟前伺候,丰厚的月钱和赏钱是很大的原因,如果到手的银钱比预想的少掉许多,那么有些本就心思不正的几人或许就会生出别的想法。

    第二天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俞宪薇正准备去温仁堂,绿萼笑盈盈走了过来,手上捧着备好的小礼物盒子,道:“姑娘,几位表小姐都要到了,咱们也该走了。”

    俞宪薇往旁边看了一眼,照水鼓着腮帮子站在门边看着绿萼,见俞宪薇看向自己,咬了咬牙,低下了头,眼中几星怒意犹未熄灭。看来是绿萼强抢了她的活计,这也难怪,这些日子俞宪薇一直冷着绿萼,只吩咐些琐碎小活计给她,却没有什么实权,绿萼虽然顾忌宫粉的前车之鉴,不敢和俞宪薇对着来,但她到底是小古氏下赐给俞宪薇的丫头,有这股子长者所赐的底气在,定不会甘心一味退让,今天是在众位小姐面前露脸的日子,也能间接昭示她大丫鬟的身份,绿萼是不会放过的。

    俞宪薇抿住唇,微微理顺衣袖的浅褶,淡淡道:“走吧。”说罢,当先一步走了出去,路过门口时顿住脚步,看了照水一眼,照水会意,径自跟在了俞宪薇身后,绿萼愣了一下,看了眼照水空着的两只手,再看看自己手上捧着的礼盒,脸色不由一沉,但时机错过,前面人已经走远,她也只得赶着快走几步,跟着走了,跟了几步,到底把礼盒塞到了照水手中。

    大房所住的温仁堂的构造和宽礼居恰好如镜中两面一般,位于东边的上跨院就是俞家大小姐俞元薇的住所琼华斋,和宽礼居注重的清高淡雅不同,温仁堂的摆设布置十分温馨恬淡,粗粗看去还以为是一般寻常人家,但细节考究,各色东西无不齐全完美,这却是普通人家办不到的。

    俞元薇生性喜菊,所以满院子种满各色秋菊,一到秋日,各处花叶枯黄,唯有她的琼华斋一片花团锦簇,姹紫嫣红,恍如春盛。

    俞宪薇步入琼华斋时,迎头便撞见一个做小少爷打扮,年约十岁、肤色微黑的女孩正在弯腰揪扯一枝雪团儿般洁白绵软的大瑶台玉凤,旁边看守花木的小丫头都要哭了,又不敢出手阻拦,只哭丧着脸哀求道:“表姑娘,这花不能折……”

    见俞宪薇进来,这男装的表姑娘停了手,眉头皱了皱,道:“她是谁?”

    小丫头便如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忙道:“这位是六姑娘。六姑娘,您劝劝周家表姑娘,这花名贵得紧,是等会儿大家伙儿要赏的,万万折不得。”

    周表姑娘很是不耐烦,索性抓了旁边花架上的银剪刀将那干茎坚韧的瑶台玉凤一刀剪了下来,又抬脚重重踹了那丫头一脚,啐道:“你这丫头好生聒噪,不就是一朵花么,本姑娘是大表姐特地下帖子请来的贵客,别说这一朵花,就是把满院子的花都摘了玩耍,大表姐也不会说个不字,外人就更没资格多管闲事了。”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俞宪薇一眼,目中暗含警告之意。

    那丫头被她一脚踹得跌在地上滚了两圈,发髻散乱,衣衫歪斜,战战兢兢爬起来在一旁啜泣。

    照水物伤其类,不由心中难过,悄悄拉了拉俞宪薇的袖子,俞宪薇只做不知,上前福了福:“这位便是周家蕊儿表姐了吧。”

    周蕊儿上下打量了俞宪薇一眼,笑道:“你和七妹妹果然长得有几分像。”又道,“怪不得古人说三三来迟,你看你不正好是三个人的排场么,看来下回少带个人,或许还能来早些。”

    她本是想显摆一下自己新学得成语,却不料半吊子水平反惹人笑,俞宪薇也不揭穿,笑了笑,不置可否。

    周蕊儿自己一无所知,只是见俞宪薇浑然不觉自己在挖苦她,也没有丝毫反应,不由低低骂道:“真是个戳不动的呆子。”眼珠一动,看到旁边一株栽种在官窑雨过天青大瓷花盆里一瓣双色的绝品金背大红,心里闪过一个恶作剧的念头,便扔了手上的瑶台玉凤,上前一步咔嚓又是一剪刀把开得最大最好的一枝金背大红剪下来,拈在手心把玩,笑道:“大表姐她们都在屋里说话呢,咱们也进去吧。”说着,不由分说拉了俞宪薇的手往屋里走,又笑着问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将将要进门了,周蕊儿突然嘿嘿笑道,“妹妹头上插金带银的太俗气了,不如把这菊花插上应应景,妹妹这样的小美人,倒也只有这花儿才衬得起。”说话间,那朵碗大的金背大红已经插在了俞宪薇发髻间,照水站在旁边,似在发愣,绿萼猝不及防,伸手要拦却慢了一步。

    周蕊儿得意一笑,趁着俞宪薇看似惊愣住的时候把她拉近了屋,提高声音道:“大表姐,看谁来了。”

    俞元薇正在屋内款待客人,听见周蕊儿的话,便笑嗔道:“你这丫头又跑到哪里野了回来?”一转头看见俞宪薇头上几乎比她脸蛋还大的明晃晃艳丽花朵,不由心头一跳,愣在当地。

    其他几个小姐也都看得清楚,几个和俞元薇熟识的姐妹都认得这是俞老太爷所赠的名花,也是这次赏菊雅会压轴的宝贝,据说是宫中传出的新品,很是珍贵稀有,俞元薇奉为至宝,照顾得十分精心,平日里一水一土都有专人看守,闲杂人等连摸都不让摸,谁知那花儿此刻竟正大光明插在俞宪薇头上。

    俞秋薇看清情况便避事般垂下了头,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看好戏的表情,俞明薇虽看不出究竟,却也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正待出言提醒,俞华薇已经抢先一步,大惊小怪地惊呼道:“六妹,你怎么把这花给剪下来了?”

    照水一听众人误解,忙抢着解释道:“不是的,这花……”

    “你这丫头好没道理,满座的姑娘面前,哪有你这不入流小丫头说话的份?”俞华薇眸光微闪,不待她说完便打断道,又皱眉对俞宪薇道:“六妹妹太胡闹了,怎么也不该把大姐的心头宝给剪了,这可花了大姐好一番心血呢。”

    周蕊儿听了,抱着手哈哈笑道:“二表姐可冤枉六表妹了,这花原是我剪的,本想说名花配美人,我就代服其劳替几位表姐剪下来簪发好了,谁知六表妹见了,非说她配这花正好,我被缠得不行,便只好给她了。”

    众人原还觉得俞宪薇这新来的女孩儿未必有这么轻狂敢擅自来动大姐屋里的珍宝,所以都只半信半疑,此刻听得周蕊儿承认了是自己所剪,其他说法前后倒也说得过去,几人便都信了。周蕊儿素来胆大狂妄,但因着她父亲是四品武将,她是这屋里身份最高的官小姐,又是隔了一层的表亲,时日一长,大家对她容忍成了习惯,倒没有多少怨言,但对着初来乍到的俞宪薇,便生出浓重不满。

    15第十五章 金兰之始

    俞元薇脸上却仍旧恬淡,只微笑道:“六妹妹还小呢,这花就送她玩吧。”

    她这话很是豁达,言外之意就是只把这事归做俞宪薇年少无知犯下的小错,不再追究。俞华薇冷笑一声,手指慢悠悠玩着茶盖,懒洋洋道:“平日里嘴上说得好,做姐姐的引导教育妹妹,一碗水端平一视同仁,谁知真碰上事也不过是看人下菜碟儿罢了。不说外人,这满屋子几个姐妹,这些年下来有谁敢去剪了这院子里的花往头上戴么?且不提别人,先前一个折花的人还是大姐的亲妹妹呢,她折了花又是什么下场?”

    俞华薇和俞元薇便如天生的夙敌一般,每日里没事还要生出事来针锋相对,更不用说眼前正好有个机会,又怎么肯白白错过,定要小事化大才好。俞元薇听得脸色微变,强自镇定地笑道:“六妹妹七妹妹两个算是客人,今日这赏菊会本来就是为她们办的,这几枝花,六妹妹喜欢赏玩,送给她也算是我这个姐姐的一番心意。二妹若也喜欢,我这就去禀明祖父祖母,送你两盆,可好?”最后一句里,竟似含了隐隐的威胁,只是俞元薇神情自若,若不仔细观察,只怕听不出这层意思来。

    其他几个姑娘年纪都小些,对前事所知不多,听得懵懂,唯有俞柔薇心头明白,她惶恐不安地看了两人一眼,捏紧了帕子。无人敢插嘴,屋内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周家表姐骗人。”一直没有吭声的俞宪薇突然开口道,她将头上的菊花摘下来,尽力做出一副童稚的带了几分委屈的神情,“你明明说若我顶了这大花来逗大家玩笑,你就送我们七个人一人一盆墨牡丹。谁知我顶了花进来,大家却都不笑,你也不送花了。”

    众人听得一愣。周蕊儿脱口而出:“胡说!我几时说要送你墨牡丹了?”整个荆城方圆数百里,只有周家才有这难得一见的名菊墨牡丹,是周家老太爷的命根子,周蕊儿再得宠,也不过磨到两盆赏玩。所以听到俞宪薇张口就要七盆,周蕊儿很是吃惊。

    俞宪薇道:“若不是你说要给好处,我做什么要顶一朵比我脸还大的花?而且,姐姐你亲口说的,墨牡丹在你不过是小事,别说一人一盆,就是一人十盆看到厌也未必不可。”

    俞宪薇信誓旦旦地胡编乱造,周蕊儿气得脸通红,指责道:“你胡说!我分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俞宪薇嘴一撇,道:“姐姐做不到就直说嘛,何必夸下海口唬人。”她把金背大红塞到周蕊儿手上,“亏我素日常听说周家表姐是如何虎父虎女英雄了得的人物,原来只是个说话不算话的小毛孩子。”

    周蕊儿大怒,一把将花儿揉成一团:“你说什么?!”

    俞宪薇毫不畏惧她气势汹汹,反问道:“除非你履行诺言,把墨牡丹送给我们,我才信了你当真是个人物。”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如若不然,你就只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众目睽睽下被这样下面子,周蕊儿满心羞臊,她头一热,狠狠一跺脚:“给就给!叫你敢小看我!”说完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心中暗悔,却不好反口,忙道:“你说了我答应给你菊花,可有什么证据?”

    俞宪薇指着她腰间,道:“你都收了我的络子了,怎么不是证据?”

    周蕊儿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腰间不知何时挂上了一个缠丝红玛瑙珠串成的菊花形如意金丝络子,样子十分精巧。她一愣:“这是何时挂上的?”

    俞宪薇道:“你答应给菊花,我就把它送给你了。不信你瞧,”她一指旁边卷青腰上挂的一个青络子,“那也是我给的,你看着络子手艺是不是一样?”

    周蕊儿百口莫辩,最后只得咬了咬唇:“算你赢。”又恨恨道,“我这就去搬花。”说完,转身一溜烟跑了。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周蕊儿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俞元薇回过神来,摇头一笑:“这丫头还是这么毛躁。”被这个插曲打断,之前俞元薇俞华薇两个剑拔弩张的情形烟消云散。俞元薇仍是一副宽和大度的神情招待几个姐妹,在座的还有一个表姑娘是古氏的侄孙女,也就是小古氏的亲侄女,闺名唤做古容娴,她和俞家几个小姐往来得多,见惯不怪,方才那样情景下她仍是安安静静地端坐品茶,并没有出声。

    俞明薇瞅了个空悄悄问俞宪薇:“姐姐是几时把那个络子挂在周表姐身上的?”

    俞宪薇道:“是周表姐自己挂的。”

    俞明薇不以为然,看了俞宪薇一眼,扑哧一笑,自去拉了古容娴说话。

    到了中午,吕氏特地吩咐厨房以菊花入菜做了几道应时应景的佳肴,几位小姐不论心中作何感想,面上都是宾主尽欢。

    才用过饭,外头就有人来报说周小姐又来了,随着来的还有七盆怒放的墨牡丹,周蕊儿果然言出必行,只是不知她是用什么方法从周老太爷那里要来的这些花儿。

    俞家几个小姐虽然也算有些见识,但还从未见过墨牡丹的真容,此时都围着花儿赞叹。周蕊儿站在花前,微微抬着下巴看俞宪薇:“你看,我说到做到了吧!”

    俞宪薇鼓了两下掌:“周表姐果然是真英雄。”

    周蕊儿鼻子里哼了一声,带了几分得意,但一回头看到紧跟在身边的嬷嬷,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来,无限哀怨地瞪了俞宪薇一眼,苦着脸道:“祖父让我以后呆在家里学女红道理,不准去骑马了。”

    俞宪薇淡淡一笑,果然周老太爷没那么好说话,拿出这些墨牡丹总得要孙女付出些代价才行。怪不得刚才还来去洒脱的周蕊儿身边突然多出两个外表严肃不苟言笑的嬷嬷。

    俞宪薇原本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教训周蕊儿一番,叫她吃了教训后不敢再信口开河开过火的玩笑,谁知竟起到了这样意料之外的效果。想到上辈子周蕊儿那些恶作剧带给自己的麻烦,俞宪薇不由觉得周老太爷这个决定十分英明。幸而周蕊儿虽有些缺心眼爱胡闹,但还算信守承诺,想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在俞家看到她了。

    正暗自庆幸,却不料周蕊儿在旁边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你今天摆了我一道,我记住了,以后定要找回来的。”说完,狠狠瞪了俞宪薇一眼,又向俞元薇几个道别,跟着两个嬷嬷走了。

    俞宪薇目瞪口呆,心中涌起一阵无奈,看来今天这个玩笑似乎也过火了,只盼着将来不要惹出什么事才好。周蕊儿以后是要跟着兄长去边关历练的,几年后也成为了一任女将,算是一个传奇,只是上辈子的俞宪薇和她交集寥寥无几,不知她原来是这样越挫越勇死不罢休的性格。所以今天平白给自己惹上这样一个人。

    待到赏菊会散,回去的路上,照水手上抛玩着空盒子,笑眯眯地凑上前问俞宪薇:“姑娘,今天我表现得怎么样?”

    俞宪薇眼角扫了身后沉默的绿萼一眼,点点头:“还算机灵。”照水看懂了她的暗示,在周蕊儿凑近往她头上插花的时候悄悄塞了个络子在她手上,俞宪薇便趁机挂在了周蕊儿腰上,这些事不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若不是两人配合默契,今天这个反制只怕不会如此顺利。现在的照水比以前放开了许多,添了几分狡黠灵气,这叫俞宪薇很是欣喜。

    现在照水母女已经算是她的心腹,她愿意给她们她力所能及的照拂和支持,也愿意宠着照水少些拘束,多流露几分纯真本性。因为在这个冰冷的大宅里,她们是她心头残存的唯一一丝温暖。

    16第十六章 此路不通

    自从赏菊会后,周蕊儿似乎突然对俞宪薇来了兴趣,总是隔个两三天就溜到俞家来找她,俞宪薇不胜其烦,皱眉道:“你不是该在家里学做女红的吗?怎么有这个闲情雅兴来我这里?”

    周蕊儿躺在她床上,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道:“祖父说,知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