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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富贵嫡女第11部分阅读

刻闪过一丝阴霾,她淡淡笑道:“表兄如此夸赞,倒叫我们姐妹愧不敢当了。”说着往前走了一步,似是要去俞老夫人身边,手却藏在袖下紧紧抽了一把裙子。

    便听见“哎呀!”一声惊呼,俞明薇滑了一跤,仰面朝天跌在地上,四仰八叉,好生失仪。幸而厅里坐的都是有身份有年纪的老太太、太太们,倒也没人笑话一个孩子,只是变故突生,她们都有些吃惊,忙命人把俞明薇扶起来,看摔着哪儿了。

    俞宪薇满脸惊慌,亲自上前抢着将俞明薇扶起,满是歉意道:“我起的太急了,竟没发现妹妹踩着我的裙摆,这是无心之过,妹妹千万别怪罪。妹妹可摔着了?我这就请人回了太太,去请个大夫来给妹妹瞧瞧。”全然一副担心妹妹的好姐姐摸样。

    众人闻言,纷纷去看俞宪薇的裙摆,果然上面有些黑色的印子,有几处深黑色却似乎像是鞋底重重按踩过所致。

    俞明薇又羞又窘,脸上通红一片,终于忍不住,用手斜遮着眼睛狠狠瞪了俞宪薇一眼,手在俞宪薇扶着自己的手臂下方死命掐了一把,再借势甩开,往旁边扑在薛老太太怀里,哭得好不伤心,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薛明简的反应。

    薛老太太拉着俞明薇上下看了一番,见没有摔着,便笑道:“无事,小孩子家家的,哪一日不摔两跤,幸而骨头嫩,摔一跤也不打紧呢。”一面拍着俞明薇道,“好孩子,别哭啊,不打紧的,姑祖母疼惜你呢。”

    俞老太太看着那裙上的黑印子,眸光深了深,面上带笑,附和着薛老太太道:“女儿家自然要金贵些,你福气好,膝下儿子孙子多,便只当男孩女孩都皮实,把女孩儿当成男孩待了。”又命珊瑚,“今日客人都在,不方便去外头请大夫,便请了老太爷那里的孙大夫给七姑娘看看吧。”最后对众客人笑道,“孙女失仪,倒让各位见笑了。”

    便有一位俞家本家的老太太笑道:“这屋里的,都是自家人,自家的孩子不小心跌一跤,咱们心疼都心疼不及呢,怎么会笑。”

    俞老太太含笑点了点头,命珊瑚送了两位姑娘去旁边小花厅和其他姑娘们一起玩。

    俞明薇哭得满脸泪痕,又跌得发丝微乱,用袖子遮住脸跟随芳芽回去洗脸更衣,俞宪薇跟在她后面出门,一路上问长问短,关怀备至,十足的懂事长姐模样,恨得俞明薇牙根痒痒,恨不得再绊她一跤才好。但众目睽睽,她只能咬紧牙关,拉着芳芽几乎小跑着走了。

    俞宪薇掸了掸裙摆灰尘,淡淡一笑,洒金在家看家,照水被她差去打探谢娘子的消息,现□边无人说话,她和那些姑娘并无话题可说,不愿立即进去,转头看到不远处墙角粉彩花缸里一株紫薇开得正好,一簇簇紫红花朵垂在绿枝间,倒甚是可爱。她走过去,踮起脚尖折了一枝在手上把玩。

    “原来妹妹喜欢紫薇。”一声清澈的少年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倒把俞宪薇吓了一跳,回身一看,正是刚才才见过面的薛明简。

    “薛表兄。”俞宪薇后退半步,低头一礼。她称呼表兄,是刻意为之,表兄虽然和表哥是一样的意思,但表兄这个称呼更加正式,和表哥相比隐隐带了几分疏远。她上辈子见薛明简的机会不多,也一直想不明白俞明薇是因为什么而记恨上自己的。但无论如何,心头阴影难散,她这辈子都不想和俞明薇心系着的这些人有一丝一毫的联系。宁愿做个点头交,彼此面上情就好。

    薛明简唇角一弯,带出两个深深酒窝,道:“我父亲的任上恰是盛产紫薇之处,我上月回家就带了好几株极品紫薇来,还有两株异品绿薇。妹妹若喜欢,我让人给你送来。”

    俞宪薇道,“多谢表兄,只是我并不喜欢紫薇,不过是看花开得好多看两眼,等过几日谢了,枯萎满地,花颜憔悴,只怕也被我仍在脑后了,所以就不必浪费表兄家的好花了。姐妹们都在花厅玩笑,我也要过去了。少陪。”说着,起身便要往花厅去,擦身而过时,却被薛明简拉住了袖子,还手快地从她手中取走了那支紫薇。

    俞宪薇立时沉下脸,薄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只是初识,这样拉拽的行为很有几分冒犯之意。薛明简既然是俞明薇挂念的人,恨屋及乌,自然也犯不着给他什么好脸色。

    薛明简一笑,松开手,道:“无甚,只是方才看到妹妹手臂擦碰了一下,便想提醒你要擦一擦药酒,揉开了才好,不然红肿起来怕是要多受几日的罪呢。”

    他这一说,俞宪薇才察觉手臂上火辣辣的疼,正是刚才被俞明薇掐了一把的地方,她自受过火噬后,回忆往事时常有烈火焚身的错觉,久而久之便连身上痛楚是真实还是虚幻都有些分不清,对疼痛的忍耐已经成了常事,所以这掐痛反倒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察觉。

    她揉了揉手臂处,心知薛明简方才定是看到了俞明薇的小伎俩,枉俞明薇还一门心思想在这个表哥面前留下好印象,却不料连黑暗的里子都被人看透了。

    薛明简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为先前的不识好人心而不好意思了,便垂眸一笑,白皙手指从那枝紫薇上折下花朵,簪在俞明薇鬓边:“既然花开堪折直须折,不如让这花能多些用处,也不辜负它开了这一回。”说罢,不待俞宪薇反应过来,他已经回身快步走了。

    俞宪薇没防备,怔了一下,已经让他走远了,她皱着眉去摸鬓边的花,想摘下来扔在地上,但想了想,还是垂下了手,既然已经折下了,戴在鬓上过一日,等到晚上花萎了便扔到梅林里去做花泥,也比现在丢在青石板路上任人踩踏的好。

    她这样想着,便将这事只当做一段小插曲过目即忘,转身往小花厅去。路过旁边小角门时,忽然听得一阵争吵声,里头竟有小古氏的声音,俞宪薇心头一警,忙闪在旁边静静细听。

    “俞三太太好大的威风,竟命人把我的马车停到茅厕旁边,熏得一车臭气熏天,若不是我命婢女去取替换衣裳,只怕还没能发现此节。难道这就是俞府待客之道么?还是说只是针对我一人?我知道方才是我不好,不该一时失言惹了俞三太太,可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对我说就是,何苦这样暗地里使阴毒绊子作践我?我在荆城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受这种羞辱!倘或到了离开的时候才发现,我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和谁去说?难不成,你便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我有苦难言么?!走,咱们去让两位老太太主持公道去,今儿若不撕掳清楚这事,我便一头碰死在这里,才能消了我满身的耻辱!”色内俱荏的声音又尖又细,满是压不住的怒火,正是方才和小古氏吵了一架的陶三太太。

    小古氏急得声音都变了,忙不迭劝道:“好妹妹,这是嫂子的疏忽,没有管教好下人,叫他们出了这样大的纰漏。妹妹千万消消气,嫂子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咱们都是亲戚,这些事怎么好去老太太跟前烦扰她们,岂不失了和气?正巧我新近坐了一辆新马车,很是宽畅舒适,一次都没有用过,若妹妹不嫌弃,就送了妹妹做赔礼,我这就安排马车候着,稍后好送妹妹。至于妹妹的车马,就留在这里,我命人清洗干净,用熏香熏染,再给你送回去。这样可好?”又央告道:“大表嫂,这是弟妹头一遭办事,这过错实在是无心,还请表嫂帮我劝着些妹妹,一定感激不尽。”

    陶三太太见她态度和软,越发来了兴致,声音更利更尖了:“俞三太太用不着扯上我姐姐,你得罪的是我,与她何干?谁不知道俞三太太好厉害的本事,挤兑得两个嫂子一个如夫人都退避三舍,甚至连二太太都险些被送了家庙。现下整个俞家都是三太太当家,若没有你的意思,谁敢贸然去动客人的车马?若说你不是有心,只怕连那些马匹畜生都不会信!”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应该改名叫林蜗牛,~~o(_&1t;)o ~~

    俺的一个完结文:《公侯庶女》

    文案:昌安侯府庶出的二小姐含章离家出走十四载后终于回府,从此,玉京城再难平静……

    大约还算尚可,若是等文无聊时,可以去看看。

    37第三十七章 败局已定

    俞宪薇蹲在墙边正竖起耳朵听着,忽见前头花厅门廊柱边似有人影闪动,她一警,忙钻到旁边开着的角门门后,透过缝隙往外看。那人走近,原来是翡翠,因为俞宪薇身上一袭红衣,和角门一个颜色,而且身材矮小,又是缩着,翡翠倒也没察觉到她,轻手轻脚走过来站在门边听了两句,立刻回身小跑着往花厅去了。

    既然翡翠知道了此事,想来不一会俞老太太也知道了,稍后定会有更多人来。藏身门后很容易被发现,俞宪薇四下看了几眼,走远几步,蹲身藏到了紫薇花缸后面。

    “还说送什么马车?你俞家即便财大势大,也犯不着在我跟前卖弄,你当我陶家是什么?竟由着你像打发要饭的一样来打发我?”陶三太太不依不饶,越说越是怒火冲天,“我娘家柳家是比不上你俞家百年荣耀,但也是荆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我婆家陶家在邻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知俞三太太哪来这么大的胆气,竟敢如此作践我?!走走走,跟我去花厅找老太太她们说理去!”

    这时,俞宪薇已经看到,俞老太太脸色阴沉,扶着翡翠珊瑚两个匆匆往角门处来。

    若真去了花厅那么多贵妇跟前说理,小事闹大,只怕她这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做人了,小古氏急慌不堪,忙不迭央求道:“好妹妹,嫂子并无此意,今日之事都是我的不是,妹妹若是生气,打我骂我几句都行,只是这事若真闹大,我被指责倒也没什么,只是若连累了妹妹名声,再被人误会我们两家有了嫌隙,这两件却是事大。还请妹妹宽宏大量,看在咱们两家数年交好的份上,就饶恕我这一遭吧。”

    俞老太太已经临近门边,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脸色更是难看,却停住了脚步,转身往俞宪薇这里走来。俞宪薇吓了一跳,忙紧紧缩成一团,以免被发现。耳中听得脚步声一步步走近,心便提了起来。直到俞老太太几人在紫薇前停住脚步,假装赏花,许是她们三个的心思也都在墙另一边,并没有人注意到花缸后的动静,俞宪薇这才松了口气。

    “我们两家的情分?亏你还好意思开口?你若真心顾念我们两家的情分,又怎么会如此踩低羞辱我?分明是有恃无恐,早想着用两家情谊这样的大名头来欺压我逼我就范罢了。这倒更可恨了!今日若放过你,我以后也不用再出门见人了。罢罢,你既不肯去花厅,那我去!”陶三太太气焰嚣张,说话就要进门来。小古氏慌了神,劝不住又不敢拦,情急之下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将几句求情的话翻来覆去的讲,几乎像热锅上的蚂蚁。却被陶三太太指责她心意不真,存心敷衍。一时间吵闹成一团。

    “我当是谁在这里说话,原来是柳七妹妹。这可是大半年不见了,一向可好。前儿让人捎去的玫瑰花吃着可喜欢?”一道有些中气不足的温柔女声突然笑着说道,倒是像是一道柔和春风,吹散了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吕姐姐,果然是好久不见。”陶三太太语气虽还有些火气,但比方才却是和软了许多,“听说姐姐前些日子新得了一位小千金,正打算等会儿去看你呢。怎么还在月子里就出来了?被风吹着可怎么好?”

    一直沉默的薛大太太也出声和吕氏问好。

    吕氏声音仍旧虚弱,却温和笑道:“我听说是和妹妹有关的事,哪里还在屋里坐得住。这是三弟妹她头一次办事,出了这样的大疏漏,让妹妹受了委屈,我实在对不住得很,好生愧疚难安,若不来劝慰妹妹几句,倒辜负我们素日的交情了。我那辆垂珠璎珞的马车,虽然半旧了,倒还看得过去,我看妹妹素日还算喜欢,若不嫌弃,就送给你,也不敢说赔偿妹妹,只算是我一点补偿的心意。”

    陶三太太忙道:“姐姐这样看重我,冒着风出来,我怎么敢当?而且那辆车用了好几年,是你心爱之物,怎好随便给人。我也断然不肯要的。”

    薛大太太也道:“一件小事罢了,实在不必如此。”

    吕氏笑道:“东西到底是身外物,不算什么,倒是咱们这几年相交,情谊比这车子还长久还金贵,更要好好珍重才是。更不要说咱们几家交往数代,都是世交,这情分自然比车子更贵重得多。我也一直当妹妹是自己人,不然断不敢开口把自己的旧东西送你。不过三弟妹到底也是无心,还请柳姐姐和七妹妹看在我这点薄面上,原谅她这一回吧。”

    陶三太太叹了口气,微微一笑,道:“姐姐是个念旧情之人,我自然要给姐姐这个面子。——罢了,今日就不和三太太计较了,只是姐姐以后修养好了也该多出来管管事才好,不然,由着那些尸位素餐的人当着位,满是炫耀之心。今日得罪了我这无名小卒还是小事,明日若得罪了贵人,岂不连俞家百年名声都要丢在尘土里任人践踏了?”

    吕氏不好应答,只是笑了笑,小古氏已经满面通红,无地自容,半天嗫嚅不出半个字。俞老太太虽然看不见墙那头的情景,但也能想象出七八分,不由恨道:“真是无能!”

    听那边吕氏和刘庆年家的道:“下去吩咐,就说陶三太太来探我时赢了我的彩头,我们两人便玩笑着换了车架用。陶三太太那辆马车,以后就给我用了,方才的事不要告诉别人,老太太那里更是一个字不要提起。以免老人家担心多想。”

    陶三太太一阵大笑,言语中已经满是轻松,不见一丝怨气怒火:“姐姐你还是这么淘气,也还是这般孝顺。这儿风大,姐姐还在坐月子呢,仔细吹了风,走,我扶你回屋,咱们几个好好说会儿话。”说话间,言语声就远去了,想来是人走远了,一桩可能会让整个俞家丢脸的事,就这么三言两语被吕氏化解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古氏情绪低落地低着头,扶着点翠跨过了角门,一抬头,便看见斜前方的俞老太太三人,不由五雷轰顶般傻愣在当地。

    俞老太太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古氏满心羞臊和委屈,再也忍不住,把头埋在点翠肩上呜咽起来。

    好在小古氏顾忌这里离花厅近,恐有客人来往,怕被瞧见,不过掉了几滴泪就强忍下去,忙忙地回院子重新梳洗。

    俞宪薇等到人都走光了,才从花缸后出来,看着那道角门,若有所思。今日这事看着是个事故,但细想却未必如此。

    首先是停马车的位置,为何被疏忽了位置的不是别人,偏偏是最泼辣性急的陶三太太?若是个性子绵软宽容些的,这些客人本就是亲戚朋友,就算有几句抱怨,为了大家颜面,别人劝一劝,小古氏再请个罪也就囫囵过去了,断不会这样纠缠着不肯放手。

    再者,这处角门寻常来往的人不算多,若离得远了也未必能听见动静,为何翡翠无缘无故会凑近来听?且只站了站,连原委都未必听清了就立刻往回跑,那仓促的样子,倒像是赶时间要办什么事似的。

    而且,她选的时间也太巧了,把俞老太太请来时恰好是吕氏出面的时候,不但让俞老太太亲耳听到小古氏的丑态,也听到了吕氏为顾全大局不惜月子中出屋维护弟妹和俞家脸面。一时间,这两个媳妇孰优孰劣,谁有才谁无能,怕已是俞老太太心里板上钉钉的定论了。

    这般细想来,小古氏虽然兢兢业业管着家务,到底新官上任,防不胜防,百密一疏下被狠狠算计了一把,只怕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小古氏再难得俞老太太信任,而吕氏的地位则彻底无可撼动。小古氏颜面扫地,又欠了吕氏一份大大的人情,在吕氏面前更是会矮了半头,不但再没有为权相争的可能,她想在家中立足,也只能依附于吕氏了。

    况且陶三太太和薛大太太并不是口风紧的人,今天这争执是纸包不住火,而今天马车入府时的混乱也是很多人所见。

    富贵多闲的女人成日家无事可做,都爱背后议论是非,只怕荆城这些圈子里很快就会知道小古氏是如何懦弱无能的,她也必定会被其他人看低三分,怎样去描补也是一件费心的事,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