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高涨地要和大娘赌大的。
几个丫头被大娘训练的本就没有主仆观念,这一下子更是呼呼啦啦地,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赌钱赌到脸红,与赌场一般无二。
结果还没赢多少银子,管家来说姑爷来了。
裴菀书用力地叹了口气,烦躁地将桌上的铜钱和骨牌用力地划拉地噼里啪啦响。“大娘,你说我病了吧!让我休息两天。累死了!”陪着大娘再累也愿意,数钱数到手酸而已。
可是在王府,她是身心俱疲。
“小欢,别胡说,不许咒自己生病!”大娘白了她一眼,起身拉着裴菀书去接待。
“小欢,你既然已经嫁过去,就要做最好的打算,不可以满不在乎的样子,怎么说也等有了孩子之后,不会那么空就好一点了!”大娘边走边说。
裴菀书无奈只得被她拖着去大厅。
互见了礼,沈醉让明光将礼物放下,便给大娘施礼,笑道,“岳母大人,真是不好意思,小婿有点事情要领菀书回去!改天让她回家来陪您吧!”
大娘看他彬彬有礼,不似裴菀书说的那样,笑着让他们随意,不用记挂他们,又嘱咐女儿,“小欢,嫁人了就别任性!”
裴菀书抬手用力拍了拍脑门,懊丧道,“大娘!”然后听到沈醉淡淡的笑声,恨得她牙痛,回头瞪了他一眼,用力地警告他:你就装吧,披着羊皮你也还是狼!
“今日我们出去过两个人的日子!”沈醉轻柔地笑着,满眼的温柔怜惜,让大娘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你们去吧,我们就不留你们吃饭啦!”大娘笑了笑就要走。
裴菀书还想说话,沈醉大步上前,手臂一伸便将她揽入怀中,垂首间吐气微醺,轻笑道,“你待怎的?”
“沈醉,你!?”咬牙切齿地低吼,却被他揽在腰间的手臂用力地一勾,半威胁地拥着她往外走。
姑爷不避讳别人的视线,表露他对小姐的宠爱。裴夫人乐颠颠地跑去跟翠依叨咕,传言不可信,看他们小两口一副甜蜜别扭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窝心,哪里像别人说的王爷对王妃厌恶至极,那些人真该好好看看才是。
被他拥着上了那辆奢华至极的马车,裴菀书立刻推开他冷冷道,“王爷,戏过火了!”回头却见他阴沉着脸,没有一丝笑意,一双黑眸深幽幽的像夜空一般沉寂。
见他冷着脸,裴菀书便也一句话都不想说,垮着一张脸,静静地靠在锦枕上闭目养神。
沈醉靠在车壁上,曲起右膝,右手虚握抵在唇角懒懒地看着她。
“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裴菀书哼了一声,撇撇嘴。
“你越来越不守规矩了!”乜斜着她,黑眸中寒意如朔风一般。
“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磨嘴皮子吗?”嗤了一声,裴菀书转首看向窗外,路旁的松柏在寒风中朔朔轻颤,竟然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般怒气隐隐,忙用力呼了口气,然后摔下帘子。
“带你去吃饭,见见老朋友!”他双眸含笑,却不达眼底。
“我没陪吃饭的义务!”她冷冷地回了声,却也只是嘴硬而已,知道自己根本不能违逆他,况且如果惹了他做出让自己难堪的事情那也不划算。
沈醉忽然收了眸子里的冷意,淡笑道,“你到底为何生气?”
“……”
“不说我也知道!”他伸指戳着自己的脸颊。
“……”她只冷冷扫了他一眼。
“我等着你跟我说与父皇谈话的结果,等着你跟我解释深更半夜房间里的男人,可是你--变本加厉地过分起来!”唇角微微挑起,双眸静默凝视她,裴菀书下意识地踢了踢一侧的熏笼,热乎乎的,可是她觉得冷。
“谢小天为了救你的韦侧妃差点死掉,难道还要跟你解释吗?”她伸手将一边的小熏笼抱在手里,天冷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雪。
“谢小天关我什么事?他救人是他自己的选择,早就该知道会死!韦侧妃关我什么事?”他哼了一声冷冷地盯着她。
裴菀书用力哼了一下,“算了,和你没话说!”
“然后柳清君为了救人所以夜入夫人内室?孤男寡女?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柔和的口气,深凝的俊眸,可是任谁也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意。
“沈醉?!”裴菀书一下子涨红了脸,怒视着他。
v暗涌微澜v
“说中了?你若讲契约,本王可随身带着呢,怎么说的?”脸色阴沉,细眸微勾,剜着裴菀书愠恼的脸。
“就算中了又如何?”裴菀书突然愤怒起来,别开脸不肯看他。
没有听到沈醉的声音,只有窗外风声凛凛。
忽然眼前一暗,他快捷无比地抵在她的身前,中间茶几上的壶盏一晃未晃。
“你!”如此近距离的逼视让她头晕甚至有一点点的心虚,想别开头去却被他抬手握住下巴强迫与他对视。
从他身上散发出强势霸道的气势,让她的心怦怦直跳,几乎无法控制心底的恐惧。他冷沉的脸,微眯的眸,轻挑的唇角,都给她无限的压力。
无法呼吸。
“你认为沈醉会不在乎戴绿帽子吗?”脸垂下,黑眸沉沉,钉住她躲闪的双眸。
“我没有!”她觉得自己有点没无力,不敢与这样的沈醉打交道,这时候的他狠戾霸道,一股阴寒之气让她觉得似乎随即便可化身为修罗。
男人可以自己风流,却绝对不允许女人给他戴绿帽子,即使是他看都不想看的女人。裴菀书抬手握上他的手腕,缓缓推他,忽而笑道,“你太激动了,我不过是开玩笑而已!”
“你如果想做真夫妻,本王不会拒绝!”他突然俯首在她耳边低声说着,声音极尽的挑逗,微醺的气息春光魅惑,柔软的唇与她布满红晕的耳珠一触即分。
“我一点都没想!”裴菀书猛地推开他,对上他轻浮的笑容冷冷地剜了他一眼。
“那就好,希望你谨守本分,否则本王可没那么仁慈!”沈醉往后懒散地靠在车橱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气急败坏的神情。
“不劳你挂心,我可以回去了吧!”裴菀书说着就要钻出去,沈醉手一伸将她勾在怀里,“我们要去办正事。”
尽管他的车够宽敞,可是中间的茶几,一侧的软榻,让她根本无处可躲,只能冷冷地哼道,“沈醉,你若再对我动手动脚,不要怪我破坏约定。”
沈醉垂眸看着她红润的唇,她的唇形很美,只不过被她的眸子掩去了光华,而且她总是刻意地抿着它们。
“哪个约定?”他淡笑着,唇压下去。
裴菀书咬着唇用力地将头一歪钻进他的怀里,手毫不客气地在他腰上用力一掐,听得他闷哼一声才解气道,“王爷,别拿欺负人不当回事!我不是你的韦侧妃李侧妃!争着抢着让你宠幸!”说着手一撑就要爬出他的怀抱。
自那日见到韦姜衣衫半褪地从他怀里爬起来,她便对他的怀抱充满了厌恶,本来也不渴望,如今更加厌恶。尽管他的怀抱很温暖结实,有一种淡淡清雅的香气,可是她不稀罕。
“你……”他哼了一声,突然僵住不动,揽住她的手没有松反而下意识地紧了紧。
裴菀书感觉他的变化,以为他故意捉弄自己便更加愤怒,手上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怀抱,突然腕间一紧被他攒住了手。
“你若乱动便要负责到底,爷可不会心软!”沈醉哼了一声将她用力压进怀里。
裴菀书猛然意识到什么,慌不迭地将手拿开,一时间脸红地几乎要烧起来,“放,放开!”她推了推他的胸口,另一只手立刻挪开压在他的膝盖上。
“我觉得我们该把院子换了,或者搬到一起住,你觉得呢?”沈醉笑着逗弄她一般勾住她的纤腰不放松,垂首间气息吐在她的耳底处,看着那一片柔白的肌肤渐渐泛起诱人的玫瑰色,心头一荡,垂首压低。
车一晃,停了下来。
“爷,到了!”明光低声说着来掀车帘。
裴菀书发狠地用力推开他,侧身想下车,明光抬眼看见她鬓发散乱,衣襟微开,慌忙放下帘子。见明光的神情,裴菀书气得用力咬了咬唇。
“决斗时间到了,本王决定像个男人一般将深夜钻进夫人房中的男人拿下!”轻佻地勾了她一眼,转身跃下马车。
裴菀书呆住,一时间不知所措。
“要为夫抱你下车?”车外传来沈醉戏谑的声音。
裴菀书脸上一热,忙躬身出去,不等站稳便被沈醉一把扯下去,吓得她下意识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他没有将她放下,而是单臂拖着她径直往迎福酒楼去,裴菀书心头慌乱看到周围嬉笑好奇的目光,窘得脸颊喷火般烫。
“沈醉,放下我!”她厉声说着,用力拉了拉他背上的墨发。
沈醉笑了笑,托在她腿上的手臂一松,本能反应下她用力地勾住他的脖颈,他身体一侧,脸颊印在她的唇上。从外面看来,她勾着他的脖颈,将自己的唇印在他的脸颊上,身体纠缠,姿态亲昵。
看到站在楼梯口的柳清君,沈醉勾起唇角扬了扬眉。
接连出丑让裴菀书气闷到极点,但是此时身处酒楼,过往的人太多,她只能竭力忍住。感觉沈醉手臂一勾又揽着她的腰往里走,她终于忍不住要发火,猛然间对上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眸中似乎交织着各种复杂的情绪,让她看不透。
心,砰的一声。
沈醉揽着她缓步过去,笑道,“柳兄,愚夫妇来晚了!”
裴菀书狠狠地挑了挑眉,赧然地看向柳清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却真的有点羞窘。
柳清君看了她一眼,垂了垂秀气的长睫,缓缓道,“王爷约在下所谓何事?”视线在沈醉揽住她纤腰的手臂上一扫而过,眼眸暗沉,随即神色恢复淡然。
“上次的生意虽然谈妥了分配,却还有很多后续要做,柳兄不是也着急吗?”沈醉微微颔首作为见礼,手在裴菀书腰间用力,垂首道,“夫人,小心楼梯!”
他一句话,让刚举步的裴菀书一个趔趄,“夫人急着找什么呢?”沈醉低笑,有他支撑,她的身体只不过是向前扑了一下。
“找鸡皮疙瘩呀,王爷殿下!”裴菀书哼哼着,索性也不去掰他的手,还是老老实实进了雅间他自会老实一点。
“柳兄,不知道能不能给本王的夫人做一碗猪肚人参粥来!她这两日不是很舒服!”沈醉笑着回头对柳清君道,笑容温润如三月桃花风,眸底黑沉的冷意却胜过门外的朔风。
裴菀书本来刚要说话,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今日疯了!沈醉疯了!她突然想笑,越是不合时宜她便想笑,而且与在韦姜李紫竹跟前不同,那时候她想笑面色却依然淡然平缓,如今她却果真笑出来。
“哈哈哈!沈醉,你脑子进水了!”她竟然毫不犹豫地说出口,然后大大方方地回头对柳清君道,“柳兄,我们王爷自从娶了两位侧妃以后就变得诡异了!”
柳清君看到她坦然而无奈的神情心下突地释然,笑了笑,“都说王爷最是不按常理出牌,果然如此!不过在这里还是请王爷不要为难菀书了!她毕竟和那些女孩子不同!”虽然笑得温润,但是黑眸却别有深意地逼视着沈醉。
沈醉勾唇耸了耸肩膀,朝柳清君笑了笑,揽着裴菀书上了楼,在步入雅间的时候在她耳边浅浅道,“他知道我们的协议?”
裴菀书心头一震,忙摇头,“不知道。”
“那他的胆子倒是不小!”沈醉冷哼了一声,放开对裴菀书的禁锢,让她随意活动。
“你既然有正事要说,我出去逛逛吧!”裴菀书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以为我带你来就是为了和你打情骂俏?”沈醉哼了一声,在宽大的花梨八仙桌旁闲闲落座。
裴菀书气闷至极,真想冲过去撕碎他。
心念百转却也只是冷冷地笑了笑,走到他对面坐下,冷眼瞪着他。
柳清君领人进来,将茶具放在门口的花几上便让人退出去。裴菀书忙起身过去帮忙,见他带来了上好的祁门红茶,另外还有人参石菖蒲茶。
“有人要喝这个吗?”裴菀书用小银勺挖起一撮嗅了嗅,淡淡的茶香,
“健胃的,给你喝。”柳清君笑着将定窑白瓷茶盏,银勺,煮沸过的鲜牛奶一一放在白瓷托盘上。做好这些,抬眼笑吟吟地看着她,“最近身体好么?”
裴菀书点头,摆弄着他跟前的小银勺,片刻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腿疼好些了吗?”
柳清君颔首,“没什么大毛病,激了冷风而已,回来泡了泡便没大碍!”
裴菀书垂眸见他袖底那一枝墨兰,微一愣怔,抬眼对上他清润的眸子,他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炽烈,从没见过的光芒,不禁呆了一瞬。
沈醉冷眼看着纱隔外面两人垂首低语,一副语笑晏晏的模样,不禁哼了一声,眉头高高挑起,手捏住腰间的碧玉琅环,“啪”的一声脆响,琅环四分五裂。
裴菀书帮柳清君将茶具端到桌上,坐回桌旁,柳清君烹功夫茶,裴菀书慢慢地喝着自己的人参茶。
房间里只有瓷器轻轻碰撞的清脆声以及水开的咕嘟气流声。
沈醉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淡淡地看着他对面的柳清君,“皇上愿意放松对西凉货物的控制,同时对于国内经商的控制也会有条件的放松……”
“这是好事!”柳清君敛袖执壶帮他倒了一杯,酽酽红茶衬着细腻的白瓷,热气熏了眼睛。
“自然有条件!”沈醉伸手夹住小巧精致的茶盏,在指间轻松自如地转了转,看到裴菀书紧张地盯向他才笑了笑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不烫么?”裴菀书脱口道。
明明是柳清君刚刚烧得滚开的水,她不信沈醉不怕烫。
沈醉朝她眨了眨眼见她一副懊恼的样子笑起来,“所有商家要与朝廷签订一份协议,归属行商盟会统一指挥,合理经营,不得恶意影响粮价。灾年要无条件服从朝廷赈灾的号令……”
“这些,都不是问题!”柳清君淡淡地说道。
沈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柳兄到底有什么远大的抱负一时难以实现?不如说出来大家听听,也许我们可以合作也不一定!”
柳清君缓缓摇头,秀气的长眉挑了挑,转眸看向裴菀书,随即淡笑道,“柳清君一介商民,能有什么远大的抱负?不过是想让天下为商,将我们大周的货物行遍天下,也将外面的东西引进大周,让我们大周的商业更加发达而已。这,可算是大志向?”
沈醉呵呵清笑,看向裴菀书道,“柳兄志向与夫人倒是一致!”
“沈醉你不必拐弯抹角,我一个小女子没你说的那么大志,你不必讥讽我!”裴菀书哼了一声,低头喝自己的茶。不多时有人来敲门,将裴菀书的粥送了进来。
裴菀书刚放下,沈醉便拖了过去,笑道,“老规矩你一半我一半!”说着也不用勺子,端起来便喝,喝了两口又推回给裴菀书。然后挑眼看向对面的柳清君,见他虽然低垂了眼睫,捏着小银勺的手却顿了顿,便笑起来……
裴菀书用力地揪着裙摆,告诉自己忍耐忍耐,眉头还是不受控制地暴起。
“夫人,凉了就不好喝了,要不要加点蜂蜜?”沈醉非常体贴地问她,伸手去拿一旁的蜂蜜罐。
裴菀书用力地抿着唇,吸气呼气,镇定,然后抬眼瞪着他。半晌,一抿唇笑道,“谢谢王爷,不用了!”说着拿起勺子慢慢地喝粥。
“行商司司监将会是哪一位殿下呢?”柳清君端起小耳白瓷茶盅,细细地呷了一口。
“这个么,还说不好!”沈醉摇了摇头看向裴菀书,“那日你和父皇聊得如何!”
不说那日还好,裴菀书脸上变了变,哼了一声,“反正不会是你?”
“夫人就这么不想为夫做点正事么?”沈醉嬉笑起来没有半丝正经。
“皇上开始还怀疑是你让我去做说客,似乎对此颇有不满,我说不是。后来皇上问我谁做司监合适,我又不是吏部尚书对此也不懂,自然没有什么好意见。我猜可能是东宫吧!”裴菀书说完低头喝了一口粥。
“绝对不会!”沈醉摇头,“我倒觉得可能是二哥!”
裴菀书不置可否地笑笑,宫里的事情她哪里知道?她虽然揣测过皇帝的消息,可是对于皇子们可没兴趣。
“如果是二哥,那么盟主的位置定然可以落到香雪海头上,只要我打个招呼就好!”沈醉自信满满道。
“二皇子中意的只怕是薛家吧!”柳清君淡笑,“做不做盟主柳某倒是没什么想法,只要朝廷放松对商人的控制,余心愿已足!”
沈醉呵呵笑起来,“虽然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