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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王妃第20部分阅读

    烫伤的手细细包扎完毕,才哼了一声,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这手是你自己的么?”

    他微微笑起来,柔柔地看着她,戏谑道,“是你的吗?”

    “我稀罕吗?是王府几百号人的天!”推了他一把,却抬手摸了摸自己唇,听他声音软软道,“不要去管别人的闲事,韦姜也少见。”

    提了提裙子起身,将药箱放好,“不用你嘱咐我,我自然巴不得见不着她才好!”

    冬至月里,天寒地冻,尽管没入九,裴菀书已经全副武装,加上装病不用出门应酬更是悠哉悠哉地份外滋润。唯一的不好就是不能偷偷回娘家,因为到处是韦姜的眼线,她只要出了门那行踪就不是秘密。

    她也知道沈醉是故意不让她见沈睿和永康,似乎是怕她去给东宫说情,他们也不想想,自己不过是个小女人,有那么大的心思吗?再说皇帝要太子面壁,那是督促他,用得着那么紧张么!

    这日她在书房看了一个时辰的书,然后又写了几副字,看到墙上那把古朴的琴不禁手痒痒让水菊拿下来调弦试了试,结果依然惨不忍闻,一生气便让人将琴锁进箱子里。

    外面人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不是!她熟知音律,讲起来头头是道,但是一上手那声音比乌鸦叫还难听。

    只不过没人知道罢了。

    忙活了半天,她懊恼地步出书房,在院子里梅树下的藤编摇椅上坐下。

    “小姐,谢小天来探望您了!”木兰端着熬好的粥,快步走近。

    裴菀书想起自从他落水自己有些日子没见他了,听木兰说他在府里过得还算不错,帮助婆子下人们写写信,每日去跟罗管家路管家,给他们也帮帮忙。

    “夫人,要我打发他回去吗?”在她脚边坐针线的水菊问道。

    裴菀书摇摇头,“让他进来吧。”说着接过不冷不热的粥一口气喝完递还木兰,随口问了句,“你这两天去莫语居了吗?”

    木兰点头,回道,“去了,爷的手还没好,翡翠跟着他,胭脂姐姐被爷打发出去办事情了!好像说去买一件北地的珍珠雪裘,这两日就该回来的。”

    裴菀书笑笑,木兰这丫头总是如此。

    她只想知道他手好了没,这几天他一直不知道忙什么,她也懒得问且从不主动去莫语居,翡翠也没来过,便一直不知道消息。如今听说还没好不禁有点担心。冬天太冷若是冻了就要麻烦。

    示意木兰去接谢小天,她则轻步去了房内,翻找了一番又出来坐回摇椅上。水菊歪着头看了看,“小姐要替姑爷缝手套吗?”

    裴菀书点头,拿起剪刀几下剪出样子,又找了从前绣好的花样直接缝上不必重新麻烦。

    “小姐,给姑爷做针线,还是我来吧!”水菊放下帮人做的护膝便来抢她的手套。

    裴菀书用胳膊挡开她,“我自己来就好,又不麻烦!”

    两人争夺着,看到谢小天缓步而来,因为那场大病,让他本就瘦削的身材更加单薄,脸颊清瘦无肉,一双美丽的眼睛笼纱叠雾般水汽氤氲。接触到她的目光,便展颜欢笑,瞬间双眸清亮如秋日晴空,明丽无边。

    “近来可好?”裴菀书请他在旁边的黄花梨小凳落座,又让水菊去帮他泡一碗参茶来。

    “多谢夫人关心,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说着握住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胸口,“结实了很多!”

    裴菀书轻笑,“我是怕委屈了你,让你做下人的活!”

    谢小天笑笑,“夫人太客气了,我无时无刻不痛恨自己曾经的纨绔生活,所以才会一无是处,能得夫人收留,做一点事情,我觉得很满足!”

    “那就好!”裴菀书请他喝茶。

    “那日听说……我心头记挂,也知道夫人不想人打扰,所以没敢来,过了十余日想夫人身体该好一点了,特来谢夫人再次救命之恩!”谢小天说着撩袍就要下拜。

    裴菀书忙放下粥碗,立刻托着他的胳膊道,“我不过一个小女子,你对我拜来拜去,我怎能担当得起,以后千万别这样!”

    谢小天见状忙起身,裴菀书又问了他一些生活的事情,他都一一答了。

    见他身上的衣衫单薄,便道,“府里有绵衣定制,怎的你没领到吗?”

    谢小天神色一黯,随即笑道,“夫人费心,都有的,不过前日洒了水上去,我只好放在炉子上烘着,如今身体好多了,不怕冷!”一阵冷风吹过却不由得颤抖起来。

    裴菀书怜惜道,“怎的那么不小心,”又对水菊道,“你去杜康那里看看,帮小天拿一件绵衣来!”

    谢小天见状忙推辞,“夫人,我是来看看您顺便道谢的,千万不要再客气了,受您恩惠已经够多!”

    推辞间袖子一拂将方凳上的茶杯卷到地砖上,“啪”的一声脆响,青瓷杯四分五裂,谢小天面色苍白,懊恼不已,连声道,“我,我就是笨!”说着忙跪在地上捡碎片。

    裴菀书忙拦住他,“快别弄了,让他们扫了就是!”谢小天却依然坚持,裴菀书只好去拉他的袖子。

    “啊!”谢小天发出一声隐忍的痛哼,见裴菀书怀疑忙放下瓷碴,慌忙道,“夫人,我先告辞了,真是对不住!”说着就要走。

    裴菀书眉头蹙起,“你别走!”说着起身忙追上,伸手就去抢他的手腕,谢小天立刻藏在身后,却不及裴菀书敏捷。

    毫不顾忌地拉起他的衣袖,露出纤细白嫩的手腕,往上一看,裴菀书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瞬间怒道,“是谁?”

    她要他来王府是为了保护他,不是为了让他受虐待的!

    谢小天脸色瞬间煞白,摇着头道,“夫人,您不要再管了,就当没看见。”

    “是谁?李紫竹?”裴菀书脸色冷沉,眼神清冽地盯着他。

    谢小天咬着唇,淡淡道,“夫人,如果因为我让您和侧妃有任何的不睦,连累到您,我宁愿从来没被救过,就算忘恩负义我也要离开的!”

    “你一个男人,怕什么?”裴菀书忽然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对着他喊出来。

    谢小天身形晃了晃,脸瞬间白的像窗纸,用力地咬着唇,终没说话,行了礼告辞。

    “你不是住在我的院子么?为什么也会这样?”裴菀书蹙着眉头,盯着他单薄的背影问道。

    “夫人,我虽然弱可是不傻,我知道您的处境,也知道这府里的复杂,我不可以因为自己让救过我的人受一丝的羞辱。他们只不过是打我而已,痛么,有什么不能忍得?”谢小天说着加快了步子急匆匆地出去。

    裴菀书用力地摇了摇头,拍了拍脑门,心头憋了股火也不知道多久,就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西荷!”裴菀书因为愤怒,声音尖锐起来。她的声音本来听着稍微稚嫩,如今尖利起来份外刺耳。

    西荷几个立刻都跑了过来,看她一张脸铁青着,身子微微颤抖抖吓了一跳。水菊忙跑过来扶住她,“小姐,您这是生谁的气呀?”

    “去把路管家,罗管家,二夫人,三夫人,谢小天他们都叫去二庭的议事厅,再将家法请出来!”裴菀书咬牙切齿道。

    “小姐,”西荷为人冷静,忙劝她,“您该多想想!”

    裴菀书冷哼道,“想什么?有什么好想的?她以为我是真的怕她?那日她打我的耳光改日自然加倍讨回来,今日替谢小天出口气,谩说他不是府里的小厮,就是我的下人,难道就要被她这样殴打!”

    见她如此生气,水菊不敢逆着,忙拉了拉西荷,“姐姐,快去吧,别惹小姐生气!”

    西荷不动,继续道,“小姐,至少您不能这样火气冲天的去,更加不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要教训她,您只要发话,我随时都能去给您讨回来!”

    裴菀书见他们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看把你们吓得!我不过是给她点颜色,你打她算什么?”

    西荷见她镇定下来,笑了笑,立刻起身出去。

    回头裴菀书将解忧几个叫在一起细细地交代了一番,才领着去了议事厅。

    裴菀书裹了厚厚的大氅,让解忧和杜康用软兜小轿将她抬去议事厅,依然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拿了帕子捂着嘴不断地大声咳嗽。

    积雪都堆在树底,几株红梅开得绚烂,树枝上竟然落着几只喜鹊喳喳地叫着,天空是发白的蓝,风冷硬地剐了脸上,没有半点温情。

    一下轿子,韦姜立刻迎上来,双眸含泪,“姐姐,可算见着你了,身体好些了吗?”说着仔细看她的脸,虽然消了肿可是依然有三条淡紫色的印记没有褪掉。

    那是裴菀书和水菊画上去的。

    血色妖娆

    裴菀书冷冷地哼了两声,“能好得了么?”说着便让水菊扶着走进议事厅,大喇喇地在太师椅上落座。

    对于她装病大家自然心知肚明,受了那样的侮辱谁也会羞愤不已,觉得没脸见人。所以她也不装柔弱,言辞对韦姜一点不留情面,让她以为自己被打受了刺激,性子乖戾。

    看到韦姜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她心头冷笑。

    除了谢小天闷在角落里埋着头不看她,其他人已经到齐,自然不包括李侧妃一干人等。裴菀书挑眉笑了笑,对他道,“谢小天,你过来!”说着让木兰去将他拉过来在她身边坐。

    韦姜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唇角抿着,似是考虑要不要劝,终于劝道,“姐姐,这不妥!”

    裴菀书斜睨着她,故意放大了声音,“我们爷是大周最美的男人,难道还有人比他更有魅力让我们女人动心么?妹妹对我们爷没有这份自信吗?”

    韦姜轻笑,抬袖掩口,道,“那是自然,姐姐随意!”

    裴菀书没漏掉她眼中的讥讽和得意,又道,“谢小天是本妃带回来的,不是我们府里的下人却一直帮忙做事。只是有些人拿他不当人,不知道是冲着一个无辜的人还是冲着本妃来的!路管家,他天天跟着你,你看不到他被人毒打吗?”

    冷眼扫着路管家,语气冷硬毫不留情面,路管家粗粗地喘着气,没辩解一撩棉袍子跪在地上。他一跪罗管家也忙跪下,一言不语,恭敬顺从。

    韦姜一看微微挑了挑眉。

    裴菀书端起水菊递过来的茶,小小的抿了一口,看向韦姜,忽然笑道,“妹妹可别害怕,姐姐没想对你这样。我不过是实在太气了。”

    韦姜笑了笑,柔声道,“姐姐生气是应该的,其实我也不对。好几次看到她指使人打了小天撒气,本应该拦住,可是想想也不能为了个闲杂人等让姐姐难受,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现在倒是我的不好,姐姐也消消气!”

    裴菀书勾了勾唇角,笑起来,但是那声音却冷冷的,“若是自己的下人,自然不能被人碰一下下,我也是如此的。我不拿他当下人是因为他没卖给我们。”

    过了一会李紫竹姗姗来迟,一群丫鬟婆子跟着,陈嬷嬷看到这场面撅了撅嘴,阴冷地剜了裴菀书一眼。

    “陈氏,你一个婆子,敢拿眼睛剜本王妃?那你眼睛也不用要了,剜了去吧!”裴菀书对上她恶毒的眼神,哼了一声,猛地将手里的茶杯朝她的脸上砸了过去。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没想到平日温婉淡然的裴菀书会一下子发这么大的火,韦姜垂了眼,嘴角勾起冷冷地笑意。

    “裴菀书,你别仗势欺人!”李紫竹指着她怒道。

    “李侧妃,这是在王府,你就是侧妃,懂吗?”裴菀书轻蔑地瞥了她一眼。李侧妃这样的人初始觉得对她忍让一下便也过去,但是实际却不是这么回事,她听风就是雨,说怒就怒。

    李紫竹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立刻咆哮起来,指着裴菀书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不过一个低贱的女人,嫁入王府是你走了狗屎运,你敢对本小姐指手画脚?”

    裴菀书盯着她的手指,呵呵笑起来,朝韦姜瞥了一眼,淡淡道,“想必妹妹进府也看过家规,现在当如何?”

    韦姜没想到裴菀书会将球踢给她,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提着帕子擦了擦嘴角,道,“以下犯上,以贱犯尊,掌嘴二十!”

    李紫竹立刻跳脚,大怒道,“你敢打我?!”

    裴菀书淡悠悠道,“李侧妃,本王妃自然不想打你,毕竟你是个主子打了你就等于打了爷,虽然你只是侧妃,但也是爷的半边脸!这打了左边不能再打右边不是?”说着缓缓起身,离她一点距离的地方站定,西荷立刻走到她身旁。

    “都说养不教父之过,不过我相信李大人没有什么过,因为我们女儿家和奶娘最亲,有很多奴婢婆子们,仗着小姐公子吃了几口奶,便真把自己当了老娘。教唆着姐儿哥儿的做坏事,蛮横不讲理。这说起来都是她们的错,跟妹妹无关!”裴菀书淡淡地说着,但是那语调却让人觉得比房檐下闪着冰寒光芒的冰凌子还要森寒。

    “做人就要讲究尊卑有道!”裴菀书继续说着,眼神凌寒地扫过众人,在韦姜脸上稍作停顿,她倒也淡然地接受,没有半丝慌乱。

    “你放屁,你才是低贱的人,一个小小的翰林的女儿有什么了不起?”李紫竹怒火继续上升,眼珠子几乎瞪出来,两条黑黑的眉毛高高耸起。

    裴菀书看了她一眼,朝西荷示意,她微微颔首。

    “解忧,陈氏不讲尊卑,无礼犯上,非但不规劝主子却倍加怂恿,掌嘴二十!”

    解忧听了面无表情,真如一个小刽子手一般,应了一声立刻上前,李紫竹还想拦他,解忧身形一晃,拉着撕心裂肺嚎叫不止的陈嬷嬷便飘到了另一边,手起带着掌风,“啪啪啪……”

    第一下便见了血,第二下两颗牙齿掉出来……

    陈嬷嬷开始还哇哇地叫,后来却只能干嚎,杀猪一般地嚎!

    李紫竹目露凶光,凶狠地朝裴菀书瞪过来,也不再管陈氏,突然飞快地朝她扑来。众人大惊,忙起身来拦却都晚了一步,李紫竹一脚踹在裴菀书的肚子上,将她撞倒在沉重的黄杨木大桌上。

    西荷于李紫竹踢脚的时候便飞快地搭上裴菀书的腰,拉着她往后拖,电光火石间躲开她的脚,又用胳膊撞了大桌子,然后立刻揽住裴菀书的腰,急切地唤她。

    裴菀书捏了捏她的手,呻吟不断,倒在西荷怀里。

    韦姜被桌沿狠狠地撞了一下,捂着肚子起身,却又痛得趴下去,片刻动也动不了。

    秋菱等下人忙扶住她。裴菀书见状立刻关切地问她如何。

    李紫竹从小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听着陈氏的干嚎疯了一般,拔出腿上的匕首朝着裴菀书捅过来。谢小天见状猛地扑过来挡在裴菀书跟前。

    众人惊呼,谁知眼前一花,一身暗紫色华服的沈醉推开谢小天抬手握住寒光闪闪的刀刃。

    猩红的血顺着他白皙修长的手腕滚落而下,质地紧密的锦缎根本不吸水,血嗒嗒地落在地上。

    李紫竹看着沈醉一脸冷漠,狭长美丽的眸子映着眼前的刀锋,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却比刀锋更冷,更厉!

    “表哥!”她突然手一软,放开了刀子,“我,我,……”看着沈醉流血的手,忙扑上去,沈醉手腕一翻将她挡了出去,冷冷道,“退开!”

    “表哥,我不想伤害你的!都是她!”李紫竹脸色哀伤,抬手指着裴菀书,却见她脸色煞白地昏倒在西荷的怀里。

    旁边韦姜更是摇摇欲坠,脸色煞白如纸,“爷!”她轻轻地伸了伸手,表情痛苦不堪。

    “李紫竹,你是想把大家都杀了才甘心吗?”沈醉冷漠地扫了她一眼,转身看了裴菀书一眼,眯了眯眸子竭力忍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走到韦姜跟前柔声道,“伤到你了?”

    韦姜又急又痛,“爷,你的手!”颤声说着立刻拿了帕子给他包扎。沈醉摇了摇头,漫不经心道,“没事!你身子弱,怎的还出来走动!”说着打横将她抱起,走过李紫竹身边的时候,韦姜柔柔道,“爷,您没必要管我的,孔小姐这两日不是旧疾犯了么?您该多陪陪她才是!”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李紫竹揪着头发恸哭在地,“沈醉,沈醉,我恨你,我恨你!”然后用力地捶着地。

    裴菀书本来想教训一下她的奶娘让她收敛一下,如果李紫竹动手那么她就装作被打伤,却让西荷暗中借力打力,让李紫竹和韦姜都吃吃苦头。到时候闹开了皇帝自然会让人来处理,李紫竹就一定会被勒令回娘家思过。只没想到沈醉会出来凑热闹,而且看起来沈醉对她的打击比自己设想的却要大的多。一个爱惨了的女人,那人一个冷漠的眼神就可以让她疯狂。看来的确如此。

    歪在西荷的怀里偷眼看着地上的血,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心里却是抽抽的难受。

    李紫竹那副样子,让她没有一点痛快的感觉。西荷知道她的意思,对谢小天道,“谢公子,小姐说从今天起您就是小姐的弟弟,这府里若是还有谁敢欺负您的,尽管跟小姐说。”谢小天神情木然,看了看地上的李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