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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王妃第24部分阅读

    瞧着她,将手指放进唇间。

    如他所料,看到她脸颊红起来,“原来你也会哭!”他呵呵笑起来,“可是我不喜欢。尤其是不喜欢我的女人为别的男人哭!”他握住她的下巴,微微扬起她的头,目光柔软地看着她,拇指轻轻摩擦着她的唇,轻声道,“小欢,我不想你难过,不管为谁,都不想。”

    裴菀书忽然笑起来,泪水流下脸颊,抬手拍掉沈醉的手,啐道,“少来肉麻我,你是沈醉?还是被鬼附身的沈醉?”

    “不管哪一个都是要你的沈醉!”朝她挤挤眼,然后趁着她脸红失神的空档,飞快地在她唇间一啄,“我不会给你伤心的机会!”说着拍拍她的胳膊,“去吧!我相信你!”说着一挑帘飞快地跳下车。

    裴菀书呆愣了半晌,才让解忧赶车。

    沈醉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不知道何时太阳钻出云层,正午的阳光将影子逼得很短,但是没关系,当斜阳笼上,影子会很长。

    柳清君,就算你用这样的办法,也未必是本王的对手!他笑得自信满满,仰头望着丽日,阳光刺目,他却如孩子般与太阳对视。

    片刻,有点头晕目眩,才笑了笑,“明光,备马,进宫!”

    一路到了迎福酒楼,一直伺候柳清君的小厮长天和波澜接待了她,告诉她公子不在。

    “长天,你们公子病了吗?”裴菀书径直走进柳清君的书房兼卧室,为了方便,他的房间和她曾经的一样,书房和卧室连在一起,虽然小但是因为摆设简洁,并不拥挤。

    房间被褥整齐,只有书案上堆了一堆乱糟糟的书简,信笺等。

    信步走近,长天忙后退,波澜却出声阻止,“夫人,公子那些东西不允许人动的。”

    伸出去捏住纸片的手顿住,裴菀书蹙了蹙眉,从前他的小厮对她都是笑脸相迎,而如今他们的恭敬里掺杂了几分疏离,关键在这里她第一次听到夫人这样的称呼。

    心刷得一下,如被什么刺过。不明白为何会这样难受。

    这样的淡漠和疏离比冷脸相对更加让人难堪。

    长天忙拽了拽波澜的袖子,让他噤声。

    裴菀书扭头看了看他们,敛袖拎起一张淡蓝色的信笺纸,上面是隽秀的小楷,“一欢相遇,再欢相聚,复欢相随,终欢不弃。终欢,终欢,终至无欢……”

    手抖了抖,凝眸挑眉,看向长天,“你们公子到底去了哪里?”从前她懵懂,单纯,可是如今被沈醉里里外外明明暗暗的训导,终于对感情之事明白一二。

    这一刻突然就明白了,不用人来挑明,猛然间醍醐灌顶一样,心里感觉一阵阵地揪痛。

    原来柳清君淡笑的唇,温润的眼,柔软的话语,那其中是不是包涵了对她……

    从前不懂,如今,竟然是晚了,一瞬间那些感情如潮水般涌至,自己也不知道如何理顺,愣愣地不知所措。

    这样的境况让她情何以堪,明白一个男人对她的感情,是靠着另一个男人的启发。那么她……

    晚了就是晚了,人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后悔,悲伤是注定的,可是能不能请快点到来,再请快点离去?

    起手将那张纸揣进袖中,波澜看见撅着嘴还想嘟囔,被长天立刻推了出去。

    “小姐,我们公子,他,没事。”长天笑笑。

    “什么叫没事?解忧来过那天,公子将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然后就病了。这叫没……”

    那一日便是沈醉点了她的|岤道,趴在她耳边喁喁低语。

    “你别说了,公子不让说的!”长天猛地急赤白脸起来。

    波澜哼了一声,转身跑开。

    长天讪讪地非常赧然,搓了搓手,“小姐,您,您别介意,公子,他身体不好,最近去别庄休养去了。”

    裴菀书突然很难过,难过的无法自已,沉了沉眼,缓缓道,“长天,我想坐一会,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吧。”

    长天应了,忙给她端了茶,送了细点,然后关门退下去。

    慢慢地翻检那些纸片,有的揉成了一团,有的撕碎了又拼好,还有的被墨迹染黑不辨字样。

    “小欢,是不是晚了,就再也没有机会……”

    “说不出口的,拿不起的,就该勇敢的放下,不要给她伤害……”

    “不能承诺到底,不如吾一人悲伤……”

    “小欢,不是我不想,只是不想让你受伤害……”

    “天意弄人,还是命运如此……”

    “有缘无分,终到别离?”

    ……

    一张张模糊的信笺,仿佛是他坐在对面,满眼忧伤,深情而痛苦地对她诉说。

    为什么?她早先不明了。为什么不肯早点让她知道?她苦笑,将纸片一张张慢慢理平,如同是整理自己的心情和感情。破损的便像从前帮他修补书页一样,一张张地黏合起来。又扯了一张素兰色的封皮将信笺夹住,拿了大粗针穿线,将之穿钉成册,最后提起柳清君平时用的细狼毫,在封面写了无欢二字。叹了口气,翻开封面,在扉页写下几个小字:从前不知,如今了然。君之友谊,终生难忘。情之殷切,至死不渝。在后面写了落款:王小欢。

    又呆呆地坐了半晌,感觉阵阵冷寒,才惊觉日头已经西斜,金色的余晖落在窗口,将窗前花几上一盆君子兰镀上一层金色。

    高洁雅致,如兰悠远。那是她第一次见他的感觉。

    慢慢起身,将头上那只银簪拔下,放在书页上。

    如果还愿意做朋友,请还回来吧。心头默念着,悄然离去。

    夜幕降临,掌灯宫女将华美的琉璃灯盏挂在鎏金的灯架上,瞬间温暖的光线在清光殿内流泻。

    皇帝坐在御案前,喜怒不显,黑幽幽的眼睛深邃如琉璃,视线在下面站着的几个皇子脸上不断地逡巡。

    每看一次,在心里便有一分评价,二儿子沉稳内敛,堪称大才,三儿子满脸书卷气,却迂腐至极,胸无大志。老四一脸的懒散,嘴角叼着满不在乎的笑容。老六因为年底被从边关召回,虽然风尘仆仆,却英气俊朗,器宇轩昂。可惜只喜欢做武将。小八……

    皇帝目光一转,却见他抿着嘴角,一脸鄙夷地盯着老四,不禁咳嗽了一声,下面几人立时凝神看向他。

    “关于西凉的联盟请求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听听!”说着目光扫向老三。

    三皇子沈斐忙低下头,皇帝哼了一声看向沈徽。

    沈徽上前一步,行礼道,“父皇,儿臣以为此时不宜和喀尔塔塔部起争端,北部经历了几年战乱如今才平定了十几年,实在不宜再起战火。而若是我们出兵帮助西凉,那么喀尔塔塔部必然会联合其他八部南下扰我大周边境安宁。父皇,儿臣觉得不宜出兵。”

    皇帝点点头,依然记得自己年轻时候北方战火连连,近二十年才终于消弭战火,保一方安宁。

    接着看向沈醉,“老四,你带过兵,你说说吧!”

    沈醉耸耸肩膀,嘴角噙着一丝懒散的笑意,“父皇,我带兵也是您下的命令,如今您若下令儿臣依然如此,该不该打,儿臣不知。”

    皇帝盯着他的眼神慢慢地凌厉起来,沈醉却依然笑嘻嘻的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笑了笑,皇帝没言语。

    “父皇,还犹豫什么,唇亡齿寒,西凉与我国向来交好,儿臣愿带兵打过金水河,一解西凉之围。”六皇子沈卫似是不耐烦沈醉的推脱,主动上前开口道。

    他的声音朗朗铮然,掷地有声,余音袅袅。

    皇帝笑了笑,朝他挥了挥手,“卫儿,你先退下,没那么简单。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要考虑周全!”说着看向沈徽道,“桂王,你留下,小八,你和老四去商量一下行商司的细节,还有冬至大典的事情你们也该熟悉一下,有些仪式要代替朕去完成。”

    二人行礼告退,走到殿门口,皇帝突然道,“老四,你去跟内务府商量一下,这几日你十三叔他们要来朝。楚王有很多禁忌,你去沟通一下,到时候别惹他不开心!”

    沈醉闻言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沈睿跟在他的身后,看到沈醉脚步不停,似乎急着回府便道,“四哥,怎么那么着急,永康念叨你好几天了,不去看看嘛?”

    沈醉脚步不停,“改天吧,今日我还有事!”

    沈睿急忙追上,“四嫂好吗?”

    沈醉哼了一声,“好得紧,不必你挂念,我走了!”

    “父皇让我们商量行商司的事务呢!”沈睿不满地瞪他。

    “改天吧,我今天有事!”说着加快了脚步,他不想回家不见了她,不想见到她的时候她跟他说要和柳清君走。自己到底是大度还是自私,到底舍不舍得放手,这是不言而喻的,可是如果她坚持,若是她痛苦,答案也是不言而喻。

    “哟,四哥什么时候这么恋家?反正我有事情要和小欢商量,不如一起!”沈睿勾了勾唇角,快步走在他身旁。

    沈醉猛地站定,冷眼睨着他,“沈睿,收起你那些小心眼。她是你四嫂。”

    沈睿冷笑两声,“那又怎么样?”

    “你想知道?”沈醉眼神冷沉地盯着他,周身散发出一种让沈睿觉得心头发冷的气息。

    “沈醉,如今我已经长大,早就不怕你!我也是宫里的师傅们教出来的,你会的我不比你差,你做得到的我也能,你既然不爱她,就该放开她,不要耽误了她。我喜欢她,有什么不对?”沈睿挑着俊美过分的眸子,这一刻闪烁妖异的光芒,不服输不怕死地乜斜着沈醉。

    好久没打架,有点难过,特别是怀念和四哥打架的日子。他冷冷地盯着被自己激怒的沈醉,一脸得意。

    月出东天,繁星闪闪。纤云微卷,如轻纱漫漫。裴菀书站在院子里仰着头专注地看着天空。忽然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飞快地划过天际,快的她惊叹之余还来不及许愿。

    回廊另一端,月洞门处,沈醉静静地站在一株盛开的梅花树下,默默地注视着她。冷风吹拂她肩头的细发,凌乱的飞散,她仰着的脸映着月光是一种撞击人心的神采,神情专注而凝重,不知道是喜是悲。慢慢地,两行晶莹如流星一滑而落,闪烁着夺目的精光碎在黑暗中。

    他只觉得心头一紧,慢慢地攒紧了拳头,随即倒抽了口冷气,抬手摸了摸唇角,她在那里便也放心,笑了笑,默默转身离去。

    相思如毒

    从柳清君那里回来几天,一直没见到沈醉,胭脂更是见不到,不过翡翠倒是耍赖皮住进了闲逸居,却也没有对她特别表示什么,每日嘻嘻呵呵地和水菊很投缘。

    柳清君让人将那件银火霞光送回来,但是银簪却没有送还,让她颇为费解,心头只觉堵了一股火气,不明白他这样为何。

    是不是连朋友也不可以再做?她想问个明白,就算死也该是明明白白知道刀子从哪里进,血从哪里出来。

    让解忧驾车出门,依然说去裴府,却在外面雇车领着西荷去迎福酒楼。

    长天和波澜一见她来,一人欢喜一人不悦,波澜怕挨训,干脆看见她就躲了干净。裴菀书也不介意,笼着袖子慢慢地往里走,长天忙上前引路,西荷却在月洞门处等着。

    “长天,你去和你们公子说,今日我是一定要见他,否则便不走!”她平着脸没半丝笑意,让长天觉得比寒风还要让人发冷。

    “小姐,公子真的出去修养……”

    “你不用骗我,那你说他在哪里,我去找他便是!”裴菀书说着已经到了柳清君的窗外。

    “小姐,您,就算找了公子,又说什么呢?”长天陪着小心,却也忧虑忡忡,他也欢喜裴菀书来,如果能留下那是最好,可是世间总有那么多无奈呢。

    “不管说什么,反正就是要说清楚,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缘何现在连面都不能见?”裴菀书胸口起伏,她也并不知道见了面要质问什么,质问完了如何处理。

    长天叹了口气,细声道,“公子,却是在的,不过他真的不想见您!”

    裴菀书哼了一声,转身对着雕花窗棂,走进了两步,抬手按住,窗上糊着厚厚的高丽白纸,看不清里面。

    但此刻她似乎有一种感觉,那双眼睛就在那里,静静地悲伤地看着她。

    咬了咬唇,想笑,却嘴角抽搐了一下,“柳兄,你在里面对不对?”

    静默片刻,听到一声压抑的叹息。

    心头一震,便想冲进房去,却听里面传来一阵气喘,长天拦住她。

    “菀书,便这样,说吧!”柳清君的声音短促,透出浓浓的倦意。

    裴菀书看了长天一眼,让他进去伺候,自己抬脚走回窗边,默默地盯着窗棂中间的位置,她记得以前来时柳清君若在房中,会立在窗下朝她和气地轻笑。

    “你生病了,为什么总躲起来?”她倍感无奈,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可是他的任何事情只要他不肯自己便丝毫不知。

    “不想,让你担心。”他缓缓地说着。

    “你觉得我真的不担心吗?”她不满地笑了笑,“那么这次呢,生病了为何不躲起来?却只是不肯见我?”

    “菀书,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他颤悠悠的声音透过窗纸带着一种令人心痛的感觉。

    “对不起?柳兄,为什么呢?”裴菀书抬手抵在窗棂上,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碰触那层白纸,却没有用力,半晌,垂下手臂。

    “为我自己的任性,让你受了伤害,等我熬过这次,为兄愿意还如从前。”隔着窗户,她能感觉到他的歉意,深深的内疚从他的语气中流露。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

    “柳兄,你突然的冷漠,我已经懂你的意思。我就是想问,从前为什么不肯,那些信……”她顿了顿,鼓了鼓勇气,却觉得心头一阵阵发虚,突然心头一凛,如果问出来,得到答案,那么该怎么面对,如何选择?

    她不是答应过沈醉了吗?

    如此想着,沈醉那双似怒含情的双眸浮现眼前,让她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一时间柔肠百转,不知道该进还是退,可是如果不问清楚,那么心头丝丝缕缕,缠缠绕绕,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怎么办?

    窗内一声叹息,“菀书,如果我的任性伤害了你,我希望你能够忘记,我,我们,会永远都是好朋友,我没躲着你,等我病好了,还如从前。”声音淡淡的,非常轻松,就如他从前那般微微笑着,静静地看着她,关心她一般无二。

    永远是好朋友,就算曾经有过一点什么,也快如惊鸿,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原来不过是她自己徒然多想,纠缠不清而已。

    “柳兄--”她轻唤,却憋住喉,顿了顿,轻笑,眼泪滑过脸颊,碎在窗台上。“好,永远是朋友,还如从前,是,是我逾越胡思乱想了!”

    后退两步,她抬手擦了擦眼底,笑道,“如此,也好,等你身体好了,下次见面,我们都要把这些忘掉,你不许取笑我!”

    说着身形晃了晃,咬住唇,“那些信就当是我梦里看到,再到下次见面,早已烟消云散,此后谁都不要再提起,谁也不可以再尴尬。”

    笑了笑,还想说什么,心口却被什么堵住,几乎让她呼吸不畅,这些都怪谁呢?是他们自己作弄了自己,自己伤害了自己,谁也怨不得。

    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再退两步,因为她不想听到他似痛苦压抑的喘息声,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痛苦在心底扎根,可是总会消散,因为她并没有失去,他还在那里,是她的朋友,一如从前,想见就见。

    最后她欢快地笑起来,“柳兄,那我走了,”说着转身飞快地跑出去,却在月洞门处撞了西荷,哭倒在她的怀里。

    西荷也不问,扶着她上了车,任由她趴在角落里哭得稀里哗啦,绕着裴府前面的路走了几圈她依然在哭。

    终于等她停下来,却已经天黑了,看了看她已经趴在锦垫上睡着。

    西荷悄悄地抱着她换了车,直接回去王府,路上纷纷扬扬飘起大雪,停在侧门的时候,看见沈醉如冰雕玉像一般立在那里。风雪裹挟着他单薄的锦衣,脸上的情绪已经凝结成冰。

    沈醉一句话都没说,将她抱下车,送回闲逸居暖阁,也不理睬诧异的水菊等人,抱着她躺在床上片刻不肯放手。

    寒风呼啸着苍茫天地,白雪皑皑逼人眼目。

    煞白的雪上开出一朵猩红的花,艳丽妖娆。柳清君抬手擦了擦唇角,缓缓坐在雪地上,仰头默默地看天,雪纷纷扬扬地落在眼睫上,化在眸里湿寒点点。

    “公子,您身子不好,咱还是进去吧!”波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苦苦地哀求。

    柳清君回头看他,和气地笑起来,一团白气笼着他的视线,“我又不会死,你哭什么,你对她无礼就不怕我罚你!”

    “公子什么都想着她,可是她何尝记挂公子?既然答应留在瑞王身边,又何必再来马蚤扰公子!”波澜气愤不已,声音哽咽。

    柳清君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