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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王妃第43部分阅读

    把刺挑出来。”他一边说着,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根尖细的银针,手指掐住棘刺扎破的地方,飞快地挑了一下。

    “我没事。”见他一脸关切,裴菀书心头的怒气一下子便如大风扫落叶一般消失,“上点药。”他从荷包里掏出一只描花小白瓷瓶。

    裴菀书看了一眼他的荷包,鼻端萦绕他身上清爽淡然的气息,微微后退了一步。

    他意识到她的疏远,动作僵了一下。

    “我没事。”她淡淡地说着,想转身回去房内让西荷帮她包扎,忽然肩头一紧被他从后面霸道地环住。

    “沈睿!”没想到他会如此,一直以为他已经知道以礼相待,想挣扎却被他环住的手臂压住。

    “老实点!”他蹙眉不悦地紧了紧手臂,强硬地握住她的手,将淡粉色的药末扫在她的伤口处,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条柔软的雪白帕子包在她的手上,一切收拾停当才自然地放开她。

    “你怕什么?”讥讽地扫了她一眼。

    裴菀书刚想斥责他无礼,抬眼瞬间却一下子顿住,花圃外面的卵石甬道上,沈醉站在一株合欢树下,静静地看着他们。

    他的神情淡然,没有一丝波澜,从前对她坏笑的唇角自然地勾着,没有刻意的讥诮。那双深幽的眸子宛若沉寂的阑夜,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在眼底斑斓一片。

    沈睿从她脸上意识到什么,忙回身,看到树下的沈醉,他往那里一站,水色长衣,竟然让人觉得是风情江南的韵味,风流不羁,潇洒俊逸。

    突然心底里有一丝嫉妒,自己永远没有他那份将别人自动化为陪衬背景的本领,只要他在,一切都是他的点缀。软风拂动他的衣摆,都似乎格外温柔。

    “你怎么进来的?”

    沈睿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生硬。

    沈醉淡笑,眸子一直凝视着裴菀书,看都不看沈睿一眼,淡淡道,“我夫人在这里,我自然想来就来。”

    裴菀书连忙提了裙子,急不可耐地往外走,一边嗔道,“昨天为什么没来看我?我等了你好久。”

    沈醉张臂,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昨夜有点事情,没通知你,不会怪我吧。”

    她摇头,“哪里会。”顿了顿又道,“沈睿说要跟柳清君借银子,让我们去做个保人,你陪着去吧。”

    沈醉垂了垂眼,视线落在她掌间的白绢帕子,眼眸沉了沉,抬手覆上去,轻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什么,被花刺戳了一下,沈睿帮我包好了。”

    “我不在,你就不能小心点么。让我心疼吗!”他笑着,垂首轻轻地印在她的掌心。

    隔着绢丝,她依然被他吻得手心发痒,不禁笑起来。

    沈睿站在一侧,阴沉着脸,不知道该进还是退。愣了片刻,生硬道,“我去外面等,快一点。”

    裴菀书瞅着他远去的背影,撇撇嘴,对沈醉道,“你这个小八弟弟够小气,我不过是说韦姜不好,就把他气成这样!”

    沈醉叹了口气,抬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散的鬓发,手指捏住那朵宜男花,转了个方向,笑道,“挺好看。”

    “沈醉,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会没来呢?”她抬眼看他,虽然他的表情云淡风轻,可是她反而更加怀疑。

    “昨夜太忙,我本来想让人来说一声的。结果给忘记了,你别生气。”

    听着他柔声细语地哄她,她哪里还会生气,一颗心软得几乎跳不起来,“我是担心你。皇帝他……”

    “小欢,你知道什么?”他疑惑垂首。

    “我怀疑他装病,必有所图谋,你见那人之事,切不可让他知道,最好不要再见了。”顿了顿,她柔声道,“我知道,这样对你太苛刻。只是……”

    沈醉淡然轻笑,“你放心,我晓得其间厉害。”

    “沈睿说你提了大哥的官职?”

    “没什么,裴知府自能胜任。”

    “我是谁,你是不是觉得有人要害大哥?毕竟他……”她心下焦虑。

    沈醉忙轻抚她的肩头,“别担心,就目前来说,裴知府没有什么威胁,二哥已经倒势不会再害他。皇帝那边……想必也不会担心……”

    “那就好,有他在,爹和娘……也会好一点……”

    “小欢,别怕,我已经试探过,皇帝绝对不会动裴大人,既然如此,那么夫人他们也不会有危险。”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告诉柳清君,让他也要小心,最近不要有任何的动作。沈睿的人在宫里到处搜捕可疑的人,只要被怀疑,不管是不是探子都要被清理出去。”

    沈醉抬手捧住她的脸颊,微微颔首,“你放心,他的香雪海已经撤得差不多,薛家靠上唐大人,暗中改头换面,不会有问题的。”

    她心头一喜,“那就好!”

    “我送你出去!”他揽着她的肩头,慢慢地往外走。

    碧风过处,沁凉生津。沈睿倚在车辕上,双手环抱,静静地看着自己前方的石板铺地。不知道是真的过了很久,还是自己太过没耐性,他换了只脚来支撑身体重心,又等了片刻才看到沈醉揽着她慢慢地走过来。

    微微让开让沈醉将她抱上车,然后看着沈醉清冷的眼神扫向他,他觉得有点心虚想躲开却微微扬起下巴与他对视。

    “保护好她。”沈醉只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话,根本没在乎他眼里的是挑衅还是不驯。

    “知道!”他的声音软了些,头低了点。

    “不许欺负她。”

    “嗯。”他不想乖乖地答应,却无法反抗一般。

    “别太过分!”沈醉淡淡地说着,指的是柳清君。

    沈睿明白他的意思,略略不耐道,“知道了。”说着便跳上车,低沉道,“走了。”

    “路上慢点。”沈醉最后这句是对车夫说的。

    车夫是银羽卫侍卫,他们个个倨傲跋扈,目空一切,从前跟着皇帝眼里便只有皇帝,如今跟着沈睿便更是只有沈睿。但是沈醉只那么一句话却让他感觉巨大的压力,忙低了头,恭敬地应了一声。

    马车跑得很稳,加上制作精良工艺上乘,跑起来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一路上裴菀书静静地坐着没有主动说话,沈睿靠在车厢上闭目沉思。

    过了许久,他才淡淡道,“迎福酒楼?还是绸缎庄?珍宝轩?”

    裴菀书眉头挑了挑,“自然去找香雪海大柜苏逸海,他自然会安排。”

    沈睿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唇角,忽然转首看着她,“解忧是柳清君的人吧。”

    裴菀书心头敲起小鼓,却平静道,“不是。”沈睿便不再吱声。

    马车依然停在迎福酒楼,站在门口迎接的是柳清君和苏逸海。苏大掌柜裴菀书见过多次,沉稳内敛,脸上总是挂着谦和的笑意,一双眼睛却深沉如海。虽然只是个大掌柜却一身的贵气,让人不敢小觑。裴菀书知道苏姓是南梁国姓,只怕这苏大掌柜来历也是非凡。

    沈睿扶着裴菀书下了马车,两人行礼,苏逸海说了欢迎的话,柳清君却只是朝他们小小。沈睿摆手让他们免礼,苏逸海引路去往后院。

    并不是柳清君平日清幽雅致的小院,而是华贵气派的正院,雕梁画栋,飞檐翘角,红墙黛瓦。

    沈睿眉眼不抬,到了房门口猛地抬眼扫了一圈,不咸不淡道,“果然是香雪海,一座小小的院子都堪比皇宫气派。”

    裴菀书眉头一蹙瞪了他一眼,一开口就给人扣顶莫须有的大罪帽,却见沈睿微微歪着脑袋似挑衅地看着她。随即无奈笑了笑,什么也不好说。

    “安王殿下若是真的喜欢,不如常来小住。小小院子要比皇宫,商民不敢,但是自由随意,却也可意。”苏逸海不轻不重地回了句,神态谦恭,柳清君却微垂了眼神态淡然,不发片语。

    “柳先生看起来不是很舒服!”沈睿朝苏逸海摆摆手,看向柳清君。

    裴菀书身子不动,目光微转,瞄了柳清君一眼,似是无意般,对上他的眼神读懂他的心思,他让她放心,他没有不舒服,且对他们来意了解一二,遂扯了扯唇角,会心而笑。

    “殿下,我们公子前些日子上火,喉头生了疮,好几日不能说话。连饭菜都少吃只能喝粥。”苏逸海微微摇头一脸怜悯。

    沈睿挑眉冷哼,瞥向裴菀书,随即又看向柳清君,他只是淡笑着颔首,敛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长天和波澜分别奉了茶和细点。上等的青花瓷三才盖碗,最好的明前龙井,透过茶盖萦绕三缕热气,沁出丝丝缕缕的清香。

    沈睿端起茶碗提起茶盖慢慢地拨了拨飘浮的茶沫,茶色清淡,并不浓酽,却透着沁脾的清雅,微微扬了扬眉,轻呷了一口却又没说话,慢慢将茶碗放下。

    裴菀书也不喝茶,端坐在圈椅上,微抿了唇冷眼看着沈睿装模作样地拿架子,装模作样品茶,故作高深莫测,本以为他要说好茶,结果却面色平淡地不言不语。不禁觉得好笑,勾唇浅笑。

    她这一笑才发现几人视线都落在她脸上,不由得窘了一下,忙挺了挺脊背,坐直了一点。一般来说若是官家来人,就算苏逸海也能打点得头头是道,热热闹闹,根本不会冷场。可是看这样的架势,沈睿不想说话,柳清君假装不能,苏逸海无意巴结,只小心翼翼地侍奉着,一时间竟然冷得几乎让人冒汗。

    “咳咳!”终于忍不住,她咳嗽出声,几人又忙看她。她只好抬手轻轻扶了扶额头,缓缓开口,“安王殿下,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沈睿做出一副目空一切倨傲无礼的样子实在让她忍俊不禁,本以为他会以来就开门见山,单刀直挑没想到竟然是假模假事。

    柳清君一脸和气的淡笑,眼梢微转看向裴菀书,笑意渐深,眼睫微垂。

    裴菀书不动声色地看向沈睿,敛住笑意,神态端凝,待他看向自己的时候便勾唇挑了挑眉。

    沈睿见状轻轻咳嗽了一声,似是斟酌词句,缓缓道,“如今官商刚立,去年天灾不断,而如今边境危机四伏,朝廷正是需要用钱之际……”

    众人专注地看向他,柳清君淡雅浅笑,指指自己的喉咙又指指苏逸海。苏逸海立刻欠了欠身子,谦恭道,“我们商民得朝廷庇佑,如今朝廷有需要自然义不容辞,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沈睿微微颔首,视线凝在柳清君淡然轻笑的脸上,顿了顿,见他并没有半分的不自然才移开视线,“既然柳先生和苏掌柜如此仁义,那么,本王便有话直说。”

    两人微微躬身,神态恭敬之至。

    裴菀书抿着唇视线在柳清君面上转了转,最后专注地盯着沈睿。

    房间里笼着细细的熏香,清雅灵透,混着茶香,并不会冲突。

    “两千万!”

    沈睿修长的手指扣住盖碗,轻轻地敲了敲。

    裴菀书心头一震,瞬间瞪大了眼睛,这个沈睿竟然狮子大开口。两千万?国库除去各项开支一年存银才不到五百万他竟然开口就是两千万?

    眉头紧蹙看向柳清君随即落在苏逸海脸上,却见他神情耸然,面有难色,却并不开口辩驳。

    苏逸海起身,行礼,声音沉稳道,“殿下,若是朝廷危难,我们香雪海自然义不容辞,但是这么多银子,还请宽限我们一些时日,举国筹集,变卖店铺,堪堪能凑齐。”

    沈睿哼了一声,看着裴菀书道,“本王说的是金子。”

    不可不动

    第一百零二章

    “沈睿!”裴菀书禁不住大声叫他,身子起了起,却又抓住扶手坐住不动。

    “四嫂哪里不舒服?”沈睿微斜了眸子,做出一脸关切的样子。

    “沈睿,你别装模作样,我和柳清君是朋友,不过你也不待这样欺负人。”她忍不住蹙眉瞪着他。

    柳清君淡淡地叹了口气,笑着朝裴菀书眨了下眼睛。

    随即裴菀书便意识到自己冲动,却也没有办法,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希望沈睿会是那样一个心机莫测的人。

    “那么柳先生喉咙好了吗?”沈睿淡淡地说着,垂首端茶,慢慢喝了一口。柳清君呵呵轻笑,抬手捏了捏脖颈,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嘶哑,“王爷尽管开口,香雪海就算是倾尽所有也定然支持。如今苏掌柜当家,他可以全权做主。王爷不必有任何顾虑。”

    沈睿哼了一声,不屑地勾了裴菀书一眼,才道,“既然柳先生这般爽快,又是四嫂的朋友。本王也不能小气了。也算给四嫂面子,香雪海就拿五百万--白银便好!”

    “多谢殿下!”苏逸海忙起身,伏地叩首。

    沈睿摆摆手,“罢了。”苏逸海便立刻说去让人备饭,准备银子。

    “听说柳先生医术高明--”顿了顿,沈睿又开口道。

    裴菀书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王爷过奖了,商民不过是身体不好,所谓久病成医,说医术怎敢跟妙手回春的太医们比?”柳清君微微颔首,谦逊之至,但是神态自若,却不让人觉得卑下。

    “皇上早年旧疾,等柳先生身体好一点,过些日子还请先生宫中一行。”沈睿淡淡地说着,便缓缓起身。

    他一站起,柳清君和裴菀书便站了起来。

    “商民只能尽力试试,却不能保证看得好。到时候还请王爷莫要怪罪。”柳清君长身一礼。

    沈睿挥挥袖子,“自然。回头本王让人来跟柳先生描述皇上的病状,先请先生调配两剂药试试。”不待柳清君说话,便又道,“告辞!”

    柳清君还想挽留他用饭,沈睿却哼了一声,不冷不热道,“柳先生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说着扫了裴菀书一眼。

    “沈睿,要走就走吧。啰嗦什么?”裴菀书微蹙眉头,朝柳清君福了福。沈睿撇撇嘴率先走出去。

    “不要进宫。”经过柳清君身边的时候,裴菀书低低说了句。宽大的袖衫擦过他的手臂,他轻轻说了句,“保重。”

    虽然出门的时候沈睿夸海口说肯定好天气,踏出小院门口却见天上浓云翻卷,铅云压头。

    柳清君说去拿伞,沈睿却讥讽了句,便是下雨也要过些时候,便率先走出去。裴菀书只得跟上。

    谁知道出了小院大雨哗啦啦地泼下来,他本已经冲了过去却回头忙拉着裴菀书躲到一处房檐下。

    “你不是保证好天气么?不会看天偏要装大仙!”白了他一眼,见他额发被雨水打湿,顺着脸颊滴答地划过优美的曲线落进颈下衣衫内。

    “你知道也没带伞不是?”他反唇相讥。

    此时柳清君撑了伞快步而来,雨幕斜飞,他青衫飘逸,宛若踏波行舟,风吹墨发,如流泉飞瀑,摔落串串水珠。

    “好看么?”沈睿见她凝眸看得专注,不禁讥讽道。

    裴菀书翻了他一眼,却没顶嘴,跟他吵嘴,既没意义,又费心思。

    柳清君将手里抱的伞递给沈睿,却将自己撑的伞给裴菀书。

    “四嫂!”当她伸手去接的时候,沈睿阴冷地唤了她一声,让她眉头突地跳了一下,

    “这么大的雨是不是回去吃了饭再走?”沈睿低头看着她,不阴不阳说道。

    裴菀书咬了咬牙,当着柳清君的面不想和他翻脸,慢慢地走到他身边,冷冷道,“安王殿下不是想让我这个小女子来撑伞吧!”她不明白他阴阳怪气算什么,懒得计较。

    回头看了柳清君一眼便跟着沈睿走进雨幕中。

    “小心了!”沈睿提醒她,自然地伸手揽上她的肩头。裴菀书蓦地身体一僵,冷在当场,“沈睿拿掉你的手!”

    沈睿哼了一声,身体往外挪了挪,将伞撑在她头上,却果真将手臂放下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句话没说。

    裴菀书倚在车壁上低头用力地绞着自己的裙摆,沈睿将伞全部撑在她的头上,所以她只是被雨水溅湿了裙子,身上却是干的,只是沈睿浑身湿透。

    “你把衣服脱了晾一晾。”她抬眼看看他,见他冷着脸倚在车壁上不言语,想回去的路也要将近一个多时辰,让他穿着湿衣服怕他会着凉。

    他听了也没吱声,开始脱衣服,脱下长袍脱长衣,直到只穿着里衣为止。

    裴菀书顺手拉起铺在一侧轿箱上的锦缎,垂了眼扔给他。

    “你不可以太过分。”她慢悠悠地说了句。

    沈睿没看她,“我过分了吗?不是给你留面子了吗!”

    “我的面子值几个铜板?”她哼了一声,转眼看着车窗外的雨帘。马车顶棚上有专门挡雨遮阳的油布,撑开便将车厢护在雨布下,雨水顺着油布的瓦楞边缘顺流而下,荡成片片雨帘。

    车厢内一片沉静,直到回到宫里,也没人说话。

    永康见他们回来,把沈睿抢白了一番,嫌他大雨天让裴菀书出门,而且出门不带她。裴菀书拉着她进内室去换衣服,她才罢了休,让沈睿也进屋换衣服。

    接连几天大雨,将天地间的躁气冲刷殆尽,天空碧蓝,淡云悠然。只在天边环处,幽幽暗暗,似隐匿着随时伺机扑来的风暴。

    何其将翠依领了来,说要留在宫里照顾裴菀书,让她着实高兴了一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