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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王妃第45部分阅读

    得立刻就去磕头。

    柳清君用力地握着裴菀书软软的手,目光被从她胸前横拉的锦帘挡住,听着稳婆的声音,他也能想象出来。

    感觉她的身体痛苦地颤栗,心狠狠地被针一下下地扎着,“小欢,小欢……”他俯首在她耳边轻轻地唤着,“小欢,不要死……”

    他来得晚了,她的身体本就不够强健,就算是稀世好药,上乘的医术怕是也难以救她。

    “小欢,你要是死了,你的孩子,你的沈醉,你娘,你爹还有很多人,只怕都不能活着了……”他索性低了身子,一手横在她脑后,轻轻地抱着她,一遍遍地唤她,绵延不断的内力自她后心缓缓输入。

    突然,怀里的人动了动,她没有睁眼,却用力地抓紧了他的手,平整的指甲猛地刺进他的掌心,疼得他立刻抱紧了她。

    “生了,生了!”一个婆子大喜地喊着,另外几个立刻双掌合十,跪地磕头。

    柳清君顿觉浑身无力,仿佛被人抽去了魂魄,同时心头一凛,感觉怀里的人仿佛没了生命一般虚软了下去,“小欢!”他急忙喊了一声,飞快地一针刺进她的心脉下方,然后立刻端过参汤给她喂下去。

    看着汤汁顺着她的唇角飞快地流下来,他几乎要绝望,闭了闭眼,不再犹豫含了参汤对着她的唇压下去。

    喂完参汤立刻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塞进她的嘴里,然后怔怔地看着她。

    “她不会死吧!”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柳清君微微舒了口气,将裴菀书放平,又拉过薄被替她盖好,拉在胸前的帘子依然没有撤去,宫婢们在帮她清理身体。

    他起身,转过去看着抱着胳膊一脸憔悴的沈睿,问道,“孩子呢?”

    “可能活不下去了吧!没有哭声!太医们在看!”沈睿的视线从他脸上一闪落在裴菀书苍白如纸的脸颊上。

    柳清君心头一震暗暗责怪自己方才太过急切,忙快去出去,看到几个太医正围着襁褓中的婴儿束手无策。

    “可能不行了!”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因为沈睿对孩子并不关心,所以他们便也没那么害怕。

    柳清君立刻上前抢过孩子,看着他红红一团,眉心一点朱砂,红的妖异,一张小脸憋得发青,人中被掐得紫黑。

    “你们?”无声地扫了他们一眼,立刻抱着孩子走去角落,将他放在案桌上,飞快地将金针刺进他的体内,然后轻轻地按压他小小柔嫩的胸口,将内力缓缓地试探地注入。

    太医们都不敢靠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良久,那孩子小手动了动,发出含糊的声音,然后咧嘴对着他笑起来。

    他这一笑让柳清君轻松之余却心头绞痛,真不敢相信如果救不活他会怎么样。婴儿笑着慢慢地睁开眼,一双细长的眼睛,眸子清亮,衬着眉心那点朱砂,竟然给人妖魅的感觉。叹了口气,抬手轻轻地擦着他眉心的朱砂,子母蛊在他身上安了家,朱砂就是它们的标志,若朱砂变成紫色,他便性命不保。

    小指一痒,他竟然张嘴含住柳清君的小指,用力吸吮。

    不由地笑起来,回头道,“有奶娘吗?”宫婢立刻去唤奶娘,又有人去叫醒被沈睿打昏了的永康,几个太医见了纷纷称奇,有几个连忙找沈睿告罪告退,还有人想请教柳清君医术。

    沈睿冷着脸,将他们都赶了出去。

    永康一听裴菀书没事,孩子也平安,高兴地也不计较被打晕的事情,飞快地跑过来,见了柳清君忙不迭道谢又去看裴菀书,见她睡着便去看小孩子。

    “小东西,叫姑姑,快叫姑姑!”永康伸指头拨弄着在一边吃奶的婴儿,急不可耐地唤他。

    宫婢擦干了汗水和泪水终于笑出来,“公主,他刚出生呢,哪里会叫人?”永康想想也是,忽然想起什么,对沈睿喊道,“小八,你快让人去告诉四哥,告诉他菀书姐姐和孩子都好好的,让他别担心。否则他肯定急死了!”

    沈睿懒懒的声音传过来,“告诉四哥做什么?”

    “他是孩子的爹,是菀书姐姐的夫君,你说告诉他做什么?”永康不满,立刻跑出去,伸手拽住沈睿的袖子。

    沈睿倚在门框上,抱着胳膊,懒懒地看着静静沉睡的裴菀书,眼睫一翻,回挑着永康,淡淡道,“父皇已经下旨,瑞王休了王妃,如今她重回裴家,和四哥再无瓜葛。”

    “为什么?”永康不解,大声质问。

    “可能任务完成了吧!”沈睿苦笑,不管是以何种方式,反正父皇的目的达到了。

    他们都是他的棋子。然后他转身看向静静坐在椅子上的柳清君,半晌,笑道,“这下你损失大了!”

    柳清君微微垂睫,笑了笑,然后起眼看他,他不是亏大了,而是被人算计大了。看样子皇帝故意这样对她,然后引出自己的势力,却似乎又笃定沈睿会让自己来救她,如此便揪到自己的把柄和宫中势力。

    只是还有一样那就是高隆在宫中的暗线肯定不止这些,他们很明显是利用这个机会卖人情给自己,而且更重要的是,让自己以为为了救裴菀书,连累宫中线人全部被杀,自己定然内疚,此后只怕便被他们拴住了。

    叹了口气,凝注沈睿,半晌,淡淡道,“我有话想跟安王殿下说。”

    沈睿一挑眉,勾唇道,“讲。”

    “商民想私下谈。”

    “最好是值得我谈的事情。”沈睿略有不耐,回头看了裴菀书一眼便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大结局

    第一百零六章

    雷雨过后,天碧如洗,空旷深远。院中绿树红花,清新而芳香。裴菀书却看不到半分的美丽,微眯着眼发呆。

    “菀书姐姐,药好了。”永康跑了进来,身后跟了用托盘端药的宫婢。

    微微起了起身,却没有什么力气,看着欢喜的永康,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然后顺从地就着宫婢的手,一口气喝干。

    永康开心地看着她,点了点头,“菀书姐姐,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这样才能和宝宝玩!”

    “孩子好吗?永康抱来我看看。”她微微伸了伸手,却没有力气。

    “小八说你身子太弱,现在不能看孩子。柳先生也是这么说的。”永康嘟着嘴,虽然不明白,但是柳先生如此说,她便只能遵从了。

    裴菀书蹙眉,那日多亏了柳清君,没想到遇到危险总是他来,可是这次却是大大地连累他了吧。

    “他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我醒来没看到他?”

    “谁?柳先生?小八先头说他走了。今日我又听人说好像没走,小八找他去给父皇看病了。”永康说着顺手将薄被给裴菀书往上拉了拉。

    心头担忧,却不想表露,“永康,我是人家救的,总得当面感谢一下。我想看看孩子,见见柳先生,你去跟小八说。我想跟他说几句话。”

    永康见她面色平淡,点点头,“你别着急,先养好身子,我这就去找小八。”

    待永康走到门口,裴菀书又忙问道,“永康,你四哥,现在在哪里?”

    永康咬了咬唇,似是有点为难,随即却笑起来,安慰道,“你别担心四哥了,他很好的。你睡着的时候还来看过你和宝宝。”

    “那么现在呢?他在哪?”裴菀书突然着急起来,看着永康故作轻松的表情,她眼睛里的悲伤瞒不住人。

    “菀书姐姐,你别着急呀。你,你们走的那天,京城里不是出事了吗?亚都晗还有什么占丘让人给杀了。北方八部蠢蠢欲动,似乎想联合南梁跟我们开战。父皇派四哥做使臣去北方谈判了。”她越说越低,没想到父皇会这样绝情,不管她怎么哀求都不肯答应,最后竟然连她也不见,而且还将黄赫也派了去跟着四哥。

    裴菀书不禁“啊”的一声,然后倚在锦被上不言语。

    永康一看吓了一跳,忙跑回来,握着她的手道,“姐姐,你别担心,父皇派黄赫保护四哥,不会有事的。”

    真的不会有事吗?裴菀书苦笑。还是皇帝巴不得有事?

    “姐姐,我去找小八,找柳先生,你别着急。让你看看宝宝。”永康说着让宫婢看好裴菀书然后飞快地跑出去。

    裴菀书缓缓起身,看着伺候自己的宫婢,点了点下巴,缓缓道,“玉萝,你告诉我,瑞王到底怎么回事?”

    那宫婢一听裴菀书问她,立刻伏地道,“夫人,奴婢一直在宫里,什么都不知道。”

    “在宫里才应该知道,你放心我不会怪你,更不会让人知道是你说的。”她微微动了动身体,“你若是不说,我要是想怪你,可也很容易呢。”

    宫婢一听,忙求饶道,“夫人,您就饶了奴婢吧。”

    裴菀书见她恐慌的样子,虽然知道逼迫她肯定会说,但是又不忍心,叹了口气让她退下。

    “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沈睿一身雨过天青的丝衣,大步走了进来,在她床侧的绣凳上坐下。

    专注地盯着他,半晌,裴菀书垂了垂眼,“沈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你该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才对。”沈睿向前倾了倾身体,目光清冷地凝视她。

    “没什么,不过是想逃走,结果失败而已。然后皇帝大发雷霆,赐了我一碗药。”她淡淡地说着,脸上没有愤怒。

    沈睿双眸黑沉沉,暗了暗,淡淡道,“四哥打的好算盘,只是没想到父皇早就料到,时刻戒备着。所以你们功亏一篑。”

    突然他起身靠近裴菀书,双手撑在她的肩头。

    骤然的压迫让裴菀书蹙了蹙眉,动了动肩膀想挣脱他的束缚,却被他握得更紧。

    “你离开宫了,为什么要回来。躲在外面,想必一时半刻我们也抓不到你。你为什么要回来?”他冷冷地盯着她,满满的质疑。

    “我不想丢下沈醉。”她淡淡地笑了笑。

    肩头的痛意让她蹙眉,却没有喊出声。

    沈睿哼了一声,缓缓放开她,冷冷道,“也亏你回来了。如果你不会来,四哥必死无疑。就算他神功盖世,也毫无作为。”

    “他在哪里?”她静静地看着他,神情淡然。

    “去北方了。”

    “哦”她淡淡地应了声。

    “他走之前,休了你!”沈睿见她脸上没有波澜,不知为何突然很生气,从袖笼中掏出一张白绢扔在她的怀里。

    裴菀书低头,将白卷握进手里,柔软细腻,是他里衣上的绢布吗?

    笑了笑,却并不展开,“他不会休了我。是有人逼他。”

    “随你,反正你不再是瑞王妃。”

    “让我见见柳清君,还有我不是宫里的人,孩子自然是我自己带。你还给我。”

    “再过两天吧,你现在身体太弱。”他说完起身出去。

    接连几日,天气晴朗,热浪翻滚,好在殿内布了冰,且有水车送凉,并不像往年在裴府那么热。

    从永康那里得知爹娘过的很好,只是母亲身体不是很好,虽然在宫里但是却没有来看自己。永康一再保证翠依没事,她见过的。裴菀书才松了口气。

    这日她觉得身体好了许多,通体轻快,便下了床去廊下活动活动。慢慢地打了一套太极,眼睛酸涩,抬手拭了拭眼角便看到回廊左侧青影一闪,然后便听到咿咿呀呀的声音。

    心头一喜,忙跑了过去,柳清君一身青衣,飘然洒脱,怀里抱着个粉嘟嘟的小男孩。眉心一点朱砂,双眼细长,笑弯弯地盯着她,嘴里含着自己的大拇指。

    “菀书!”柳清君看她除了眉宇间笼着淡淡的愁丝,精神却还好,微微松了口气。

    “谢谢你。”她凝视他清亮温暖的眼睛,每一次除了谢谢这句没有实质的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这句话本身已经超过了原本要表达的意思,她也只能如此。

    柳清君笑容淡雅温润,将孩子交到她的手里,“你抱抱他吧。”

    裴菀书慌忙伸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过来,因为不足月,他小的可怜,身上甚至还有一层细细的绒毛。一双眉毛淡淡的几乎没有,细长的眸子闪动着看似柔弱的光芒。

    “宝宝!”她笑起来,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他的嘴角,他立刻张开小手握住她的手指,塞进嘴里开始吸吮。然后翻眼看着她笑,清亮似琉璃,却又瞬间大大的,瞪着好奇的光芒。

    “他饿了!”她惊呼起来,想抽回来,却被他用力地抓住,便不舍得拒绝他,随他用力的吸吮她的指尖。

    “这是他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

    柳清君笑笑,看着她脸上洋溢的喜悦,母性的光辉让她瞬间光彩照人。

    “菀书,”他思量了一下,开口。

    “嗯。”她应了一声,却仍然专注地逗弄婴儿。半晌没听他说话,便道,“给他起个名字吧。你是他的救命恩人。”

    柳清君凝眸看着她的侧脸,笑了笑,抿唇嗯了一声,“要是你们相信我,我便给他起。”

    “我们还有谁能相信呢?”裴菀书依然低着头逗弄婴儿,垂首轻轻地亲了亲他嫩嫩的小脸蛋。

    “去那边亭子里坐吧。”柳清君下意识伸手扶了扶她,两人走去浪子外面的亭中在栏椅上坐下。

    “柳兄不必费心思,就随便给他起一个,即兴的才好。”她笑着看他,低头看到婴儿对着自己笑,露出粉嫩的牙龈,不由的也笑起来。

    “那就叫他沈君惕吧,小名无咎。”他思虑了一番,终于想了个名字。

    “沈君惕,无咎。周易乾卦说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她轻声念着,缓缓点头,然后对着婴儿轻笑道,“宝宝,你有名字咯,你叫沈君惕,沈君惕,喜欢吗,小无咎!”

    她伸指轻轻地点了他的唇,婴儿便笑得“哈哈”大声。

    过了一会,柳清君轻声道,“菀书,他身体不好,不能总在外面吹风,我抱他回去吧。等他身体好了,你再自己带他。”

    裴菀书心头内疚,虽然万般不舍,却也只能如此,将孩子放进他怀里,“他留你在宫里,会不会有危险,你该早点离开才是。不用管我。”

    “沈睿留我给陛下诊病。并无恶意!”他笑了笑让她放心。

    “你不用骗我,我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是什么都不能担当。我没事的。”她轻轻地说着,鼻端嗅到他清雅的气息,顿了顿,又道,“柳兄,我想拜托你。”

    柳清君微微一愣,没有动,“菀书,你这是说什么话?”

    “别拒绝我,如果可能,请你,带着孩子离开吧。越远越好。去过自由的日子。”

    听出她声音中的悲伤,柳清君几乎无法抑制自己,忙抓住了她的手,“菀书,别做傻事。沈醉只是去北方而已,他会回来的。”

    “柳兄,我没做傻事,想都没想。你放心。我就是想如果你和孩子离开了。我,也没什么牵挂,以后沈醉来接我,便也方便。”

    说完自己笑了起来,任谁都听出她在说着痴心妄想的话。

    “菀书,别担心,会有办法的。”柳清君垂首凝眸,深深地注视着她,“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让你和孩子离开这里。”

    “不,别这样,不要把整个香雪海,和你自己的事情都搭进去,柳兄,如果为了我好。不要再这样做。我不想背负着包袱和内疚。我会等沈醉回来的。你们都放心。”说着笑了笑,推了推他,转身走下凉亭台阶。

    走出海棠花丛,回头朝他挥了挥手,泪眼模糊了视线看不清他的脸,忙回身跑回房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看似淡的像水,可是裴菀书的心却犹如瀚海波涛,每日牵扯挂肚,却偏偏一点都不肯流露出来。

    那日回宫,西荷被派去伺候翠依,翡翠奉沈醉之命已经带着胭脂离开京城。明光黄赫随着沈醉去北方。解忧杜康被沈睿赶出宫去,不许踏进宫门半步,再见到格杀勿论。柳清君说他们已经回去香雪海那里。裴菀书便也放了心。

    如今她身边只有永康还能说话。除此之外便是对沈醉无休止的思念和担忧。

    虽然柳清君没说,沈睿没透露,但是从永康那里还是了解到一些,她生孩子那几天,宫里杀了很多人。

    看似没有联系,可是仔细想一想,也能猜出是柳清君和沈醉的人。想起皇帝的手段,便更是心惊,等得煎熬。

    是夜,一弯下弦月孤独地勾在东天,幽蓝空渺的天空显得清冷而孤寂。椒房殿,一地华光,满室馨香。

    柳清君替皇帝诊了脉,淡淡道,“陛下如今除了早就内伤,其他只要假以时日便没有大碍。”

    皇帝微微颔首,凝眸看着他,“柳先生医术高明,见识不凡,不如此后长留宫中,朕定然不会亏待先生。如何?”

    柳清君目光清澈,静静地注视皇帝,“陛下若是不想要商民的命,商民可否请求过民间逍遥的日子?”

    皇帝哈哈大笑,“先生是不相信朕的承诺?除了丞相,其他的任君挑选。新君继位,先生也将是栋梁之才。”

    柳清君依然摇头,“陛下,商民没有此等抱负,如今天下大治,一片清平,实在不用商民献丑。若是朝廷需要,商民自然无不应允。”

    “既然先生如此,那朕倒也不便强求,不过既然先生喜欢经商,那么朕还想跟先生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