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指责她不应该这样糟蹋别人的感情。青西将眉玖送来的东西全部砸在地上,跑了出去。
到了晚上,安茜也没见青西,心中便有些担心。
她出寝室门去找,找遍整个校园,也不见青西。她觉得自己出来那么久,青西可能已经回去了。正打算打道回府时,她看到教学楼四楼的传来一声尖叫。那么一瞬间,她像是被电击中一般,愣住了。
后来,一道响雷将她带回现实。她急匆匆地跑上楼。安茜穿的是软底鞋,上楼时没有声音。然而,当她到达四楼出事的那间教室门口,天空一道闪电,借助那光芒,透过门缝,她看到世间最恐怖的场景。
血,满目鲜红。她几乎能听见青西将近停止的心跳。青西躺在血泊中,白皙无力的手臂抬起来,又放了下去。最后,她绝望地侧过头。两个人的视线,刹那间相遇。青西的瞳孔瞬间睁大,最后一口气,也被震惊夺走了。
手里拿着罪恶的刀刃并跪在血泊中的眉玖,渐渐仰起头,发出阴森而恐怖的笑容。“青西,知道吗?爱的最深层,是思念。你走了,我会带着对你的思念一步一步走下去---”
他将青西的尸体埋在学校后边的小树林,将教室里的血迹全部抹去。
暗夜无声,安茜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寝室。刚一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便浮现她最后一刻,被震惊挤破的绝望。她拼命想抹去那些不好的画面,然而,它们就像是一条条打不死的毒蛇,拼命向她游来,缠住她的脖子,令她动弹不得。
第二天,眉玖装模作样地来问她,有没有看见青西。
安茜捂着鼻子侧开头,淡淡地摇头,眼神中满是厌恶。她闻到他身上抹不掉的血腥味,这让她胃不停地翻滚。眉玖说,如果晚上青西还不回来的话,就打电话给他,他去报警。
中午,安茜回到宿舍,在卫生间用冷水狠狠地冲刷自己的头。
“安茜,看到了吗?”带着喘息的呢喃声,从遥远的地狱飘来。血腥味浓烈,安茜急忙关上水龙头,裹着毛巾跑出浴室。她害怕,害怕下一秒水龙头里会流出青西的血。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直到缺氧,才敢掀开被子换气,之后又盖上。
“安茜---为什么---”
“安茜---有没有一丁点的心痛呢?你不痛,可我痛---我的心---是被眉玖用匕首刺碎的---你亲眼看到的---”
“安茜----”---
一句句来自地狱的责骂、呜咽将安茜最后的坚强击碎。她猛地拉开被子,对着空空的宿舍哭喊:“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那么恨我的话,就来杀我啊---不要折磨我---不要---”
黑暗中的一角,青西似乎蹲在那里哭泣,呢喃。“杀你?”她的语气低缓,气儿不足,“安茜,我对你的心思,你不是最清楚吗?我怎么舍得折磨你---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折磨我---不是吗?”
“不!”安茜闭上双目,颤抖不已。湿漉漉带血的发,拂过她的脸颊。她从后边环住她的脖颈,冰冷的双唇覆在她耳边,阴森的气息从耳朵一直传遍她的全身。
“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只不过是抹了一层鲜血,就让你这么害怕吗?”
“不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为什么要害怕。青西已经死了,是她亲眼所见。她会出现,都是她的心魔。她越不过去,越不过去。
一连三天,她都在一种极大的恐惧和空虚中度过。眉玖每次出现,都让她感到无比地恶心,甚至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这种厌恶感让她的心中产生一种心理,也许,眉玖这样的人根本不应该活在世界上。这天,她模仿青西的笔记,给眉玖写了封信。眉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安茜和青西的感情,当时便知道是安茜是故意引他去小树林。
夜深,眉玖往埋葬青西的地方走。他没有恐惧,仍然高昂着头。树叶在他脚下飒飒作响。果然,青西承载着的那片土地,有火光。
他凑近,见安茜背对着自己在烧纸钱,便知道自己的事情败露了。他拿出匕首,笑着靠近。“安茜,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安茜不说话,甚至没回头。眉玖扬起匕首,朝安茜的脖子狠狠刺去。刀刃刺破布娃娃的同时,眉玖感觉后颈一阵疼痛,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他被绑在大树上,安茜拿着他的匕首在他手腕处比划。
眉玖顿时觉得一股凉意窜上心头,他想喊,可嘴上被封了封条,什么也说不出来。安茜一刀一刀地割开他的手腕,冷冷地望着他挣扎,他绝望,最后,断气。
至始至终,她的表情狰狞而残酷,可她自己似乎没感觉。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用匕首割开自己的手腕,静静地躺在青西安眠的那块土地上。在她就要失去呼吸的前一秒,她以为是死神的那个人出现了。
他说他是她的哥哥,叫耶路·安亚。
安茜活下来了,并且走上一条她从未想过的道路——吸血鬼猎人。她把过去的记忆封存,害怕回想起来那种恐惧和空虚折磨自己到体无完肤的地步。而事实是,无路她如何努力,如何想要忘记,记忆,就这样根深蒂固,随时杀她个措手不及。
第三十九章 柒号
夜微启双眸,霓虹灯泛出冰冷的芒。夜的神秘让人慌乱,慌乱的脚步,慌乱的心跳,连泪水,也是慌乱的。
黑影伫立于高楼之上,嘴角泛起冷笑,旁观脚下巷道。她能听见来自那人的满腔怨恨。
贫民街,最不乏流氓混混,为了利益可耻地将生命玩弄。
街口,一个瘦小的女生伫立在众多混混中间。她背着书包,身着校服,校牌表明她的年龄和身份,高中三年级学生。
她把书包拉链拉开,倒过来,成沓的纸币掉下地。众混混双目闪现出贪婪,盯着那些钱直咽口水。
女生眼底露出嘲讽,她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为首的混混,冷道:“只要你们杀了这个女的,这些钱,都是你们的。”
“真的吗?那么简单---”
“不就是杀个女的吗?”
“我看看----哟,长得不错,只是比钱差了些---”---
豪车向城里驶去,车中的她捂着胸口,又是激动又是恐惧。她叫吟苦,三环城的贵族。目的地是一栋熟悉得连地上又多少根草都能数的清的别墅,豪华,却不属于她。这是千氏的别墅。
千氏,曾经,是她最为亲近的人。
她下车,门卫急忙来迎。
她挥手,阻止门卫开口,直接把一张卡片递出去。“把这个交给千氏,明天,我来接他---”
“是,吟苦小姐---”
别墅客厅内,一名女子裹着毯子窝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她的皮肤细白如瓷,轮廓如画。
他从门外进来,故意放轻脚步。黑框眼镜,颀长身形,衬衫牛仔裤,十分阳光的男生。他来到她身侧,坐下,将卡片递到她眼下,轻道:“吟苦的请柬,她说,可以的话,明天一起去城外兜风。”
她合上书本,望向他,眉头微皱。“我不想出门,外边不安全---”
“不用怕,到时候,我会多雇佣些保镖跟着。你来了这么久,也没出去看看。城外有片原生态湖,这个季节,荷花开得正好。”
听他这么说,她犹豫不决,最后,十分没底地点了点头。
清晨,花园里的鸟儿兴奋地叫个不停。红色轿车极速驶来,剧烈的刹车声惊吓周遭生机。吟苦没下车,有神的双目死盯着那一对璧人。
千氏和她有说有笑,他为她拉开车门,再往另一边,之后,才和吟苦打招呼。
吟苦随便瞄了一眼后视镜,说了声‘坐好’,便急速掉头。那个看上去十分瘦弱的女生没有任何惊骇之色,反而露出兴奋的神色。
随着目的地的接近,他问她:“柒号,想坐船吗?”
柒号,是她的名字。她先是摇了摇头,想了想,然后又点了点头。她有很多顾虑,从第一天出现,便总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周遭的一切。好在,千氏已经习惯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其实不是天然湖,是大型的游乐基地,仿造的。她们出发过早,来这里时,还没有多少人。
吟苦提议穿过左边的小树林,去对边的小木房钓鱼。众人没反对,可没走几步,吟苦便叫住千氏。“千氏,我没带钱,你陪我去超市买点零食。”
“没钱,我拿给你---”说着,千氏将钱包递给吟苦。明显,是不想跟吟苦去。
吟苦没接,望了望千氏,低垂着眉眼,说:“我不喜欢拿别人的钱包,你跟我去,我买,你付钱。”
吟苦话都说到这份上,千氏有些无奈。走之前,吟苦让柒号不要乱跑,先去对面的小水房等他们。柒号没点头,也没摇头,怔怔地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而后,两只手相互抓在一起,往小树林走。
前脚刚踏上林中小径,她灵敏的感官立刻察觉到有生人的味道。她继续往里走,就在树林的出口处,有七八个衣着不端、不同年龄的男的围成一堆。
柒号故意走树林里深处,想绕开那些人。但是,出口只有一个。她在移动的时候,那些人也往出口走,并且,先行抢占了小木房。
柒号伫立在出口处一分多钟,转身往回走。她得等千氏回来,才能去那里。可她还没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双有力的手将她摁倒在地,她还没反应过来,亮晃晃的匕首没入她的心口,腹部---
嗜血的光芒,她在这些人的眼睛里看到了---
眼底的恐惧,渐渐转化为平静。凶手们见得逞,慌忙组织收队,往另一个出口跑。就在这几个人感叹事情过于容易时,最为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的脚,不听使唤地往后退。他们想回头看看,就在扭头的瞬间,身体被无形的力粉碎,抛入空中,变成尘土,散去。
柒号从地上站起,身上的伤口恢复如初,只是心口腹部部分划破的洞和血迹。她环顾四周,踌躇。最后,她走到树林深处,抓起地上的湿泥往衣服上抹,之后,再去湖边开始清洗。
不久,千氏和吟苦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吟苦见到她的瞬间,神色有些僵硬。千氏瞧见她又脏又破的衣服,便问。柒号只道是不小心摔倒,被树枝划破的,还染了些你,没洗干净。
“怎么那么不小心!我买了些饵料,我们去那边喂鱼吧。”
“好!”
吟苦默不作声跟在后边,想不通,明明说好了的,在这个时候动手,柒号为什么还活得好好的?既然那些人不行,她只能自己动手,无论如何,也要将柒号从千氏的视野里除去。她边喂鱼,边思考是否有机会。
就在这时,湖面发射过来的太阳光从眼前晃过。大脑中灵光一闪,她回头冲千氏喊道:“待会儿应该会很热,我去买些饮料过来,你把钱包给我。”
“好!”
吟苦接过钱包,走得很快,没一会儿便出了树林。她先找到自己的车,开车出公园,去药店买芳香型迷|药。之后,她又买了三杯果汁,都插上管子,并将药放进其中一杯。
吟苦回来时,千氏正在和柒号暧昧低语。见她来,才不自在地分开。吟苦面无表情地将饮料奉上,千氏为缓解当前的尴尬,故意提高声音,强装自然地说:“吟苦,你可来了。这太阳一出来,还真能渴死人。”
说完,他接过吟苦递过来的饮料,一饮而尽,十分明显,是为了掩饰当前的尴尬。
吟苦没将另一份饮料给柒号,而是静静地看着千氏喝完。
柒号站在树荫下,也望着千氏。千氏喝完那杯饮料之后,便有些昏昏沉沉。吟苦说要去那边的小码头玩水,千氏非常想去,可眼睑笨重得如同千斤大锤,无法抬起。
无奈之下,他只能说让柒号和吟苦去玩,他有些累了,在木房里休息一会儿。吟苦当然没反对,而柒号也随着他们的心意走。
这样,吟苦获得了和柒号独处的下手机会。行进的途中,她故意问柒号,可会游泳。柒号反问她,游泳是什么。
吟苦没接话,心中的顾虑,彻底放下了。
两人来到码头边,原本,两人站成一排,张开双手享受从湖另一边吹来的带着清甜味儿的风。吟苦在柒号闭上双眼时,渐渐后退,从包中掏出匕首,心一横,往她左背狠狠插上。这一切,就如同无声的默剧一般。不,准确地说,是两部默剧。就算吟苦已经在谋杀柒号,可两人却无法联系到一起。
然而,匕首没入皮肤穿骨的声音,将两部默剧联系在一块儿。
柒号一动不动,像一颗劲松般伫立着,双目维持微闭的状态,没有半丝惊异。
吟苦手部用力,将匕首加深,脸上的表情就如同下崽时的母狼一般恐怖狰狞,眼睛里的血丝,都被无形的力量逼出来。无情的光芒,在她眼中闪烁着,每一个毛孔都在夸张地叫嚷着:去死,去死---
第四十章 血之谜
远去的那份两小无猜,在吟苦心中深藏着。错综复杂的过去再如何凌乱,她也能准确地揪出哪一份是他的好。八岁的那年,她出去寻找宠物狗,迷了路。是他在月亮彻底隐去之前,抓住她的手,步出黑暗。
“千氏,你的关心和别人的有什么不同?”那时,她天真地仰着头,问他。
他面露尴尬之色,埋头沉思,终究没能给她答案。她的心,在那时候,十分贴心地给自己描绘了彩色的前景。
十岁,她被学校女生欺负,她们强迫她交出身上的零花钱。她傲然拒绝,被打得很惨。他恰好路过,将她背到校医务室。那时候的他,还没她长得快,背她,算是超负荷。到了校医院,他整个人无力地趴在病床上。
为了防止以后类似的事情发生,他自告奋勇地做了护花使者。她将自己的零花钱换成礼物,一件一件地送给他。直到有一天,他笑着跟她说,他的柜子装不下了,还是停止吧。随着时间的拉长,他们双双出落为众人眼中的王子公主,十分般配。
她把这些,当成上帝的恩赐。他会和她开玩笑,却从不提及这方面的事情。他在女生面前从来就较为拘谨,她把这些当成他与众不同的好品质的表现。
每天,她的生命路上都写着等。就在前不久,她已经打算好,在他生日的时候,向她表白。他生日的那天,天下着磅礴大雨。她站在别墅门口,期待着雨快些停,她好快些过去,她已然迫不及待。
那场暴雨,打碎了她的梦,将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送到他面前。惊艳绝伦的面庞,无害的表情,无路从哪个角度看都毫无死角。她叫柒号,一个特别奇怪的名字。
她在客厅前边看他为那女人温柔地擦拭长发,这让她嫉妒愤恨不已,才知自己多么容易满足。她淋湿的时候,他只是拿干毛巾给她,就这么一点她就坚定地认为他对自己是特别的。从那天开始,她就着力于挖掘这个女人的秘密。
她从哪里来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弱点----等等。她摸索了许久,然而,她就像是茫茫大海坠落于千氏身边的水珠,无根无源。她很少说话,总是端坐在沙发上,手上还拿着书本,这模样,就像是高傲的白天鹅一般。
她找不到,便竭尽全力找她的茬,然她越是这样,千氏将她保护得越好。她再也忍受不了她笔直的天鹅脖颈,前不久,她萌生了斩断她脖颈的念头。她想要她消失,这是消除危机最快捷的办法。
而今天,她的目的达成了。狂笑起伏,目眦尽裂。“柒号,别怪我--这可都是你自找的。我提醒过你,不要招惹我---”
说完,她得意地想抽开手,就在这时,她发现自己的手不能动了。一阵凉风从背后吹来,她感觉全身毛发倒竖,心中的恐惧一下子浮起,乱窜。
“这---这是---”她惶恐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那没入柒号身体的匕首,被无形的力往外边扯。是她的手,可是,她根本没用力。
匕首拔出,‘哐当’一声落地。她努力让自己的手属于自己,这时,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柒号的伤口,以疯狂的速度愈合,同时,她的身体,缓缓旋转。
“你---”吟苦眼睛睁得更大,眼角血迹微微外溢。她的呼吸停顿了几秒,惶恐的眸子里映出此刻柒号令人怖惧的面容。白色獠牙,血红色眸子,黑墨长发将她的皮肤渲染成诡异的白。
她缓缓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