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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女降夫第5部分阅读

,他抬起头,注视着身下这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当看到她颤抖的手指解开腰带时,他彷佛看到她在别的男人身下宽衣解带,当她白皙的肌肤渐渐袒露时,他耳边是那些男人得意洋洋的滛笑。

    他的脸色苍白,眼睛一片血红,他猛地打掉她的手,坐起身来,冷酷地说:“我石天威还没窝囊到吃别人残羹剩菜的地步!”

    薛惠心的身子僵住,潮红的脸蛋彷佛被人猛地抽走了血色似的泛着青白。她的手哆嗦得几乎无法穿好衣服,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极力克制着嘴唇的颤抖。她无法想象世上还有什么样的羞辱更甚于此?

    她不能怪他无情,只能怪自己愚蠢,居然想让他遂了愿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殊不知,清白没讨回,反而被弄得更加污秽了。

    然而,她不想做任命运驱使的弱女子,她不能背那个莫名的黑锅!

    她缓缓坐起身,想说什么,可是当接触到石天威轻视的目光时,她只能放弃。

    “说啊!”她欲言又止的平静激怒了石天威,他急欲用自己的张牙舞爪、气势汹汹来掩盖心里对她的渴望和刚才的g情相拥所带来的强烈感受。“怎么不说啦?难道就是你这种欲说还休令那些男人为你成痴?”

    见她依然沉静不语,石天威更恨了,于是刻薄地说:“喔,我应该告诉你的,一年内我会娶淮南检察使杨大人的女儿,她年方十八,纯洁美丽……”

    船儿摇动,远处传来船工们的号角声。天地仍然在,阳光依然明媚,河水依然清亮,可是薛惠心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存在了,她所有的感受都在他充满恶意的话语中变得难堪,她只想吐。

    她深长地吸了口气,看着窗外说:“我先恭喜你。”

    然后她站起身转而面对他,道:“我也应该回答你。是的,我是薛惠心,无论你如何看待我,我都不在乎,因为在你心里,你早已将我定了罪。但我没有改变,我还是十八年前你要娶的那个心儿,还是三年前你不要的那个心儿,我的忠诚永远都在,我没有背叛过你,一丝一毫都没有!那颗虎牙,七岁练功时摔掉了。”

    说到这,她喘了口气,又道:“三年前,我不明白为何你突然悔婚,今日我仍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了你口中那个滛荡邪恶的女人。你不娶我可以,但绝对不可以随意中伤我的名节!”

    薛惠心一番义正词严的话没唤醒他的良知,倒激起了他的怒气。“名节?你如果懂得名节,就不会放纵自己!三年前若非朋友亲口告知,我差点就娶了个脿子,戴了绿帽子!”

    “你在说什么?!”她心一凉,拧眉问他。

    “你还想骗我!”见她一脸无辜样,石天威怒火攻心。“实话对你说,石家迎娶你的花轿都备好了,我却从朋友口中知道你竟是那样下贱的女人!扬州茶商孙君你还记得吧?风流倜傥的司马公子你也该不会忘了吧?他们可都曾是你的裙下之臣吶,你骗去了他们的财物,又投向别的男人,这难道会假吗?”

    明白了他遗弃自己、鄙视自己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传闻,薛惠心悲愤交加,恨声说道:“你……你仅凭道听涂说就定了我的罪,断了我的梦,毁了我一生的快乐,而我……对,你说得没错,我是该死,我该死是因为我居然还想着你,还把你当好人看!我真的该死!”说完,她破窗而出。

    r心儿!一以为她投湖自尽,石天威慌了,大喊着扑到窗边,却见她正踏波而去,白色的衣裙随风飘扬,在这水光潋艳的湖面上显得格外动人。

    湖边的过往游人都惊奇地纷纷驻足观看这一奇景。

    石天威浓眉紧锁,耳边一直回荡着她绝望的声音。

    “难道是我错了吗?”他自问。

    看着空荡荡的水面,石天威的心回到了那个改变他命运的时刻……

    那时的他是多么欢喜,因为他要娶妻了,想到终于要将那个在他心里藏了十几年的小丫头娶进门,从此不再与她分开,天天听到她呼唤“天威哥哥”的声音,看到她永远不能安静的活泼身影,他的心就快乐得要飞翔——

    那天,平常多有生意往来的朋友与他相邀到酒楼去痛饮一番。通常他是不去参加这种富家公子聚会的,但那天由于心情好、生意顺,他慨然允诺了。

    美食名曲之间,酒酣耳热之时,座中的孙君竟唉声叹气起来,令他大感诧异。此君乃扬州城知名的阔公子,年轻有为,风流俊逸,家中更有美妻娇妾相伴,为何还如此憔悴失意?

    同座的司马公子立即为他解疑。“石公子不必理会他,孙兄近来情场失意。”然后又转向郁郁不乐的孙君劝导:前人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我兄弟今日相聚,可别让女人坏了兴致。再说那位『珑玉园』二小姐说不定此刻正与某君花好月圆呢!学学在下我吧,去了那位二小姐,不是又来了仙姑娘吗?男人嘛,该洒脱点!“

    “是啊,美女处处有,钱财还会来,别那么死心眼……”其它同座纷纷打趣着安抚失意的孙君。

    石天威却早已听不进他们的话,他的整个心思都被司马公子那句“珑玉园二小姐”拴住了。他震惊得全身绷紧,幸好酒气掩盖了他乍然而变的神情。

    “唉!”孙君一声叹息,落寞地说:“她简直是个狐狸精!沾上她的男人没有一个不破财失心!都说她跟了个妖尼学艺,擅长勾魂术……唉,美色难忘,破财难免啊!”

    “孙兄放宽心怀吧!你只损失了几百两银子,几箱首饰,小弟可是连家底都赔上了,也不过与她一夜春宵……”

    石天威再也听不下去,打断他们问道:“各位所说的女子是扬州人氏吗?”

    司马公子一笑,摇头道:“不,幸好那位二小姐家居润州京口。要是她在扬州的话,这里的烟花柳巷就得改行,青楼里的姑娘们就得失业啰!”

    此后,石天威的耳聋了、心寒了,当晚,他立即对爹娘宣布他要退婚!

    爹娘的震惊与反对可想而知。家里价值不菲的青瓷花瓶在爹爹的怒气中化为粉末,娘的眼泪几乎将他的意志摧毁,但是他宁死也不能改变主意,也不说明原委。因为他觉得心儿的背叛羞辱了他,他连提都不愿再提起她,而且他要反击,要将她的自尊——如果她还有一点自尊的话,当众踩在脚下!

    最终,爹娘妥协了,其实是娘对他妥协,而爹对娘妥协了,谁叫他们仅有这么一个独苗?

    他知道自己这样逼迫爹娘是不孝,可是如果他娶一个荡妇进门,那将是石家上下的不幸,是更该死的大不孝!

    此刻回想起当初的一切,他更坚定地相信自己没有错,孙君、司马公子等都是他自幼认识的朋友,虽兴趣不尽相同,但彼此了解。他们何故要编瞎话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呢?不,他们不会说假话,说假话的是心儿。

    可是想到那对清亮的眼里盈满的泪,他的心又动摇了。想了想,仍摇头道:“今日的她或许是真的已经知错改过了,可是过去的事毕竟是发生了,我虽喜欢她,却也不能为了她而令家门蒙羞啊……也许,我可以和她商量出个办法。”

    想着,他的心开始活络了,自信的笑容再次将他的愁容扫光。

    三天后,当薛惠心从苏州姐姐家回到“珑玉园』时,却被眼前意想不到的情景弄得惊愕不已。

    只见在她卧室门外,哑伯与石天威像老僧入定似地面对面坐着,哑伯手里还握着那根曾击晕石天威的大木棒,两人的眼里都有一种想撕裂对方的凶恶眼神。

    “你、你们在干什么?”薛惠心纳闷地问。

    “心儿!”一听到她的声音,动作敏捷的石天威立刻跳了起来,抓住她的手,彷佛害怕她又消失了似的。

    见他突然改变态度,眼里又有了温暖的笑,薛惠心觉得很奇怪,怕他又使坏,忙挣脱他的手。

    不甘示弱的哑伯此刻也颤巍巍地站起来,他将木棒插进他们两人之间,嘴里“哇哇”地叫着。

    “老家伙,走开!”看来石天威也是耐心用罄,他拉着哑伯想把他推开。

    “石天威,你放手!”见他粗鲁地对待哑伯,薛惠心火了,一掌打掉他搭在哑伯身上的手,一边恼怒地对他说:“你跑到我家来撒什么野?!”

    “是他不告诉我你的去处,又不让我进你的房间,我们都这样耗了三天了!你说他该不该揍?”

    “不该!”尽管听到他说他们已经在这里守了三天,让她大吃一惊,但她还是毫无保留地支持哑伯。

    她看看他英俊的脸上满是胡须,眼里也显露出疲惫的神色,不由心痛。再转头看看哑伯,他的背似乎更加弯曲,而他本来就苍老的面庞更多了几道皱折,显得憔悴不堪,但他的眼睛依然如山鹰般机警。

    薛惠心感动得心更痛了。

    她搀扶着哑伯,要他去休息,可是哑伯竟然甩开她的手,将木棒夹在腋下,对着她情绪激昂地比划着,嘴里还不停地叫着。

    她只好回头对石天威说:“你走吧,我有事要对哑伯说。”

    “不,我不走!等了三天,我可不是等你这句话的。”石天威蛮横地说。

    薛惠心只好又回过头去对哑伯比划着。

    石天威年少时常常来此地,与哑伯曾经很亲近,仍能看懂他的手势,他明白哑伯是在警告他的小姐要提防这个“登徒子”,而心儿的手势,他就看不太懂了,可从她泪眼迷蒙的样子看,她在解释她与自己的关系,并要哑伯安心去休息。

    可是哑伯不买帐,仍然拚命摇头,恶狠狠地看着站在她身后的石天威。

    薛惠心叹口气,放弃了劝说。她将房门打开,让他们进去,可是石天威尚未动身,哑伯已经横在门前,手举木棒大声叫嚷着,似乎在警告石天威若敢迈进心儿闺房一步,他就一棒打死他。

    石天威不屑地看看木棒,说:“我早就想将这根该死的木棒折断了。”

    “石天威,如果你敢伤害哑伯,我定与你誓不甘休!”站在哑伯身后的薛惠心看出他正蠢蠢欲动,便厉声喝阻他。

    “那你让他走开!我有事要跟你说。”石天威也大喊。

    “就这样说吧!”

    “不行,三言两语说不清,我们得找个安静的地方。”

    薛惠心没好气地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找你冰清玉洁的杨小姐说去吧。”口气里带着的浓浓酸味连她自己都惊诧,俏丽的脸蛋霎时变得通红。她急忙转身,想掩饰自己的窘态。

    可是石天威已经看见了,他的脸色顿时缓和,声音也放柔了。“没想到心儿也会吃醋。”

    薛惠心还来不及回答他,哑伯又大叫起来,他听不见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看到石天威脸上突然扬起笑容时,他愤怒了,他绝对不能再让小姐受伤害!

    而石天威也立即“还以颜色”,对着他龇牙裂嘴地乱叫,激得哑伯眼都红了。

    对他们孩子似地斗气,她无奈地摇头叹气,最后只好将屋内的芦苇席拿出来铺在门口,示意哑伯坐下,自己坐在他身边,再对石天威说:“你也坐下吧。”

    石天威立即笑嘻嘻地挨着心儿身边坐下,不料被哑伯一棒打在屁股上。

    “哎哟!”猛然吃痛令他本能地往旁边一躲,跌坐到了离心儿稍远的地方。不由恼怒地揉着臀部,狠狠地盯着哑伯。

    薛惠心没想到哑伯竟然敢出手打他,先是吃了一惊,又被他狼狈尴尬的模样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

    石天威停住了手,定定地看着她的笑靥,怒气全消地说:“你真该多笑笑。”随即又对哑伯道:“算了,念在你忠心护主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

    挨哑伯一棒,又被自己嘲笑,薛惠心本以为石天威这下是不肯善罢罢休了,未料,他倒大度。不由心中暗喜,看来他还是有敬老之心的。

    “行了,快说吧,你想说什么?”薛惠心一边问着,一边对哑伯比划,将她的话翻译给他听。

    见此情景,石天威也无可奈何,只好言归正传。

    “三天前,我一从扬州回来就带那两个女人去见秦大人,目前三桩血案的主犯百残、林彦忠已死,就不说了;冯桂花已经认罪,将与百忌一道押解入京。林夫人因认罪态度好,又揭发了凶犯,故而从轻发落。对秦大人来说如期破案他自然是高兴万分,但我们还有个尾巴要处理,那就是长毛。他是契丹大汗的军师,不会就这样空手回去的,我担心他在探得你已经寻回『博山炉』的消息后会对你不利,看来他们对此宝是势在必得,所以你得时时小心。”

    见他关心自己的安危,薛惠心的心里五味杂陈,抑制着激动,她冷静地说:“谢谢你。”

    石天威笑道:“谢什么?我们是伙伴,自然应该互相关照。”

    “伙伴?对,伙伴,仅此而已!”她心底泛起浓浓的苦味。

    三天前她带着“博山炉”回家后,就将案子有关的一切都告诉了哑伯,只除了与石天威在小船上的一节。将失而复得的“博山炉”收藏好后,她就到苏州看望姐姐,并将家传的钥匙一并交给了她,要她和姐夫回珑玉园接下薛家的事业。

    姐姐自幼承袭了爹爹的才能,是个既能赏玉品古,又拥有玉雕功力的好手,由她接管家业,是最合适的。

    得知血案的详情,姐姐及方家既伤心薛家的不幸,也高兴她终于将凶手绳之以法,又找回了失窃宝物。同时对她要他们回来继承珑玉园的建议也表赞同,毕竟薛家百年的基业得来不易,自然是应该发扬光大。

    而对天威,她已决定要将船上发生的事忘掉,忘掉那些羞辱,忘掉他将要娶杨小姐的事实,准备回普陀山伴随师傅度过一生。尽管很难,但她必须那么做,他已经不再是儿时那个温柔多情,关爱她的天威哥哥了,他变了,变得无情而专横,他居然轻信别人的话,却不愿倾听她的心声!

    可是一边说要忘了他,他的身影却如同千年盘石般牢固地盘踞在她的心头。被挽留住在姐姐家的三天中,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而今天回来一看到他,所有他施予自己的羞辱相痛苦就被全然忘记,整颗心只充满了喜悦。而他却不过是当自己是个“伙伴”而已。

    她该怎么办?她该用什么来拯救自己的心?!

    因为她一直都将他们的对话比划给哑伯知道,所以哑伯此刻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些,但他仍谨慎地盯着石天威,不许他有一点点冒犯小姐的动作。

    而石天威的眼睛一刻都离不开心儿的脸,分开这几天他时时想念的人都是她,他忘不了她的任何一个细小动作,甚至她冷冰冰的的表情也令他怀念不已。他觉得自己是离不开她了,而他相信只要他接受她,她是一定会跟着自己的。

    三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石家客栈的杂役送来精美的晚餐。

    哑伯和石天威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招待,毫不迟疑地竟相打开食盒就吃。哑伯手中的木棒仍未放下,却并不影响他吞咽的速度。

    薛惠心惊讶地张大了眼,问石天威:“你都不回去吗?”

    “不!”石天威一边大口嚼着咽着,一边回答。

    “每天三餐都是他们送来吗?”

    无人回答,只有那个送饭的杂役以微笑回答了她。

    薛惠心简直难以置信这会是名扬江淮的青鹤剑传人,鼎鼎大名的石少庄主会干的事:窝在一座坍塌的废墟中,与一个耳聋口哑的老人抢食?

    这真是太可笑了!于是她立即行动,双手一扬,石天威和哑伯彷佛定格似地僵住,石天威手中的筷子仍夹着一块肉,哑伯则埋头在碗里。

    薛惠心知道点岤只能困住石天威很短的时间,于是她让那个杂役帮忙,迅速地将食盒拿过来,把所有的菜饭平均分成两份,一边问:“你们就由着你家少庄主这样胡闹吗?”

    “管不了,而且少庄主是在跟老人家闹着玩。”小厮嘻嘻笑着说。

    “这还叫玩?简直是丢人!”薛惠心说着将分好的食盒分别放到他们面前,才解开了哑伯的岤道,对他比划着将吃饭的规矩再强调了一遍。

    又对石天威说:“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早就自解岤道了。”

    石天威放下手,将那块肉塞进嘴里嚼着,嘻皮笑脸地说:“你可真凶悍,谁要娶了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