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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砚解连环第2部分阅读

    教养,最贤淑端庄的君家大小姐君琴心!要是她也不信。老爷夫人若是在此,怕不吓晕过去才怪。

    好不容易把碗吃了个底朝天,琴心满足地呻吟了下:“啊,真好吃。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人间极品!小翠,你说是吗?”

    “小姐,以后你天天可以吃到比这还要好吃的东西。”

    “真的?那太棒了。”琴心开心地大叫,“想不到我如此有幸,呵呵……”笑声渐淡。

    “怎么了,小姐?”

    “小翠,”她面露忧虑,“以后,会顺利吗?”

    几日来,君老爷君夫人轮番探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因她“受惊吓过度”,所以不得不被迫在房中静养。养得她快闷出病来了,再不出去透透气,她想,不出半月,不用有人来害她,她自动上吊抹脖子。以前这十七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呢?

    拜她失忆之赐,她得以了解自己十七年来所受的束缚羁绊,也让她明白所谓的大家闺秀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听听这些什么三从四德的戒条,再看看那些所谓的三纲五常,她快要昏过去了。而千金小姐每天做的事,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在无病呻吟。像现在,外面阳光普照大地,和风送暖,却要呆在房中练什么琴!她还在“生病”!

    支着下巴,琴心毫无风范地交叠起双腿,手无意识地拨弄琴弦,那声音与庙中钟声在她耳中听来别无二致。

    据说操琴只是每日必做之功课中最简单也最有趣的一种,另外诸如赏花扑蝶,吟诗作对、刺绣、习字也是必不可少的功课兼消遣,也是打发时间的最佳良药。

    她怎么不觉着有趣,不觉得时光匆匆过,反倒是有度日如年之感?

    小翠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一上午不见人影。几日来,也亏得她在旁指点帮腔,才平安度过。更因有她与她说说话,日子才不至于太无聊。

    才正想着,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却正是小翠。“小姐!”

    琴心立刻眉开眼笑地说:“你来啦,我都快闷死了。快想想法子,我们出去玩它一会儿,好不好?”声音之兴奋与方才有气无力的样子差了个十万八千里之遥。小翠了解她的性子。几日相处下来,她知道,现在她的主子可是一刻不得闲的,叫她坐下来静心练个字不如打昏她倒还痛快些。

    “好小姐,你知道老爷夫人盯得紧,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琴心挥了挥手,懊恼道:“我知道我知道。可你看我现在,像个犯人似的,一点自由也没有。”连出房门一步都不准。

    小翠安慰着拉她坐下,“小姐,老爷夫人是关心你,怕你再遇到意外呀。”上次的事把老爷夫人吓得不轻,所以对小姐保护过头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琴心“霍”地站起,双手成拳,在小翠面前挥了两下:“谁敢欺负我,看我不揍扁她。”她才不怕那些小毛贼,有胆子就来试试,看看到时候谁厉害。

    小翠四下打量了会,确定无人偷听才道:“小姐你是不怕,可老爷夫人他们怕呀。”她何止不怕,简直有些兴奋了。看她满脸发光,定是想真遇上什么事,好让她活动活动手脚。“小姐,你是不会功夫的。”

    “我知道。”她撇撇嘴,又坐下,“所以我都很乖啊,没敢乱动。练功都是一大早起来练的,不会有人看见,你放心好了。”

    “练功?‘小翠好奇地问,”怎生个练法?“她是听连诚公子提过,却没见过。

    “改天我教你,现在么……”琴心说着,眼光随窗外飞过的蝴蝶走,“现在,我们先溜出去玩会儿吧。”

    “溜出去?”

    “对啊。”她跳到小翠身边,“咱们从什么后门之类的地方溜出去。”

    小翠摇头道:“不成。老爷夫人快回来了。不过,咱们可以出琴心园去。花园中有个湖,景色很美,小姐以前也经常去的。”她回头,“咦?人呢?”才眨眼间,人怎么就不见了?忙步出房门,果然在园门口看见了琴心蹦蹦跳跳的白色身影。两根辫子随着步子跳动着,说不出的轻灵活泼。

    琴心沿着石子小路走着,一路惊叹着。一个小花园,就比她以往住的屋子大上一倍,四处百花绽放,园中心正是小翠所提及的湖。她不禁欢呼一声。这湖,显然是人工挖就,湖旁种满垂柳,柳枝随风而舞,仿似仙境一般的景致让她差些忘了此处是何地。

    湖中有桥,贯通两岸。桥中是一亭,亭四周垂着薄如蝉翼的白纱。琴心站在离湖不到一丈的地方呆住了。如此美景,要花费多少银两才可建成?这,便是有钱的好处么?

    足尖点地,身子跃起,一下子便到了桥上。

    琴心深深吸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若是能一辈子呆在这里,倒也不错。”跃上桥栏,从怀中掏出零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忽然对周围的一切一下子没了热情,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眼前这一切都是如此虚幻,一伸手什么也抓不到。所有现在她能拥有的都不切实际。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她是否还会在此悠闲地吃着东西,观赏众花斗妍的景象。这里,毕竟不会是她永久的家呀。

    想起家就免不了想起他们二人不知过得好不好,还有那让人又爱又恨的老头,她不在,他会不会寂寞。

    她笑了笑,他可不会寂寞。没人管他,不定在哪里玩得忘了东南西北,忘了回家的路呢。

    琴心甩甩头,“不要想了,一切顺其自然吧,何必自寻烦恼。”正要跳下桥栏——

    “小妹,好雅的兴致啊。”一记温和的男声把正准备卞桥栏的琴心吓了个彻底——

    “啊呀——”她跌下桥去了。

    来人反应也不慢,一个纵身跃下桥去,在琴心即将要落水之际,伸手勾住她腰,足点浮萍,重又跃上桥面。

    他伸手拍拍琴心秀致的脸庞,“小妹,小妹。”他无意吓她,初时不出声,只不过打算给这个行径略显大胆的小妮子一个意外的惊喜,怎料想她会跌下桥去,还吓得惨白了脸,双眼紧闭。希望没事才好,他可不想初到家便闹出人命来。

    琴心紧张得不敢睁开眸子,怕一睁开眼便发现自己在水中与鱼虾为伴。那人又道:“小妹,没事了没事了。”有可能会吓成这样吗?

    耳畔的声音温温和和,琴心颤颤地掀了掀眼皮。眼前似有一张男子的脸,逐渐清晰。的确是一张男子的脸,剑眉星目,唇角微掀,似笑非笑。她直觉要退开,却发觉自个儿的脚软软的,没一点儿力气,脸又热得发烫。大概是被吓的,加上阳光过猛了些,她想。眼却不眨地盯着眼前人。

    男子——君砚起初是好笑地看着怀中人儿樱唇紧闭的模样。小妹并不怕水,因为她会泅水,怎会怕成这样。待她睁开眼,用迷离的柔波盯着他瞧时,他忘了今夕是何夕;忘了此处是何地,更忘了他应该放开她才是。小妹的样子自十四岁以来未曾变过,此刻怀中人的眼明显绝非小妹的眼。那眼似深不见底,其中闪动着惑人的光彩,也混着惊奇、迷茫和不确定。

    看人,他素来从眼看起。此刻,望着这一对探索的眼,他想,他是着了魔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同时弹开。琴心背转身,稍稍平复心中的悸动。君砚先开了口:“你没事吧?”

    琴心背对着他,不答话。君砚低低笑着又道:“抱歉得很,我无意吓你。”

    琴心立时转身,让君砚愣了下。她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是有意还是无意,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人还笑呢,是笑她胆小吗?

    啊,话儿有些冲呢。君砚轻笑着倒了杯凉茶:“我是无意,但赔礼也是应该。”茶伸至琴心面前,“就请小妹喝杯茶,原谅为兄的无心之过吧。”

    一口饮尽凉茶,无心留意他的话。此刻她只觉口干舌燥,不再与他计较。自个儿来到石桌旁倒茶饮,饮得干脆。君砚倒是有心与她聊天,来到她对面坐下,道:“小妹,听说你身子不适,怎的会在此,不是应该在房中休息吗?”不止来到湖心亭中,还坐上桥栏,怎么看也不似君福说的,有好几天出不了房门。

    琴心闻言立时跳了起来,退离君砚三步远,纤手直指他:“你,你叫我什么?”

    “小妹,你怎么了?”君砚正待上前。

    “你,你别过来,我不认识你。”琴心退无可退,只得紧握护栏,一脸脆弱的表情。

    “你是怎么了,我是你三哥啊。”失忆吗?不错的法子。君砚看在眼中,却不动声色。

    “三哥?”努力在脑中搜寻这个词儿,终于约略记起小翠说过“她”似乎是有这么个三哥,好像是叫君砚吧,是个医者。怪不得他身上有药草的味道,淡淡的,闻了很舒服,让人窝心。然而,他不是平常都不回来的么?怎么好巧不巧偏选在此刻教她遇上。

    “三哥吗?我可不……可不记得了。”颤着声,心中却是在担心方才不知他是否有瞧见她用了轻功上桥,若是瞧见了,只怕会泄了身份。

    君砚上前一步说道:“对,是三哥君砚哪。”他指指亭外,“湖边的那棵榕树,还是小时候我与你一起植的呢!”

    “我不记得了。”瞧他样子,似乎不像有假,但心中总隐约觉得有不对劲之处。她方才说了几句话,与平日言语不同,不知他可瞧出破绽?暗暗往另一边移动步子,乘他兀自伤神之际,准备开溜。不料,她脚刚动,他就盯上了她,害她大气不敢喘一声。

    他露出温暖笑容,有如春初阳光一般:“君福告诉我时,我还不信。心想才几个月不见,小妹怎会不记得我了。现如今,我信了。但也无妨,不记得又如何,三哥会把咱们以前相处的情形一点点地告诉你,你一定会记起的。”见她呆愣着,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怎的,他露出笑容,“三哥决定以后都不走了,几个月不见小妹就发生这种事。若我两三年不回,岂不会更糟。小妹,你说好不好?”

    琴心哪敢说半句不好。眼前的男子明明看起来温暖又无害,浑身散着暖人心窝的气息,可不知为何,她就觉得他与一只狐狸的样子相去不远。

    眼角瞄到小翠端了酒菜往这边来,她双眼放光,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小翠,小翠。”她唤道。

    君现眼一眯,笑容却不褪。

    “三少爷?”小翠一进亭子便发现了君砚,“三少爷,你回来了。”见琴心小姐轻扯她衣袖却不敢看向三少爷,她随即明白,“三少爷,小姐她……”

    “我明白,君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他看了一眼琴心,“小姐定是累了,你扶她回房去吧。好好照顾着。”

    “是。”小翠扶着状似柔弱的琴心下桥而去。

    君砚望着二人半晌,方坐下,笑意尽现。方才,她跃上桥时,他便已瞧见。瞧她身手似乎是不错,倒不想会被他吓得掉下桥去,却是颇出他的预料之外。而在他叫出那声小妹之前,她的性子还是有些活泼,之后嘛,他笑了下,之后她则是努力在显出柔弱的样子呢。挺有趣的,教他忍不住想逗她了。

    琴心园内

    琴心一关上房门,便一古脑儿把前几刻钟发生的事,尽数讲给小翠听了,只除了落水这一幕。料想小翠定会面露讶异。她一讲完,期待小翠变脸色。哪知,小翠仍镇定自若地替她拿了衣衫过来:“小姐,换件衫子吧。”

    “换衫子。”她低头看了下,“又不脏,才穿半天而已,干嘛要换?”

    “脏了。”

    “哪里?”

    “这儿。”

    “啊?”不会吧,裙摆上只不过沾上了几块小小的泥块而已,“用不着吧?”

    “小姐?!”

    “好好。”她高举双手,任小翠脱下她的衣衫:“我投降了……咦,我刚才说到哪儿啦?哦,小翠,你不奇怪吗?”

    “奇怪?”

    “是啊。你不觉得你家三公子很奇怪吗?”

    “奇怪什么?”

    “正常情况下,我被坏人挟持了又中了迷香,醒过来又失去了记忆,他一回来不是应该问我的病况才对吗,怎么反倒似在逗弄我一般?”他给她的感觉正是如此。

    “是吗?”小翠停下收衣的动作,惊道:“莫非……”

    “莫非什么?”

    小翠恍若未闻,自语道:“也不太可能。”暗怪自己太多疑,她继续收衣。

    “小翠!”

    她闻言抬头:“啊!”又见琴心立于跟前,“小姐,你又要吓奴婢了。”这是第二次。

    “这些衣衫自己又不会跑掉,呆会儿再理也不迟。”她拉她在桌边坐下,“你方才说莫非什么?”

    小翠见琴心专心的样子,便道:“我刚刚是以为少爷已认出小姐并非小姐。可又一想,不可能啊,小姐的样子并无不妥之处,连老爷夫人都不知道,少爷应该不会起疑才对。”

    不会吗?希望是。

    说实在的,她有些怕见君三少爷,若不在此等情形下相见,她或许会欣赏他,然而他们偏偏是在此处此情此景下见面。她出事了事小,他们出事了才会麻烦。她怎能不担心呢。若是因为她的疏忽大意而使他们遭遇不测,她会自责一辈子的。

    “小翠,君三少爷会武功吗?”他救她时,出手极快,恐怕她的身手还远不及他。

    “三少爷吗?”小翠想了下才道,“我也不知道。”

    “怎会不知?”

    “三少爷经常不在府中,常常隔个个月才回来一趟。回府之后,呆的时间也不长,而且泰半时间与花草为伍。”君家三位少爷都有各自的喜好。大少爷爱玉石,二少爷爱书成痴,三少爷偏喜爱与花花草草做朋友。“她不明白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的。但是,主子们的事,下人们也不好去管太多。

    琴心点点头。君砚身上舒心的药草味此刻还仿佛索绕在她的鼻端,原来他与她一样,爱种些花草来研究细赏。

    “那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总该知道了吧?”听他说,此番回来要长住。虽不知是真是假,但若真要相处,得先知道他的性子,才好决定该拿何种面目对他。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会坏了大事。

    “三少爷人还不错,总是笑脸迎人的,对下人们也挺好的。”

    这倒是,与他相处时间虽不多,却从头至尾见他在笑。有时笑得温和,有时却又让她觉得危险,到底哪一刻才是真正的他,她也弄不清呢。

    只听小翠继续道:“不过,听管家与其他人说,三少爷是只笑面狐呢。”她不懂什么是笑面狐,但约略可以知道是什么意思。

    “笑面狐么?”琴心低喃。原来如此,莫怪她老是觉得不对劲,原来他真是挺危险的。“倘若真如他们所说,以后可得小心些。”

    ‘小姐是怕少爷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会破坏了一切计划吗?“

    琴心点头。她担心的正在于此。若他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就连带地了解了他们的行踪。到时,他也许会让君老爷与夫人来定夺,又或者是他一个人来解决。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成了事实,对他们而言都不见得是好事。那时,她有何颜面去见他们,恐怕会被埋怨一辈子吧。老头子也许会几年都不与她讲话。若真如此,她惟有自刎以谢天下了。

    啊,这结局还不是普通的惨咧。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小翠仔细思索了下,“依我看,三少爷也许不是那样的人。”

    “是与不是,要以后才知道。如果他不是就谢天谢地;如果他是,只怕一切就无法挽回了。”

    “不会吧?”小翠道,“三少爷平日待小姐极好,什么事都依她。况且,少爷不是所谓的‘江湖中人’吗,这些人不是都很讲义气的吗?”

    义气?有些人会,但不晓得君三少是否会。因为君琴心可是他惟一的妹子,他应是有顾虑的。“可是,我并不是他疼爱的小妹呀!”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日子一久,他若真如他们所言的精明,必定会看出她的破绽,不是她没这分自信,而是怕万一他真认出她来,那该怎么办?

    小翠见琴心眉心紧锁,开解道:“小姐,你莫要忘了,你失忆了呀。以前所有的事情你统统都不记得了,这里所有的人也都不认得了。没有人会因为你不是以前的性子而怀疑你的。”何况,老爷夫人都没怀疑,好久好久没见小姐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