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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与血之诗第30部分阅读

    下,随后又开始移动起来。

    威亚戈低下头,看着水洼里自己的倒影。

    “我会让小看我的人后悔。”

    “就像鹰一样展翅高飞给他……给所有人看,整个温德肯夫大陆的人。”

    “记得你的名字,威亚戈·多罗依。”

    他轻声对自己说。

    刚才的诺言,他愿意赌上一切去实现。

    袖口处缝着的“多罗依”此时比何时何刻都要沉重。

    一百零四、暴风雨(三)

    艾琳娜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画稿上那件jg致的白sè裙子还差一点润sè就可以完工了,可是她此时的心思完全不在画纸上。她刚才隐约听见澎湃的暴雨声中夹杂着几声怒吼,她冥冥之中感觉那是威亚戈的声音。她将有些烦躁地搓了搓手掌,抬头望了一眼趴在台上似乎睡着了的导师,悄悄离开了座位,俯下身子,缓缓地移动到了窗户边,往广场上看。

    “威……威亚戈?”她喷出的鼻息在窗户上结出一层淡淡的白痕,艾琳娜立即将它抹掉,仔细看了看,果然,在暴雨中站着的身影,正是威亚戈……

    席迪拉满意地用笔杆敲了敲画纸上一个帅气英俊的贵族子弟,他得意地向四周看去,想要比较一下自己的艺术和别人的艺术有何差距。刚好,他看见了几乎整个人都趴在窗户上的艾琳娜,顿时紧张地看了一眼导师,发现导师还在睡觉,他也离开了座位,往艾琳娜走去。

    “你在看什么?”席迪拉一头雾水,“小心被导师抓住。”

    “那是……威亚戈!”艾琳娜伸出手指了一下,看见威亚戈在暴雨中孤独地站着,她不由得心中产生一丝担忧和同情。与此同时,其他同学也看见了站在窗旁边的席迪拉和艾琳娜,他们开始窃窃私语,猜测这两个人在看什么。几个学生也小心地来到了窗边,往广场看去。

    一声炸雷。

    美术课的导师迷迷糊糊地支起身子,他疲倦地睁开眼睛,吓了一跳,好几名学生凑在窗户旁边,而不是呆在本该坐着的位子上钻研艺术。“你们在干什么?”导师严厉地喊道,“快给我回去画画,下课之前都要交齐,听清楚了吗?”

    艾琳娜咬了咬嘴唇,其他人都心虚地坐回到了位子上,唯独她仍然恋恋不舍地看着威亚戈。她不知道威亚戈在干什么,但她能模糊感觉到威亚戈巨大的悲伤……

    雨中的那个身影动了,用一种虚弱的步伐往伊斯米埃尔导师的小屋方向走去。艾琳娜一边向后退,一边目送威亚戈离开她的视线。她坐回到位子上,可仍然心绪不宁。

    “威亚戈……”她在心里默默想着,“你怎么了……”

    艾琳娜拿起画笔,一不留神却在画布上jg美的裙子里留下了一大片不协调的痕迹。她叹了口气,往窗外仍在下着的暴雨看了一眼。“我得去一趟图书馆……历史课要考著名法师……真烦……”席迪拉的声音轻轻传来,艾琳娜定了定神,心思艰难地回到了面前的画上。

    威亚戈在凄冷的暴雨中行走着,由于他是德鲁伊,所以他对雨水和冷风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强烈,只是觉得身上有些冷腻而已。他穿过了广场,并不知道之前艾琳娜正在看着他。

    老导师的小屋就在眼前,威亚戈松了一口气,这栋小屋给他一种安全的感觉。他需要收拾一下破碎的心情,将它们重新拼凑起来,并且点燃它。

    威亚戈推开了门,他脚下有些滑,所以是跌跌撞撞地进了小屋。

    他磕磕碰碰的声音惊醒了正在大扶手椅上休息的伊斯米埃尔导师,老人睁开眼睛,往威亚戈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威亚戈?你……不是在竞技大会吗……”

    “已经结束了。”威亚戈一摊手,苦笑着摇头,“说来话长。”

    老导师看着威亚戈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衣服,叹了口气:“没关系,你先把门关上。进来烤烤火,顺便把你的衣服烘干,唉……一下雨,我的腰就痛……”

    伊斯米埃尔导师疲倦地拿起桌上冒着热气的热水,轻轻喝了一口,他仿佛恢复了些jg神。威亚戈坐在火炉旁边,壁炉里面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着,热浪红光扑面而来。

    “桌上还有一杯热水,你喝了,暖暖也好……怎么会被雨淋湿呢?唉。”老人的心情似乎很糟糕,他看着桌上那杯水,“……算了……算了,别管了……”

    威亚戈有些疑惑老导师今天的迟疑和y沉,不过他仍然对伊斯米埃尔导师很信任,打算喝完水后跟老人谈谈伏·基哈沃的问题。他拿起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随后放下杯子,坐回到椅子上:“伊斯米埃尔导师……今天我遇到一件……”

    威亚戈突然颤抖了一下,他觉得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很快,颤抖开始频繁而且加剧,威亚戈只感觉眼前的世界变得十分模糊,身体也不由自主起来,手脚仿佛都已经失去了知觉,一切感官都被麻痹了。他费尽地转过头,看着伊斯米埃尔导师。

    “……这……怎么……”威亚戈艰难地开口,“……该死……”

    伊斯米埃尔导师从扶手椅上站了起来,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睛上出现了些许的晶莹,他闭上眼睛,一滴混沌的老泪从眼角流下。他用极为迟缓的步伐走到客厅里的柜子旁边,用颤抖的手将其中一个小柜子拉出来,手伸入其中,随着一声刺耳的机关“咔哒”声,柜子前的一块地板突然向下陷,一个楼梯移了上来,它的空间可以容纳两个人。

    “威亚戈……抱歉……”伊斯米埃尔导师背过了身,从宽厚的衣服中拿出一根黑sè的法杖,颤巍巍地念了一句咒语。一道紫光闪过,两个……骷髅突然出现在老人两侧。

    老导师沿着楼梯向地下走去,而骷髅则一边发出摩擦骨头时的嘎嗒声,一边往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威亚戈走去。两只骷髅一左一右将威亚戈的双臂抓住,拖行到楼梯旁,随后机械但不失迅速地将威亚戈往下拖去。威亚戈此时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骷髅……暗门……我的身体……为什么……伊斯米埃尔导师?”威亚戈在心中愤怒地质问着,可是他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根本就做不出任何的反抗,只能模糊地意识到自己正在不断向下拖。

    死灵法师?这是威亚戈此时想到的一个东西。

    德高望重、知识渊博的天文学者和药剂专家,和卑劣无耻、亵渎尸体的死灵法师……威亚戈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两种人关联到一起去,尤其是在伊斯米埃尔导师给予了他如此多帮助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无法理解此时所遭遇的事情……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威亚戈,我欺骗了你……”伊斯米埃尔导师的声音在前方传来,“……一切都是假的……我的年龄……我的身份……一切一切……”

    威亚戈的意识清晰了一些,他依稀可以看见现在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宽敞的地下室里。他费力地左右转头,将这个房间的布置弄清楚之后,威亚戈吓了一跳。

    右边是一个大平台,上面摆放着许多材料,好像是是用来制作药剂的;角落里是一个大书柜,里面放着很多简陋但是都很厚的书籍;中间是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根法杖、一件衣服,一个灰sè的宝石,还有……一捧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灰尘。顶上吊着一个大吊灯,将整个地下室给照亮。

    两个骷髅将威亚戈放在了中间桌子旁边的一个……木十字架上,将他的双手放在十字架横杆的两侧,并且用绳子捆起来,将他的双腿并拢放在竖杆上,也绑了起来。

    现在,威亚戈是真的一动也不能动了。

    伊斯米埃尔导师走到桌子旁,摩挲着那件灰黑sè的旧衣服,看着那根法杖:“这是我的导师,布里斯耐先生的遗物。当年在战斗之中,他自我牺牲换取了我的安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布里斯耐先生的骨灰给收集起来,不断学习复活禁术……”

    威亚戈愣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复活禁术……用一个人的生命来换取另一个人的复生……这怎么行!我……我到底该怎么办……身体还是动不了……”

    伊斯米埃尔也许是入了神:“……我在一次死灵法师的会议上弄明白了如何使用复活禁术,只需要死者生前的遗物,还有一个健壮合适的十八岁男人就行了。于是我配置了衰老药剂,将自己改变成六七十岁的样子,买通人销毁了我的资料,来到‘皇冠之下’学院装做导师,寻找合适的人……我此前一直没能下决心,直到现在……唉,威亚戈……对不起……”

    伊斯米埃尔顿了顿,良久,喃喃着:“我欠布里斯耐老师的太多,他带着我走遍了大陆,教会我死亡的真谛,而我却只能在他死后补偿他……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威亚戈……你一定无法原谅我……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在你以前药剂中添加的那种白sè粉末,是用来麻痹你的,而刚才那杯水中,有唤醒那种成分的特殊材料,所以你现在已经彻底无法动弹……唉,真的很抱歉……不过也就这样,对不起……你做我的助手很合适……真的……”

    “如果有第二条路,我绝不会这么做。”伊斯米埃尔的声音很低沉。

    一百零五、暴风雨(四)

    “死灵法师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聚集在‘庇护之地’里进行会议。”伊斯米埃尔坐在一张木椅上,手里拿着一个木碗,同时用小木槌不断捣着木碗里的材料,“咂——咂——”的声音不断响起,老人的声音似乎也有些发抖,“……他们不断向我提起布里斯耐先生,迫使我提前执行这个计划……而且还有奇特的帮助……唉……”

    伊斯米埃尔站起身,将碗里的糊状物倒进身旁平台上的一个瓶子里,随后走向书柜。威亚戈提心吊胆着,混乱的思绪充斥着他的大脑,他很难承认眼前的这一切,但他必须想方设法阻止伊斯米埃尔导师一步一步将他杀死,将其口中的“布里斯耐”给复活。

    “……唉,还有那份地图,标记着一份神圣的秘宝,我一度想要和你一起去寻觅……可是我……不得不……”老人的动作十分迟钝,过了好一会儿才费力地找出了一本黑sè的笔记,“……布里斯耐先生,很快你就可以复生了……请您再等待一会儿……”

    昏暗的地下室,细语的老者,无法活动的年轻人,坚固的黑sè十字架,诡异的白sè蜡烛和摇曳的烛光,散发蓝光的骨灰。一切的一切,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只有滴水声和老人的低语混杂在一起,只有黑暗和堕落笼罩着每一件事物。

    噩梦,亡灵魔法,死亡。威亚戈闭上眼睛,切断了和世界的联系,沉入到jg神力的世界之中去。身体和手脚无法使用的话,唯一可以仰仗的就只有jg神力了。

    威亚戈拥有出sè的力量,敏捷的速度,观察力和感知能力也十分优秀,知识更是丰富无比。可是现在,他宁愿抛弃如此多的优点,来换取一份强悍坚韧的jg神力。

    他此时虽然已经可以掌握jg神力,不过最多却只能移动一些比较轻的物体,想要强行移动重物的话,还没将它搬起,威亚戈自己就会遭受置身于熔炉一般的剧痛。威亚戈认为,唯一可以转变局面的方式,就是用jg神力来伤害伊斯米埃尔导师了。

    他的jg神力正在逐渐摸索着周围的情况,每个人在jg神力状态下“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样。威亚戈的jg神探测里,大部分物体是蓝sè的,而一些在他意识中感觉十分重要的物体,则显示出红sè,就像伊斯米埃尔,就像那本黑sè的笔记,还有……桌上的一把小匕首。

    它是铁制的,仅仅有十几厘米长,就像树枝一样微小。平时在小货摊上可以用几个铜币买到的东西,此时却成了威亚戈反败为胜的唯一希望。

    他的jg神力接触到了那柄匕首,很快,他就有了一种碰触的感觉。威亚戈集中jg神,就像使用自己的手一样,慢慢地驱使自己的jg神力将匕首抬起来。匕首非常的轻,可威亚戈刚举起来一会儿,就已经感觉头微微痛了起来。威亚戈的额头上沁出冷汗。

    “……唉……”伊斯米埃尔将黑sè的笔记放了回去,喃喃,“……布里斯耐老师的教诲,无论何时都是那么的经典。人无法和死神讨价还价,想要死者复生就要生者受死……”

    老人转过身,威亚戈立即将匕首放下,他jg惕地用jg神力观察伊斯米埃尔的一举一动和神情变化,担心他会发现这把匕首的异变。幸好,老人只是看了看桌上那一捧骨灰而已。难熬的几秒之后,老人又转向了书架,用干枯的手指在书架上下移动,碰触着一本本书的书脊。威亚戈咬咬牙,又用jg神力拾起了那柄匕首,它逐渐离开了桌子。

    在短短一个小时内,一系列疯狂的变故以后,威亚戈突然成长了许多。那些du li生活后的紧张感、恐惧感,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在父亲的羽翼下蜷缩的猛禽,抬起头准备独自搏击这疯狂的天空……威亚戈忍着痛,用jg神力将匕首迅速移动到了桌子下面。

    匕首紧紧沿着桌底部向伊斯米埃尔的方向移动。使用jg神力的时间越长,威亚戈的头就越疼,起初,就像是恶毒的匠人在用锉刀下手,到了后来,这份疼痛,就像是一座火山即将咆哮着爆炸一样……威亚戈独自承受这份痛苦,并且强忍着不让它表现在自己的表情上。

    他无数次想过放弃,也无数次差点将放弃这项决定付诸实施……

    可是……一旦将匕首放下,威亚戈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能鼓起勇气再次用jg神力将它托起,再次迎接这份痛苦。他只能强撑着,拼着一口气、一股心中的火焰来维持自己的举措。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白sè蜡烛燃烧时的滋滋声,还有伊斯米埃尔用手翻动暗黄书页时的声响,除此以外,一片寂静。老人的神情像是全神贯注于面前的书里,与这寂寥倒是相映。

    ……匕首的尖已经从桌底下凸了出来,尽管只需要将它移动数米,可威亚戈感觉仿佛是将它从大洋彼岸带到了英灵殿……痛苦,漫长。移动物体所需要消耗的jg神力是不断增加的,使用人自身的灾厄也不断累积。威亚戈苦苦支撑着,他无法用任何方式来宣泄。

    手脚已经被捆缚……即使没被捆缚,威亚戈也无法运动它们,他的jg神和之间来之不易的联系已经被切断了,变成了两个du li的存在。运用jg神力时的剧痛,也只作用于他的思想和灵魂,用思想该如何发泄呢?威亚戈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匕首仍然在不断向上移动着,年轻的德鲁伊意识模糊,唯一能感觉到的东西是疼痛。

    这把匕首承载着威亚戈所有的希望,他残存的思想告诫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它放下。一旦失去了这次机会,威亚戈就会死,更何况死灵法师的诡异魔法,是堕落且恐怖的……

    威亚戈终究不是那些专业的魔法师,他只不过是个德鲁伊罢了。

    他所感受到的剧痛,终于超过了jg神可符合的范围。出于保护自身的考虑,威亚戈的jg神力自动将匕首给抛下。它飞速下坠着,与此同时,威亚戈的痛苦也迅速减轻着。

    可,匕首落下时的声音,无疑会惊动伊斯米埃尔。

    威亚戈模模糊糊地明白这件事情有多么重要,于是立即驱动jg神力,赶在匕首落地前的那一刻抓住了它,总算没能酿成大祸。虽然,代价是威亚戈又一次遭受了那份剧痛。

    痛的意义就是,提醒人们他们已经受伤了,不要再继续做下去了。

    威亚戈此时的确实已经受损,他能察觉到自己略显破碎的思想已经逐渐开始进入一种混混噩噩的状态。“必须……快点……”威亚戈再次驱动jg神力,将匕首往上拖。

    和这发生在同一时间,伊斯米埃尔将书放回了书架上,随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

    威亚戈没有预先做出反应,事实上他此时剧烈运动着的jg神根本无法察觉到这一异变。迫于情急,威亚戈当机立断,让匕首绕了伊斯米埃尔一圈到他身后。

    是的,危机是解除了。但威亚戈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