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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梦中。

    很快的,所有人都画好了,除了讨厌灵优的敛风拒绝画他以外,其它皇子,都放下笔来。苏倚红拉著灵优,先走到储君流御桌前,看了看才说:“大殿下所画,还真是很写实呢!不过,那眼神就──”

    流御的画中,是一个面色僵硬的男孩,背景则还是灵优当时站著的地方。灵优眯起眼:画中的男孩,眼里微微带著一丝害怕。

    画在很大程度上表示了作画者的心,看来储君殿下,这个他最不常往来的大皇兄,还是想在乎权力的!

    害怕,是想要让自己,或多或少地顾忌他储君的身份吗?这个“好好少年”,并不象表面那样老实呢!

    流御在听到苏倚红这麽说时,双眼飞快闪过一丝yīn沈,却马上随和地笑了:“苏大家所言即是,本宫所画,哪里能入苏大家之眼?”说完顺手就扯过画,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哎哟哎哟,干嘛这麽不珍惜自己的画呢,我还要拿给你们父皇看呢!”苏大家好脾气地捡了起来,又轻展开,卷起来。

    而流御,再听到要给父皇看时,脸色一下惨白!没人注意到,六皇子潜雷,立刻用笔偷偷在自己画上改了几下!

    画中的小仙童可爱地翘著嘴巴,僵硬和不自然消失了,只有动人心魄的美和无比心动的灵俏,正看著一只站在树梢间半大的云雀,手里,拿著个铺鸟的网子。整幅画给人以无尽的暇想,色彩也格外豔丽,让看著它的两个人,都有点发呆。

    “这、这只是我想象中的九弟!我、我──”浩云见灵优盯著自己的画,一下子慌张起来,脸也涨红了,结结巴巴说著前言不搭後语的话。

    苏倚红看了看红著脸不敢直视灵优的浩云,又看了看紧抿著嘴的灵优,这才笑眯眯地打趣:“二殿下的丹青果真不俗,小殿下的灵巧乖俏,都表现得活灵活现呢!不过这云雀,怎麽看都比网大了些啊!”

    没想到身边的女子观察的很是细微,连背景都仔细看过了。灵优看了一眼旁边偷笑女子,又扫了眼画,这才转过话题问道:“二皇兄,九弟好象没有这麽……怪异吧?”

    浩云闻言垂头丧气地耷拉著脑袋,半响才回答:“二哥只是希望九弟更快乐一点……九弟毕竟还小──”却老是一幅小大人的模样,让他好不心痛!

    灵优低下头,从浩云身边走过,转头说道:“二哥的好意,九弟心领了。”说完,也没看惊喜抬头的浩云,从他身边走开来。

    “九弟!你看看我的!很可爱吧??”

    “……”灵优抚著头,耀辉的热情的确很惊人,所以,他的笔下,同样惊人,除了看得出是个小人站在一群花花绿绿的东西里,就再也看不出什麽了,比抽象画还要难以理解的画。

    灵优身後又传来郁放肆地乱笑声和耀辉不满地大叫声,只好苦笑著说:“是……很可爱,从另一个侧面看是很可爱。”

    “对吧对吧,我回去後要裱起来,这是可爱九弟的画像呢!”随便好了,只不过自己以後都不想踏进五皇子的殿室,灵优边想边从兴奋不已的耀辉身边快速走开,来到六皇子潜雷的桌前,一下站住了!

    画中是个青丝长发垂到脚边的少年,正坐在一人高的树上,看著被天空中的云慢慢挡住的月亮。他的服饰虽是白底色宫服,可并不奢华。

    少年的裸露在外的玉足上,还挽著一对银铃,孤高而美丽的蓝瞳,尽显无数芳华。如果说刚才浩云画出的,还是尚在人间的俏人儿,那麽现在潜雷笔下,则完全是一个向往仙宫、不存与世的仙子!

    灵优有些发呆:他从没有细看过自己的容貌,而且重生後就一直在争斗的漩涡中度过,更不会去在意,自己容貌。

    所以现在灵优在看到这幅画时,第一个反映就是开口问道:“六哥,你这画的,是谁啊?”

    “……”潜雷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著灵优,看得灵优心里慢慢发毛起来:“六哥画得很好,不过肯定不是九弟,没想到六哥凭想象就能画的这般好。”

    “六弟是画的好,二哥也很欣慰呢,看来原来都是在蹈光养锐啊,大哥,光凭想象就可以画出来,不是你我能做到的吧?”

    浩云说完,空气一下子凝结起来,流御微微笑著,却认真看了几眼潜雷;而郁,更是看著这一切,笑得很为开心!

    突然,一声软语打破了这难堪的宁静:“瞧瞧,瞧瞧,我这是教的什麽学生?月亮又没被云完全遮住,怎麽没有人影呢?最起码也该有点人影吧?淡淡的影子──算了!我先收下,小殿下,多谢你啊~”

    苏倚红飞快拿过潜雷所画的画後,又微笑开口了:“这样看来,殿下们都各有千秋呢~下一次,我很期待小殿下的画啊!”

    在众人讶异的惊诧和灵优的低咒中,美人慢慢走出了学莞,手上,还拿著所有人的画!

    25 帝vs魔

    “画果然能反映人的心思。”傲天一张一张地看著,边看边说,殿下跪著的,是早就换了一身黑服劲装的绝色美人。

    她在听到傲天这麽说後,微微笑了:“陛下还真是一针见血,妾也这麽想呢!”

    “流御表面温和保守,可内心极有不甘;浩云内敛,却会被感情所左右;耀辉直率,却也擅与隐藏;而潜雷──”

    傲天敲著桌子的手突然停止了,跪著的人却一动都不动,时间慢慢流逝著,御书房里一片诡异地安静。

    “朕一直都觉得他不是个普通的废物,看来还是有点用处的──画中的影子被他涂改过了吧?他果真知道朕对他下毒一事了。”傲天在说到最後时,反而笑了起来,却让人觉得,毛骨竦然!

    “不过──他画的朕的九儿很不错呢……让朕都有几分期待了。”傲天眯起眼,突然下一刻,他人影消失在龙椅之上!黑服劲装的美女大惊,随後也紧跟了上去!

    对方是来偷听的,而且听了很有一会了!没想到对方这麽擅於隐藏自己的气息,傲天才刚追出,就再也查觉不到对方的气息!随後他跃上了高高宫墙,四下警戒张望著。

    突然,傲天看见了什麽,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夜色中。而过了好一会,身著黑服的苏倚红才赶到,却再也没能看见,这个帝皇的踪影!

    黑夜中闪烁的暗红色光,就是傲天刚才所看到的,他立刻就想到了小鬼身边,那个自已怎麽看都很不顺眼的红眼存在。

    傲天从第一眼见到那个郁起,就很是讨厌他了,因为对方,有和自己一样的气味!对方绝对不是普通之人,这一点,傲天可以肯定:也许,到了不远的将来,自己最大的对手,会是这个红眼狂妄的家夥!

    红光一下瞬间消失,傲天也停住不再提气追击。这时,沈闷的空气中,传来一个优雅却绝对不怀好意地笑声,那笑声,让帝皇不快起来!

    “我这是第二次被人追上了……陛下的内功,已达到神鬼莫测的地步了呢!”傲天在听到对方开口後,皱起眉头,却没有回答。

    “其实我还要多谢陛下,要不是陛下的‘英明’决断,可能现在的九殿下,还是跟过去一样傻呢!所以,我是不会把那件事告诉我的主人的。”傲天皱眉,他还不至於听不出,对方话中的冷讽!

    “不过,我的主人也相当精明,要是陛下不收回那幅画,我家主人肯定会参透画中意思吧小心,不要树大招风,地上的黑影,又是代表谁呢?”身影立刻後退几步躲开了,傲天冷冷看著对面的人,却没再出手。

    “真是抱歉哪,陛下──不过,我以後都要更加慎言才是,可不想跟我心爱的主人,惹上什麽不必要的麻烦。

    陛下爱戏,我也爱戏,只不过陛下戏里戏外都爱,我却只爱戏外……陛下与我,在某方面,真可算是兄弟呢!”随後,就传来更加诡异地笑声,在黑暗里,格外令人恐惧!

    不过这显然不包括见多识广的帝皇,傲天只是微一挑眉,沈吟了一下才说:“兄弟?朕与你有个最大的差别,对於那个小鬼,朕可以随时取他性命,那时,你只能,进入戏内,只能被人,强制拉进戏中的感觉……恐怕不太好吧?”

    “……”郁收了笑,这个帝皇果真可怕!虽然他不知道什么魔鬼的契约,可也从仅有的几次短暂接触中,看出些什麽来了!

    皇家个个不简单,最可怕最高深的,莫过君王!对方看出了自己最在乎的,就是自尊,这一点,和对方一样!可加在契约上的自尊,从一开始,就失去得彻底。

    “陛下,还是请回宫毁掉画吧,我家主人还没细看过那画,所以绝对不会知道这其中隐含的意思;六殿下如果还想保命,也绝不会跟我主人提起。

    陛下果真,万事皆封杀与未然啊!”郁的身影消失了,傲天随後,也消失在了原地。黑夜,仍然弥漫的让人窒息,没有人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麽。

    今天的书莞,诡异而压抑,没有人知道,为何那个君王会在朝议时,提前来到这里。教习皇子法治的,是当朝皇城延尉刘亦文,也就是前不久,才被参过“当街辱骂并打断户部侍郎之子臂膀”的男人。

    灵优却觉得,刘太傅的课很是形象生动,有时也很一针见血,从他现在的观察来看,只怕是那个官职,得罪了不少权贵,管理月噬首府之治安的,其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而刘太傅的很多措施,方便了一般平民,却是限制住很多贵族家属的特权,自然那些弹劾他的折子,如雪花般向月帝涌去。

    “刘爱卿,这次又有人参你了呢,礼部大臣和这麽多的联名上书……你说,朕该如何处理你呢?”

    月帝把那一堆奏折随意丢在桌上,对为首跪在地上的中年书生说道,不急不缓,很难猜得出他想法。

    “臣愿一死以平众怒。”男子抬起头来,坚定地看著坐在主位上的王者,缓慢回答。月帝却不回复他,只是看向那同样跪著的几个皇子,冷声说道:“皇儿们认为该怎麽处理呢?”说完,还特意扫了一眼最角落里的灵优。

    “……”灵优只觉得自己象是被放到炉火上烤的蚂蚱,怎麽跳怎麽跑,都固死在了一个地方。

    那个男人,不会真的听一个才六岁小孩的话吧?至少在这里,这种场合,自己发言,只会有两种下场:一是被人当成活靶乱“箭”射死,二是太过惊世而被视为“异常”。这种政治人事上的处理,为什麽月帝会问他?

    从那个扔奏折的态度就可看出,月帝对这个男人,并不太想真心处罚他,看来,皇帝对这个刘延尉的能力,还是很信任的。

    灵优低下头:那麽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月帝知道,自己和原来那个灵优,根本就是两个人了!因为如果真的是一个六岁的小孩,皇帝是决对不可能问他问题的!

    想著想著,灵优的脸有些苍白,难道这个男人,只是为了好玩才不戳穿他吗?那他只有躲过去,尽量不惹眼── 不过他躲,有人就偏不想看到他躲,傲天微一沈吟,再次开口了,矛头直指灵优:“朕的九儿,你说朕该如何处理呢?朕倒是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就犹如两军叫阵,对方先狠狠给了他个下马威,避之不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有复杂的,有嫉妒的,有深遂的,也有担心的。

    灵优心里有些叫苦:月帝这麽说,也等於是明著告诉他休想躲过。和这个老谋深算,工与心计的男人正面冲突,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被动!可现在,却又不得不被动,一时之间,安静无声。

    “陛下,小殿下年龄还小,现在请他处理朝堂之事,不合祖制。”倒是有个人意外地帮了灵优一把,跪在地上的刘延尉,沈默之後说道。灵优鬓边,细汗慢慢淌在地上。这第一回合,算是有人帮他挡住了。

    “那好,朕就听听储君之意吧!”月帝没有继续逼迫,反而是转问向大皇子流御。流御斟酌再三,这才开口:“儿臣认为,刘延尉数十年管理京中治安,其功绩很是明显,所以──”

    “功过相抵,既往不咎?”皇帝不耐地挥挥手,打断了流御的话。流御一下子又吓到了地上,脸色也死灰一片,再也不敢出声了。

    灵优暗诽:皇帝最不需要的,就是中庸,既不赞同,也不反对,这样的态度,在决断一件国家大事时,最不需要!所以,皇帝不耐的是流御之话语,而根本不是折子上的内容。

    “儿臣认为,以体罚堵攸攸之口,事後以朝中名义,对折中所提到名字之人,进行安抚,刘大人的官不革,陛下处罚已到,朝中之臣,各取所需,就不会再闹了。”浩云抬起头,极为自信地看了一眼储君,随後沈声说道。

    “……”其实这是很折中的一个办法,堵住嘴巴,做好表面功夫,才是根本。不过灵优在看到浩云说完後,月帝yīn沈下来的脸,就知道,浩云犯了个最大忌讳。

    和自己一样,挑战了这个帝王的尊严!浩云大概也看出来了,随即马上又低下头:“这是儿臣的一点浅见……儿臣只是、只是关心刘太傅──”

    “住口!”一声暴喝,屋里空气马上窒息,无上的威压,不停地从月帝身上散发开来,浩云顿时吓得又跪趴在地上,不住发抖。

    灵优则咬牙:越说越错,这样说,简直是告诉月帝:如果月帝跟浩云的想法相同,那麽就是“浅见”,完全没加深思的单纯想法!这样抵毁君王尊严的话,当然会惹帝王发怒!

    “二皇兄只是之前听父皇提起过,所以才学了过来,对吧?二皇兄?”灵优终於开口了,却让一个人激动的大喜过望,一个更加暗沈著眼。

    微抿唇,过了一会才开口:“朕从来没教过浩云这些,所以,从朕这里学到,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