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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玩玩第4部分阅读

”黎晓宁走到他面前,学他一样交叉着双臂在胸前。

    不友善的气氛在更衣室的小小空间之中漫开。

    “你不认为你刚才的话早该在一开始就告诉我吗?”倪大维一腔的不悦已经跃上他的脸孔,粗犷的面容逐渐霸戾起来。

    “你听得进去吗?你一直把我的拒绝当成你追求的轻微阻力,你反正从没正经地想过我是不是真的不想拥有一分正式的关系。”她反问。

    倪大维一愣,皱起眉看着她。难道他一直被自己的一厢情愿蒙蔽吗?

    “你根本没听进我以前的拒绝。男人总以为自己的追求会让女人感到受宠若惊。王子捧着鲜花上门,女人就该扑上去亲吻他吗?谁晓得女人亲吻了王子之后,王子会不会变成一只癞蛤蟆?”黎晓宁嘲笑地说,倚着更衣室的镜子睨着他。

    “你很差劲!非常差劲!”倪大维回骂了两句。

    大胡子气势汹汹地朝她逼进,把她逼到了角落。身子贴着身子,鼻子贴着鼻子,直接把他的热气及咬牙切齿的低语全送到她的感官可接收到的范围。

    “社会上有那么多情杀案件,就是由于你这种人!如果真的那么讨厌我,你就该表态得清楚一点,不要把我送去的东西统统都收下来,真要断得干干脆脆,你就不要贪那些小便宜。还有,你如果真的那么讨厌我,就不该在我对你有任何亲热举动时,表现得那么投入。你可以呕吐或者吐我口水,你就是不可以回吻我、更不可以用你的手勾住我的脖子!”倪大维忿怒的大掌紧紧地钳在她的腰上,一脸的暴戾。

    “我警告你!你不要污蔑我!”相对于他的怒火冲天,她的警告像只小猫在叫。

    “我没有污蔑你!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我口中那种卑鄙的女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你就可以让我占你的便宜!”他一拳捶向她身后的墙面,发出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黎晓宁瞪着眼前狂乱的男人,一语不发。

    她的心很乱,其实她该害怕的,害怕她居然不害怕他!

    在这种密闭的小空间内,被一个猛男围困着,她应该早吓得夺门而出了。她一点都不恐惧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是倪大维。他是那个保护她的倪大维,而不是那个喝醉酒、赌输了找她泄愤的爸爸。

    她喜欢上他了,而且喜欢的一塌糊涂!要命,她的脑子里居然开始自动播放结婚进行曲。

    “你说话!你是不是我想像的那种女人?”倪大维命令地低吼着。

    黎晓宁低头轻叹了口气后,索性把自己全投到他的怀里。他,没有拒绝。

    投怀送抱成功的她,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脸颊靠在他的胸口。

    “我不是那种女人!你以为随便找个张三李四天天送便当来,我都会照吃不误吗?你送来的我才吃。这样你该满意了吧。”

    “还算可以。”他抚摸着她的背,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大胡子,你最多可以等我多久?”她突然问道。按照这种方式下去,她撇得开他才怪哩!既然撇不开,那就干脆做个长程规划还比较实际一点。

    “你要我等多久?”她现在又在想什么?

    “大约五年吧。”黎晓宁抬头看着他。那时候她应该可以买到房子安顿奶奶了。

    “五年!”倪大维的眼珠子几乎快暴突出来了。“你如果肯把心里的事讲出来,我五天就把你娶进门了!”

    “我心里哪有什么事?”跟自尊有关的事,她抵死都不承认。

    “你没有心事的话,我就是火星人了。认识你这么久,关于你自己、你的家庭,你什么也不说。”他瞪着她。

    黎晓宁睁大了眼,故作不解地与他对望着。

    在家中的困境还未解决之前,她不愿拖累任何人,而大胡子想来是不会让她独自撑起那个家的。但是她是一个自尊极强的人,她拒绝拿他施舍的钱。

    “叩叩!”沙家驹站在更衣室外,敲了两下门。

    “你们两个在里头待的够久了,可以出来了吧?晓宁该挑礼服了,我可不想再待在这耗上两、三个小时。”

    “我马上出去!”黎晓宁松了口气,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不许走!”他拎住她的衣领,阻止她的行动。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黎晓宁拍拍他的头,故意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他魁梧的姿态。

    “大胡子,你该不会想是以大欺小吧?”

    “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明。”他紧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想你一定是爱惨我了。”她装作没见着他眼中的激切,兀自笑嘻嘻地说道:“你这副德性好像被人抛弃的怨妇一样耶!”

    此话严重打击了他的男性自信,为之气短的倪大维咬牙切齿地推开她,率先离开更衣室。

    黎晓宁露出得逞的笑容,心里着实放下了一个胆子。能拖几天是几天。

    “我今天才知道虎姑婆跟神灯巨人是一对情侣。”在外头等待许久的沙家驹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关你什么事!再啰嗦,就罚你下个月帮我加薪一万。”

    “喂,神灯巨人,你当初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竟然她削了一万?”沙家驹想起黎晓宁进门时所说的话。

    倪大维一摊手、一耸肩,对沙家驹做了一个莫可奈何的手势,然则看她的眼神却是别具深意。

    “我们打了个赌,她耍赖皮。没见过哪个人像她一样,能把赖皮发挥到这种境界的。”

    “我们我耍赖皮!”黎晓宁手插着腰,大声反驳着。“我是靠着我过人的机智与才华才赚到那一万块的。你那时候出那种题目为难我,你才真的是卑鄙、阴险的真小人。”

    “沙家驹,你去哪找来这样的一个助理,得了便宜嘴巴还不饶人。她骂人从来就不只是一贯词,通常是噼里啪啦一串骂下来的。”倪大维捏了下黎晓宁的鼻子,手却差点被她咬得肿起来。

    “吃到苦头了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雇佣她,她当天来应征的时候,我迟到半个小时,她呱啦呱啦地骂了我一个钟头。不过骂归骂,她在等我的时候顺手把我凌乱的办公室整理成样品屋,所以我当下就决定要录用她了。其实她除了爱钱一点、啰嗦一点、说话刻薄了一点、没事老爱要我加薪之外,她还算听好用的。”沙家驹故意把烟蒂往垃圾桶旁边一丢。

    倪大维一笑,知道旁边这位纠察队又要出动了。

    “拜托,你就不能投准一点吗?你不要造成佩蓝妹妹以后家居生活的困扰,好不好?”黎晓宁瞪着沙家驹,双手叉腰喝道:“而且啊,请到我是你的福气。像我这么整齐清洁简单朴素迅速确实的大有为助理,你呀上哪找啊!我一个月拿你那么丁点薪水算便宜你了!”

    “便宜我?”沙家驹怪叫一声,对倪大维说道:“很多公司主管的薪水都还没她的钱多!是啊!你好便宜。”

    “我本来就很便宜,不然你可以把我辞掉啊!”黎晓宁大声嚷嚷着,顺便附赠了一个鬼脸,很高兴有事来分散倪大维对她的注意力。

    “晓宁,你说话声音小一点,我耳朵快聋了。”

    倪大维捣住她的嘴,惹得沙家驹大笑出声。

    “沙大哥,我的头发弄好了。”许佩蓝软软的嗓音在一片争吵声中格外地引人注目。

    许佩蓝浅浅妆点了娇容,一部分的柔软长发与鲜花一并挽成公主般的皇冠发式,其余的长发则披在她半裸的香肩上,显出她仙子一般的灵秀娇柔之气。

    “佩蓝妹妹,你美得像朵花一样!”黎晓宁拉下倪大维的手,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真是美呆了!”

    “换另外一件礼服!”沙家驹火热的视线燃烧着他未来的妻子,他的外套也很快地掩上许佩蓝的肩头。

    那个造型师干么一副快流出口水的样子?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老大,你的脸色和牛粪差不多,而且你的建议也很烂,这件礼服很适合佩蓝妹妹啊……”黎晓宁绕在许佩蓝身边打转。佩蓝妹妹的婚纱照没能挂在礼服店门口当展示,真是本世纪一大损失。

    “穿成这个样子,在婚宴上不知道还会惹出多少麻烦!”沙家驹瞪了造型师一眼后,推着许佩蓝去挑另外一套礼服。

    “小蓝子,你老公发什么神经啊?”倪大维问道。

    “刚刚在路上的时候,有人跑过来找我签名,沙大哥硬不承认我就是‘天使之翼’的女主角。可是,你们也知道我不大会说谎啊,我才点了一下头,人潮就愈来愈多啊,最后他只好抱着我冲出人墙,结果后面的人居然有人鼓掌,他们还以为我们在拍广告片。”许佩蓝嗫嚅地说。

    “老大,这样你也生气?”黎晓宁对老大的此等醋劲啧啧称奇。

    “要不是她被人摸了一下胸部,回来哭得眼睛都肿了,我又怎么会气成那样!”沙家驹不悦地板着脸孔,狂野的气质并未因为即将步入礼堂而减少几分。他回头对着倪大维发问,寻求支援:“如果有人那样摸黎晓宁,你会怎么办?”

    “痛扁那个人一顿啊!”倪大维抡起拳头,指关节抽动着。

    “我怎么不知道我已经变成了‘倪大维’的殖民地了?我是不是该在头上插旗子?!”黎晓宁举手抗议。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立刻帮你订做一打旗子。”他的话换来一阵张牙舞爪,倪大维拉她到他的身边。“开玩笑的,你不会变成任何人的殖民地,你会成为和我结盟的正式邦交国。什么事都可以提出来谈,懂吗?”

    她需要的是一种对等的地位,而不是以上对下的保护方式。

    “我再考虑一下好了。”黎晓宁说道,心中却很是感动。

    “晓宁,快去挑礼服!”沙家驹撂下了句话。

    “喔。”黎晓宁跑到男装部去看西装。“那天要招待人,我看我穿裤子比较好活动。”

    “你以为我们那天玩女变男、男变女的变装游戏啊!去找一件小礼服穿!”沙家驹突然想起他从没见过这小妮子穿裙子,而那个眼睛熠熠发亮的倪大维显然也正做如是想。

    “有何不可呢?如果大胡子愿意穿迷你裙,我是不介意扮成机器警察啦!”黎晓宁埋头在那堆巨大的男性尺码中。

    “我建议你可以穿这一件。”说话带几分香港口音的造型师从柜子里拿出一件银色的软质短礼服。

    黎晓宁瞪着那两条细肩带,心里直发毛。她拼命摇头,死也不肯换上那件遮不了几块肉的布料。

    “我从十二岁过后就没发育过了,穿那件衣服会自暴其短。我也是有人格的人,干么要穿这种衣不蔽体的破布。”

    “三千块,进去换衣服。”沙家驹丢了一句话。

    “五千元。”倪大维提高了筹码,拎着那件礼服走到她身边。

    一个人有了缺点,就容易被敌人攻陷。

    黎晓宁盯着那件置于倪大维大掌中的礼服,总觉得有被人意滛的感觉。

    与是,她一甩头,壮士断腕似的说:“我不要。”

    倪大维一扬眉,把礼服塞到她手里。

    “五千元不是个小数目。我要煮五十杯咖啡才赚得到。”

    “我干么要为五千块折腰。”她瞪着手中的礼服,表情极度挣扎。“起码要一万!”

    “五千元,一次!五千元,两次!五千元,三次……”

    倪大维才开始计数,黎晓宁立刻消失在更衣室内。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沙老大三千,大胡子五千!今天付现,否则明天加倍!”黎晓宁边换衣服边叫嚣着。

    她脱下身上的大衬衫与牛仔裤,顺手捉起那块有碍社会观瞻的闪亮布料,左右打量了下——恩,这件衣服没拉链。

    “好险,否则碰上变态岂不亏大了。”她嘀嘀咕咕地念着,把衣服套进脖子,扯动了两下,才让衣服往下滑落。

    哈啾!她揉了下鼻子,偷偷往镜子瞄了一眼。

    吓!

    胸前有两块东西鼓起的很突兀,看起来就像硬塞了两块品质不佳的海绵垫,而且她肩上那两条白色的内衣带子看起来也很碍眼。

    该死的!这件衣服里头不能穿内衣!

    “早知道就讨价还价到一万二!”黎晓宁边诅咒边拉下一边的礼服,褪去她的内衣。

    “她还真是无所不赚。”门外等待的倪大维和沙家驹闲聊着。

    一旁呆坐没人理会的造型师,是第一个发现黎晓宁走出更衣室的人。

    “oh!ygod!youarebeautiful!”

    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黎晓宁,而倪大维的眼珠则几乎快掉出眼眶。

    银色的飘逸礼服让她看起来像个精灵。黎晓宁明亮的大眼和削薄的短发,在女性化的丝绸包裹之下,显得明媚过人。而在她向来中性的装扮之下,竟有着两条又直又长的玉腿,倪大维突然有种挖到宝的感觉!

    他咧开嘴,朝着黎晓宁猛笑。

    “youarebeautiful!”造型师绕着黎晓宁又赞叹了一声。

    倪大维瞪了造型师一眼后,含笑地拉住黎晓宁的手,巩固他的地盘。

    “baby,iayour”

    “呕。”黎晓宁皱眉吐舌地做出一副想呕吐的样子,所有柔美形象完全破坏殆尽。“闭上你的嘴。”

    “我从来不知道你穿上裙子这么好看!”倪大维的视线无法离开她的身上,她永远带给他新鲜的感受。

    在认定她就是那个朴实无华的邻家野丫头时,她又转身变成让人惊艳的女子。

    “去你的。”黎晓宁低下头抿了下唇,稍带娇羞的样子,只让倪大维瞟了一眼。

    倪大维的心抽动了一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抚摸过她的唇瓣。

    “你好美!”

    他堂而皇之的亲密姿态,丝毫未顾虑其他人的眼光。

    黎晓宁轻声地笑了,笑声却也只让他的胸膛听见。她喜欢这种被他夸奖的感觉,她原来还是满虚荣的……

    “我待会儿带你去买裙子,然后合力把你的牛仔裤全丢光。”他握住她的手,垂眸与她凝望着,对她的怜爱之情溢于言表。

    “那多浪费钱啊——”黎晓宁一抬头就望见了沙家驹的挪揄眼光,她直觉地白了他一眼,脱口说道:“你看什么看啊!使用者付费。”

    “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沙家驹做出最后的评论,而大笑出声的倪大维则被她礼服下的长腿好生地伺候了一番。

    第七章

    星期三

    整整工作了十四个小时后,我决定改名叫“晓宁超人”。亲爱的妈妈:

    倪大维拿五千元给我的时候说他会等我。

    等多久呢?

    真的要他等上五年吗?

    我如何有信心去相信倪大维?他从来没吃过一丁点的苦。他是那种天生好命的人,一路念进很好的设计学校;不想以其所学走上设计的路线,随性地开了间咖啡屋,竟也生意兴隆得很。

    有些人做什么都会成功,这些人当然也就自信他们能掌控一切。

    包括他们的爱情。

    他说过想把咖啡厅收起来,到欧洲去研习兼旅游个半年。他是那样地随心所欲,我怎能要求他为一个家庭定下来,全心付出呢?妈妈,你能想像我拿着计算机跟他在后面叨念他少赚多少钱的唠叨模样吗?

    他该找一个和他一样浪迹天涯的女子,两个人可以随性地拾起包包,一块去玩耍。然而我不行,我记挂的事情永远太多、太杂,我放不下。

    “锐利的言辞、防卫的晚娘面孔都只是一种假象罢了。”几分钟前,他在电话中这样告诉过我。

    他愈来愈了解我了,而我——

    却愈来愈不懂我自己了!

    黎晓宁没用那种眼神看过他,那种深情款款、漾满了无限爱意的眼神。

    “汪汪”是一条狗,他是一个人。

    黎晓宁爱这只狗,比爱他这个人还多十倍。倪大维摇摇头,大叹时不我予。

    “汪汪,我来了。”黎晓宁大叫一声,立刻扑向哈士奇犬。

    汪汪惊恐地后退两步,大有包袱一收、逃难去也的苦难表情。

    冬天已过,这个女人不会还想吃……汪汪瞪着女人讨好的收买姿态,瞧着她手中变出一块看似清脆爽口的点心。

    它抬眼看了一下主人,但见主人微笑相向之后,它摇了药尾巴,不怕生地吃掉了黎晓宁手上的东西。

    “我就知道带这种饼干来一定有效!小时候,我们邻居家的狗就爱吃这玩意!”她兴奋地大叫着。

    一人一狗在草地上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