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道士的春天 > 道士的春天第1部分阅读

道士的春天第1部分阅读

    作品:道士的春天

    作者:黄千千

    男主角:万毅元

    女主角:杜小月

    内容简介:

    远距离不是问题,因为——真爱无敌?

    结果却是——捉j在床!

    十年恋情一夕变调,她坚持分手,他为了挽回,

    超速开车而横死……

    原来,失去一个人是这么的痛!

    痛到……跳河自杀?

    不可能,她完全没有要自杀的想法,只是让冰冷的溪水醒醒她浑浊的脑袋,

    才会想走进那深不见底的溪中,

    怎知却被眼前的男人当成是自杀。

    那也就罢了,不意他竟还言语刻薄的劝她别污染水源,

    让人喝尸水!

    真是够了!

    可,她怎么觉得眼前这个长相俊美、嗓音温润、

    沉稳老成,却又嘴坏的男人有种熟悉感?

    啊!是了,他是那个在灵堂前诵经的道士!

    什么?!辈分上她要叫他小舅舅?!

    他们“从小”就相识?!

    好吧,做朋友可以,叫他小舅舅?免想!

    不过,他真的是她的贵人,不只让她走出伤痛,

    也让她回复乐观心性,

    只是,他的醉后告白是真的吗?

    正文

    楔子

    长江风浪渐渐静,

    于今得进可安宁,

    必有贵人相扶助,

    凶事脱出见太平。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眼前的景象是这么真实却又如此虚幻。

    寒风吹动白色挽联,黑色字体像是一道道符咒,锁住她双眼。

    痛失英才、英年早逝、少微星陨、壮志未酬……

    音容宛在、永怀旧雨、长才未竟、典范犹存……

    是谁死了?

    她眼里只能看见那一张高挂在纯白百合花海之中的相片。

    相片里的他,笑容像是日阳般灿烂,又像星辰般温暖。

    她四处张望,却找不到他的人。他到底在哪里?

    鲜黄的道袍在她面前形成一道墙,阻挡她的去路。

    她只能跟着那道鲜黄的身影,听着那温润的嗓音,宛如机械人般的,接受贯穿进耳中的命令。

    “一叩拜、再叩拜、三叩拜,起!”

    “一敬拜、再敬拜、三敬拜,献香!”

    她跪了又跪、拜了又拜,心中失去清明,只剩下无法思考的浑噩。

    道士的诵经声,喃喃念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当当的敲锣声及悲凄的唢呐声,一声一声在她脑子里形成一道紧箍咒。

    她的头好痛!双脚几乎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

    呜呜咽咽的哭音从四周包围过来,是谁在哭?

    那是极力的忍耐,想哭又不敢哭出声来,就怕一哭出声就会像洪水泛滥,将所有的理智给淹没。

    年轻道士口念咒、手掐诀、脚步罡,嘴里念着铿锵有力的经文。

    “亡者白少安,亡于农历十一月二十日子时,得年三十三岁,请引领亡者,开通冥路……”

    道袍随着摆动的脚步翻飞,明亮亮的黄铯,是她眼里唯一的颜色,她手拿着手炉,上头有三炷香,烟雾茫茫渺渺中,她随着道士一再跪、一再拜。

    直到她耳边少了道士的诵经声,那抹鲜黄身影退到一旁,她看见道士手里挥动灵幡,将引领送葬队伍起程,她的脑袋才轰地清醒过来。

    她看见他的弟弟手里捧着牌位,他的妹妹手拿一只大黑伞,撑在写有他牌位的上方。

    白少安。

    少安死了吗?那站在道士身旁的人是谁?

    她看见少安对他露齿浅笑,她甚至可以穿越吵杂的声音,听见他的说话声。

    小月,我得走了。

    “少安!”她大声喊着:“你要去哪?”

    应该会上天堂吧。

    “少安,你不能这样就走!”

    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看着她,大家都难过到鼻酸掉泪。

    “小月,你别这样,让少安心无挂碍好好的去,你这样他走不了的。”杜小玲惊吓地扶住妹妹颤抖的臂膀。

    “姐,少安就在那里,你没看见吗?”她吼叫出声,一手比着前方,扭动着颤抖的身体。

    大家听她这么一说,吓到冷汗直冒,眼神全朝她所指的方向瞧去。

    “师公呀,这是怎么回事?”道士又俗称师公,白少安的叔叔紧张地问着黄袍道士。

    见过许多生死的道士神情严肃,没有多余的波动。“拿两个拾圆来掷茭,问看看亡者是否还有牵挂不愿离去。”

    白少安的叔叔嘴里念念有词,手里紧握两枚铜板,之后将两枚铜板轻丢出去,两枚拾圆在地上滚动两圈之后,呈现一正一反,得到一个圣茭。

    众人屏息,那亡者真的是心有牵挂不愿离去吗?

    “真的是少安,他没有死,我就说他没有死嘛,你们干什么要骗我,他就在这里,还笑得很开心,你们都没看见吗?”她的双眼闪烁着这些日子以来唯一的晶亮,眼角却缓缓流下泪水,那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滚烫泪液。

    小月,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少安来到她面前,笑意里有着浓浓愁绪。

    “不要!我不要你走!你不能这样就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她大吼一声,看着身形越来越透明的白少安,她的气岔了,双目一闭,昏厥了过去,软软地倒入杜小玲怀里。

    杜小玲急吼:“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杜小月的神智在最后清醒的那一刻,想起今天是白少安出殡的日子;在做完法会、举行完家祭及公祭之后,他就会被送进火葬场。

    从此化作一堆骨灰,那真的是天人永隔了。

    她不要!她不要这样的结局!

    他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在无尽的黑暗里,她闻到那抹熟悉的体香、感觉到那温柔的抚摸穿越她的发丝,最后听见那熟悉的嗓音。

    小月,对不起。小月,我好爱你。小月,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小月……

    回忆酸甜苦辣,过往的种种跃然眼前,欢笑的甜蜜、苦涩的吵闹,一幕幕被剪得支离破碎。

    那句爱她的话语如无形的利剑般,将她狠狠地碎尸万段。

    最后,那抹身影如同初亮的天空,渐渐地清明,却也渐渐消失不见。

    第1章(1)

    天际布满阴霾的乌云,冷风呼啸吹过宽阔的农田。

    杜小月微弯着腰,顶着寒风慢慢前进。

    走过一大片田地,来到一处野溪旁。

    接近傍晚时分,天色已染上些许墨黑,她站在溪岸边,看着湍急的水流,听着轰隆隆的水声,证明这几天来连续下雨的野溪已经暴涨到某种程度。

    这条野溪贯穿河东与河西两村,溪上有一座行人专用的吊桥。她没走上吊桥,反而往吊桥下走。

    天空飘起毛毛细雨,她不顾雨势风势,站在一块只有两人宽的石头上。

    她眨动被雨水沾湿的眼睫,忧伤的眼里充满思念。

    春天时,萤火虫会在溪边的草丛中漫天飞舞,闪烁耀眼的光芒;夏天时,热火艳阳下,清凉的溪水消暑又凉快;秋天时,芦苇芒草开遍整座溪谷,随风舞动的金黄,那是最美的秋色。

    四季更迭,无论白天或黑夜,她和他总爱在这条野溪里,观萤火、打水战、赏秋芒。

    她独独不爱这里的冬天。

    冬风刮得她颊骨生疼,溪水冷得她一步都不愿靠近。

    今年的冬天,她却来到这里。

    往事历历在目。

    他和她是国中同校的学长学妹,直到大学,两人在台北念书,才又在异地重逢。那年他大四、她大三,因为同乡又是同校,于是两个游子瞬间就陷入了热恋。

    经过他大学毕业、当兵,之后他考上公职,为了父母的缘故申调回到乡里服务,她则仍留在台北当代课老师。

    这么远的距离,她以为真爱无敌;过去最美的风景,在被背叛的那一刻,都成为最讽刺的利刃。

    她不甘愿呀。别人以为她在对白少安恋恋难舍,才会哭到昏厥过去,实情则是她被如同鬼魂般的白少安惊吓到。

    十年的恋情,好不容易要开花结果,她原本计画在明年结婚,甚至连拍摄婚纱照的日期都预约了。

    结果在三个月前,她从台北飞奔回家乡,想给白少安一个意外惊喜,不料却在白少安的房里当场抓j在床。他居然瞒着她大享齐人之福!

    难堪、错愕、震惊……

    白少安口口声声说他爱的是她,是一时迷失才会和那个女人交往,两人已经彻底分手,再也不会有瓜葛。

    白少安祈求她的原谅,表达忏悔之心,说他最爱的人还是她,无奈她铁了心,容不下背叛的感情,执意要分手。

    那也是个阴雨绵绵的日子。

    她在电话中和白少安大吵一架,她说什么都无法原谅他;白少安苦苦哀求,不愿放弃十年的恋情。

    白少安数落那个女人只是个超商店员,而且还倒追他,他一时把持不住,才会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她气疯了,口无遮拦,叫白少安干脆去死一死,问他这么烂的男人怎么还有脸活下去,没料到却是一语成谶。

    白少安说要立刻开车北上,要跟她当面好好谈谈。结果,竟然出了致命的车祸。

    他的家人不谅解她,说她没有顾念十年的感情,白少安只是犯了一点错,要不是情绪受到影响又为了追回她才超速开夜车,就不会发生这种惨事。

    原来失去一个人是这么的痛,痛到无法呼吸,吃不下、睡不着,就算咬紧牙关也无法忍耐这股痛。

    她只是要跟白少安分手,她并不想害死他呀。

    要她如何忘得了?

    告白、拥抱、亲吻、海誓山盟、背叛、吵架……

    十年的感情,早已经没有了热恋时的悸动,一个月顶多见一次面,平淡得如那温开水;但家人般的情谊,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她?而她又为什么要诅咒他?

    她一脚踩进冰冷的溪水里,冷意从脚底直窜进心里,她的脚步却没有让她退缩;冷冽的溪水漫过她的小腿肚,她努力在奔腾的溪水中继续往前迈进。

    “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的低吼男声,在她尚陷在回忆里时,感觉腰际立时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抱住,旋即她双脚悬空被抱离水面。

    “放开我,你是谁?!”她双手用力挥舞,双脚也用力蹭踢。

    男人的手臂非常用力地钳制住她的躁动,但还是无法制止她那慌乱的动作,况且,溪边全是滚滑湿漉的石头,这下……

    砰地一大声,两人就这么硬生生地摔落到地上。

    “噢……”男人闷叫一声。

    “啊……”她也大叫一声,不过她几乎没有摔痛,因为她身下有个肉垫。

    “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因为太过慌乱,让她只能连滚带爬地爬离男人身上。

    男人眉头皱得死紧,四脚朝天,幸好头部没有撞到,在深深地喘息之后,稍稍缓和全身上下所带来的剧痛,才能慢动作地从石头堆上爬坐起来。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我?”他的话从牙关里挤出,带着浓浓的轻蔑。

    “我……”她嚅动唇瓣,对于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她惊吓过度,还无法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

    “你还年轻,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危害生命的事?”虽然四肢像是要解体般的痛,但他并没有咆哮,反而以一种不疾不徐的语调在斥责她的荒唐行为。

    “……”她的胸口起伏,看着这个有些面熟的男人;男人痛到频频喘大气,暂时应该不会对她有什么企图。

    “这条野溪的溪水很干净,你不会希望有尸体来污染水源,让下游的住户喝到尸水吧?”她的双眼红肿,面色憔悴惨白,他的话虽然说得硬,微眯的眼里却满是疼惜,那是隐藏在内心最深处、不欲人知的。

    像是闪电劈进她混沌的脑子里,她终于听懂了男人话里的意思。“你以为我要跳河自杀?”

    “不是吗?”他紧蹙浓眉。“尸体经过泡水会肿胀变形,死相可是很难看的。”

    她没有自杀的想法,她只是想要让冰冷的溪水醒醒她那浑浊的脑袋,只是刚刚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她像是被鬼迷失了心智,真的想走进溪里那个深不见底的潭水之中。

    男人刻薄的言语有种熟悉感,而被这么一刺激,反而激起她不认输的个性。

    “我没有要自杀,我只是……只是脚脏,我想洗脚!”她的辩解多么薄弱,薄弱到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一语戳破她的谎言。“最好是穿着鞋子洗脚。否则还要劳师动众,麻烦员警来打捞尸体,说不定还会登上媒体头条,这个小村庄可就沾你的光爆红了。”男人非但没有怜香惜玉,反而说出恶毒的话。

    刚刚这一摔倒,让两人都狼狈地坐在溪水之中,她想像男人所说的画面,全身不觉泛起一股冷颤,她可不要变成肿胀的尸体。

    “我没有要自杀,你这人干什么这样说话!谁让你多管闲事!”她有着被指责的难堪,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我的确多管闲事。”他努力从布满石头的溪床上爬起来,然后坐到一块大石上,背脊传来撕裂痛,痛得他得以大口呼吸来调节那股痛意。

    “你……”还好吧?但她没问出口。

    她惊慌于自己寻死的行为。看着男人皱紧眉头,意识到这个男人其实是为了要救她,若他没有拉她一把,她现在搞不好真的已成为他口中的浮尸了。

    他挑眉,喘出一大口气。“杜小月,你别忘了,你还有爱你的家人,你得为她们努力活下去。”

    “你认识我?”她微讶。

    “你很惊讶?”他不怪她忘记他。

    那一天,她空洞的双眼里充满悲愤,眼里容不下其他人,还因为悲伤过度而昏厥过去,最后送到医院休养。

    今日的她,虽然气色仍惨白如纸,瘦弱到像是风一吹就倒,但至少有了脾气,那代表了她生存的活力。

    杜小月这才仔细端看男人的长相。

    内双的眼眸透露着一股凌厉,单薄的唇形有着坚毅,这是一张斯文中又有着几分俊美的长相。

    会是谁?

    她揣测不出男人的年纪,那股沉稳显得老成,但嘴坏的程度又像个讨打的死小孩。

    “你是谁?”

    他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死后若下阿鼻地狱可是永世不得超生,还要日日轮转生前自杀的动作,永无止境、无法停止。”

    “你……”被男人左讽刺、右说教,她气得胸口起伏,以双手支撑,从溪水中爬起来,坐到与他相近的一颗大石上。“你到底是谁?!凭什么这样教训我?!我就跟你说了,我没有要自杀!你是听不懂国语吗?!”

    豆大的泪珠滚落她颊边,她已经分不清楚是因为受到责骂的委屈,还是在发泄压抑在心里的沉痛。

    “你该叫我一声小舅舅。”她总算有了生气,不再是死寂到像是随时会消散,让人跟着心慌却又无能为力。

    “我没有舅舅!”她妈妈只有姐妹没有兄弟,这男人说谎不打草稿,却给她有种熟悉感,她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你想哭就大声哭,这里没有别人,重感冒总比变成尸体的好。”寒风一阵阵吹来,两人浑身湿透,他看着她的悲泣,脸上嘲讽依旧。

    一抹鲜黄背影在她脑中浮现,她惊嚷:“你是那个道士!”

    她不记得他的长相,却认得这道温润的声音,虽然此刻有些尖酸刻薄,但厚实的嗓音依旧;她听不懂那一长串的经文,却是烙印在她心底深处,化为一股慈悲的力量。

    他微讶,同时也有满腹心酸。

    她果然忘了他是谁,只记得他在灵堂前诵经的身分。“没想到你还认得出来,正确来说我是你的小舅舅。”

    她没法质问他为何自称是她的小舅舅,她的心思太混乱,飘飘荡荡,一旦开启悲伤的情绪,眼泪就再也停不下来。

    道士总在念经祈福,也许能解决她心中的疑惑,她像是看到一盏明灯,将心中的不平全力倾诉。

    她啜泣地问:“他为什么会被那个酒醉的王八蛋撞上?他就算有错,也不该受到这么大的惩罚。”

    “生死有命,你要让他安心的离去。”天色将晚,这条野溪太过阴冷,不适合再继续待下去了。

    “我听你在鬼扯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