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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拉米苏第2部分阅读

    。

    不过,话说回来,他和那金发女郎还真有缘。单单下午到晚上,就碰见三次了。

    “唉,看来,我还是逃不脱当老好人的命。”赫尔自嘲地扬起了眉毛,向楼下走去。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佛罗伦萨的夜飘荡着阴冷的空气。孤单的女郎安静地坐在路灯下,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喔,还没有低能到不晓得喝点热东西的地步。”赫尔在心里嘲笑着,走到女郎的身旁,“嗨!”他打了个招呼。

    女郎抬起了头,眼睛里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好。”她的回答还是那么文质彬彬。

    赫尔笑了,他早就预料到她会这么回答了。

    “你找到合适的酒店没有?”

    女郎摇了摇头,斯文地小口抿着手里的热咖啡。

    赫尔叹了口气,“听着,我家就在上面,”他指了指那栋公寓,“如果你不介意,今天晚上就住在我家好了。”

    第2章(2)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哄小孩。女郎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脸,有些戒备地站起身来。

    真是的,说她迟钝吧,该警觉的时候还是很警觉的。赫尔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他又开始后悔下这趟楼了,“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他尽量绽放出最和善的笑脸。

    这下子女郎不但没有解除戒备,反而“嗖”的一下拾起了脚边的琴盒,连连退后了几步,“我很好,谢谢关心。”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冰锥戳在了冰块上。看来,我又是热心过头了。今天我的丑可是出够了,给我一百级台阶下都不成。赫尔想着,叹息着说:“那……再见。”

    “哈嘁!”女郎忽然打了个喷嚏。她尴尬地垂下了头,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似的,双手紧紧捂住装咖啡的纸杯,似乎要借着那正在冷却的余温暖暖她冰冷的手。

    赫尔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他已经记不清今天是他第几次欲行又止了。淡淡的路灯下,他凝视着女孩的手。日间那双拨动琴弦,拉动琴弓的神奇的手现在变得惨白,看上去……很可怜。

    这双手让他打定了主意。赫尔温和地说:“你今晚到哪儿过夜?”

    女郎依然警惕地打量着他,可是,在她高雅的面孔上,有着戚戚然的神色。

    “你等一下。”赫尔跑了出去。

    十五分钟后,他又出现在女郎面前。递给她一支黑乎乎的东西,“给你。”

    女郎迟疑地看着那玩意儿,踌躇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这是防狼电击棒。你只要按那开关,把头指着坏人就可以了。如果你今晚要到别的旅馆住——除了六星级的总统套房,我都带你去,不够的钱我先垫上,以后你再补给我;另外一个选择就是到我家里,如果我是不良浪子的话,你大可以用那玩意儿给我来一下。顺便说一句,那玩意儿很管用的,你可以用来对付一切对你有不轨企图的人,可是千万要小心,不要滥伤无辜和波及自己啊。”

    女郎脸上冰冷的面具融化了,她好奇地按了按开关。电击棒冒出了蓝光,“滋滋”作响。

    “看吧,我没有骗你,这玩意儿很管用的。”

    女郎乐呵呵地笑了。那笑脸像小孩子得了玩具一般天真无邪。

    “怎么样,今晚你有什么打算?”赫尔大咧咧地叉开长腿,四平八稳地站着。准备继续当男仆和保姆。女郎孩子似的笑靥让他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起来。

    女郎冲着赫尔,露齿一笑。

    赫尔不知道那容颜算不算倾国倾城,但是绝对动人。对了,这才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他暗地里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由得也报以爽朗的笑容。

    就在他眯缝着眼睛微笑之际,猝不及防地,女郎抡起手里的电击棒向他扎了过来。

    赫尔张开嘴大叫了一声,可是,他听不见自己的叫声了,坚硬的大地变得像棉花一样柔软。在赫尔眼前漆黑一片的一瞬间,他终于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自讨苦吃。

    “唉……”一丝苦笑挂在了他嘴角。赫尔失去了知觉。

    漆黑中好像有一盏灯晃来晃去的。好暗哪,等等,别走,留下那盏灯……赫尔呻吟着,向前伸出了手。

    可是,那盏灯怎么抓也抓不住。它慢慢变大了,光亮的范围越来越大,最后,蔓延到了赫尔整个的视线范围之内。

    他张开了眼睛。

    浑身都酸疼不堪。右手压在身下,胳膊肘火辣辣地疼。一定是倒下的时候受伤了。赫尔深吸了一口气,坐了起来。

    “你醒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

    视线还不太清晰,一个影子在赫尔眼前乱晃。赫尔闭上了眼睛,几秒钟之后,方才睁开。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个用电击棒打了他一下的“祸首”正如同悲天悯人的金发天使一般,优雅地欠着身,打量着他。

    “你倒是还没走哇。”他没好气地别过了脸。这女郎真是惹不得。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好了。他挣扎着爬了起来。身上又湿了,街道上肮脏的积水让他看起来像叫化子一样。赫尔恼火地端详着自己。真是太倒霉了,好人被当成了色狼!他居然尝到了防狼电击棒的滋味!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他赫尔·贝蒂尼什么脸都没了。

    “你走吧。”他挥了挥手。既然这女郎警惕性如此高,还是快点打发了了事。

    “我不走。”

    那是要我走?啊,对了,我闯进了她的地盘,“好好好,我要走了。”赫尔垂头丧气地向家走去。

    麻木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敏锐的听觉,身后有脚步声。

    赫尔一个急转身——那女郎正跟着他。

    “又怎么了?”赫尔叉着腰,满面怒气地盯着她。别当他是木头啊,要是惹急了,他也是有脾气的啊。

    “我跟你走,”女郎笑笑,指了指赫尔家所在的那栋公寓,“对不起,打扰你了。”

    “哈?”一定是刚才电击太厉害了,耳朵出现了问题。赫尔下意识地捏了捏耳朵。

    女郎看着他傻傻的动作,“哧”地笑了出来。

    难道耳朵又出现问题了?在和她相处的日子里,赫尔从来没有听见她笑出声过,她从来都是保持着蒙娜丽莎式的端庄微笑。

    “你……有……问题吗?”这回轮到赫尔戒备地望着女郎了。

    “你是个好人。”女郎又给了他一个蒙娜丽莎的微笑。

    “喔,你知道得也太迟了些……”赫尔小声嘀咕着,“你不怕上去之后,我兽性大发?”

    “不会啊,我有这个!”女郎打开那支防狼电击棒,蓝幽幽的火花在赫尔鼻子底下闪烁着,“你给我的东西真的挺管用的。如果你是禽兽,就不会给我这真刀真枪的家伙了。万一……万一你真是兽性大发,我还有它……”

    “得了,得了,把那凶器拿开好不好?”赫尔畏缩地后退着,尽量远离那支凶悍的电击棒。

    “你刚才是拿我做实验来着?”

    “嗯。”女郎点了点头。

    “喔……”赫尔双手抱胸,等待着。

    女郎也不说话,静静地和他一起傻站着。

    良久,女郎睁着大眼睛,不解地问:“你还不太舒服吗?”

    “运气!现在没什么不对劲了。”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赫尔哽住了。我在等你道歉哪,笨蛋!哪有用防狼电击棒在人身上做了实验,却一句“对不起”也不说的人哪。

    女郎微微侧着脑袋,耐心地等待着。

    “唉……”赫尔完完全全败给这个金发女子了。他成功转型成了她的奴隶,被她打还得眼泪和血往肚里吞。

    “走吧。”他耷拉着肩膀,向他的小窝走去。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虽说话语很客气,但是女郎的口气要多威严就多威严,像是册封骑士的皇后。

    “我叫赫尔·贝蒂尼。”赫尔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好。”女郎谨慎地伸出了纤细的手。

    赫尔轻轻一握。女郎的手冰凉冰凉的,显然是受冻了很久。这让赫尔的心理稍稍平衡了些,精神也微微振作了些,“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叫格蕾丝。”

    grace?优雅?真是人如其名。赫尔不禁佩服起女郎父母的未卜先知,“请问您姓什么?”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文尔雅。作为一个说好听点是“骑士”,中等难听点是“男仆”,再难听点是“奴隶”的人,是不好直接称呼女主人的名字吧?这样可不太礼貌。

    “我……”彬彬有礼的女郎卡壳了,她犹豫了一下,“就叫我格蕾丝好了。”

    连姓也不屑让我知道吗?你的姓氏有那么辉煌吗?好了,随便你。

    “格蕾丝,别向那边走了,我家就在这里。”赫尔粗声粗气地唤回刚刚陷入沉思中的格蕾丝。可怜巴巴地抓住那么一点点的男性尊严。

    第3章(1)

    一个穿着批萨店制服的男孩与赫尔在楼梯间迎头相撞。

    “咦,你是xx批萨店送外卖到顶楼的吗?”赫尔扫了一眼男孩胸口的店名绣花,问道。

    “啊,是的。”

    “我就是顶楼的住户,把批萨给我吧。”赫尔往衣袋里掏钱。

    “啊,先生,我按了很久门铃……”年轻的男孩开始抱怨了。

    你以为我想的吗?我被防狼电击棒击昏了耶!赫尔在心里慨叹。他递给男孩一张钞票。

    “先生,钱不够。”

    “不够?”赫尔愕然。他已经多给了小费耶!难道现在送批萨多等一会儿也要算钱吗?“你看清楚,应该没错啊。”

    “先生,你几乎少给了一半的钱。”男孩斩钉截铁地说。

    赫尔眼睛的余光瞥见格蕾丝扫了他一眼,眼神怪怪的。

    赫尔脸红了,想不到他堂堂赫尔·贝蒂尼居然给这位绝对淑女留下了一个吝啬鬼的印象。可是,这不可能啊。他犹豫地说:“我明明买了半个批萨……”

    “啊,”男孩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拼命翻着手里的订单,“完了,又弄错了。对不起,先生。”他鞠了个躬,落寞地向楼下走去。唉,多余的钱又要他自己补贴了。

    “小子,”赫尔叫停了他,“给你另一半的钱。”他笑了笑。

    “啊?”男孩愣住了。

    “刚好我有朋友来,一个批萨不够吃的。小子,你算是错有错着。”

    “可是,先生……”

    “反正我等一下也会再去定半个批萨的,这下,你可省去了我的麻烦了。”

    “谢谢你,先生。”男孩忙不迭地欠着身。

    格蕾丝优雅地抿起了嘴。

    “啊,小姐,你的男朋友真是个好人。”男孩感激涕零地胡乱拍赫尔的马屁。

    “啊,他……”格蕾丝的脸颊染上了一抹嫣红。

    还不等格蕾丝斟酌出合适的语句,男孩就再次道谢,欢天喜地地走了。

    赫尔向格蕾丝耸了耸肩,“算我占了你的便宜了,对不起。”

    “没关系,你是好人。”格蕾丝学着赫尔的样子,也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格蕾丝金色的睫毛下,蓝绿色的眼睛清纯地注视着赫尔的脸。赫尔心“咯噔”了一下,在格蕾丝瞳孔里,他看到了深海的颜色。他赶紧深呼吸一口气,错开目光,打开大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事先声明,我家可不是总统套房,小姐不满意,及早说啊。”

    格蕾丝四下张望着。赫尔的家真的很小,可是,却又浓郁的居家味道。不算非常整洁,可也不是绝大多数单身男人的狗窝型。简约实用的家具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客厅里,既最大限度地利用了空间,又让人感到舒服。从而看出主人不落俗套的品味。

    赫尔打开了屋顶的吊灯,精致简单的小吊灯散发出橘红色的柔和光线,整间客厅顿时充满浅浅的暖意。

    格蕾丝笑了。

    赫尔看着她的脸庞,摇了摇头,“看来,小姐还是对陋室感到满意的……”

    “啊!”格蕾丝尖叫了一声,“你有一个很漂亮的窗台!”她直奔窗台而去。这几乎是一面落地窗,窗帘选用了米黄铯的纱质布料,影影绰绰地透视出佛罗伦萨美丽的夜景。一块完整的黑色大理石镶嵌在窗台上,上面摆着三个舒适的靠枕,和一盏小小的台灯,可以想象出,赫尔闲暇时会半躺半坐在窗台上,倚靠着一堆靠垫,曲起长腿,悠闲地读书。

    格蕾丝惊呼着侧坐在大理石台面上,撩起窗帘,兴致勃勃地看着楼下春雨过后的街景。

    赫尔有了一种隐私被侵犯的感觉,那是他放松的私人领地。他尽量不去想,走进卧室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又要到浴室里洗刷一番——刚才被电击棒击倒在地上,弄得他全身上下脏极了。

    “我去洗个澡,如果你肚子饿了,把批萨盒打开,自己先吃,不用等我。”他吩咐道。

    “好的,谢谢。”格蕾丝回眸一笑,一张脸蛋完全显露在灯光下。

    脸色苍白,嘴唇发青,面对着这张楚楚可怜的脸,赫尔心里很不舒服,“你冷吗?”他问。

    “还好,你家里很暖和。”

    “你先洗个澡吧,我借衣服给你,大是大了些,不过,不出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赫尔晃了晃手里的衣服。

    格蕾丝犹豫着,半晌,还是沉稳地回答:“不用,我很好。”

    她又怕我图谋不轨了!赫尔不悦地想。他粗鲁地把衣服放进浴室里,“小姐,我可不想你在我家里得了个肺炎什么的病,半夜里还拖累我送你进医院。放心,我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格蕾丝看着赫尔脸上愤怒而受伤害的表情,沉吟了片刻,展颜而笑,“好的,也许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也许?赫尔不高兴极了。他本来就是君子啊,“对不起,小姐,你瘦不拉叽的,我才不感兴趣呢。”他说了句刻薄话。

    格蕾丝忍让地微笑着,似乎在不停地展现她的宽宏大量。

    赫尔觉得自己的身高正在一毫米一毫米地缩小当中。

    “谢谢你,那我去洗澡了。”她礼貌地欠了欠身。

    “唉,防狼电击棒别带进去,碰到水可不是好玩的。”赫尔不放心地叮嘱,这女孩随时都有意想不到的花样。

    “我不会的。”格蕾丝莞尔,迈着端庄的步子向浴室走去。

    二十分钟后,浴室的门打开了,赫尔满意地看见格蕾丝带着一股热气从里面出来,雪白的脸上红扑扑的,泛着健康的光泽,“喏,吃吧。”他扬了扬下巴,指着餐桌上的两个碟子。在黑桃木的餐桌上,单调地摆了两个盘子,一个盘子里放了半个批萨,中间有一支番茄酱和一瓶芝士碎。

    “谢谢。”格蕾丝点了点头,轻盈地挨到桌边坐下。

    赫尔抓过盘子,往里面倒了点番茄酱,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用手抓着吃了起来。他的肚子早就“咕咕”作响了,刚才格蕾丝在里面洗澡的时候,他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没有让自己伸手抓一块批萨,自顾自先吃起来。这样的话,又要在这位优雅小姐面前丢脸了。现在,他用盘子盛着批萨,够高贵了吧?“你要看哪个频道?”他嘴里起劲地嚼着,一手抓着剩下的批萨,一手按着电视遥控器。

    “随便就可以了。”温文的话语从身后传来。赫尔随意地回头望了一眼。顿时,他傻眼了。格蕾丝坐在餐桌前,脊背挺得笔直,优雅的颈项曲线在赫尔宽大的旧运动衫下隐隐而现。她还是那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含笑望着眼前的盘子。

    “天哪……”赫尔哀鸣一声。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有人像看情人一样看自己的食物的吗?她又怎么了?“你有什么需要吗?”他有气无力地问。

    “请问……”格蕾丝犹豫着,说道,“能给我一副刀叉吗?”

    天哪,吃批萨要用刀叉?!赫尔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被番茄酱弄得脏兮兮的手,自卑感油然而生,“有、有、有。”他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死乞白赖地走进厨房里,用三秒钟拿了一副刀叉,又用三分钟考虑了一下到底要不要顺便拿一副给自己。

    最后,他还是只拿了一副刀叉给格蕾丝。他无法想象自己用刀叉吃批萨的景象。

    餐桌边,格蕾丝安静地等待着。看见他出来,立刻报以感谢的微笑,丝毫没有问他为什么进去了如此之久。

    赫尔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