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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你第3部分阅读

    任恨恨地将手中的照片公诸于世,让全校师生争睹她的英姿。

    照片中的她身穿制服,两手和胸前塞满了芒果,正站在围墙顶上四处张望,一副不晓得在找谁的模样。

    众人笑翻。

    他们不知道她在找谁,但她那张惊惶的脸孔很有趣,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她。

    “好好笑哦,你看她的表情……”

    “对啊,看起来好笨的样子……”

    “还穿著制服干坏事,丢学校的脸……”

    “就是说咩……”

    看得到照片的人,逮住机会拚命偷笑;看不见照片的人,也跟著开始批评起余贝儿的行为,让她好生尴尬。

    她毁了,那小鬼真的把照片寄来,她不要活了……

    余贝儿满脸通红地注视著全校师生,感觉上快要被大家的笑声淹没,更糟的是,她最仰慕的李经纶学长也在笑她,他看见那张照片了。

    霎时她觉得天旋地转,恨不得地上有个洞,把她吞没。但可惜大地没有这么仁慈,反而是训导主任快把她吞了倒是真的。

    “小过一支。”训导主任无情地送给她一份大礼。“等一下朝会结束后,到训导处来把这张照片带回去。顺便教教主任,该怎么爬上比你的人还高出一倍的围墙。散会!”

    天打雷劈。

    人生最悲惨的事,莫过于当小偷被捉到,还被当面公布其英勇事迹。如果再加上一支小过,那就更完整了,活脱就是莎士比亚笔下的悲剧,悲惨异常。

    带著万分沮丧的心情,像只丧家之犬地垂下头。余贝儿不只要担心她的操行成绩,还得烦恼李学长对她的印象,会不会因为这偶发的事件而改变。

    唉,烦恼……

    所谓少年十五二十时,她刚好夹在中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最在意的就是心上人的眼光。

    “你们看,是二年三班的余贝儿耶。”

    正当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愁苦之际,走廊的另一头远远杀出一小撮人马,朝著她迎面走近。

    “你们有没有看见训导主任手上那张照片?”

    所有人一致点头。

    “笑死人了,都几岁了还爬墙偷摘芒果,丢学校的脸。”

    然后,几个高俊亮眼的大男生就当著她的面和她擦身而过,余贝儿当场僵在原地。

    刚刚走过的那几个人,是学校最著名的男性集团,女生私底下为他们偷偷取名为“潘安a8a”。其中最帅、最受女生欢迎的领导人,便是李经纶学长。

    笑死人了,都几岁了还爬墙偷摘芒果,丢学校的脸。

    其中一个人的残酷批评,深深刺痛了余贝儿的心,和李经纶学长打趣的眼神及扬起的嘴角重叠在一起,在她眼前旋转。

    李学长在笑她,他在笑她,在笑她……

    霎时她感到天旋地转,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

    她被心爱的人耻笑,她不要活了,不要活了……

    “贝儿,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走廊发呆,上课钟响了,你还不赶快进教室去?”

    突然间,一只冰凉的大手覆住她的额头,她呆呆地抬头看,是游子商。

    “你是不是发烧了?额头好烫。”

    她摇摇头,她才没有发烧呢,而是……

    “对了,贝儿。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希望你不要生气。”

    游子商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余贝儿的表情依旧呆呆的,像个木头人一样。

    “我把我们的情人果卖了。”他笑得好开心。“本来我想拿去你的教室给你,但是被中途拦截,我只好以一盒五十块钱的代价卖给小胖,你知道他最贪吃。”

    他说得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但只有她知道事情不是这么回事。只要有钱赚,他什么都可以卖,包括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她。

    “这生意不错,贝儿。”

    他果然开始打起算盘来。

    “以后你就负责摘芒果,我负责加工。我们一盒卖五十块,十盒就有五百块,一百盒就有五千块,哇!比代写暑假作业还好赚。”

    一想到红通通的钞票,游子商不由地得意,余贝儿的脸不由地胀红,快要脑溢血。

    他根本是个恶魔。

    在他的怂恿下,她不知干过多少蠢事,吃过多少闷亏。如今他都快毕业了,还不饶过她,还在作他的春秋大梦。

    一盒五十块……

    猛地想起李学长嘲笑的表情,她就欲哭无泪。

    她为了吃他做的情人果,却赔上了未来可能的情人。她已经这么惨,可这姓游的恶魔,却还挥动著邪恶的尾巴,不停告诉她——一盒五十块钱,很好赚哟!

    烂人。

    紧紧握住拳头,余贝儿决定从此和他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贝儿,我们今天下课后再去那家摘芒果吧。那家的芒果,品质真的很好……”

    “你去死!!”

    游子商的话还没讲完,迎面就挥来一记右勾拳,差点把他打到地上去。

    “我告诉你,烂人。我们的梁子结定了!这辈子我不会再跟你说话,而且我奉劝你不要因为穷就做出一些让人瞧不起的事情,至少,我就看不起你!”狠话撂尽,余贝儿随即跑回教室去,从此不跟他来往。

    时间的指针,滴答滴答走完一个循环,转眼又跳回到现在的时间。

    收起呆滞的眼神,余贝儿慢慢回到现实。昨日的是是非非,早已在她脑海中沈淀,要不是他再来搅乱一池春水,她也不会再想起高中时期那一段青涩岁月。

    他说要补偿她……

    “给我这个补偿你的机会吧,贝儿。”看穿她心中的犹豫,霍尔循循善诱。“过去我实在太对不起你,利用你的单纯和善良为我做牛做马,最后却得到一场空。”钱也没有,名誉也没有。“但我已经知道错了,贝儿。以前我是因为不得已才利用你,现在我终于有回馈的能力,你就让我留下来,补偿以前的过错吧!我会好好善待你的。”

    多诚恳的忏悔词,就算是连续剧里回头的浪子,都没有他说的话来得动听。

    这刹那,余贝儿的决心动摇了。

    她该不该给他一次机会?他看似无垠的忏悔,会不会只是演给她看?如果是的话,她岂不是又得当一次傻瓜?

    “你还是……”她挣扎著该不该叫他滚蛋……

    “我现在马上去提水让你泡温泉。”霍尔眼明手快地堵住她到口的拒绝,勤快得像只小鸽子。

    挣扎失败。

    看著他热切的背影,余贝儿知道她会让他留下来,因为……她想泡澡……

    可恨啊——

    当天晚上,她一面咒骂,一面泡了个香喷喷的澡,不由自主地怀念起文明的生活来。

    另一方面,在竹屋里头忙碌的霍尔,却是忍不住吹起口哨,口哨的内容很妙,是顺子的歌曲。

    回家……回家……

    好嘹亮的口哨声。

    第四章

    次日的早晨,云淡风轻。

    余贝儿早早就起床,坐在工作室发呆,思索创作的题材。

    主题……主题……举凡艺术,都有主题。尤其是前卫艺术,更著重意念的表现。可此刻她的脑袋空空,什么都想不出来,更别提什么惊人的意念。

    啊——

    她烦恼到狂抓自己的头发。

    难道她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才华,要不然怎么一直想不出创作的内容,光待在这里虚耗光阴?

    “贝儿,你干嘛一直抓自己的头发,还嫌自己不够野吗?”好死不死,她已经烦到想要揍人,霍尔刚好挑这时候进来找她。要不是看在他手中那碗面的分上,她一定海k他一顿。

    “我烦。”她接过他手上的面,拿起筷子,咻咻咻地开始吸起面条来。“我的头脑早上不灵光,什么都想下出来,快烦死了。”接著她又端起碗公,仰头把剩余的汤全倒进嘴里,喝完后把空碗交给霍尔。

    霍尔叹气。

    “你的进餐礼仪还是没有改进。”反倒有越来越可怕之势。

    “你却越来越虚伪。”她不把他的批评当一回事。“以前你虽然卑鄙,但至少还保有一点小人的人格,比较不那么恶心。”也可爱多了。

    “我这不叫虚伪,而是文明,你懂不懂?”冷不防遭受指责,霍尔的脸迅速胀红。

    “不懂。”她俐落的回道。“我只知道一个人应该忠于自己,不该随波逐流。”

    说得简单。

    霍尔极想请她好好看看自己,忠于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却说不出口。

    她或许是一个过于天真的傻瓜,他却无法当戳破她美梦的刽于手,即使他看得出来她根本没有从事前卫艺术这方面的天分。

    “我觉得你还是回去捏陶好了,我听伯父伯母说,你这方面的成就不错,还得过奖不是吗?”霍尔不想点破,真正有艺术天分的人,不会一大早就坐在工作室发呆,更不会把早上头脑不灵光当作藉口。

    她瞪他。

    “是得过一些小奖。”她不情愿的承认。“但我不想以此为满足,我想追求更高的境界,最好是天人合一。”多高深……

    “那你得要死掉才有办法。”他当面浇她一盆冷水。“通常只有死人,才能到达『天人合一』的境界,不过那个时候恐怕你已经没有知觉,听不见群众的喝采。”活著才有希望,所以人还是现实一点的好……

    “有死伤!”显然他的幽默引起她的不快,握紧拳头就要朝他挥下。

    他连忙挡住。

    “我道歉。”谁要他这么诚实?“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向现实看齐,现在你已经穷到只能窝在这鸟不生蛋的深山,还想追求什么境界?别忘了艺术除了靠人发掘之外,材料费也很贵。你以为光靠你养的这几只鸡,就能支付你的材料费吗?别傻了。”

    霍尔这些话不好听,却句句金玉良言。眼下她的确遭遇到这些困境,却又不知该怎么解决才好。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顿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承认他说得有理。“我现在全部的财产,只有这间房子和那几只鸡,还有那片菜园。”用来自己吃都不够,哪还有钱支付材料费。

    “你可以跟我回去。”他提出解决办法。

    “不行!”她想也不想的拒绝。“在创作出我满意的作品之前,我绝不回去,你不必再劝我了。”

    艺术家的脾气。

    多少也和艺术沾上点边的霍尔,压根儿想不通她这份决心是从哪里来的?人一旦没有钱,什么理想都是屁话。

    “好吧,看来我只有牺牲了。”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你目前这么困难,我又亏欠你……这样好了!你帮我塑像,我支付你塑像的费用,你觉得如何?”以前欺压她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往后要付出的代价会这么高,居然是几十倍成长。

    “你要我帮你塑像?”闻言余贝儿疑惑地看著他。“你干嘛闲来没事,找我帮你塑像,你不知道专业雕塑是很贵的吗?”

    “我当然知道。”霍尔大翻白眼。“就是因为专业雕塑很贵才找你,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苦心?”他知道她的自尊心很强,非到不得已的时候,不会白拿人家的钱,所以才要给她事情做,免得她饿死。

    余贝儿心知肚明这一点,只是很不情愿,但碍于没有材料费的关系,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那就这样喽!”她也不说声谢,把他的所作所为都视为理所当然。

    霍尔只得憋住一肚子鸟气,花钱兼受罪,乖乖地坐在她面前,让她为他塑像。

    明亮的光线,透过竹片与竹片之间的缝隙渗进工作室,伴著尾随的和风,拂动霍尔额头前的发丝,溜过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吸引余贝儿的视线。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凝视他的脸,这才发现,他其实长得不赖,是个极好的模特儿。

    随著忙碌的双手,余贝儿突然想起许久以前,远在高中时代,女同学之间的窃窃私语。

    潘安集团当然是全校女生注视的目标,但他其实也有不少拥护者。只是家世差人家一大截,没人家那么受欢迎,但吸引美眉的能力,也不可小觑。

    游子商好帅哦,酷劲的模样好吸引人,好有个性。

    她想起过去每当有人讲这些话,她一定当著她们的面吐光胃里所有的东西。他会帅?莫非这些人是花痴不成,看不见真正的美味?

    所谓真正的美味,当然是指她最欣赏的李经纶学长,他是她的幻想,更是打小粗鲁的她永远达不到的境界,她自是特别向往。

    只是岁月的年轮一转,她当初的想法,似乎得修正一下。天下的美味分很多种,不一定要法国料理,偶尔吃吃义大利面也不错……

    “你干嘛把手停下来?”

    就当她想得入神之际,“义大利面”突然说话。

    “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太帅,所以你忍不住看个不停?”才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义大利面摇身一变,变成义大利男人,语带轻佻地跟她调情。

    余贝儿先看看他扬起的嘴角,再看看他不可一世的表情,突然间觉得他很欠揍,很想好好揍他一顿。

    这个名声臭掉的自大鬼,以为他那副嚣张的样子有多吸引人啊?不过就是典型的都会男子,仗著有几个臭钱,就骄傲起来……有了!

    苦等不到灵感的余贝儿,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居然产生一个荒谬的念头。

    她可以以他为蓝本,创造出一个强烈的意念,用来表达她对都市男子的看法。

    “有死伤,你真是我的救星!”猛地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余贝儿像只麻雀般跳跃。霍尔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就被请出工作室,当著他的面甩门。

    “明天我再给你看你要的东西!”而后,门板后面又传来她兴奋的声音。搞得霍尔除了搔头之外,啥事也不能做。

    隔天,答案揭晓。

    原来她闭关一个晚上,不眠不休地连夜赶工,是为了完成他的塑像。他很感动,但是……干嘛在他的塑像周围挂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你、你为什么在我的塑像旁边挂上女性内裤和保险套,这是什么意思?”霍尔气到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牙根咬得快要断掉。

    “还有胸罩和男性专用丁字裤,不要忘了它们。”余贝儿在一旁急忙补充,就怕他忘了现代男性最钟爱的东西。

    “多谢你的鸡婆,我眼睛没瞎。”他气到快吐血。“我不知道你的教授是怎么教你的……不过,我好像看见这里的每一尊塑像都长得一模一样,都是一副欠扁的样子。”莫非是他眼花,还是得了青光眼,他的长相有这么龌龊吗?

    他怀疑地看著余贝儿。

    “没想到你这么有自觉,有死伤,你的确一副欠扁的样子,这些塑像就是你的写照。”对于他的先知先觉,余贝儿寄予无限尊敬。

    “听你在胡扯。”他怒斥。“我虽不是潘安再世,但也勉强称得上是美男子,你把我搞成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一副只会对著女人流口水的色鬼样。

    “但这确实是你啊!”她可不觉得她哪里做错了,反而觉得她做得妙极了。“不信你面对镜子照照看,镜中的人一定会告诉你,他是个都会男子,平日最大的乐趣就是赚钱和泡pub,偶尔和女人上上床,聊些言不及义的话题,久而久之就变成现在这张嘴脸。我这样雕塑你有什么不对?”干嘛这么生气。

    余贝儿说话难得长篇大论,因为她的手永远比嘴快,总是在耐心把话说完前,就先动手了。不过她这回嘴巴倒是比手还精彩,竟然能让一向辩才无碍的霍尔,顿成失声的哑巴,著实难能可贵。

    “唔……”他一时之间找不到话反驳,只得胀红著一张脸。“唔……”可恶,他居然就像她说的那样,过著靡烂的生活,还自以为潇洒。

    “就、就算事实真的那样好了!你也不必把我的塑像,和那些性暗示意味浓厚的东西摆在一起,诋毁我的清誉。”他是花,是靡烂,但烂也有烂的格调,不屑于和这些内衣、内裤挂上鈎

    “我无意诋毁你,有死伤,你误会了。”见他快翻脸,余贝儿赶紧澄清。“我只是想藉著这样的排列,表达一个意念。”

    听起来很了不起,但他总觉得不太妙。

    “什么意念?”他狐疑地看著她。

    “颓废、堕落的现代都会男子是如何的与性牵扯不清。”她兴奋地回道。“这是一种反讽的手法,用来讽刺现代男子的轻浮和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