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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王朝第35部分阅读

    立即就对长得像阉党的杨总制进行了第一次试探:“听闻宫中某人,与蒙古有书信往来?”

    杨总制很想摸一下张提督的额头,没发烧吧,哪有这么恶搞政敌的,真当刘老大是木头人不成?

    “莫须有!”杨总制的回答,跟几百年前的秦桧雷同,官腔打得十足十。

    张提督顿时就怒了,大喝道:“那你跟蒙古有书信来往的事,难不成也是莫须有?”

    杨总制很厚颜无耻的反问道:“与君同坐一船之上,吾沉,君即沉,奈之若何?”

    张提督冷笑道:“不见得吧?”

    杨总制叹了口气:“圣上为j人所蒙蔽,张太监不思为天子效力,却在此处与我纠缠于小节,是为不智。”

    张提督也不恼,反而来了兴趣,变怒为笑,问道:“何人为j臣?”

    杨总制却不说话了,推说公务繁忙,便告辞而去。

    两人从威远卫,一路结伴西行,到了榆林卫。张提督忽然有了耐心,也不想砍掉杨总制的人头了,整日里与杨一清东拉西扯,话题尽往刘瑾的身上靠。

    杨一清何许人也,岂能轻易上了张提督的贼船,将自己的大好前途押到一个不可知的阴谋之上?

    他也并不怕张永查自己,因为他还有一张底牌,这张底牌,足以令张提督在任何时候都能成为他最忠诚的盟友。

    没有人会轻易揭露自己的底牌,杨一清自然也不会。

    他还在考察张永:这个威猛的老太监,能否击垮立皇帝?

    底牌只有一张,机会也只有一次,只许成功,倘若失败了,不仅杨一清的人头会丢,这天下,恐怕也将血流成河。

    张提督不断的试探杨一清,杨总制也在不停地考察张永。

    首先是为人。

    张永为人张扬跋扈、脾气暴躁,但杨一清并不看重这个,他眼中的为人标准,跟普通人不一样,他看的是张永的政治人格。

    太监也是人,有七情六欲,有着各种缺点,不过在政治上,这些缺点都不是缺点。考察政治人格的唯一指标,就是你站在什么位置。

    站位,就是政治人格的全部。

    杨一清也是文官集团的长城之一,他的立场,便决定了他的言行。跟王守仁这种心无外物的圣人不同,杨一清还做不到心无外物,他希望张永能够在倒刘一役中,坚定地站在文官集团的阵营里。

    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盟友,太监集团的大佬张永,似乎明白了杨一清的心意,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的党羽,再也没有弹劾过任何一个文官大佬。

    甚至在正德四年五月的徐穆一案中,他还站在文官集团这一边,与刘瑾展开了大战,挽救了十余名文官的性命。

    对张提督的明智之举,杨一清非常满意,但为人过关了,还不够,还得看心性与手段。

    张提督是流氓出身,打架斗殴是拿手好戏,强抢民田是天理昭昭,偶尔杀几个良民,也是兴趣所致,这些心性,都不在杨一清的考察范围中。

    直到看见张永统军严厉,严禁属下的士卒和锦衣卫们马蚤扰民众,若有犯者,皆处于斩刑!杨一清这才拍手欢笑:果然是个伟丈夫!

    张永的德行不良,那是个人品德问题。

    自古以来,政治人物,从来都不看重德行。真正令他们毁于一旦的,除了站错了位置之外,便是手段不够狠、心性不够坚决。

    张永能够将锦衣卫和皇帝亲军都约束得很好,一路之上,没有人敢触犯张提督的命令。要知道,这些大爷们,在大明的国土之上,从来都是横着走的,别说马蚤扰民众了,就是杀几十号人,也是正常。

    这就是张永心性和手段的体现。

    杨一清再次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这些还不够,跟刘瑾一战,是一场惊天豪赌,双方押上的,都是自己的性命!

    “张提督将自己捞来的银子,都赏给了手下的士卒!”某日,一个副总兵在杨一清面前,开玩笑地说道。

    张提督捞银子的手段,并不比刘老大差,放眼整个大明,在这项技能之上,他起码能挤入前十名。

    这么多银子都赏给了士卒?杨一清有点怀疑,于是就暗地里调查了一番。

    事实总是让人震惊,张永不仅将银子全部分了下去,而且还严令手下贪污受贿。

    这是一个奇才啊!

    至此,杨总制总算爱上了张提督,两人的爱情,在陕北的大地上,开花结果。

    不过有了爱情,似乎还不够,前面的暧昧搞多了,张提督和杨总制之间,总缺个人,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在中国古代,每段可歌可泣的爱情,都有一个红娘。

    刚从蒙古出使归来的马昂和仇钺,就成了张杨恋中的红娘。

    新年第一更,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就算是兄妹,也会忽然发现,是当年在育婴房里抱错了。

    ps:没喝醉的兄弟,麻烦投个票啥的:)

    第三十四章 请君自入瓮

    在杨一清和张永互相调情的同时,京师的刘瑾,也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好事。

    刘瑾一向喜欢做坏事,不过坏事做多了,他也会换换口味,做点好事。

    朱寿回京之后,一改过去的怠政作风,不仅坚持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而且除了东海公司、武学院、龙江宝船厂等地的奏折外,他还将北直隶的地方奏折,都收到了自己手里。

    刘老大的送达批红、李丞相的票拟,都不能改变朱寿的心意,在保定和河间两府的地方事务上,皇帝甚至不允许任何派系的大佬指手划脚。

    王启年死后,朱寿把河间府交给了天津巡抚翟鹏,天津三卫本来就在河间府的地盘上,因此翟鹏身兼两职,倒也累不着他。

    面对皇帝咄咄逼人的攻势,掌握着票拟权的李丞相首先让了步。票拟是首辅独有的权力,也就是对奏折的初步处理建议,其他阁老,只能对票拟进行讨论,没有决定权。

    但有了票拟权并不能垄断朝政,因为那只是初步处理建议,还必须送给皇帝批红,即用朱笔在奏折上批示。一般来讲,每天这么多奏折,朱寿单是划个圈,都得累个半死,因此真正批红的,都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们。

    而送达批红的权利,也就是哪些奏折,必须要送给皇帝批复,就掌握在刘瑾的手里,这就是刘老大立皇帝的威名来源。

    李毒蛇对刘老大都能采用绥靖政策,更何况是朱寿呢。

    刘老大明白朱寿的所思所想,今天是北直隶,也许再过几年,就是河南、福建、山东等地了吧。

    “皇上渐渐长大了啊,”刘老太监在与焦芳、张彩等人喝酒之时,哀叹道,“我们这些老东西,越来越没用了。”

    焦流氓也叹了口气:“那些家伙,也越来越不好收拾了。”

    前文就说过,因为焦黄中的事情,正德三年的天子门生们,不管什么派系的,都被老焦收拾得够呛。老焦玩够了,也就饶了这些天之骄子的小命,开始专心收拾文官同僚们。

    三人之中,只有张彩沉吟片刻之后,缓缓对刘瑾说道:“恩相应洁身自好。”

    老刘和老焦大惑不解:张尚书,你没搞错吧,我们在这儿担忧皇帝成长的烦恼呢,你跟我们说什么洁身自好,有个鸟用啊!把自己的品德搞那么好,想去当圣人么?你他娘的还是干好j臣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吧!

    张彩的大局观,在正德朝不做第二人想,可惜遇到了刘瑾这个倒霉蛋,因此只好把话说得很透彻:“不妨再查一次两直隶及各省钱粮!”

    刘老大和焦流氓对望一眼:高,果然是高招!小张出马,一个顶俩!

    站在三人所处的位置上,大明帝国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什么样的招数能砍死什么样的敌人,他们都心中有数。

    普查钱粮,只要是贪官,都会损失无数。但损失最大的,却是文官集团那帮伪君子!

    削了文官集团的面子,替皇帝当了一次恶狗,没有功劳,总有苦劳;没有苦劳,那疲劳总该有吧?

    皇帝看到刘老大这么勤劳,外加忠心耿耿,还好意思削老刘的权柄么?

    而且打了文官集团的脸,那群假道学伪君子还不跳起来八丈高,到时皇帝应付他们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思打理阉党大佬们?

    这就叫一箭双雕,不管事情如何发展,坐山观虎斗的,总是老刘。

    至于文官集团对阉党的报复?拜托,这两党啥时候消停过?这些年来,死在两党党争中的英雄豪杰们,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也不差这么几百号人。

    老刘有个优点,那就是说干就干,绝不迟疑。

    当初朱厚照登基之时,老阉党大佬和文官们破天荒地联合起来,想搞掉八虎这些生力军。

    外有刘健、谢迁、韩文等文官大佬,内有王岳、范亨、陈宽等阉党巨鳄,还有李梦阳这种中山狼当军师,阵容可谓是空前豪华,颇有人挡砍人,佛挡杀佛的风采。

    但最后呢?

    老刘一人横刀立马,先令文官们的j计泄于外,再让朱厚照斩了王岳等人,数日之间,一举定乾坤。

    老刘凭借着这种功劳,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八虎之首,朝中的立皇帝。

    因此每个历史人物的成功,都绝不是侥幸,运气肯定是有,但他们自身的才能,也占了非常大的比例。

    第二日,他便派出手下干将给事中张绘、御史房瀛等,去查盘两直隶及各省的钱粮。

    如果评选正德朝最大的贪官,保证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将票投给老刘。贪官的思维,只有贪官才会理解,老刘直接就将目光投向了各地的“京债”,一刀下去,刀刀出血,砍得文官集团们无法招架。

    什么是京债呢,这事说起来,始作俑者,其实就是刘老大。

    华夏帝国不管古今,在官场,都有一个特殊的爱好,就是喜欢把各种礼金,不管是贿上的,还是自贪的,都算到公家的账上。

    公家的东西,不拿白不拿,对吧?

    刘老大掌权之后,贪心大了点,勒令各地进京朝觐的官员,不缴钱,休想完成政治任务!于是各地官员纷纷缴钱,反正都是公家的,他们也不心痛。

    有时遇到银子不够的情况,就得向京师富豪们商借,等到贷款到期,才从官库中拿出银子偿还,名为“京债”。

    从借到还,这中间的猫腻,大家都一清二楚,上下其手的,不计其数,因此大家都习以为常,要是一天不送礼,反而还浑身不自在。

    送礼的源头,刘太监,居然要查账了!这还有没有天理?大明还有没有王法?

    文官们愤怒了,弹劾老刘的奏折,雪花般飞向京师。

    老刘一向不管别人的弹劾,尽管朱寿跟他已经越来越不亲近,但每日里还是会让他随侍左右,有什么大事要事,也会征求他的意见。因此他认为自己的地位,如同泰山般稳固,那些小爬虫们的马蚤扰,直接扔到垃圾堆里好了。

    首先落马的是金华知府万福,这个老家伙,过了致仕年龄,还占着位置不走,年年上供给老刘,想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不过现在老刘怒了:你去年送了七千两,今年倒好,只送了五千两,你不滚蛋,谁滚蛋?

    “因疾致仕”,万老先生接到这道圣旨,欲哭无泪:刘恩相,你又不是不知道,海上贸易,如今都被东海公司和各地大佬们垄断了,我一个屁大点的知府,还到哪儿给你赚七千两去?这五千两,有两千还是我的棺材本!连我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妾,我都没舍得给她!

    紧接着落马的,有如下官员:苏州知府鲍辇、同知王卺,这两人的罪名是赃贪;江西左布政马龙,罪名是贪滥;佥事阮宾,罪名有点奇怪,居然是轻浮!两人都被降职审问。

    山东巡按胡节的罪名更加搞笑,居然是行贿刘瑾(敛银馈瑾)!第二天,胡巡按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大牢里。跟胡巡按同命运的,还有侍郎张鸾。

    这两个倒霉蛋,连悲叹的地儿都没有,受贿对象,居然收了银子之后,还顺手将行贿者扔进了监狱,死的死,伤的伤,可谓是天下奇闻。

    这一波反腐风暴,涉及的官员,还有给事中欧阳云、御史贝仪、少监李宣、指挥赵良等数十人。

    其中有不少阉党,但更多的,却是文官集团的干将们。

    于是李丞相就看不下去了,找到刘老大说道:“君欲何为?”

    老刘说:杀两个人玩玩。

    李毒蛇叹了口气:收收心吧,我收到风,有人想搞你!

    老刘大惊:谁?

    李毒蛇指了指西方,从此再也不说话。

    西方?杨一清!那个狗东西,老子当初就不该心软!刘老大觉得一定要找个机会,把杨一清搞死搞臭,绝不能再给杨应宁任何希望!

    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这就是政治现实。

    可惜刘老大的决心,这次下得晚了点。

    能从李毒蛇嘴里吐出来的,绝不是什么好话,九成九,都是杀人不见血的蛇信。

    “君欲何为?”差不多同一时间,张永也问出了这句话。

    在马昂和仇钺的陪同下,酒楼上的宴席,也进入了高嘲阶段。

    张提督和杨总制的爱情,也在这一刻开花结果,因为杨总制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患在内,而不在外;患在宫中,而不在朝中!”

    杨总制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此刻,他不再是一个人了,他的好基友张永,早就热血!

    马昂吓得酒都醒了:尼玛,两位大哥,不带这么玩人的,你们这么正大光明的商量阴谋诡计,小生刚睡醒,牙都没刷呢,能不能暂时卡一下,我回家抱着小妾睡个懒觉再说?

    跟马国舅不同,仇钺的眼神发亮,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以致于酒杯里的酒,都洒了几滴出来。他的心跳速度,起码加速了一倍以上。

    现场只有四个人,但在仇钺眼里,这不是四个人,而是四万人的战阵对决,不,应该是四十万人!

    无边无际的兵马刀枪,黑压压的弓箭,都在这四个人的嘴里涌出,因为他们要对付的,不是无名之辈,而是大明朝的立皇帝、帝国最有权势的刘瑾刘公公!

    杨一清将这些人的反应都瞧在眼里,他非常满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要杀刘瑾,其实只需要一件事,那就是张永的赴死决心!马国舅和仇钺,不过是润滑剂罢了。在杨一清的计划中,这两个红娘,只是小龙套。

    唱主角的,必须是张永,也只能是张永。

    “贼患势大,奈之若何?”张永想杀刘瑾,已经很多年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对于他们这种地位的人来说,什么罪证、阴谋都是瞎扯淡,各自庞大的势力,无数的爪牙,火并起来,不仅仅是两败俱伤,而是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结果。

    能够决定他们生死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朱寿。

    如果打动朱寿的心?这才是张永想问的真心话。

    是啊,如何才能打动朱寿的心,这句话,如果是一年前问杨一清,杨总制会摊摊双手:俺也木有办法!

    但是现在,杨一清有了一张底牌,这张底牌,就是他的办法。

    “圣上有太祖、成祖之志,欲威加四海,抚慰万民。”杨一清开始慢慢揭起自己的底牌。

    张永有点糊涂了:兄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干嘛,哪个皇帝不是这么想的?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杀刘瑾!如何当一个好皇帝,那关我这个太监鸟事啊?

    于是,他问出了最开始那句话,“君欲何为”,意思是:老杨,我知道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说话老是让人不明白,你也知道,咱不是读书人,你能不能把话说得再直接点?跟你们这帮知识份子说话,真他娘的贼累!

    “圣上登基四年来,渐有乾纲独断之势,君不见河间府一事,”杨一清缓缓笑道,举起双手来,对着东方,遥遥拜了一下,“圣上天纵奇才,平民乱于瞬间,息兵祸于须臾,此乃大明之幸,江山之福啊!”

    张永愣了一下,看了看马昂,见马国舅满脸迷惑,再看了看仇钺,发现这老小子眼睛贼亮、浑身颤抖,最后将目光又回到了杨一清的身上,见他的双手依然对着东方,没有放下。

    “贼患老朽,行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