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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缠第4部分阅读

    显出富豪之气,心知是不能惹的人物,只能慌张地喊道。“这位爷,是她害我弄翻了车,这一地摔坏了的枣子是没人要买的,我一家老小全靠我卖枣子维生呀!”他有些求饶似地道。

    曦宁看着这一幕,忽觉得那小贩没先前的可怕,虽不能完全明白他说些什么,但总觉得他看来有些可怜,于是她想起这一路上大家都很喜欢她带出来的“石头”,只要她将石头一拿出来,所有的人就都眉开眼笑地招待她、给她吃的东西。

    “我虽然没有‘钱’,但很多人都很喜欢这石头,不知道你要不要?”曦宁从怀里拿出一小块她称之为“石头”的美玉递到小贩眼前。

    小贩一见到是一块上好的玉,一双眼睛简直是要凸出来般地盯着她手中的玉。

    “姑娘,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我的枣子没值那么多钱。”问他要不要?他当然想要,可实在太贵重了,他不敢要;这姑娘果然脑子有些问题。

    那一直揪着小贩的男子看见曦宁拿出这么一块上等温玉,竟没事人似地要将它送掉,不禁在心底起了一丝邪恶的想法。

    这姑娘长得天仙貌美,又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必定不是京里的人;而她又出手阔绰,身上一定有些值钱的东西。想不到他运气竟这样好!

    他放开了小贩的衣领将他推跌在地,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些碎银。

    “大爷我瞧你还算识相,没吃了熊心豹胆地敢拿人家姑娘的玉,就放你一马。”随后,他就将那些个碎银往小贩身上掷去。“赏你的,别再赖在那儿当街吼叫。”

    “谢谢爷、谢谢爷!”小贩跪在地上向着那男子磕头。

    这一切看在曦宁眼中只觉得奇怪。

    就算她再怎么不懂他们说些什么,可也能感觉出这男人的说话方式对人十分不尊重;而明明就是那男子将小贩推倒在地上,但那被推倒的人为何反而一副感激的模样?

    这外边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他们都不觉得怪吗?

    那男子此时带着一脸笑向曦宁走来。“姑娘,你受惊了。在下是和中堂府上的刘管事,不知姑娘尊姓芳名?”他打了个揖,表情与对小贩是两个样儿。

    曦宁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些,就是觉得他看来让人不很舒服。

    “姑娘别怕,和中堂你听过吧?我是和府上的管事,不是坏人。”见她像是有些畏惧,刘管事更加深了笑意想表示和善。

    他的笑并未解除曦宁的戒慎,反而让她更觉害怕,于是她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一点儿也不想同这人有什么关系。

    她不管什么“钱”呀、“和中堂”呀、“管事”什么的,或那一大堆她听不懂的事,她只想见一个人——祈烨。

    “姑娘请留步,我瞧姑娘一定不是京里的人,外地来的吧?”刘管事不愿放过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子,若将她献给中堂,他必可得不少赏。“看你走得这样急,是来找什么人吗?若要找人我一定帮得上忙。”

    曦宁被他给挡了下来,无法向前,原是有些恐惧为难,但一听他说可以帮忙,心里突然闪过希望。他说要帮忙自己,那一定不是什么不好的人吧?

    “我是要找人……”曦宁有些犹豫,可是真凭她自己是如何也找不到祈烨的,而她根本也不知从何找起。

    “你要找什么人,是亲戚吗?”刘管事故作亲切道。

    看她形单影只的,大概是来寻什么亲戚之类的,现在先弄清她的身份,到时给她亲戚塞点儿好处再将她带回,也省得多惹是非。

    亲戚?又是她听不懂的话。

    “不是,我要找一个叫祈烨的人,他说他是‘豫亲王府’的‘大将军’。”曦宁搜索着记忆,回想当时祈烨离去时所说的一串话。

    一听曦宁要找的人竟是当今皇上眼前的红人、豫亲王府的祈烨贝勒,刘管事脸上的笑容忽地消失,整个儿人机警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在街边遇上的女子,竟和豫亲王府的祈烨贝勒有关。

    “哦——是祈烨贝勒呀!”刘管事拖长了音问,眯起贼眼上上下下再度将曦宁打量一回。“我认识他,你同他是什么关系?”重要的是她和他是什么关系?这姑娘不说找“豫亲王府的贝勒爷”,而是说“找一个叫祈烨的人”,更何况祈烨贝勒并不是“豫亲王府的大将军”,这官衔不是这么个称呼法……她,很怪异!

    “你认识祈烨?”听他这么一说,曦宁睁大了双眼,脸上首次出现欣喜的容颜,这使她显得更美。

    “当然认识,我家老爷和他可是同朝为臣,只是……我想知道姑娘和祈烨贝勒爷是什么关系?”刘管事的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刺探的神色。他极想弄清眼前这难见的天姿国色和皇上跟前大红人的关系是什么?他家老爷是和祈烨贝勒同朝为臣,可这论到“关系”,那可就不怎么好了;若今日他能从这姑娘身上探出些什么来,或许是替他家老爷开了条门道也下一定哪!

    什么关系?她也不晓得自己和祈烨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侍妾。”她忽然想起祈烨曾经说过要她当他的“侍妾”。她不知道什么是“侍妾”,可是既然这个什么管事的要问她和祈烨的关系,那就这么回答,大概也不会有错吧!

    侍妾!?曦宁的答案让刘管事眼眉都挑了起来,显出了一脸算计的模样。

    他再度上下打量一回曦宁。以她这超凡出绝的倾城姿色自然够格当祈烨贝勒的侍妾——就说深宫内苑里的嫔妃们也不及她;只是,他怎么不曾听说祈烨贝勒有侍妾?尤其……

    想到这儿,刘管事笑了起来,表面仍是一副和善的模样。

    “恕小的不知您是祈烨贝勒的侍妾,多所得罪之处请您包涵。请跟小的回府,一定立即安排祈烨贝勒和您见面。”他逢迎地弯低了腰,在心里做了另番打算。

    第六章

    端亲王府

    “三哥,你这儿还是一派幽静呀!”祈烨穿过沁心斋的月门,就见蠧祺和他的新婚妻子——意深格格在竹林旁的亭内正下着围棋。

    “我说什么人胆敢擅闯,原来是你。”蠧祺手中拿了颗黑子,坐在原位没起身地向祈烨笑道。

    “怎么,要治我罪?”迈着步子,祈烨已走至亭内。“下棋?好兴致。只是,这白子儿好似被吃得紧,这儿——”祈烨自意深的手中拿过棋子定在棋盘上,并“不意”触碰到她纤美的玉指。“这样,你的夫君就不能老将你吃得死死的了。”祈桦谑道,有些一语双关的意味。他可很明白他这堂哥是如何将意深格格“吃得死死的”。

    见祈烨竟胆敢在他眼前刻意触碰意深的纤手,蠧祺皱了眉、加了些力道拍上他的手。“用说的,做什么动手动脚的!还有,观棋不语真君子,你这不是扰人么?”他的福晋只他一人碰得,就是天皇老子也碰不得!

    祈烨故意抚了抚自己的手背,对着意深笑道:“我说嘛,你这真是被吃得死紧!

    听了这话,意深娇俏的脸上满溢着幸福的微笑。她这个夫君啊,可不好伺候呢,只要事情与她有关,他就什么都要管,醋劲儿可大着呢!

    “得,这下棋的兴致全教你打乱了。”蠧祺可不喜欢受人调侃的感觉,若不是祈烨,任谁也没这胆子这么挑他。“意深,你先进去吧,这盘棋咱们待会儿再下。”

    意深留下两个男人在亭里先行离去。她晓得祈烨来了必有要事相商,否则他不会选择来这沁心斋打扰蠧祺。

    “想不到呀,谁晓得那日在醉红院里的小丫头,竟是祁王府走失多年的意深格格,也是你从小订下的福晋;你这一掳还真掳对了人哪!”望见意深离去的背影,祈烨忽又谑道。“三哥,我看你还得感激我让你到醉红院去才有这段奇遇。”

    “你今个儿来是专程找碴的?”蠧祺再度皱眉,不太满意祈烨盯着意深美丽的倩影瞧。什么感激不感激的,他只晓得意深这辈子注定是他的人,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也不样逃不了!

    “嘿,我说的可都是事实,三哥你这不是过河拆桥吗?”祈烨还一副嬉笑的模样。

    “我说,若皇上知道你私底下是这性儿,大概也不会想把皇格格许给你了。”他这堂弟在外当差时是一副威严貌,可私底下在这些个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堂兄弟面前,却老爱这么嬉笑怒骂的没个正经。

    一听蠧祺提起他最不愿接受的事,祈烨脸上的笑意顿消。

    “别,我这最最不想的就是做皇上的半子!什么额驸不额驸的,好听罢了!”想到这事儿他就烦,若不是西北这一仗打得好,想来他是不会遭此劫难的。

    皇上目前虽还只是在“询问”他的阶段,但任谁也晓得皇上这金口一开、话一出,便没收回的道理;在劫难逃呐!

    “多好,额驸呢!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捉了祈烨的痛处,蠧祺故意挑眉道。

    “三哥,别这么不厚道,宫里谁不晓得若兰格格是出了名的刁钻难缠,说皇上将她许给我是嘉许,我反觉得这是在处罚我里!”据说,她曾因一个宫女不小心打翻了她的盆景,就将那宫女打得一个月下不了床,最后还借故她办事不力将她送进妓院。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主子故意刁难下人的行为。

    “据说她可是天仙美貌哪!”蠧祺再补充道。其实他也听闻过若兰格格的事,知道就她现在这年纪竟能眼也不眨一下地要人挥鞭,任人在自己眼前皮开肉绽也不以为意;哼,她是生得一副天仙美貌,可那心肠却比蛇蝎还毒!

    “好了,别再说了,否则是和我过不去。”祈烨手一挥,阻止蠧祺继续在这事上头发挥。

    他晓得他这醋劲特大的堂哥,必是为了方才他故意拿他福晋开玩笑而激自己;这事,他已够烦的了,若皇上非得将若兰格格许与自己,也只能是命了!不过,在豫亲王府,做主的可是他。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谈谈和沂那老狐狸。”

    “和沂?”听见这名字,蠧祺放下玩笑的心思,整个人严肃起来。

    “那封信,还在你这儿吗?”那信握有和沂的重大秘密。

    “还在,怎么?”

    “我想,他大概知道是我的人拦截了那信。这么久了他一直不动声色,但今日,我却收到和沂差人送来的一封信。”祈烨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与蠧祺。

    蠧祺立刻抽出封内的信件——

    祈烨贝勒尊鉴:

    下官和沂今夜在贱府备有水酒素席一桌,特为大将军洗尘,望请大将军临府,下官必感荣宠不尽。

    和沂上谨

    “洗尘?”蠧祺读完后将信折起,抬眼似笑非笑地看向祈烨。

    “你想和沂这老狐狸是要做什么?且不说我从西北回来已有一段时日,现在才要替我‘洗尘’不嫌太迟;就看他这信写得多谦下,平时他哪儿是这调?”这和沂素来与他们这几个亲王府上的贝勒不和,从没表现得如此“和善”过,何况是洗尘?“若说是因为皇上有意将皇格格许与我而特别来巴结,我是不信的。什么洗尘,这看来分明像鸿门宴!”

    “那你更该去,看他玩什么把戏?”蠧祺将信还给祈烨。

    “这是一定,只是我想来瞧瞧,看你近来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动静?”他什么消息也没听到。“只除了豫亲王府的祈烨贝勒将迎娶若兰格格一事之外,没任何动静。”为了祈烨刚才竟胆敢动他娇妻的小手,蠧祺再次挑起祈烨的痛处。

    祈烨白了一眼蠧祺,心知他必定为了意深格格的事而故意与他作对。他这堂哥,遇到什么事都还有商量的余地,可只要一碰到他心爱的福晋,想也别想!

    “没动静就好。”该走人了,省得打扰人家亲昵燕尔。

    曦宁被这个叫“刘管事”的人带到什么“和府”后,才发现这世上竟有这样大的房子,而且这儿的人动不动就跪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地叫。在这地方,她什么事也不必做,自然有人送吃的穿的来给她,弄得她好下自在。

    “曦宁姑娘,和府上的一切都还合您意吧?有什么缺的请告诉小的,一定替您备妥。”

    曦宁在和府的这几日什么事也没做,只能待在刘管事替她准备的房间。此时她正拿着从山里带出的石头刻着,刻些她所想念的山中事物。

    “刘管事,”听到声音,她抬起头来。“我没缺什么,只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祈烨?”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事儿,像这样待在不熟悉的地方使她不安。

    “我今天就是要来告诉你这事的,今晚咱家老爷请到祈烨贝勒,这会儿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真的?”曦宁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动人的笑容。今晚,就可以见到祈烨?

    “当然。”刘管事另有深意地笑道。“不过既然今晚这么重要,我想还是请人替曦宁姑娘打扮打扮吧。”

    打扮?曦宁微颦眉,又增加一句听不懂的话。

    “来呀!”刘管事拍了拍手,对门外叫道:“进来替曦宁姑娘打扮。”

    祈烨依约前往和沂的府邸,刘管事将他引到一间较为僻静雅致的厅堂,那儿的确只备了一桌酒菜,不过他今日不是为了吃才来。那一桌菜的确“素”得可以,但都倒还精致,只是,他不知和沂何时连一桌像样的菜也办不起来了?

    “和沂呢?怎么我这客人都到了,主人却还不见人影?”祈烨往桌旁一坐,冷眼扫过,威厉得连平时滑头的刘管事也缩了缩脖子。

    “这……回贝勒爷的话,我家老爷去带一个您可能很想见的人来。”刘管事躬着身子,声音有些打颤、战战兢兢地回话。他素知豫亲王府的祈烨贝勒威信不凡,但今日一见还是慑于他的气势。

    “我想见的人?”和府会有他想见的人?祈烨挑了眉,在心里冷哼。“什么人?”

    “这奴才就不清楚了,请您稍坐,奴才这就去通报我家老爷说贝勒爷您来了。”刘管事巴不得赶紧离了祈烨贝勒冷厉的视线范围。

    刘管事走后,祈烨站起身来将这雅致的小厅堂打量了一下。和沂这人虽是个贪官,但品味倒还不错,各项器物都是有历史价值的上好骨董。果然贪得够多!

    “贝勒爷,请原谅下官的失礼,下官是去带一位重要的姑娘前来才迟了,望您包涵。”

    听见背后的说话声,祈烨回过身来,一听就知道是和沂曲意奉承的特有声调。

    “和中堂,您就准备这桌酒菜替我洗尘?”祈烨平淡而不很客气地随性问着。

    “贝勒爷您是聪明人,今日洗尘也不过是个名目,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今晚下官是准备了……”和沂偏让了些,让一直挡在身后的人站出来。“比酒更醇美、更醉人的美人儿。”他不敢直接点明这就是祈烨的侍妾。无论这叫曦宁的女子是否真是祈烨贝勒的侍妾,反正是也罢、不是也罢,有些事就是不能说得那么明白。

    美人?和沂这会儿是在耍什么把戏?祈烨怀疑地盯着和沂。

    曦宁一直在和沂身后听着两人的对话,她并不很清楚祈烨及这位刘管事口中的“老爷”在谈些什么,但她听得出祈烨语气中充满着冷淡及某种她不太熟悉的情绪,像是他不太喜欢这位“老爷”。

    而在和沂偏过侧去后,曦宁却是一步也不敢向前踏,只低着头立在阴影里头。祈烨冷然的声调让她觉得害怕及紧张,这使她想起祈烨走时严厉的面容。

    “你这位美人是不会说话的?”祈烨冷笑着眯起眼,望住和沂身后的女人,她还站在门外躲在阴影里,根本瞧不出生得什么模样。

    一听祈烨这么说,曦宁想起首次见到他时他也说了类似的话,于是她缓缓移动脚步,跨过门槛进入明亮的室内,慢慢抬起头,一双水灵的大眼怔怔地望向他。

    虽然这是一张熟悉的容颜,是她朝思暮想的面容,可在见到他的瞬间,曦宁还是呆然起来。他,还是一样的高大俊朗,脸上的每一个线条都同样的明晰迷人,与她深印在心中的模样没有丝毫差别;不同的是,他的眸不再火炽,而是带着冷酷,就同他说话的声音一般。

    这一路,面对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事物、陌生的所有一切,她就是靠着想他的念头支撑过来的;她好想见他,想见得愿意离开娘的山林,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