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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缘第49部分阅读

    才应诺,已见那,后边差出吕忠来。

    启太娘娘得知:小千岁说,若要进宫时,再到后边去说句话儿。

    太妃应道我知闻,你去先回小主人。老仆吕忠方始退,又来了,刘家郡主一佳人。灯影动,珮声鸣,长幼丫鬟跟二名。只为怕穿长夹道,却入那,后轩转出锦宫门。言款款,福深深,粉面含欢叫一声。

    呀,婆婆好早,已冠带整齐了。

    此刻方才曙色红,怎么竟,婆婆冠带已从容。望祈宽恕来迟了,媳妇儿,失侍梳妆礼不恭。尹氏太妃含笑挽,应声原可勿来宫。于时同向轩门走,要到深沉灵凤宫。郡主其时多勉强,她不过,恼于心上笑于容。江妈索性藏房内,任这般,外面喧哗乱哄哄。却有丫鬟小瑞柳,她倒是,蹦蹦跳跳长威风。擎蜡炬,揭帘栊,暗叫神明保佑同。正室王妃如娶到,我们好,称强赌胜大交锋。有朝治服江三嫂,也算俺,瑞柳丫鬟时运通。慢表侍儿欢跃事,且说太妃尹夫人。揭帘幕,出房门,苏家娘子启口云:未知昨日郦丞相,如何诊脉与开方?尹王妃,回声同去前边看,立起身,一同来到书房中。

    话说太王妃一临卧室,早见忠孝王坐在床中,就上前问道:我儿,你昨日服了药,觉得怎样?

    老师方子可还调?已退烧来未退烧?我已从容冠戴好,好为你,少停就要进宫寮。东平千岁忙催坐,陪着笑,手扯王妃欠欠腰。

    啊不肖儿有累得紧了,倒要这般起早。

    药汤服下算和平,发热稍减觉得轻。只是全然无睡意,翻来复去听敲更。王妃点首攒眉道:这是你,有事关心故不宁。

    啊,芝田,你有什么言语商量么?可就此说与为娘知道。

    忠孝王爷答应然,母亲宽坐听儿言。少停进了昭阳院,却须要,顾前防后婉转言。如若朝廷在那里,且慢向,中宫姐姐诉情缘。参过驾,请圣安,跪在君王金面前。奏说一声儿病重,实在是,病中难以毕姻缘。圣恩若肯宽钦限,再加个,一月之期三十天。容待少华痊愈了,那时候,亲身谢罪奉皇宣。九重就不依娘说,还有同胞在旁边。知弟病危求改限,定然竭力肯周全。俟其天子离宫去,母再把,就里情由对姐言。

    啊,母亲呀!或者圣上不在宫中,那只消都向姐姐言明便了。

    就恳同胞作主张,把这些,情形委宛达君王。须缓款,莫刚强,触忤龙颜更费商。先转恳,圣旨暂宽花烛限,再相求,天恩容试郦明堂。那时或者朝廷允,得一个,事就功成好落场。如若用言而冒渎,定还要,干连灾难到昭阳。母亲可对中宫说,这句话,要紧之词不可忘。此外事情须叮嘱,只须姐姐善裁量。王爷道罢其中故,太娘娘,点首连声说正当。

    话说太王妃应诺了忠孝王之言,又消停了片刻。那天已交辰刻了,就吩咐外厢看轿,自灵凤宫一直出来。

    忠孝王爷目送亲,心中又喜又担惊。连嘱咐,复叮咛,只叫同胞善奏君。尹氏太妃称晓得,风飘环珮出宫门。多娇郡主苏娘子,乱纷纷,送至银銮始转身。伺候人员排雁翅,王妃就,凤冠龙服坐朱轮。开执事,摆家丁,黄盖升空浩浩行。真个是,震地马蹄惊宿鸟,真个是,拖街棍子吓行人。于时离了王亲府,威凛凛,直入豪华紫禁城。

    话说太王妃坐辇入宫,辰末巳初已到朝门之外。一边下朱轮步走,一边叫内侍通知。却值皇后娘娘梳妆才罢。

    中宫只为有龙胎,故此迟迟始起来。天子宿于诸下院,娘娘是,孤身独处正宫台。调饮食,慎胞胎,不出昭阳不下阶。就便请安皇太后,也命那,贵妃代往问康哉。因而平日俱迟起,这一天,梳洗才完已巳牌。方在宫中吞早点,来了个,守门内侍跪尘埃。

    启娘娘圣驾得知:有王府中太妃候见。

    皇后闻言大喜欢,喝声好,就呼内侍快传宣。太妃随入昭阳殿,高举鸾绡就叩参。座上娘娘忙立起,走下来,一边拉住一边言。

    呀,母亲来了,好好好。国礼休行,宫娥们看坐。

    一声传出应忙忙,太王妃,谢罪完时坐在旁。国母娘娘笼翠袖,盘坐着,东边八宝闹龙床。含笑色,带春光,不待问言就叫娘。

    啊,母亲,爹爹与胞弟平安么?怎不带节孝夫人来走走?

    我在宫中正挂怀,不知道,家庭大小可康哉。欲思遣个宫官去,巧巧的,娘进昭阳院里来。

    咳,好极了,今日又见见慈容。

    母亲近况谅平安,但不知,胞弟婚姻是怎般?前次荆襄来者女,闻得说,龙图不认故迟延。如今收在宫中内,我观她,举止端庄貌亦妍。姿色未差刘郡主,那一派,幽闲贞静更堪怜。至于细细加盘问,她总说,并不虚充实在然。据我看来多半是,还只怕,龙图忽略一时间。

    啊,母亲,我闻得云贵地方尚未曾奏复,近来的信息如何?

    我在深宫不得知,为怀胎,君妻分处已多时。日常见面无良久,朝廷亦,没有心情道此词。未识得些消息否,母亲在外可先知?娘娘问到家庭事,太王妃,应答含糊乱了思。看看宫娥将吐露,观观内侍又挨迟。中宫一见心疑惑,欠身躯,连问娘亲有甚私。

    呀,母亲,你有什么密事,快快讲来。这些宫娥内侍们,就像我儿女一般,不消得回避。

    太妃见说始宽心,坐近盘龙八宝床。不避宫官和彩女,就把那,始终情节告娘娘。

    话说太王妃见问,就把那忠孝王立心守义,未与刘郡主同房,郦丞相中计行医,已认孟夫人为母,怎样上本陈情,君王偏护,怎样当朝撕本,郦相施威,更及云南女子复冒丽君名,孟府夫人直言保和相,天子发雷霆,不容质证,赐婚娶假冒,钦限完姻,请明堂看病,试探情形,使苏母出房相认小姐,一切前后的事情,细细告诉了一回。

    方才立起吐衷肠,止不住,袖掩桃腮泪两行。扯着中宫皇甫后,惨凄凄,一声悲呼叫娘娘。

    啊唷,娘娘呀,要你在内廷帮衬。

    限期一月毕婚姻,那裙钗,又未知其假与真。天子圣宣违不得,你同胞,可怜愁苦病缠身。今朝我进昭阳殿,要娘娘,圣驾之前转达声。奏上少华多病重,求万岁,再宽一月赐天恩。君王若责违钦限,须得中宫说说情。

    啊,娘娘呀,朝廷若然准奏,还得你帮衬同胞。

    保和丞相郦明堂,他已是,看病之时认过娘。一上奉章翻了脸,赖得个,干干净净好刚强。朝廷又且加隆宠,传晓谕,不许人言是女郎。天子已经宣此旨,教你弟,如何再敢犯君王。因而虽则疑元聘,干碍着,圣上偏听难以扬。今又感成忧煎病,终日里,夜烧不退瘦非常。若能娶得真元配,他自然,心内欣欣病亦康。只为朝廷先爱护,有谋难用计难商。如今拜恳中宫姐,要你念,手足之情作主张。

    啊唷,中宫呀,你若念手足之情,可缓款的转达天听。

    莫管明堂是与非,试他一试就知机。孟家小姐曾闻说,是一对,三寸金莲尚欠些。怎样竟将他灌醉,令一个,宫娥人等脱其靴。脚如大者应非实,足若纤时定不虚。郦相果然真女子,那就是,娘娘弟媳必无疑。

    啊,中宫呀,郦相如果是个裙钗,那只求娘娘作主。

    转恳君王赐毕姻,完成了,夺袍射柳这桩情。不惟尔弟心衔结,就是我,父母心中也感恩。目下少华无别法,只看这,事情易就与难成。娘娘如若丢开了,忍得叫,皇甫门中绝了孙?万恳请来千拜托,要中宫,回天大力早调停。

    啊,娘娘呀,芝田说:若奏朝廷须要宛转,免得触怒了圣上,反连累昭阳。

    这句言词请忖量,千不可,扬声作色犯君王。若然恼了当今帝,此一件,要紧之情更费商。尹氏太妃相诉毕,气坏了,中宫掌印那娘娘。

    第六十回 昭阳宫元妃候驾

    诗曰:正位昭阳冠后妃,宫威更肃胜军威。

    连朝候驾深宫内,为有衷情奏衮衣。

    话说皇甫后一闻前后的事情,竟气得哑口无言,呆坐在龙床之上。

    娘娘时下倒痴呆,气了个,默默无言口不开。顷刻间,柳叶凄清横翠黛,登时里,桃花惨淡退香腮。嗔上面,怒填怀,一拍龙床叫起来。

    啊呀,了不得!怎么万岁爷瞒了本宫做事?

    我也曾经问几遭,倒说是,如今清净太平朝。外边没有新闻奏,只不过,升降官员本几条。哪晓事情多得紧,并且竟,桩桩都为我同胞。

    啊呀,真真好笑!那郦丞相呢,倒也怪她不得。一个深闺女子,做到极品大臣,自然不肯轻易说明的了。

    至于天子却该查,怎么竟,如此偏心爱护她。不作主张也罢了,可应当,这般难为我娘家。

    啊唷,奇哉,奇绝!朝廷也太不公明了,折挫我的胞弟,又瞒昧着本宫。

    理上如何讲得开,也不知,朝廷安着甚心怀。罪归我弟椒房戚,爱护明堂郦相台。说亦奇来言亦怪,倒拿着,本宫当起外人来。

    咳!我姐弟二人也算力安天下,共定乾坤,饮战血于刀头,卧征鞍于马上。

    舍死忘生涉尽危,才能够,羽书报捷奏凯归。而今安享升平世,倒不念,力退朝鲜亏了谁。

    啊呀,罢了!我姐弟血战功劳,今日竟置之不问!

    王后言完泪下来,一声浩叹忽然呆。心辗转,意疑猜,暗暗沉吟怒满怀。

    呀,且住!为什么朝廷那样行为呢?必然有个缘故。

    就使君臣义气生,也没见,这般相爱与相亲。除非别有私心事,所以竟,如此怜来如此疼。

    啊唷,不妙呀!莫非郦相未曾认母之前,已与朝廷有甚勾当了?

    故为暗地认萱堂,不叫她,父母通知忠孝王。待得夫家上了本,讲一个,师生大礼发威光。自家已会推干净,又有那,恩爱朝廷在上帮。如此同心和并力,真个是,谁人大胆敢声扬。

    啊唷,是呀!所以天子亦按住我胞弟表章,不与本宫知道。

    君臣两个好情浓,你合通来我合通。震地惊天如此闹,只有个,长华还在梦魂中。

    咳!也不知可是上本后私通的?

    想必知其是女人,君王存下不公心。因而密密瞒着我,要在从中取事情。郦相顿时变了脸,倒罪及,昭阳面上至亲人。那番做作消停久,多应已,窃玉偷香称过心。就使丽君还决裂,怎禁得,逆时捐命顺时生。图宠渥,恋功名,必定轻轻失了身。她若果然轻至此,我弟竟,孤帏空守旧婚姻。

    啊唷,郦保和呀!你若果是本宫的弟妇,如此行为,我也不肯轻轻饶你。

    娘娘想罢怒难当,大变花容怒气生。半晌呆思言不出,一回头,微微冷笑叫萱堂。

    啊,母亲,这是芝田失算了。

    既然要恳赐姻缘,为什么,自去当朝奏圣王。若把本章交与我,少不得,中宫姐姐会周旋。缘何如此无良计,倒拿着,骨肉亲人放半边。

    咳,这也罢了!或者说原要朝廷作主,不消与我相商,为什么吃了这场大亏,也不进来告诉?

    我如早晓这桩情,少不得,就试明堂假与真。他若果然身是女,岂肯教,当朝天子下偏心。芝田太也无分晓,竟看得,胞姐中宫这样轻。

    啊唷,真真可笑!你们若来告诉,难道我不肯尽心么?

    吃了朝廷这等亏,直耐到,恹恹一息病垂危。万分无奈方求我,芝田弟,小视同胞当作谁!

    啊呀,好没主见!怎么大事已行而半途又废?

    求赐完姻那本章,倒分明,通知消息与君王。谁像你,存心老实无私爱?谁像你,守义真诚念正房?这一上书天子晓,可还肯,名花凑手不偷香?

    咳,错了错了!芝田呀芝田!只怕你空自将心托明月,徒然明月照沟渠了!

    故此其人咬定牙,不肯认,生身父母与夫家。朝廷要下偷花手,因而也,件件桩桩庇了她。上本以来三月过,倒休要,君王早采现成花。如今懊悔迟延了,只怕是,白璧连城已染瑕。

    啊呀,好生恼恨!这芝田如此糊涂,今日方叫母亲告诉我!

    要试明堂也不难,何妨就,脱靴一验女和男。但愁看出真形迹,她已是,落过君王手掌间。

    啊,母亲,万一果然如此,还是竟娶她好,还是不娶她的好?这却可恨!

    王后言完色变更,只气得,重重大怒发雷霆。太妃听了娘娘话,也不觉,如醉如痴难出声。皇甫中宫心好恼,越思越想越生嗔。磨玉齿,咬朱唇,仇极难当手似冰。忽的起身将下榻,来了个,守门内侍跪埃尘。

    启娘娘得知:有各宫各院的贵妃们,都在昭阳外请安,候旨定夺。

    中宫闻奏说声传,进来了,紫府瑶台一众仙。花簇簇,翠钿金钗分贴面,锦团团,龙裙凤袄白披肩。前边是,珠冠妃子排三队,后边是,彩袖昭仪列九班。整整齐齐同见礼,端端肃肃共行参。呼帝后,请金安,满跪昭阳宫里边。皇甫娘娘方忿怒,立起来,呼声免礼强含欢。

    啊,罢了!众妃子免礼,可代我往太后娘娘处问安。

    众位姣娥退步行,见过了,旁边尹氏出宫门。娘娘叫转诸妃子,坐在龙床问一声:

    啊,众贤妃,可知万岁近日在哪方临幸?

    今来天气甚蒸炎,避暑多应宿御园。一切朝端勤理否,众贤妃,何人随侍上林间?东西二院闻相问,忙忙的,单膝行参接口言:

    启娘娘得知:万岁爷目下改造凉亭,重修水阁,这几日不幸御园。

    中宫王后见回言,点点首,吩咐诸姬即便还。大众娇娥皆退出,娘娘竟,将军性发不能安。纤手冷,玉躯寒,气满胸中变了颜。耐过又嗔嗔又耐,忍不住,蛾眉一皱叫宫官。

    啊,内侍们过来,你们拨几个去伺候王爷,把万岁的贴身四太监调来问话。领旨。

    一声答应去忙忙,四个宫官出画廊。王后登时离了榻,又传懿旨出昭阳。

    啊,排班的内侍,看御棍伺候。领旨。

    两处宫官走似飞,娘娘端正发威仪。抬翠袖,正红衣,一转秋波叫太妃。

    啊,母亲,得罪了,女儿要升座行刑。

    尹氏王妃着了忙,连声劝解叫娘娘。休发怒,莫行强,只用从容问细详。王后见言微冷笑,母亲你,自家稳坐不须忙。

    啊呀,母亲,你慌些什么?做女儿的提刀斩将,纵马擒王,哪里受得起这等的暗气来呀!

    今朝若不早开消,一定要,连吾身躯难保牢。御棍取来须备用,奴才们,不经刑法不肯招。

    啊,排班内侍,再把黑皮鞭取来听用。领旨。

    一声令下又哄然,内侍如飞去取鞭。王后娘娘抬玉手,拉了拉,闹龙圈椅坐中间。威凛凛,高悬日月双轮扇,状巍巍,远对珍珠一卷帘。一层是,玉带宫官拖玉棍,二层是,牙牌内侍执皮鞭。皇甫后,犹如地府阎君样,昭阳院,好似森罗大殿然。当下铺排俱已毕,进来了,倒霉晦气四内官。抬首看,倒身参,战战兢兢跪面前。

    奴婢们奉调前来,不知娘娘有何谕旨,求旨下施行。

    中宫一见怒重重,变下无情着恼容。背靠闹龙金角椅,喝了句,平身于我立于东。

    啊,众内侍,站到东边,待本宫一一点明问话。是,奴婢们谨遵旨下。

    四个宫官骇一惊,只唬得,汗流浃背立于东。娘娘座上双眉皱,回向旁边叫一声。

    啊,行走的内监,吩咐把昭阳宫闭了。除万岁爷驾到,不许擅开。领旨。

    传宣内侍又飞跑,皇甫娘娘往下瞧。皱着眉头含着怒,看准了,流莺高叫一声娇。

    啊内侍宫官听者:你们是万岁的贴身内侍,自然动作皆知。可晓得王爷召郦丞相进宫几次?自己到阁几次?若有半句隐瞒,打你个皮开肉绽!

    内侍闻听着了忙,跪行几步意心慌。呼国母,叫娘娘,叩首完时奏细详。

    启娘娘得知:万岁私行到内阁一回,又召郦丞相到花园中来一次。

    就是本年二月天,万岁爷,私行夜出内宫门。不乘宝辇銮车去,打着纱灯就转弯。郦相其时方宿阁,在那里,高烧红烛判朝端。一观驾到忙忙接,王爷就,与彼灯前共叙谈。初是倾心论国政,后来遣兴设棋盘。堪堪弈到三更尽,奴婢与,同伴权昌引道还。

    啊,娘娘呀,这就是万岁爷出去的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