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窗的那一桌人,已是从屏风另一侧走了出来,只是,待到见到其中一人的面貌时,流水大惊。

    海曲篇 第二十三章  清瑞阁之惊遇(二)

    “扶疏??不,不是……”

    卷书有些惊讶的看着那人。

    对面那人容貌与扶疏相差未几,但是同扶疏相比,少了温润儒雅之气,尽管笑看着众人,但笑里藏刀,不似面上看去的那么简单。

    “呵呵,凤昔,你都吓着他了!”

    凤昔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这家伙倒是会做作,那个说书的分明是被他那个“死”字给吓得呆愣住了。

    “这是什么人?”

    “凭什么打断!又不干他们的事!”

    “就是……”

    ……

    见着说书人被打了断,楼下,楼上已有了诸多的议论、不满,纷纷嚷了起来。

    “这二位客官,不知为何要打断说书??”头戴着羽帽的掌柜急急的上了楼,头冒着冷汗看着面前的几位盛怒的客官。

    “为何??!!哼!”凤昔扫了他一眼,“毁人名誉,你说——该不该停!”

    “毁人名誉??”掌柜的看了眼前的几位客官,楼下说的只是联试时当朝陛下的强抢了一女的事(虽说是说得过了些)这事已经传遍了,又怎么会是毁人名誉,这,即便是毁,要毁的也轮不着眼前的几位男客啊。

    尽管这么的想着,但摄于眼前之人的脸色,只得笑道,“这说的书一向不作数,不过是茶余饭后之时的笑料罢了,客官何必当真呢??”

    “笑料?!!呵,也好,那将你的手砍下来,再由说书的说出来,你说,好笑不?!!”屏风后又出来一人,那人慢悠悠,一手端着茶,一手作势的指了指桌上的那柄长剑。

    这一明摆着的恐吓,掌柜的脑袋转的飞快,这几人这么介意这事,莫不是,是皇上的亲信,不然怎的会这样盛怒,再细看看他们的衣着,很是贵气,这般一想,心下更是认定了,连忙应声点头,“是,我这就去叫停……”

    楼下说书的没了声,一边换了个话题,一边想着掌柜的对他说是惹恼了皇家的人。尽管先前他也这么琢磨着,但是今次这又不是头一回说着皇家的事了,之前那些个丑事、恶习也说过好多回,其中也不乏恒蕴王爷豢养男宠惹纷争之类的事情,缘何今次被叫停了,难不成因着是皇上自个儿的丑事,想要遮掩,这未免也太晚了吧,又已经传开了,还有什么可掩饰的。呵,明摆着自欺欺人!

    “这回可是清净了?”

    流水看着那面似扶疏的那人一脸轻笑着转头对着屏风里人说话,尽管对扶疏没了那份情,但是却是十分的奇怪,这回来到海曲,不但遇上了和她十分相像的沫衣,现下竟是连着扶疏也出了两个,常说人有相似,只是也没到这个份上吧。

    “月白??”屏风内又突兀的传来一声。

    月白屏着息,一直没开口,只怕这一出口就会……,只是没料到,还是被察觉了。悻悻的站起身,穿过回廊,慢慢的走到对面那几人处,头耷拉着,浑身像是泄了气般,无精打采,眼神黯淡,

    “不过是一两丈的距离,你走得可真是快啊,一条,哦??”

    “一条,呵呵,的确很贴切呢??”初七听见这二字,立时笑出了声,月白扭头冲他就是狠狠一记眼光。

    月白闷哼一声,这该死的家伙,每回都这样,要不是他受了禁制,才不会……

    “才不会什么,哦?一条?”

    屏风被完全的推开,只见一人只穿着锦瑟蓝袍,以袖掩嘴,眉眼眯笑,坐在椅上,正好笑的看着月白,接着又朝着流水他们这一行人扫了一圈,才收回目光。

    “你怎么到这来了??!!”这一声是明显的质问之气。

    “呵呵,同你一样!”

    “一样?……”月白瞅着他,又看向坐在他旁边的几位,待看见看着窗的那一位时,心下了然,原来这家伙竟也会,呵呵……

    “不过是玩玩,觉着有趣罢了!”知道月白心下想的是什么,那人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之前还不都一样,指不定以后就变了质,闻言,月白泛起了嘀咕。

    “那人不是,难怪……”

    “是谁?”流水好奇的向着卷书问道。

    “联试时,被皇上带走的那个女子……她怎么会在这儿?……”

    被那皇上带走的女子?那种冷面的皇上强抢的女子?流水立即来了兴趣,转过头,朝着那女子又细细打量了起来,果然,是个漂亮的女子,约摸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的是烟丝翠绿锦缎袍,外面罩着绣着金色祥云的锦袄。

    那女子一看见流水望过来,笑了笑,接着起了身,径直的走到了流水这边来,她身旁的几个男子,连同先前说话的几位,见状,想要拦住,伸了手,不知为何却又放下了。

    “那叫月白又或是一条的男子,认识九条?”

    “九条??……”流水不解的看着她,先前远看只觉得这女子漂亮,这近一看,不知怎的,     尽管看着面善,易于近人,但是似乎内里却不大一样,总觉得有些疏离之感。

    流水顿了一会儿,才知道她指的是谁,“就是只身穿锦瑟蓝袍的那个……”

    海曲篇 第二十四章 清瑞阁惊遇(三)

    “是了,就是那家伙……”

    “看神色应该是……”

    “那你们熟吗?就是那叫月白或是一条的男人……”

    “嗯……”

    “那亲密吗?”

    流水疑惑的点了点头,看着她,今次是初次见面,这女子怎的一连串的问题,她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那就好,你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吧?”面前的女子一见流水点了下头,立时笑了。

    “嗯?……嗯……”流水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只是她先前那句“那就好”是什么意思。

    “那——他的窝你去过没?”

    “呃?窝??”初七在一旁听着,一脸揶揄的瞅了正过来的月白一眼。窝,呵呵,眼前也似乎浮现出白毛卷着尾巴圈在茅草堆里的情形,这倒是十分的贴合他的形象。

    “……”流水摇了摇头。

    “……先前不是说很亲密吗,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窝呢??”

    “兴许是你忘了,你再好好想想??”

    “要想些什么呢,不生?”

    “……没什么,九条……”

    流水看着身穿金色蓝袍的男子,一脸邪魅的笑看着眼前的叫不生的女子,想起她先前的那些问题,九条,一条,呵呵,原来是只九尾狐妖,又记起初见月白真身时,还问起他,怎的不是只九尾狐,月白那时是极力的掩饰,说什么九条尾巴也不嫌重之类的话,之后脸色还变得突快,现在想来,月白是害怕这个叫九条的男子吧。

    “不生是要借问一条的出处,然后将我送回去??”九条一边说着,一边又故意面露委屈的叹道,“既是这样,不生怎么不直接问我??莫不是你我还不够亲密??”

    闻言,不生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又来了,要是这家伙会老实的说,她还用想着法子转弯抹角的问不成。

    “呵呵,不生知道就好……”听见她心底的话,九条满意的勾起嘴角,又露出个轻佻且轻蔑的笑来。

    “不生是不是又不乖了??”

    流水低着头,听着声音,知道过来的是哪个极像扶疏的男子。

    不生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家伙管得还真多,不过是聊了几句,就按耐不住了,“扶苏又多疑了——”

    扶疏??!!!!流水心下是猛的一惊,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是了,不生说的不是扶疏,是扶苏,虽然声音相近,但还是有区别的,扶疏、扶苏,难不成这两人是……

    一旁的卷书也是一惊,这两人长得极为的相似,扶苏,难不成是扶疏的兄弟?这一趟行程,真是奇了,巧了,扶疏竟然也会有个哥哥或是弟弟。

    “你莫不是认识我?”扶苏早就看见同不生说话的女子,长得的确是十分的精致,又看了眼她身旁的同坐之人,看模样就知道这几位也不是海曲国人。

    流水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继而又摇了摇头,“没有,不曾见过。”

    “那你为何这般惊讶?”扶苏又多看了她一眼,心下已是有了念头,“难不成你见过我弟弟——扶疏?!!”

    “扶疏——他是你弟弟??!!”

    月白好容易甩开了九条那讨厌的家伙,刚松了口气,没想到竟又听见这样一句话,先前见着这叫扶苏的家伙就觉得奇怪,没想到他竟是扶疏的哥哥,呵呵,哥哥,难怪长得这么相像。扶疏那家伙这么久了也没提过他还有个哥哥,亏得他和他相交这么久。

    “一条认识扶疏??”

    月白没好气的瞥了一眼他,只见他正用着打趣的神色看向他,立即对扶苏失了好感,正了正神色,正经道,“月白!是月白,不是一条!!”

    “呵呵!”扶苏兀自的笑了笑,看来这家伙对九条意见的很哪,笑过之后,又忽的变了神色,一脸正经的问道,“扶疏,现在在哪儿?”

    卷书听着他的语气,看着他问道,“你们不是兄弟吗,怎么会不知道?”

    扶苏先是一愣,熠熠的眼底也渐渐的黯了下来,失了神色,犹豫了会儿,缓缓的开了口,“我——已经很久没见着他了,扶疏自十三岁那年离了家,便就没再回来。月白,扶疏他,现在可还好??”

    一听见他问及扶疏,月白立时就没了好脸色,扶疏那家伙现在可是好得很,布了这么久的局,沫衣恢复了美人原样,终是如了意,不过这一切全是以流水位代价换来的,他怎的连一点悔意都没有???!!

    扶苏静静的瞧着月白的神色,想着是不是扶疏哪里惹了他,不然他怎么露出一脸的不屑和些许的恨意,低头又想了一会儿,转头又看向流水,“扶疏他现在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