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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阅读

    胆小鬼

    仰面躺在柔软的丝床上,看着帐顶,丝绸的光泽,丝绸的图案,复杂地纠缠在一起。第一次觉得这些东西,这些柔软的丝绸是这样的杂乱,这样的让人透不出气。自己早已不是毛头小子,就算这个身体刚刚只有十三岁。如果只是被强 j,大可以当成被狗咬,然后躲远点继续稀里糊涂的过日子。但是,那个人是这具身体的父亲,这个帝国的皇帝,用耳朵想都知道自己一辈子都逃不出去。母亲,夫子范,还没有见面的小弟弟、小妹妹,原以为那些人是需要自己保护的,结果到头来,却是自己,将他们推向危险的漩涡。而现在等待自己的只有妥协!妥协,想那个疯子妥协,忍受他从此以后对这具身体的掠夺,任他任意玩弄,自己只要时刻做到趴下身子、撅起屁股,这些简单的事情就好。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自尊在咆哮!

    思绪已经让自己疯狂,让自己无法忍受。

    担忧这个,担忧那个,可最后受伤的却是自己。

    活着太累了,不,我不能继续下去了,停止,必须让这种错误马上停止。

    挣扎着爬起来,两腿乏力,没关系,可以慢慢来。从床边的妆台抽屉里拿了一把银制小刀。没有从旁边的木椅上拿那件白色丝衣,因为那些累赘已经不需要了。艰难的支着墙边的木柱,缓慢地爬到后面的浴室。

    水应该是昨天晚上剩下来的,很凉,很冰,很适合现在的我,冰冷,空白。深深的扎进水中,在最中间的位置冒出,水位将将没到胸口,身上的斑斑点点,在水纹折射的花纹中,扭曲着。

    只有装饰用途的银制小刀,在水中闪闪发光,异常美丽。它光可映面的刀刃,在第一次接触到手腕皮肤的时侯,还会稍稍颤动几下。但这只是转瞬即逝的小情绪,作为一把刀,它并不想因为一点点小小的怯懦,而丧失他,刀的尊严。所以当它再一次接触到手腕的皮肤,并缓缓的划开那完美的白皙时,还真是了。”扶腰的手,爬上我的脸颊,轻轻的抚摸,“我不希望再看见你无力虚弱的躺在床上,不希望再看见你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也不希望你再一次忤逆我的决定。”扶着脑后的手很有力,也很炙热。只是于我来说,很不舒服。

    他紧紧的抱着我,手臂很用力,使得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心跳,能够清晰地听到他每一次的喘息。没有力气反抗他,没有力气反驳他,没有力气去理他。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不知道这个姿势还要维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一切已经都无关重要了,无论是活着,还是怎样……

    只是知道,此次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抱着我满地跑,形影不离。而我就像他的泰迪熊一样,乖乖的被抱着,乖乖的呆坐着,没有语言,没有表情,没有生命……

    金色透亮的阳光从面前的雕花花屏的缝隙中射在自己的身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大臣们一个个上前奏报。朝堂上的声响,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像往常一样,讨论着近期北胡的访问,以及赔款的相关事宜。

    记忆中这样苏醒,已经有五、六天了。那个人的皇位就在软榻的右上方一点,这个位置,他一歪头就可以清楚的从花屏的缝隙里看见我的一举一动。从来不知道皇位后的花屏后面,会有这样的一间暗室。暗室里黑漆漆的,除了花屏的缝隙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光照来源。房间不大,但是墙角的雕花,屋顶的花砖,还是显示着这件屋子的奢华。

    自己所躺的软榻旁边放了一张很大的方桌,方桌的高度很低,只是略比软榻高出一拳。这样的位置有点让我匪夷所思,难道有人习惯半躺着写东西么?支起手在桌子上比划了一下,发现和自己想的一致,这间屋子曾经有一个人半躺在这张紫檀软榻上,从缝隙中看着朝堂上的动态,借着缝隙中散射下来的光书写着奏章之类的文字,斜眼看着在皇帝的侧脸,在他身后默默支撑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回忆着自己所知道的历史,所阅读过的文书,没有答案。难道这也是皇室众多被尘埃封存的隐秘中的一件吗?

    摇摇脑袋扫掉这种无聊的胡思乱想。半靠着后面的软枕,闭目等着下朝,某人不嫌麻烦的转移到另一个屏风后面或者是古董架后面的类似小黑屋里。

    现在满朝文武都应该已经知道,被派到礼部的五皇子是一个离不开药罐的病秧子,刚刚进到礼部没几天就旧病复发,寝宫里横躺着了。自己能够想象的出来,那些好事的大臣,背后面会怎样议论,怎样笑话。

    唉……不想去管他了。

    现在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想理会。他想做什么就做吧,反正我逃不掉……

    今天的早朝结束的有些快,可刚刚臣子的发言不像是很清闲的样子。看见软榻后面的暗门打开,那人穿着明皇色朝服,在这个黑暗的空间中很耀眼。

    “醒了?”这几天来他每天都会这样的问。

    依旧是没有回答,没有表情的看着他。

    他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像往常一样把我抱起来,轻轻整理着我的头发,重新把碎发扎在一起。慢慢拉扯着压皱的衣袖,用丝绸把我的身体裹严实后,抱出这件暗室,转移到另一间在议事厅后面的密室里。

    突然觉得这个皇帝就像是一只有许多洞|岤的大老鼠,衔着他的小老鼠不停转移阵地,深怕被什么天敌发现行踪。这样的想法让我有些好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会这么丰富。

    到了另一间密室中,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的把我放在那把新躺椅上,而是让我站在那上面。那个高度正好可以让我与他平视。

    “我可以等待你想通,但是不要去幻想我会放弃。”他的手抓得我肩膀很痛,指甲透过身上的衣服直接插进我的皮肤里,眼神似乎是想把我看穿……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我无辜的看着他,“我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了呀,没有反抗,没有忘记吃药,也没有再寻死。让你抱着,和你几乎形影不离,可以任你为所欲为的躺在你的怀里。你为什么还有不满呢?”微笑着陈述,这些平淡无奇的话。

    他的表情很复杂,扶着我肩膀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一种很难懂的眼神看着我。

    许久……

    他才语音颤抖的说:“给我机会,让我证明我对你的爱。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接受爱的机会。不要把心关起来。”

    松开了肩膀上的手,默默地离开了密室。

    暗门重重的关上,我缓缓的蹲在软榻上。机会吗?我有选择的余地吗?连心也要给他吗?我只剩下心是自由的了。爱吗?他的爱让人窒息。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再次醒过来,而那已经成为一个幻想了吧。

    周围很安静,但是我知道墙的另一边一定天翻地覆。关于鱼文郡郡守的人选问题,那人始终没有表态。那些急于扩张家族势力的臣子们,对于这个位置无疑是极其敏感的。他现在的不表态,只能让那些窝里斗的家伙们更加疯狂。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就现在这个状况,那个人不可能把我丢到鱼文去。我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去鱼文。这和他现在对我的状态不符。还有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对我下手,我不相信他真的是被欲望冲昏头了。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太让人看不透。也许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躲着他的原因。

    但是现在我是真的被赶鸭子上架,下不来了。不可能逃得出去,也不可能受得了他的要求。以后也只能被束缚在这样的暗室里面,从皮肤到骨头,乃至灵魂都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这让我受不了。

    光着脚下床,走到那扇暗门前面,左右摸索,为什么没有暗槽。转动了周围所有的能够看得到的物体。挪动、移动、推动,他到底是怎么开门的……还是这个门是认主人的。

    无奈的抱膝坐在角落里,四周的石墙泛着寒气。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无论自己今后喜不喜欢,高不高兴,乐不乐意,都将在这个黑屋子里待下去。

    那个人什么时候走进来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他抱着我坐在软榻上,说了很多话,呆了很久。

    “不要把我关起来,好害怕。不要把我关在黑屋子里,这里让我喘不过气。”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是无意义的不断重复着类似的话。

    也许,我想我真的快疯了……

    生机

    恍恍惚惚过了很久的样子。

    醒来的时候,看见躺在自己的床上,那个人不在。

    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四肢乏力的厉害。

    狐狸老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奔了出来,大喊着,“我的小祖宗啊,谁让你乱动的。还不可以动,唉,全乱了。还得重新摆。”

    我迷惑的看着满身的鲜花,很是无奈。

    “太傅老师啊,您又玩什么呢?”头疼,头疼。

    “躺好,真是的,本来大作马上就要完成了的。”老头很是懊恼。

    乖乖趟回去。老头整理好被面,抚平了所有皱褶。往上面一朵一朵摆着鲜花。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床上,自己的寝宫里铺满了各色花卉。

    “您这是在做什么啊?”我疑惑。

    他没理会我的问题,手里继续摆弄着鲜花。

    乖乖的躺着,等着老头子玩完。

    “好了,不许乱动啊!”狐狸警告着。“我先出去一下,不许乱动,动坏了要打你的啊。”

    “好。”无奈的看着他离开。

    四周一片白色,除了五颜六色的鲜花外,床单,被子,我的衣服,床帏,甚至是挂在屋子里的帘帐也是。

    有些奇怪。

    微微抬起头,尽量小心的不碰坏身上的那些花。身上的图案,让我有些意外。各色花朵被排成了一个大大的“奠”字。这个巨大的花字覆盖在我的身上,此时压在我身上,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大口吸着空气,用力深呼吸,蜷缩在这样的白色空间里,默默流着眼泪。

    一只很大也很苍老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发,“不要瞎想了,闭上眼睛,听我给你讲的故事,一个关于麻雀的故事。”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我的背。

    老头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

    “很久以前,这个皇宫御花园里有一只麻雀。这是一只喜欢发光珠宝的小鸟,它无意中看见皇帝妃子头上的珍珠闪闪发光,很是喜欢。于是,便每日飞到那个妃子的寝宫窗户边上歌唱,希望能够再次见到那颗会发光的珠子。

    那只麻雀的声音很优美,没过多久便吸引了众多路过的宫人们的注意。当然,也引起了那位妃子。鸟儿很高兴,很快乐,因为它再一次从窗户里看见了那枚会发光的珍珠,也看见了那个趴在窗楞上倾听歌声的美艳妃子和喜欢它声音聚在周围的宫人。

    麻雀很高兴。它为可以再次看见心爱的珠子高兴,也为能够有人欣赏它的歌声而高兴。欣喜的麻雀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停在窗前的海棠树上,为它所重视的事物歌唱。

    直到一日,皇帝无意间也听到了那只麻雀的歌声为止。那清澈嘹亮的鸣叫一下子便让那位无比尊贵的皇帝所倾倒。于是,就叫亲随将鸟捉了去,关在精致的笼子里,并放到上书房的显眼位置。希望这只鸟能够随时为他唱歌。

    失去自由的鸟儿很沮丧,虽然锦衣玉食,但是周围却没有漂亮的珍珠,也没有欣赏自己的人群。

    悲伤的小鸟,没有继续歌唱,也没有碰笼中的食物。只是孤孤单单的坐在鸟笼里发呆。

    皇帝不明所以,认为已经把最好的东西赏赐给了这只不识抬举的麻雀,而这只鸟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他很愤怒,在这个帝国里面,没有人可以忤逆他的要求。于是便下令要把这只鸟处死。

    好在,在最紧要的关头。那位妃子阻止了皇帝。她请求皇帝把那只麻雀放进皇室鸟苑里,并让周围的宫人们带上最闪亮的头饰,和她一起聚在鸟苑里,等待这只小鸟的歌声。

    麻雀离开了鸟笼,看到了许许多多发光的珠宝,也看见自己最心爱的那颗珍珠,还有无数聚在自己的周围,等待着自己的歌声的人们。

    它很满足,于是,再次愉快的放声唱起来。

    那优美的啼叫也让周围那些从来没有听过的人们为之深深着迷。所有人安静的,陶醉的聆听着……

    麻雀也从没有那么兴奋过,那么多发光的珠宝,那么多欣赏它的人。

    从那以后,它就一直居住在鸟苑里面,没有再离开过那里,直到生命的尽头。”老头很陶醉的晃荡着脑袋,“怎么样?老夫这故事讲的不错吧。”

    我有些无力,自己被他当成了学龄前儿童。

    “鸟苑,也是没有自由的。”无奈的说着事实,“那只是一个更大的笼子而矣。”

    “雨儿啊,”老人让我枕在他的腿上,慢慢缕着我前额的碎发,“不要太计较这些小利了。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自由的。鸟苑只是有一张网子,做界限而已。”

    我没有说话,他说的不错,这个世间确实真的没有绝对的自由。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讲这么个故事干什么?!

    “雨儿,如果他没有发现你,没有再把你弄回皇宫,你会一直待在那间小竹屋里吗?”

    多么经典的废话啊!“恩。”老头今天让人烦。

    “雨儿,小竹屋不也是一个鸟笼吗?你为什么没有飞到更广阔的天空里去呢?正真的自由,不应该是那样的吗?为什么想要束缚自己呢?”老人停下手,认真的看着我。

    看着那张树皮脸,有些冷汗,自己从来也没觉得竹屋是一个鸟笼,从来也没觉得自己在束缚着自己。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个方面自己从来就没有考虑过。

    老人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继续问其他的话题,“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呢?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应该对外界充满憧憬才对。”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两辈子的人生,自己早就不是那个无知的年纪了。

    老人无语,重新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隔了好一阵。他才又开口,“北胡的使臣就要来了。皇帝陛下想让你去做第一任的鱼文郡守。虽然现在出了这么些的事情,你的身体状况也并不允许去那么远的地方。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