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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阅读

你不喜欢安塞那种结了婚的老男人,决定找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倒霉孩子?!”三白这个角度看很像全白……

    “……要找也不会找你的……”真让人有失败感……“如果非要说的话,从京城到鱼文,小嵩嵩几乎无时无刻的陪着我,就算找他也不会找你的……”严嵩呀,你不会计较的。对不对。

    三白的眼神更加诡异,“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脸皮这么厚。看看你身后人家严统领的表情!你就算不能好好的尊重一下你的下属。真是没有礼数!!”

    ……看了看严嵩不变的木头脸……就知道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呵呵,你难道没有听说吗?那个病秧子老五可是一个胸无点墨的浪荡子。这么长时间才知道吗?唉,我还以为你接旨的时候,那家伙告诉你了呢……”

    “你居然敢这样称呼你的父亲……”三白难以置信,“辱骂陛下,就算是他的直系血亲也难逃重责,你这人根本不是什么浪荡子,是疯子。”

    三白在我耳朵傍边叫嚣。

    唉,溜个大街也不让人安静……不过,这个举动好像看起来比较像情人间的相互低语……好吧,姑且继续忍耐……

    “福儿,我刚刚买的小点心呢。”

    一脸苦相的福禄,在一身粉红衣裙的映衬下,更显苍白……他极不情愿的奉上点心盒。

    喂,穿裙子有这么疼苦吗……

    算了,点心盒在手还怕堵不住那臭孩子的嘴巴?!自动忽略掉,某穿裙子的人“妖”。

    思琦这人其实是一个很儒雅的人,说话温声细语,举止温文尔雅,就连吃东西都是细嚼慢咽,只是最近才开始变得毒舌起来的。但是所幸遇到的是我,要是其他的人,估计只能这么忍下去了。唉,我只能牺牲小我,来保全思琦这后半辈子的清誉了,多么完美的翩翩公子形象,怎么能因为这一时半会儿的放纵而毁于一旦呢?

    思以至此,痛下决心。在他微微张嘴,欲说下句话的一霎那,我两指夹起一块红豆糕迅速塞进某张正好张开的嘴里。

    这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思琦脸色有点发青,嘴巴虽然被塞得满满的,但还是不住颤抖,而且由于我的过错(捡了个最大的红豆糕),没有完全进到嘴里的点心,正在像雪片一样,纷纷掉落在那孩子的前襟上。

    唉,帮人要帮到低。拿起手绢给他轻轻弹着前襟的点心屑。

    那孩子的脸,迅速发黑,黑里还带点紫,尔后又往红里发展。恩,可以去做指使灯了。

    正在全神贯注欣赏思琦精彩表情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那个正欲扑过来的黑影。

    只是隐隐听到后面有一阵急速的脚步声,闻到一股不大好闻的味道。

    那个黑影便被挡在了严嵩的剑下。

    似乎我要等的来找我了。

    很淑女的回过头,保持着刚刚调笑时的表情。好奇的看着那个被严嵩挡在剑下,衣衫褴褛,满脸污垢的乞丐。

    虽然预料中会出现一个乞丐或者是什么人,但是他的出现还是让自己一惊。自己精心算计了这么长时间,浪费了这么多钱财力气,耗了这么久,为的就是引起他的注意。从没有想过他会亲自来侦察打探。

    呵呵,没错。趴在我脚下的那个人就是勾三。那个烧成灰都能认出来的人。

    在这个人的面前,我根本掩饰不了恐惧。好在女人的身份为我提供了保障,不被识破的保障。

    扑到思琦身上,搂着他的脖子。也许是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坏了,也许是我身上微微的颤抖被他感觉到了。他没有推开我,反而是单手环住了我的腰。

    这样的姿势太尴尬,最终是我先摆脱了这样的窘境。只是自己太过懦弱,面对这个男人,依旧会让我害怕。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可笑。面对死亡,我不会害怕,甚至连眼都不会眨一下。面对那个人时,我很害怕,但还是能够有所掩饰,虽然很拙劣。当我面对着眼前的这个土匪头子的时候,我全身的每块肌肉,每块骨头,都告诉自己,逃走,那是危险。

    狠狠抓着思琦的手,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一小步,蹲在满脸污渍不停磕头求饶讨饭的土匪头子跟前,细声细气的问:“你要吃这个点心?”我很庆幸,自己还没有开始变声。

    他疯了似的点头,不停的磕头,发出唧唧呜呜类似火星语的怪声。

    我松开拽着思琦的手,站起身,合上食盒盖子,亲手从福儿那里递到他手上,“给你的。拿着。”

    向旁边的严嵩命令道,“给他点钱。送他离开。”

    严嵩按着命令给了他二两碎银,打发他离开了小庙。

    思琦过来拉我的手,没有说话。

    这才缓缓回过神,“回去。带上东西回去。明天不用出来逛了。”

    大伙不明所以,不解的看着我。

    我没有再说话,拽着思琦往回走。

    回到郡府,打发福禄去更衣。自己随手就把头上的珠花抓了下来,扔进寿喜的怀里。散了头上的发髻,甩了甩头发,就这么披散着也比那个什么花蕾髻好看。拿过福禄手里的半干布巾,抹了几把,看看铜镜,确定脸上已经没有什么彩粉,就把甩给了福禄。抓了件素色男衫,裹在身上。

    看见严嵩最后一个进来,自觉看了看门外,把书房的门轻轻关上。

    四下里都是亲信,都是在这个鱼文,自己能够依靠的人。

    深吸了口气,看向严嵩“严统领,刚刚可看清楚了,那个乞丐的面容?”

    严嵩略微一愣,“属下,看清楚了。”

    转头看着思琦,“你呢,可看清楚了?”

    思琦点点头,答:“恩,很清楚。”

    “能否把他画下来?”

    “啊?!要画吗?倒是画的下来,就是……”

    打断了他的话,继续对严嵩说:“把思琦画下来的画像,私下里传给咱们自己的兵士看,让他们牢牢记在心里。从明天开始,城中的守卫巡逻任务全部由咱们自己人单独完成。相信这么长时间,大家对鱼文的每个角落都比较熟悉了。我需要知道这个乞丐在鱼文城内的全部动向,包括他什么时候出城,朝那边去的。”看着严嵩的眼睛,“我不希望这位武艺超凡的乞丐,察觉到后面还跟这个人。严嵩,这点能够做到吗?”

    “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吩咐。”

    “还有,我希望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这些命令,没有其他的什么闲杂知道。”看着他们疑惑的表情,心里头估算了一下,“恩,先不要问我要做什么,等我让你们捉人的时候,那个人自然会告诉你们的。”看了看严嵩,“千万不要让这个人在我想见他之前,就有所察觉,切记切记。”

    现在还不是能够全盘托出的时候……

    半晚时分,我拿着一本小册子走进了思琦的书房。手里的小册子,薄薄几页写着关于鱼文郡内无家可归者的收容计划。这当然不是为某人准备的。虽然这座小城以它的富有而闻名天下,但是那些不为人知的小街小巷里面依旧藏满了无家可归的人。这些人当中有做生意破产的失败者,也有不愿意跟随土匪的善良牧民,有来淘金的外乡人,也有失去家园的本土人。老弱病残,无人帮助的最底层百姓。当然,还有土匪头子的眼线,黑市上的人贩,以及街上的流氓小偷。救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弱小,限制那些地痞流氓的自由。希望有朝一日,鱼文城里再也见不到这些衣衫褴褛的乞丐。

    轻轻放在他的桌子上,转身悄悄离开。

    不知不觉已是深秋,这个荒漠戈壁上,几乎没有什么秋天,昨天还烈日炎炎,今天就已经是寒风呼啸,冰冷刺骨。

    蜷缩在狐裘中,挨着炉子,捧着暖茶。软榻边的小几上,摞着这段时间的城门登记簿。随手翻了翻,日子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就得等到明年开春了。

    所幸趁着这会儿难得的空闲,把后续计划充实一下。勾大官人的脸,全府衙的禁军已经都看过了。盯他抓他只是我的一道命令。布置了这么久当让不只是打掉土匪头子这么简单。鱼文的这群商人,已经嚣张到想要想要大逆不道了。不知道方会长栽到自己养的狗手里,会作何感想。勾三,一个死囚出身的土匪头子,这个天下他还会怕什么吗?眼前有这么大的利,不图的就真的是傻瓜了。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商人们都会养些自己的武士。更别提京城那位知道到手的鱼,被狗叼了,会采取什么行动。两方这么一斗,我这个小渔翁就可以得利了。嘿嘿,土匪商会一次性全部解决。最主要的是土匪一除,我这不能单独出城的限制也就没有了。

    我都佩服自己怎能想出这么卑鄙阴险的主意。

    商业计划书,鱼文环境改善计划书,灾难预防计划书,私学计划书,以及已经递给思琦的那册乞丐收容计划书,这五册东西应该能够保住这些侍从丢失皇子的过错了吧。

    上辈子虽然不是学政经出身的,但毕竟生活了三十几年,依葫芦画瓢还是能有模有样的。就算这些东西只是纸上谈兵,但是我这个有前科又有心保人的问题儿子发话。那位老爹就算很气愤,也不会太为难他们的。然后,从此隐居深山,再也不出来了。

    远离变态,远离是非。

    心向往啊~

    勾三出城的消息终于在冬至前传来。随后几天里,整个鱼文都震动了,两百车的运输队伍,浩浩荡荡的开出河坝城。出城的当天,我穿着女装拉着思琦的手,站在城门上看着脚下连绵不绝的队伍,微笑不语。

    那时候满心期待着自由的生活,满心盘算着鱼文计划的可实施性。却忽略了藏在身后的阴谋……

    所以当商队在沙子口遇匪的消息由严嵩急急慌慌报来的时候,我开心的无法言表。一切似乎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果然如殿下所预料的,土匪们在沙子口出手了。派出去跟着的探子回报,货物全部都藏在了沙子口的豁口里了。押护货物的武士全部被绑在货物傍边。这帮土匪在商会里也有内线,这些武士都是在休息的时候集体被迷晕的。”严嵩跪在地上,情绪有些。好了,今天就这样吧,别都在我这凑着。天怪冷的。都回各屋烤火去吧。”

    招呼他们走后,躺在软榻上,继续做我的美梦……

    鱼文的第一场雪,下的很早。积雪过了膝盖,才依依不舍的出了太阳。想着如果那批货物不被劫,现在也许已经过了老赛口,怎么也不可能赶上这场大雪了。沉寂了这么长的时间,商会那边该有消息了。

    四个太监裹着棉服,双手冻得通红,抓着把破竹扫帚妄图把这厚厚的积雪消灭掉。唉,京城地处南方,就是在冬天下点雪也不会有这么厚,不能怪他们。

    脱掉狐裘,找了件厚袄,打开了门。四个太监看见我出来了,连滚带爬的奔到我跟前。

    “主子,您怎么出来了,路上湿。”

    “福禄去那几把铲子来,你们这样玩,我明天早上也出不去。”拉着寿喜的手,淌出一条雪沟。

    鱼文的雪晶莹剔透,以前从来不知道这个荒芜的地方的雪,会是这样的美丽。没有现代催雪剂后的粘腻,也没有夹层里的黑色沙子,干干净净,清清透透,白茫茫一遍,好似雪国。

    突然有一种冲动。

    角落里抓了把小铲子,指挥太监们把所有院子里的雪集中在中央。畾高,夯实,再畾高,再夯实,直至垒成一座一人多高的雪山。

    让寿喜去搬了把梯子,高度正好将将够到雪顶。打发走了太监们,回屋换了身方便点的衣服。拿了把小铲,找了把合适的无韧的装饰银刀揣在怀里。

    爬上梯子。再次压了压雪顶,磨了磨周围的松散雪渣。

    做点什么呢?

    这梯子的高度正好可以看见出来晒太阳的言儿。被红扑扑小脸,藏在虎头帽子下面,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四处张望。

    呵呵,有主意了。

    首先铲出大轮廓。由于没有搭架子,雪很松,几乎是一碰就散。只能一边轻轻压实,一边小心翼翼的休整轮廓。高耸的虎头帽子,圆呼呼的小脸,埋在厚袄里的小脖子,以及一双支着脑袋的小手。

    掏出怀里的装饰银刀,再次爬上梯子。帽子上的老虎耳朵,圆圆的虎眼,呲着虎牙的虎口,有虎皮斑纹的帽檐。帽檐压着的几缕碎发,淡淡的剑眉,杏核大眼,小而翘的鼻子,合不拢还会淌口水的小嘴,几颗刚刚长出来的||乳|牙。肉圆的小手,支着胖嘟嘟的小脸。领口的翻毛,袖口的刺绣。再用粗布擦园刀子的痕迹。蘸上点水把脸和手的部分,擦得更圆润些。

    搬开梯子,离远看看。没想到几十年没有做过的东西,来到这个世界又有机会重新拿起。隐隐约约又想起那个澎湃的岁月,自己曾经有过的梦想,自己曾经以为能够追求一辈子的东西。一时间,有些落寞。

    院子中间的雪雕,言儿迷糊又可爱的形象已经显现出来,只是似乎缺少着什么。很久以前一直觉得圣洁银白的雪是雕刻孩子,或者是女性形象的最好材质。今天,才真正发现自己的肤浅,身边的这些很纯粹,很美好的事物,只有活生生的真实,才是最完美的。无关乎技艺,无关乎表现,无关乎材质。

    小家伙看人的时候,喜欢挑眉毛。虽然不是很喜欢笑,嘴巴却是向上微微翘起的……

    全身心投入创作,可以让我忘掉繁琐无聊的烦恼,忘掉复杂险恶的环境,忘掉自己的拙劣……

    来到这偏远的鱼文,短短数月,接二连三不断上演出这么多是是非非。其实早就已经厌恶了吧。做安塞的所谓宠物,接受下属们带有颜色的眼神,以及自己来到鱼文本身所造成的风言风语。装作不知道,装作不在意,装作没有事。只是我……很早以前就……装不下去了。还有方会长的叛乱,猖獗的土匪,鱼文百姓的愚昧容忍,这些全是包袱,压在身上的包袱。但是,不在其位不谋其职。从来鱼文的第一天,我就尽可能的在回避这个让我讨厌的位置,尽全力不去管这些事情。所有的责任,所有的职责,全部丢给那个十三岁的孩子一人承担。知道自己很自私,也很无耻。一个四十来岁的老男人,就因为包裹着一张十三岁天之骄子的躯壳,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这么无能的事情。自己的确无能,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大丈夫。我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能够重获自由。于是,就可以忍气吞声,可以厚着脸皮去挂宠物之名,可以穿着女装招摇过市,吸引土匪的注意,同样也可以留下一个烂摊子,让这些属下们去收拾。这样还不够,我还很虚伪。为了掩盖自己自私卑鄙的本性,撤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疯狂准备逃跑物资,就变成了调查鱼文经济情况,促进经济发展。扫除逃跑安全隐患,就可以是除暴安良,勇除匪患。逃跑本身,也就能够成为淡泊寡欲,云游四海。最后,表面文章再做到位,剿匪,是身为皇子也是鱼文郡守的职责。平乱,身为皇室成员的责任。那五册子所谓的政念,足够让上下一起,念我几年好的。

    这样的人,真是够讨厌的。可是,我自己就是这样。没有人逼迫,没有人威胁,自己生长成这个样子的。生长成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样子。

    一个连自己母亲都照顾不好的不孝子,不管是上辈子的,还是这辈子的。如果没有我这样的儿子,上辈子的老妈,就不会守着一间空房子看照片过日子。这辈子的母亲,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出宫,寻找自己的幸福,不用受婆婆的气,支起腰板做人。

    这样恶劣的人,却在雕刻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孩子。真是讽刺。

    难怪我会觉得有所缺失,那种清纯,清透的眼神,我永远也捕捉不了。

    越是往下雕琢,越是灰暗。在这皑皑白雪面前,在这天真的面孔面前,我……却动不了手下的刀……

    放下手中的银刀,爬下梯子。

    正好迎面碰上,冲进来的严嵩。

    “喂?!”

    不由分说,一把被他抱在怀里,冲出后园,一阵急行,带进衙后的牢房中。

    此时的牢房中,聚满了人。以思琦为首,一伙人脸色苍白,神情肃穆的注视着我。

    严嵩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汗水,示意手下,打开地牢的入口。

    鱼文郡郡守衙门的地牢,是由北塞军牢改建的。北塞人生性残暴,像一般的小偷小摸的犯人,就要处以刖刑;即,砍手砍脚。北塞人尚武,通常认为军规是军队的灵魂,是胜利的保障。所以对所谓犯了军规的人,严惩不贷,以儆效尤。手段也格外的惨烈,血腥。

    时隔多年,这个地牢几经易主,早已经没有当年的恐怖黑暗,但是石壁上的深邃钢印,以及融进石头中的暗红印记,昭示着曾经这里发生过的残忍。

    石道通向地牢的最深处。五步一隔的火把,把这个终年见不到阳光的地方,照的些许温暖。随着严嵩继续往里面走,一股湿烂腐败的潮气扑面而来。这里是地牢的最深处,上翻的地下水,把这里的牢房都淹没了。隐约可以看见锈迹斑斑的栏杆里面,锁着一个成年男人。这个男人头发盖在脸上,衣衫褴褛,身上的伤口还在滴着血,顺着衣服流到?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