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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蔓青萝第8部分阅读

    用晃ケ彻太子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子离眼神染上悲伤,阿萝,在他出声道要亲手折断她的手指时,便已想要寻求自由了吧。在刘珏违抗太子令把她拉开的时候,他和她的手便生生分开再不能交握了吧。

    自由是什么?阿萝要的自由是什么?他要的自由又是什么?子离只觉得阿萝还不明白,在这世界上,除非站在权力的最高处,生杀由己,只有这时,才能随心所欲,才叫自由!

    他眸子里的悲伤之色渐淡,眉宇间坚定之意渐重,身形放松,与夜色完全融在一起。之前心中惊涛骇浪般的思潮如百川奔腾在山间,时而怒拍山岩,时而细流涓涓,此时,终于归附大海,平静无波,藏巨浪于深海,只待风起便咆哮而起粉碎一切目标。

    贴身侍卫立在不远处,神经终于有一丝放松了。他们的主公不再彷徨迟疑,浑身上下透出的强大自信,给人以莫大的安全感。在他的睥睨之下,万物臣服。

    子离负手远眺玉象山于月光中显露的朦胧山影,身形稳如山岳。

    山巅之上腾起青蓝之色,不多时,一轮红日就将跳跃出来。他淡淡地开口:“大婚在即,本王要去左相府拜望。”

    侍卫沉声应道:“礼物已备好,主公要一阅么?”

    子离面带微笑:“不用了。”

    阿萝正要出府去买下的宅子打点,突闻太子送来礼物,无奈只得与七夫人前往大厅。李相众夫人面带笑意瞧着她们,李相笑道:“没想到太子与太子妃如此喜爱阿萝,听说礼物均是太子妃亲自挑选。阿萝,有空不妨多去东宫陪陪你姐姐。”

    阿萝始终微笑,便回道:“阿萝明白,我与姐姐终是一家人。”

    四夫人拉过青菲羞愧道:“阿萝,你二姐心直口快,当时心急,你不要恼她。”

    阿萝笑道:“爹曾说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都是一家人,二姐有她的苦衷,大姐有她的苦处,阿萝怎会责怪呢。”

    青菲眼泪涌出:“阿萝,你不恼我便是最好,否则,二姐可难过死了。我,你知道我是……”

    “我明白,我不会怪你!”阿萝截下青菲的话。怎么怪她?她一心为了情郎的前程,为了自己将来的幸福,怎么能说她错。她是自私,但阿萝深知在这个地方自立保命的难处,连她都如此艰难,何况是足不出户养在深闺的青菲。她遇上成思悦这个风流的状元郎,便赌上了一世的幸福,成思悦好,她便好。青菲,也只是个可怜的女子罢了。

    《蔓蔓青萝》第十二章(2)

    李相呵呵一笑:“好好好,看到你们姐妹间能摒弃前嫌,为父实在欢喜无限,近来朝中家里都是喜事频频,四皇子娶顾相之女,阿菲下月也要嫁入成家,便是阿萝——”李相卖了个关子,脸上眼底均是得意。阿萝一惊,生怕子离提亲要纳她为妾。李相接着道:“安清王府小王爷托人上门求亲了。”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阿萝差点站立不稳,口齿不清道:“阿萝还有两月才满十四,这个,大姐才嫁,二姐,二姐也要出嫁,府中冷清,阿萝不舍得。”

    七夫人站在阿萝身边,用手撑住她的肩笑道:“是啊,阿萝要是一走,这府上就冷清了。老爷,再多留阿萝两年吧。”

    李相笑呵呵地说:“话怎能这样说?为人父母自当为儿女考虑,小王爷不知是多少名门闺秀心仪之人,家世人才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此次提亲意切情真,不嫌阿萝乃庶出之女,愿求她为正妻。我已答应,先定下名分,等阿萝及笄后再出嫁。”

    七夫人露出不舍之意,正要开口想再争取时间。李相脸色一肃:“我已决定,不必再多言了。”

    他眼中闪过算计与凌厉:“要知道宁王身体已日见衰弱,太子登基不过是两三年后的事。王太尉总领宁国军马,但最精锐的右翼军却在安清王掌握之中。阿萝能嫁入安清王府为少王妃是她的福气,也是我李家日后与王家对峙的筹码。小王爷提亲是看得起李家,从此你们三人拧成一股绳,方可保李家富贵权势。”

    阿萝勉强挤出笑容挂在脸上。李相声音轻柔却不容拒绝:“阿萝,名分已定,小王爷亲来府上倒也罢了,你最好少出去,待在家中避嫌,和几位大娘做些绣活,一年时间很快就过了。”

    几位夫人笑着应下:“老爷放心,以后每日我们轮流陪着阿萝便是,先赶阿菲嫁妆再做阿萝的,这日子啊也不会无聊呢。”

    阿萝心里连连叫苦,低下头做娇羞状。

    回到棠园,没等阿萝开口,七夫人道:“三儿,那个安清王府的小王爷到底如何?”

    阿萝沉思半晌后回答:“其实正如爹所说,家世显赫,本人英俊不凡,是风城五公子之一,赢得不少少女青睐。有世家子弟的骄纵之气,但心肠却是好的。为人也不错,肯违太子令救我,我很是感形,阿萝忍不住想笑。如果说和子离在一起感觉温暖,那么和刘珏在一起倒是挺开心的。

    阿萝抱住七夫人,特别想闻她怀里那股香香的、软软的味道。一晃就八年了,这味道还是没有变化,七夫人还是美丽。阿萝和七夫人比比,笑道:“我正是长个头的时候,瞧,快和我美貌娘差不多高了,走出去也是一对姊妹花。”

    七夫人嗔道:“娘在和你说正事呢。”

    “他人是好,可是,我想了半天却不知道我的心。想想十五岁就嫁人,心智再成熟也总觉得不对劲。何况,我是真想走。一想到爹那嘴脸,我就不舒服,就不想让他如愿!”

    七夫人叹了口气:“阿萝,看来最多只能你带着小玉走了。娘年纪大了,会拖累你,到时连你也走不了。”

    阿萝干脆地回绝:“我不放心你留在这里。我一走,那个爹会迁怒于你,不知道要让你受多少罪。这世界里,你是我最亲最疼的人,要走肯定是一起走。我想好了,在青菲嫁人的时候离开,相府大宴宾客,注意我们的人会比较少。”

    七夫人看着阿萝:“我们能跑多远呢?”

    阿萝灿烂一笑:“我会想出办法来的。”

    七夫人叹道:“三个人同时走,目标会不会太大?”

    阿萝笑了:“你忘了我们可以翻墙了?我已探好路线,至少可以不知不觉离开相府。”

    七月初八,四皇子璃亲王刘绯娶妃,御赐十里仪仗迎宁国左相顾承谦之女天琳入宫。这是继年初太子娶妃后又一件轰动风城的大事。风城少女听说八月风流状元郎成思悦将迎娶左相次女,想起五公子已去其三,不知有多少人碎了芳心,风城也寂寞下来。

    《蔓蔓青萝》第十二章(3)

    玉璃宫处于宫群最偏处,张灯结彩,远望去似山谷一角开了朵艳丽的红花。子离穿了金丝红锦袍服静静站在小湖边,湖边以往只种有几株水葫芦,几枝睡莲,内务府知道皇妃喜兰,便在室内室外处处摆满了夏兰,玉璃宫被隐约的兰香包围着。

    子离想起去相府时,耳边有隐约的琴声传来,悠长婉转,清泠沉郁。他情不自禁就想起了刘珏送来的顾天琳像。只扫过那画像一眼,他就愣住了,心想或许他真能和顾天琳好好相处,因为,画像上那双眼睛实在是像极了阿萝。

    他的心抽搐了一下。刘珏已下了聘,再等一年阿萝就不是他的阿萝了。子离闭了闭眼,手缓缓卸去劲道,掌心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月牙痕迹。

    鼓乐声近了,再近了。内侍跪伏于子离面前,不敢再催促,心里却是急得发慌,嘴里忍不住发出轻不可闻的声音:“殿下。”

    子离走到湖边,折下一株水葫芦的紫花,那抹紫色,怎么看也是抹不去的轻愁。手指一搓,花飞散开去,点点打在水面,微泛起涟漪,片刻便消散无形。子离淡淡道:“把这些水葫芦和睡莲都移走,全部种上荷花,不要白荷,喜庆点。”说罢抬脚往前殿走去。

    内侍连声应下,擦了一把汗紧跟在身后,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顾相为官三十年,门生众多。五品以上官员都有入宫资格,加之宁王下旨,可携眷入宫,因而今天的玉璃宫着实热闹。子离含笑面对众人的朝贺,眼神扫到李相及大夫人,瞳孔一缩,眼神又慢慢变得柔和。

    李相贺道:“恭祝顾相喜得佳婿,璃亲王文韬武略,才貌双全,与小姐真是佳偶天成!”

    顾相乐呵呵地笑道:“还是李相有福,三个女儿都嫁得如愿以偿!”

    李相笑道:“彼此彼此。”

    刘珏喜气洋洋,着了一身绯红的长袍,见人就打招呼,走到子离面前:“子离,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一直想知道风城五公子排名究竟谁是第一,今天来看,绝对是你!”

    子离含笑道:“怎么说,允之?”

    他退后一步上下打量子离一番,笑道:“风城五公子人人都道太子俊朗,四皇子俊逸,顾天翔冷峻,成思悦风流,我嘛各取其长。当时我还?span css=yqlk>南玻各取其长多好啊,无论姑娘们想看五公子哪一面,我都能满足芳心5今日见你,俊逸依旧,眉目爽朗,翩翩风流,你才是真正的各取其长啊 ?/p>

    子离眼睛瞟见左右无人,便冷了脸:“允之,你如此开心,是因为抢到阿萝了?”

    刘珏也敛了笑容道:“子离,我一早说过,强扭的瓜不甜,若是阿萝愿意跟你,我绝不胡搅蛮缠。你对阿萝说起过了吗?”

    子离胸口一痛:“如你所说,她岂能屈居妾室。阿萝,她要她的自由!别说我没提醒你,阿萝未必会嫁你。”

    刘珏淡淡道:“子离,若是阿萝嫁了我,我们还是朋友吗?”

    子离嘴角一弯露出笑容:“当然。嫁你,我还放心。只是,你莫要认错了眼睛。”

    刘珏一怔,这是什么意思?子离已经笑着走开。

    行完那些繁琐的礼节后,子离觉得自己真的有些醉意了,醉得透过新娘子的红盖头都能瞧见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他暗笑,刘珏,你是把阿萝当成了顾天琳吗?心中似有些期待,期待顾天琳的那双眼睛真能如画像般传神。他屏退了左右,想要独自欣赏这名风城双绝之一,以兰自喻的奇女子。

    顾天琳看到一双脚向自己走来。宁王赐婚后顾相高兴异常,太子未选她为妃,听说也是顾相与宁王的主意。她低叹,这些事情不是她能操心得了的。听传闻道,四皇子一管玉箫吹得如诉如泣,谪仙似的飘然,她心里也有几分向往。见他脚步移近,天琳一颗心突突跳了起来。羞红了脸,低着头,闭上了眼睛。

    子离伸了两次手,都又收回。他瞧着坐着的顾天琳,心也一阵急跳,屏住呼吸轻轻揭开盖头一角,微一用劲,红缎似水般滑下。凤冠流苏遮住了她大半的脸,只露出一个玲珑的下颚和雪白的后颈。子离低声道:“抬起头来!”

    《蔓蔓青萝》第十二章(4)

    顾天琳还是紧闭着眼,头低着,脸已涨得通红。

    子离有些不耐,伸出手抬起了她的脸。天琳睫毛一颤,子离的心也跟着一颤。终于等到她睁开眼睛,子离手一抖,忍不住后退一步。

    顾天琳清丽的脸上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柔柔地瞧向他,眼睛有几分慌乱,几分羞涩,几分躲闪,动人至极。而子离触到她的秋水双眸,浑身上下却如浸进了碎玉泉山巅的雪水里,秋水眼波每扫向他一次,寒冷便袭来一分。失望、愤怒、悲伤纷至沓来。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是,她不是!原来刘珏喜欢的不是她!

    子离一直以为刘珏喜欢的是顾天琳,看到那幅画像上酷似阿萝的双眼,以为刘珏是因为顾天琳的眼睛而要娶阿萝,所以他暗自高兴。以他对阿萝的了解,阿萝绝不会嫁一个不爱她的人。可是,他错了。子离大笑,真的错了,刘珏与他一样,爱的都是阿萝本人。

    顾天琳瞧着子离的神色由含笑到疑惑,由紧张到吃惊,最后竟大笑出声,不禁柔声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顾天琳的话语猛地惊醒了子离。他歪着头瞟着天琳,真不愧是风城双绝啊,清雅温婉。这,就是他的王妃,他的妻子,不容他忽视,不容他甩手而去的妻子。只能给她温柔,不能给她委屈。

    她是伴他一生的人,他必须要对她好。一种痛楚在心里冲撞着,推着他慢慢走了过去,轻轻取下天琳的凤冠,摘下束发的金簪,用手一拂,乌木般闪亮的长发泻落。子离绕起一缕发丝,指尖传来丝绸般的触感。他抚上她的脸,慢慢合上她的眼睛,看到天琳眼皮在抖动。他叹息,低头轻轻在天琳脸颊上印下一吻,慢慢解开了她的衣襟。

    天琳问了一句之后,便见子离温柔地待她,一颗心急跳中竟有着无比的欢悦与惊喜。初时的疑惑现在已抛在脑后,闭上眼只感觉到子离的气息。衣衫解开的瞬间,她听到子离轻叹道:“你真是个冰玉雕成的人儿。”心里就只留有柔情。她紧紧依附于子离,随着他经历青涩、酸楚、缠绵、欢愉。

    子离感觉到天琳已经倦极睡着,便轻轻点过她的睡|岤,披衣起身,施展轻功悄悄离了宫。他想再见见阿萝。

    当子离的箫声传来时,阿萝难以置信。今天不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吗?她想了会儿,还是偷偷走进了竹林。子离一袭红衣,在月色下显得邪魅凄美。阿萝心里一颤:“大哥,你怎么会来?”

    子离没有走近,却轻声诱惑她:“走近些,阿萝,你走过来一点。”

    阿萝总觉得哪儿不对,脚步却听话地走了过去:“大哥,你很不开心吗?”

    子离笑得很温柔:“很开心,顾天琳很美,真的很美。”

    “那你这样出来……”阿萝没谈过恋爱,但在现代也长到了二十二岁,她明白一切。她觉得这个时候新郎倌跑了,新娘子肯定不好受。

    “你在意吗?阿萝?我遵父皇的令娶顾天琳,我也遵从我的决定娶了她!我来,是想听听你说,你在意吗?你告诉我,只老老实实告诉我一次!”

    “你想听最真实的话是吗?我就告诉你!我喜欢帅哥,还喜欢对我好的帅哥,你当然是这样的人。我也有虚荣心。听到你说喜欢我,还这样跑来看我,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我在暗暗惊喜。如果你心里真的从此没了我,说不定我会有失落感,会还想要你青睐于我,但那纯粹是虚荣心,所有的感动和心动其实都是这样的心理在作怪,这是人之常情。”阿萝冷静地分析。

    “可是你来了,我高兴之余又觉得不安。高兴是因为你心里竟如此看重我,不安是我终是负了你。大哥,我想我是在意的,可又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在意。”阿萝想了无数次,子离待她这般情深,她真的不爱子离么?但想了许多天,能对他说的只有这个答案。

    子离面沉如水:“你说得很好,阿萝。你如果骗我一骗,我会高兴,但高兴过后会伤心。你说的是实情,我也很高兴,但是,我却更伤心。因为你的诚实让我更加沉迷。你若是骗了我,或许我还能救上一救自己沉沦的心。阿萝,你连半分机会都没有给我,你连半分自救的机会都没有给我……我瞧着顾天琳,她娇羞无限,和每一个新娘一样不安又快乐地等着丈夫的疼爱。为了她能给予我的力量和支持,我也必须疼她。我既然娶了她,就会将她纳入我的羽翼下。我怎可让父皇的心意白费,怎可去伤害一个把身心都交付与我的女人?”

    《蔓蔓青萝》第十二章(5)

    阿萝看着子离慢慢伸手抚上她的脸,目光中的痛苦那样深,连眼神都在发抖,像被毒蛇咬中般痛得痉挛,却还要去忽视,当没有任何事发生。阿萝的心猛地一抽,尖锐的痛泛了起来,像针密密扎下,又拔出,再刺下。怎么会这样?阿萝泪眼迷离。她心里疼,真的心疼。

    子离轻轻吻上阿萝的眼睛:“别哭,别哭。我知道,你不过是心软,你甚至可以心软到说不定冲口而出说要跟了我去。等你清醒,你便会后悔,阿萝,我没有怪你,你只是舍不得瞧我难过而已。”一种无奈与凄凉从子离的身上散发出来。

    阿萝哽咽地道:“大哥,我喜欢你快快乐乐的。你别这样,我真的内疚。”

    一阵低笑从喉咙里轻轻逸出:“阿萝,本来我可以利用你的心软打动你的,本来我也可以向父皇恳求取消这场赐婚的,本来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