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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桃花第8部分阅读

转,他师从山水派名家张义迁学画,与明子奇、文皓轩等人是师兄弟。

    五个月前方大人因收贿入罪,全家都被贬为官奴。

    苏小沫半张着樱唇,半晌后才回过神来,“爹爹你是搞人口普查的?”

    苏老爷没听明白:“人口普查是什么意思?”

    一时嘴快没留意,苏小沫赶紧绕开这个问题,“就是问你怎么这么清楚,天机阁以前调查过他?方臻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呵,苏老爷摸着胡子大乐,“宝贝儿呀,你不记得了?爹爹跟你说过,要将方家的公子买来给你侍寝的,你一直没表态,爹爹才没去拍卖会。”

    苏小沫双眼望天想了会子,貌似有这么回事。

    “哈哈,这下可好,他自己送上门来了,宝贝儿你就挑个好日子收房吧。其实爹爹更中意方府的二公子,脾性温柔,会持家,那腰身,又长又直又有力,包准好生养。”

    苏小沫猛翻白眼,自打摊上这么个爱八卦的爹爹后,她白眼翻得出神入化,“爹爹,人家是客人,你乱说什么?”

    苏老爷振振有词地教育女儿,“什么客人?他是官奴,肯定是被子奇贤婿买下的,子奇人都是你的,他的人,当然也是你的。”

    苏小沫接连翻了三个白眼,感觉形势发展对自己十分不利,赶紧起身光速告退,免得爹爹追问昨晚洞房愉快否,今早她才含糊其辞地将母亲的关心敷衍过去。

    苏小沫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害苏老爷关怀的话语,只得消散在口腔之中。他沉下脸来轻声吩咐:“忘川,派人去查查方三公子是被何人买下。”

    苏小沫没回朗园,先到雨园去探望一下自己的新夫郎和客人。

    方臻的房间安排在西厢,他正在午休,明子奇坐在窗前专注地看书,连苏小沫走进来都没发觉。

    苏小沫好奇地伸出纤指,将封面翻卷起一点,居然是本《论政》。《论政》是会试必看之书,苏小沫轻挑起秀眉问道:“子奇打算参加会试吗?”

    明子奇忙将书放下,轻笑着道:“是啊,上个月已经报名了。”

    苏小沫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回朗园。明子奇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变得深沉,他不知道苏小沫刚才的反应,算是生气还是赞同。

    按理说,出嫁的男子以妻为天,参加会试的事,他的确应当同苏小沫商量,但他怕她不同意,才赶在成亲前去报名,想偷偷参加完考试再说,到发榜的时候,如果榜上有名,他就算是朝廷的人才,苏小沫也不能阻止了。

    可是现在已被她知道,如果她不同意他参加会试怎么办?身为妻主,她可以直接到官府请求取消他的入考资格。

    明子奇越想越觉得不安心,于是到西厢中找方臻商量。

    方臻古怪地瞧了他一眼,不解地问道:“子奇,你若是不想让她知道,说不是就行了,为什么要如实回答?”

    明子奇愣了愣,“可是……夫妻间……不是应当坦诚相待吗?”

    方臻的表情更加古怪,“你不是说你们没圆房吗?难道你不是打算金榜题名后,就自请休书,再娶妻生子吗?”

    在这个世上,无论男女,只要喝下吉育汤,就能令异性怀孕,不喝吉育汤,就能怀孕生子,但若是曾经怀过身孕,再喝吉育汤,就不能让异性生育了。

    这话问得明子奇脸色尴尬,他并没明确地想过,他昨晚拒绝与妻主同房,心中想的,就是在会试前,他不想怀孕。但被方臻一提,又似乎……难道……他心底里真打算日后自请休书,再娶妻生子吗?

    明子奇想不出个答案,方臻也就不再追问,替他想了想道:“不如去找秦公子吧。我看他挺受宠的,让他帮你在妻主面前说说话,你若真打算离开,这是他巴不得的事,一定会尽力帮你。”

    明子奇闻言一喜,忙取了两件好玩的事物,与方臻一同到晴园拜访秦无欢。

    秦无欢没想到明子奇会先来见他,忙让座奉茶,听了他们的来意后,说不高兴那是骗人的,当即表示会尽力相助。

    目的达到,明子奇便打算告辞,方臻却对前堂挂的那副山水画十分欣赏,赖着不想走。

    秦无欢当然不会赶客,于是笑道:“这画是妻主送的,我不便相让,方公子若喜欢,只管在这赏玩便是。”

    方臻大喜,“如此,便打扰了。”

    明子奇想抓紧时间看书,见方臻有久坐的打算,便独自回了雨园。

    秦无欢令小俊取了些点心、水果,任方臻自取自赏,自己打算回房小憇片刻。

    方臻却将他唤住,轻柔地笑笑道:“秦公子是哪里人士?”

    秦无欢微微一怔,不知他此问何意。方臻微笑着解释道:“在下方臻,是明贤弟的知交,家父原是礼部侍郎,现如今举家被抄,已官奴之身,得蒙明贤弟不弃、苏小姐大量,日后将在苏园长住,因此想与秦公子结交结交。”

    秦无欢闻言心中微感到不安,观他面色如常,并无半点委曲、愤懑之态,不由得心生佩服,此人当真是能屈能伸,想当年他家破人亡卖身为奴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委曲不甘。

    无欢忙友善地笑道:“不知方公子年方几何,我今年二十二岁,如若不嫌弃,以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吧。”

    方臻随即不客气地自称兄长,他今年二十三岁,比秦无欢长了一岁,拉过无欢坐下,亲切地道:“秦贤弟,我明贤弟是个内向之人,不擅言辞,日后若做错什么,还请你多向苏小姐美言几句。”

    无欢立即道:“应该的。”

    方臻笑意盈然地注视着无欢,乌黑的眼眸中波光流转,不知不觉地吸引了秦无欢的视线,他不禁想着,这双眼睛真美啊,比之沫沫也不逊分毫。

    “对了,还不知道贤弟仙乡何处?家中原是做何营生?”方臻轻笑着发问。

    “嗯,这个……”秦无欢有一丝犹豫,交朋友应当肝胆相照,但沫沫又叮嘱过他,不要随便将自己的事向外人说起,可是……看着方臻清澈的眼眸,秦无欢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应当隐瞒,于是诚实地道:“我出生在阳城,家中原是开镖局的。”

    “原来是武林中人!”方臻轻轻抬抬眉梢,原本飞扬的斜眉更是不洒脱羁,“那你是如何嫁入苏家的呢?苏家托你家保过镖吗?”

    “不是……”秦无欢轻笑着摇了摇头,俊颜随即转为忧伤,“十年前,家父接了一宗生意,可惜半路被人劫走,我家赔偿不起,只能卖身为奴。是岳父大人买下我伺候沫沫……”无欢说着便想到了那日侍寝的情形,忍不住面露微笑。

    “原来与苏小姐是青梅竹马。”方臻也随着他微微一笑,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温柔地轻声问道:“那么,你还记得你家当时接的是桩什么生意吗?”

    秦无欢微拢起眉头摇了摇头,他当时年仅十二岁,功夫并未练成,家中的生意都不曾参与。

    方臻轻柔地引导道:“你再仔细想想……你那时已有十二岁,就算不曾押镖,也应当听过父母或镖师们的谈话呀。”

    秦无欢眼睛渐渐迷惘,陷入沉思之中。

    方臻再接再厉地提示,“比如说标的是样什么东西、行走路线、目的地、交与何人之类,他们总该谈过。你再仔细想想,也许他们谈话时,你正路过屋外,从窗口也能听到只言片语。”

    随着方臻的提示,秦无欢似乎忆起当时的一些场景。他那日练完功回自己房中时,路过父母屋外,听到父亲说,此物十分名贵,怕路上有失,要想个办法兵分两路,实以虚之,虚中有实……

    方臻的眸光一亮,欣喜地道:“对、对、对,就是这样,你再想想,还听到了什么?有没有说是什么东西?交与何人?”

    威远镖局接下这么大一宗生意,欣喜之外便是烦忧,唯恐失镖,因此父母多次关在屋内商量如何运镖,他那日路过屋外,听到的并不太多,又时日已久,记不大全了。秦无欢拼命地回忆十年前模糊的场景,眼前的景物都开始微微晃动。

    方臻忙扶住他的肩膀,轻柔地道:“没关系,我在这里帮你,你好好回想就是了。”

    秦无欢的眼神忽然一振,似乎想到了什么要点,方臻的眸光立即变得尖锐,呼吸也小心翼翼地屏住。

    满怀期待之时,一阵脚步声响,方臻俊目一眯,心道不好,于是笑道:“贤弟,此事以后再谈吧,我们接着聊墙上这幅画,你刚才说你喜欢沈义迁的画。”漆黑的瞳孔眨也不眨地盯着秦无欢的眼眸,直到他点了点头,才松开视线。

    小俊端着个盘子,托着一碗安胎汤走了进来,轻笑道:“侧夫郎,该喝补药了。”

    秦无欢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象刚醒过来似的怔怔地道:“我……好吧,端过来。适才,让方兄见笑了。”

    方臻轻笑道:“哪里哪里,想不到贤弟对恩师的字画如此熟悉。”

    秦无欢瞟了一眼墙上沈义迁的山水画,赧然道:“我只见过这一幅,还是沫沫给我解说的。”苏家家教虽严,不过主要是在教导他们如何服侍好小姐,如何温柔体贴,学识这些,能识字,能算术就成。

    方臻欣然道:“只要听说有人喜爱恩师的画,愚兄就十分开怀。贤弟有了身子,应当好好休息,愚兄就先行告辞了。”说罢作了个揖,潇洒而去。

    小俊偏头看了眼方臻的背影,啧啧地赞道:“方公子真象说书的嘴里说的那些个贵公子,真是……风……风度翩翩。”想了半晌,终于想圆了这个词。

    秦无欢面露微笑,方兄的确风度翩翩、风趣善谈,难得还十分豁达淡然,不以物喜不以悲己。

    第三十八章 各有烦忧

    盛夏,午后的空气仿佛凝滞,树叶一动不动,知了都热得奄奄一息。

    苏小沫回到朗园自己的卧房,双腿一软,将身子丢到平榻上,冲着房内的空气嚷道:“好热啊,阿鸣,你要不要喝点冰镇酸梅汤?”

    小雨伶俐地端了一大盅冰镇酸梅汤进来,展鸣挺拔的身影立即从某个角落闪了出来,毫不客气地揭开大盅,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苏小沫一见他现身,立即来了精神,光速窜到桌前,笑嘻嘻地道:“帮我也倒一杯吧。”

    展鸣斜瞥她一眼,冷冰冰地道:“让他倒。”

    小雨立在一旁不敢随意搭腔,苏小沫继续嬉皮笑脸,“小雨他还有事要忙,我手好酸啊,你帮我倒一杯吧。”

    这回展鸣连话都懒得接了,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转身出房。

    苏小沫贼兮兮地笑道:“阿鸣,我就用你这个杯子喝,相当于咱俩嘴唇贴嘴唇……”

    展鸣的挺直的背影一个踉跄,旋风一般地冲了回来,又旋风一般地冲了出去,只是苏小沫的手中多了一杯冰镇酸梅汤,而他刚才用的杯子已然碎成瓷片散落一地。

    苏小沫无趣地耸了耸肩,不好意思地瞧着小雨道:“小雨,呵呵,又要麻烦你打扫一下。”

    这个“又”字用得十分准确,谁让她没事便要这样马蚤扰一下展鸣,展鸣打碎的杯子碗筷已经数不胜数。

    苏小沫想尽办法拉尽两人的距离,可是,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半点进步。展鸣连拉她一把都不肯,说到这事苏小沫就郁悴。

    前几天天降大雨,苏小沫到晴园看望秦无欢的途中,不小心滑倒。

    她真的是不小心滑了一下,不过以她目前的武功,当然不会摔倒,但为了爹爹叮嘱的——不能在外人面前显示武功,她只好摔在地上,推开小雷殷勤扶持的双手,可怜兮兮地冲着展鸣轻抬起一只玉手,偏偏嘴道:“好痛,阿鸣,扶我一下。”

    谁知展鸣挑起眉,左左右右瞧了她几眼,肯定地道:“应该没事,自己起来。”

    “但是……真的好痛。”

    “再坐一会就不痛了。”

    “地上这么多水,会把衣服弄湿的。”

    “反正已经湿了。”

    “……”

    苏小沫真的无话可说了,总不能坐在地上任人参观,只好在小雷的搀扶下站起来,快步回屋换衣裙,展大侠还要自得地道:“看吧,我就说你没事,能走这么快。”

    喝下小雨递过来的酸梅汤,冰清可口的汤汁滑入腹中,凉爽的气息瞬间遍布全身,苏小沫的心情又顿时转好,慢腾腾地晃到耳房,表情诚恳地关切道:“阿鸣,这天太热了,你睡在耳房不方便,还是让小雨给你收拾间上房吧。”

    “不必。”展鸣心道,魅夜堂的杀手应该快来了,住不了几天了。

    “不好吧,天越来越热了,万一焐出痱子怎么办?”苏小沫非常关心他……的俊脸,成天戴着张人皮面具,把皮肤焐坏了怎么办?那张绝色的俊脸不就毁了?

    “不关你事。”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好赖是你雇主,怎么能只关心银子不关心人?”

    “雇主是你爹爹。”

    “……”

    苏小沫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拿出十足的诚意寻求展鸣的意见,“阿鸣,你帮我想想,子奇干嘛那么想参加会试?会不会是想骗了我家的银子,就脚底沫油啊。”

    “不知道。”展鸣的声音闷闷不乐,他又不是她家的人,才懒得理这些闲事。

    苏小沫不气馁地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子奇和方臻两个的武功怎么样?”

    “一个没武功,一个一般。”

    不是吧?她都听不到方臻的脚步声,怎么只是一般?难道她与展鸣的武功相差这么远?

    她问过爹爹,一个人有没有武功,能不能看出来。爹爹说,武功一般至较强的人,看走路的姿态和说话的中气,可以判断出来,但内力修为极好的人,能收敛自己的气息,反倒看不出来。

    可是,之前她并没听到方臻的脚步声,那他的内力应当是在较好至很好的水平,怎么到了展鸣的嘴里就变成了一般?

    不理会那个微张着嫣唇发傻的女人,展鸣走到窗边无聊地望着院中的绿荫,掰着指头数日子,怎么快三个月了,魅夜堂的杀手都没再来过,他是不是应该回天机阁一趟,问问情况到底如何?他可不想再在这呆下去了,这女人娶了一个又一个,每天花天酒地,他却要在门口站岗,太不公平。

    其实他这话说得极其主观,一点也不公道。苏小沫这两个月来,每晚老老实实,小雷引诱了好几次,都被她拒绝了。她倒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枊下惠,只是不爱小雷那种□的长相,再兴致勃勃,见到小雷写满欲求的娃娃脸,也立即笑喷。

    苏小沫不知道展鸣心中的郁悒,再接再厉地找了几个话题,都无法深入地攀谈下去,这么热的天,很快便口干舌燥,只得进内屋喝酸梅汤解渴,再午休一会。

    没关系,她安慰自己,也许展鸣是照多了镜子,因此觉得她的美貌也不过如此;也许是他天生冷淡,不喜与人接近,只要自己持之以恒,一定能接近他。

    晚餐时分,秦无欢和明子奇便相约来到朗园,夫妻三人一同用过晚饭,两位夫郎便开始与苏小沫谈明子奇参加会试一事。

    苏小沫对这两人进步神速的友谊十分不解,瞥了无欢一眼道:“欢,你先回去休息,我与子奇单独谈谈,晚些我到你园子里去。”

    秦无欢还想帮明子奇美言几句,被苏小沫一个媚眼笑瞪了回去,期期艾艾地告退。

    苏小沫遣退随侍,直入主题地问道:“说说看,你为什么这么想参加会试?”

    明子奇咬了咬下唇,决定坦言相告,“我一定要参加,一定要入榜,要让娘亲母凭子贵。”

    苏小沫挑起眉梢瞧着一脸坚决的明子奇,那文静害羞的面具已然除去,想必在家中受了不少气吧。

    苏老爷特地去调查过,他娘亲原是宁王妃的婢女,好不容易凭着身孕升为妾室,还没等生下孩子便失了宠。宁王爷一共有三十几位妃妾,那么庞大的后宫,勾心斗角一定不会少,想来他们母子受了不少欺压,明子奇想通过会试入朝为官,为娘亲挣回颜面,也是孝心之举。

    明子奇见苏小沫只是瞧着他,始终一言不发,不由得心中忐忑起来,“小沫,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苏小沫一派纯良地看着他,“我想你应当知道,你父王为何将你嫁给我,我用你父王最想要的东西当聘礼,才娶到你的。你参加会试,若是连中三元,会不会将我苏家一脚踢开呢?到那时你是官我是民,我怎么都说不过官字两张口,怎么算,这都?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