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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凤华第48部分阅读

    唤了声“公子”,只是他地笑容有些勉强,原本清澈的眼眸却隐隐有着担忧之色。

    “索玉你怎么现在才找来?”董清秋见着索玉,原本沉重的心情陡然变好,忍不住想要嗔怪他,借以让自己舒怀,谁知道索玉的双眼一进来就死死地盯着燕崇台手里头攥着的茜妃玛瑙,眼睛里头红红的,“原来你也是我们索家的大仇人!”

    他说着就要上前去帮蒙面人。燕崇台此时早已经被蒙面人逼得毫无还手能力,腰身上渐渐泛出了血红色,是董清秋刺中他地伤口再度裂开了。

    董清秋听得索玉的话,心中一动,眼见得索玉要上去杀燕崇台,不禁揪住他问道:“你说他是你们索家的仇人?究竟怎么回事?”

    索玉掏出自己身上怀有的那枚茜妃玛瑙,急急道:“我娘说,这颗珠子能够保命,却也是祸害的东西,当初就是有贼人要抢夺珠子,才对我们索家追杀,我娘说其他地珠子都被贼人抢走了,他不是我们索家的仇人,却是什么?”

    索玉眼睛红红的,挣脱董清秋地手腕就杀了上去。

    董清秋心里头却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抢夺茜妃玛瑙的人,应该就是要杀轩辕季和翠烟公主的仇家,燕崇台当时也不过是个孩童,自然不会去抢夺茜妃玛瑙,而顶多只会是他的长辈给他的。到底是谁给燕崇台这串玛瑙的?燕崇台又是怎么知道宛思秋就是轩辕季女儿的?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她一直忽略了。

    正想着,蒙面人突然多了索玉这个帮手,两人同时出招,分别两掌拍中了燕崇台的左右肩膀,燕崇台喉咙发出咕地一声响,嘴巴憋不住吐出一大口血来。

    他无力招架,左手一动,索玉与那蒙面人以为他还要再做垂死的挣扎,一个人又是一掌,燕崇台就像一只被抽了骨头的猎物,滑出好几米远。

    只是索玉和蒙面人都没有受到什么攻击,相反,站在上官凛旁边的董清秋,忽然身子一歪,朝上官凛的怀里倒去。

    卷九第四章已不重要

    上官凛抱住董清秋,这才看清楚董清秋的肩头插着一柄晶莹剔透的利刃,只是那利刃转瞬间就好像融化了一样,直接没入了董清秋的身体。

    上官凛和冯广同时惊呼,“那是什么?”

    索玉和蒙面人都是身子一动,看向倒在一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燕崇台。燕崇台艰难地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望向董清秋,眼眸里头是狠毒的笑意,“能是什么?毒药。天底下只有我能解的毒药。”

    他能够感受到索玉和其他人眼中的愤怒,但他的双目却只是锁定在董清秋身上,“既然你们要杀我,那我就只好让我的宛后来陪我。生不能同日生,但死能同日死,该是一件美妙的事吧!”

    董清秋忍不住一抽搐,脸上挤出一丝苦笑,燕崇台又在耍阴招了,他知道索玉不可能不维护自己的。这个时候,黔驴技穷的他只能拿自己当挡箭牌了。

    果然,索玉一听到燕崇台说拉董清秋当垫背的,气势立马就逊了大半,双眸中的怒火竟然有了些惧意,“快把解药拿出来!”

    燕崇台笑笑,索玉这话对于他来说是笑话吧,他强撑着站起,用木杖充当起自己的拐杖,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搁在了上面,燕崇台把茜妃玛瑙又重新戴在脖子上,尽管浑身浴血,却有些洋洋得意地看着蒙面人,“你倒是动手啊。”

    “好啊。”那人沙哑着嗓子,手里头的玉箫真的毫不客气就往燕崇台面门戳去,索玉眼疾手快,分身挡在了那人面前,眼中全是不能相信,“你疯了!公子会死的!”

    燕崇台满眼笑意,“是啊,是寡人和寡人的宛后一起死去。我想你要得到她,只有等下辈子了。”

    听得燕崇台自称寡人,上官凛才恍然大悟。刹那间明白过来燕崇台的身份,明白过来董清秋是谁,也好像懂得了她为何会盗了自己的玺印矫诏让江望寒出兵孤竹国。

    只是董清秋在听见那人的声音时,却还是浑身颤抖起来,“明月,是……是你吗?”

    这个蒙面人就是明月松吗?董清秋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蒙面人身子抖了抖,手里头对着燕崇台的玉箫却还是没有放松,“已经不是了。”

    他回答着她。沙哑地声音微微有一些颤动,但这句话听在董清秋的耳朵里却好像是针扎一般。她的眼睛一会儿就湿润了,“你是怪我现在才认出你来么?”她挣扎着想要坐起,但上官凛的手臂却好像有意地抱住她不让她起来似的,她只能无奈地看着明月松的背影,依旧高大匀称,但却显得更加的孤寂单薄。

    明月松刻意地否定道:“不是。你我再无瓜葛。我也不再是你的明月。我姓燕,是燕国真正的天子!”

    燕崇台听得明月松地话,嘴角浮现出一丝轻笑,向着董清秋道:“你瞧瞧,你的情郎已经不要你了。亏你还天天想着他呢。”

    “闭嘴!”董清秋头一次对着燕崇台大声斥道。那边明月松却仿佛听不见董清秋的暴怒。提起掌又要向燕崇台拍去。

    “不要啊!你这样会害死公子的!”索玉已经急了,只能双手抱住明月松的腰身,想要把他挪开。见明月松手上运的气越来越足,手掌上的青筋都要爆裂了,索玉抱着明月松都快要哭了,“明……明大哥,我知道你地苦楚,从前我误会你,现在我知道真相,知道你和门主受得磨难太多。那些人就是死十遍百遍也不能偿还,可是,可是你要是这一掌拍下去,公子也会跟着没命了!”

    “那谁来还我娘的性命?”明月松声音里头的绝望和仇恨听起来令人心疼。

    董清秋身躯一震,终于明白过来明月松为什么会对自己视若不见了。“你……你都知道啦?门主她……她已经不在了吗?”

    “是啊。她不在了,再也不会有人要你的性命了。”明月松冷冷地说出这句话。听在董清秋的耳朵里。只觉得心如刀割。索玉抱着明月松,让他不能动弹。却没忘向董清秋解释,“我找到国师地时候,正遇上妩仙门的人把门主的遗体送去,他们说是……是公子你为了自保杀了、杀了门主,国师想要拿门主地令牌,谁知道门主早知道国师的心思,在令牌上抹了毒药,国师中了门主的计,暴毙身亡,我才和明……明大哥逃出来的……”

    燕崇台听得索玉说国师暴毙身亡,眼眸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有些不愿意相信,“国师死了?”

    董清秋却只听见了其中一句话,“他们说我为了自保杀了妩仙门主?”她看着明月松,她看不见他的面孔,却还是冲着他凄然一笑,“你以为我杀了你母亲,所以……所以对我这样冷漠吗?你相信他们说的?”

    明月松叹了口气,“人都不在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董清秋分明能感受到他的心已经不再为她跳动,原来那个厚颜无耻占自己便宜地明月松已经不在了,一个斗笠,黑色的面纱,挡住的不止是她的视线,更是她与他心的距离。

    董清秋觉得自己的泪才流出来,就已然凝固了,“是呵,不论怎样,门主也是因我而死。所以,所以你问我地那件事,也……也不重要了吗?”

    那日,她拒绝了江望寒,她说她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风雨相共地人。虽然是婉拒江望寒的话,可又何尝不是她内心深处地大实话呢?

    她还记得那个夜晚,明月松一直想要从自己的口中听到答案,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明月松就昏过去了。这些日子来,她天天担心着他,因为他的缘故和燕崇台这个恶魔呆在一处,这期间她迷茫过,痛苦过,却从来不曾后悔过,只要想着明月松能够有一线生机,她就得坚持下来。坚持下来告诉明月松那件事的答案,不论自己最后是生是死,不论自己能不能跟明月松在一起,她都要告诉他答案。

    可是现在,他已经觉得不重要了。

    第5-8章

    卷九第五章我已明白

    明月松没有回答,他的沉默就好像是一道符咒让董清秋心都碎,倘若说永南王的话已经让董清秋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此一举,那么明月松的不屑一顾,则更加让她觉得自己的多余。她好像一下子明白宛思秋为什么会选择自杀来杜绝这所有的纷争。

    倘若说她的活着,给这么多人带来困扰,给这么多人带来痛苦,就连自己都看不过去了,那还留着这副躯壳干什么?

    “我明白你的心,妩仙门主用尽一生才能够守护你,临死也要救你,你要替你母亲报仇,就别再犹豫了。”她说着这话,眼睛已经瞄准了冯广手中提着的刀,整个人就用尽全身的力气往那上边撞去,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撞上去,自己的身子就好像脱了线的风筝,被风卷了起来,自己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燕崇台搂在怀里。

    董清秋只觉得浑身酸痛,像是有一股劲风把自己硬生生的和冯广拉开,她倒在燕崇台怀里的时候,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燕崇台,想不通已经去了半条命的燕崇台居然还能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以及力气把自己给拖拽过来。

    与此同时,一管玉箫横了过来,把冯广手中的刀刃打掉了半边,险些划伤了横在中间,用身体分隔开冯广和董清秋的上官凛。

    冯广像尊雕塑一样傻站在那里,自己一动不动,还没明白这些人都在说些什么,却只见明月松、燕崇台以及上官凛都各自用各自的方式阻止着自己的刀刃划伤董清秋。

    各人的脸上都是一丝古怪和尴尬,心里头都隐隐明白,原来有这么多人关心董清秋的生死,当然,不幸的是,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索玉看到董清秋被燕崇台抛出的绳子缚住,总算是有惊无险,又看明月松救她。心里头不禁一喜,“其实你也不舍得让公子死的!”

    明月松看向董清秋,对上她绝望的双目,拳头捏紧,但拳头捏住的除了是摸不着地空气,他一无所有。

    “无论如何,活着总是好的。”他沙哑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居然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原来他的声音也变得让她无法忍受了?

    董清秋轻声一笑,这笑声像是宣告着什么。“以后不会了。”她的身子被燕崇台拽着出了酒楼,旁边的店小二和店家早已经趴在柜台底下不敢出来。

    索玉就这样一直抱着明月松,生怕他要跟出去补那一刀,“公子心里头一直有你的。要不然她就不会为了你去送死了!你就真地狠心让公子去死吗?”

    “她真要是死了,我自然会陪着她去。但我必须杀了燕主!”明月松早已经因为妩仙门主的死而脑子混乱,眼见得燕崇台拉着董清秋出酒楼上了马车,再顾不得抱住自己的索玉。抬脚踢开,就要追上去。

    上官凛一直冷冷地看着燕崇台带着董清秋离去,看着明月松在那痛苦地挣扎最终还是追了上去,及至索玉也踉跄着离开,整个酒楼里头站着的就只有他和冯广主仆二人。索玉跑开的时候,脚绊住了那卖唱的老头的三弦,发出“铛”地一声响。仿佛刚才还在唱着皇帝与丞相的故事,只是转瞬儿满堂寂静,只余下他茕茕的身影。

    “冯广,你说朕是不是太迟了?”上官凛空空的声音在酒楼里头回荡着。

    “什么太迟了?”冯广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甚至在想燕崇台称呼董清秋为“宛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认识得太迟,发现得太迟,懂得自己地心也太迟了。”上官凛看着几人消失的方向,总觉得自己好像只是一个看客。他们的故事很丰富,可那是别人地故事,自己好像没能够画上一笔,没能够在那人的心上留下什么痕迹,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你说明丞相是幸还是不幸呢?为了一个人虽然输了全部,但终究是赢来了一个人的心。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只不过他却不懂得珍惜。到头来,那颗心被他得到却又粉碎了。”

    冯广隐隐知道上官凛指得是谁和谁,不大明白一向铁面的上官凛怎么会忽然之间说这样的话,“这个幸还是不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吧?”

    “你说得对,只有他们自己知晓。可是朕……却太晚了。”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冯广听着上官凛居然略带自怨自艾的腔调,真是十分不习惯,他不明白地看了上官凛一眼,只见他额头渗出点点地汗珠,好容易才让自己的呼吸均匀了些。

    “您没事吧?”冯广担心地看了上官凛一眼,后者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冯广。

    事实上,上官凛的话对于冯广来说,始终还是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他看着上官凛那有些惨然却又急切盼望得到答案的神情有些于心不忍,只能顺着他的话道:“其实,也不见得。不是古人还说,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应该什么时候都不算迟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明知道冯广只是安慰人地话,但上官凛却第一次觉得冯广说得话还有几分道理,他地眼中流露出期待之色,整个人好像又有了精神,“你说得对,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晚。我现在去,总比站在这里得好!”

    他说着,拍了拍冯广的肩头,忽而微笑道:“至少我已然明白了,比起你什么都不知道地,总是要强些。我走了。”

    卷九第六章高风老板

    冯广听得上官凛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简直是把自己当傻子看。可看着他离开酒楼,却还是一下子懵了,“那……那我呢?”上官凛对自己说“走了”,那是要把他留在这了。

    上官凛脚步一停,忽然想起来自己到此是为了什么事,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回过头来对冯广道:“你等着我,我要是还能回来,再告诉你该怎么做。我,要是……没回来,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好了!”

    冯广听得上官凛的话,简直跟交代遗言一样,心里头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劲,想要喊住他,上官凛已经鼓起劲,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酒楼里头的小二和掌柜的,这才敢露出头来,看了一眼还立在原地的冯广,终于大着胆子走过来,喊了声“大爷”,期待着冯广这最后一尊佛能不能快些出去。

    冯广横了掌柜的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莫名的烦躁,居然对着掌柜的吼了一声,“干什么?!他们都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喜欢什么就喜欢什么,偏我不行,是不是!”

    “不是,不是,大爷,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小店实在是……”

    “那你们怎么不去找他们,非要逮着我?”冯广甩出两锭银子,又从自己的身上掏出剩下的银票,“就我好欺负!拿走,统统拿走好了!我才不稀罕。”

    这一次轮到燕崇台驾起了马车,董清秋像一具干尸一样躺在后边的车座里,马跑得极快,车轱辘在颠簸之下似乎随时都会散架。可是燕崇台却像赶魂一样,恨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焰城。

    董清秋知道他要去焰城。

    当风把残破的车帘吹起地时候,董清秋能够看到燕崇台的衣裳满是血污,他原本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但显然此时的燕崇台连自己身上的重伤都无暇顾及,又怎么会在乎衣裳脏不脏?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吧。

    董清秋懒懒地想着。对于燕崇台来说,得到轩辕真气。找到那个男人是最最重要的事,只是他究竟是为了得到轩辕真气称霸天下,还是出于别地原因单纯地想要看看宛思秋把身子给了哪个男人,恐怕燕崇台自己也不知道。

    “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你就死不了。”燕崇台在缓过劲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抚董清秋。董清秋有些没反应过来。好容易才明白燕崇台是解释插入自己肩头的那枚冰凌。

    他不说,自己差点都忘了。董清秋勾了勾唇角,原来自己已经不是这么在乎自己的小命了啊。时间还真是一个改造人的东西。

    当燕崇台拖着剩下的半条命带着董清秋快要入焰城的时候,远远地就闻到一股酒香,这味道清香醇纯。比之腻人俗气地花香,入了人的心脾,令人更加陶醉。

    陶醉却不沉迷。酒香甚至有种提神的作用。燕崇台都觉得自己浑身的痛楚都少了许多。董清秋打起车帘,往外探望,只见城门外空无一人,但却搭起了一个棚子,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