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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尘梦第16部分阅读

    了,万一死了,他拿什么换城池?于是让步答应赵承宣跟过来。

    架着苏唯曦的两个士兵走在前面,赵承宣急急地抢上前要自己抱人,这时,苏唯曦周身抽得更厉害了,直接抽倒到地上了。

    “小姨……小姨……”赵承宣惨叫着扑过去。元洪也急忙上前弯腰察看。

    就在这一瞬间,苏唯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指疾出点了元洪的肩井|岤、膻中|岤、哑门|岤,跟着一跃而起,拔出元洪腰间的大刀,架到元洪脖子上。

    “嘟嘟,靠过来。”苏唯曦招呼赵承宣。

    元洪扭头紧盯苏唯曦,目光如锋锐的利刃,狠狠地从她脸上扫过:你装疯。

    苏唯曦冷冷一笑,挑衅地微一仰头,似乎在说:是的,不这样,怎么骗过你这头狼。

    摇晃的火把光照在她那张枯瘦焦黄的脸上,尽管容颜恐怖,整个人却充满束杀之气,凛然让人胆寒。

    元洪身体动不了,强自运功。苏唯曦手中的大刀往他脖子压下,只要稍一使劲,他便会身首异处。

    赵承宣极机灵地抢过旁边愣神的士兵的大刀,把自己的脚链斩断,大刀横在身前靠着苏唯曦守护着。

    呼地一声,烈国军包抄过来,将苏唯曦与赵承宣重重围困。

    “后撤,不然我杀了元洪。”苏唯曦大喝

    与此同时,十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手中或握利刀或执长剑,从外围冲杀进来,更有一人连珠箭嗖嗖射出,烈国兵倒下一片。其箭术之精,力道之强,让烈国兵胆寒。然而烈军毕竟人多,络绎不绝的人流涌上去,黑衣人前进的脚步被阻住了

    “烈军听着,我现在下令,停止围击,让他们过来,并让我们离开,否则我便杀了你们大王。”苏唯曦高声大喝,并将刀锋往里一压,一缕血丝便顺着元洪的脖颈流了下来。

    烈军茫然相顾,元洪此时说不出话,群龙无首。段旭尧恨恨地咬牙,她不甘心,可是她只是客居,烈军不会听她指挥,更不会保护她,她慢慢地隐入士兵之中。

    十几个黑衣人集结到苏唯曦四周,一人迅速地出手,又疾点了元洪几处|岤道,元洪的头垂了下去,那是安博远,他又伸出左手抓住元洪衣领,从苏唯曦手中接过大刀架住元洪。

    “秦掌门,先杀了段旭尧。”苏唯曦冷冷地说。

    秦天川抬眼四周扫视:“姑娘,段旭尧不见了。”

    苏唯曦心里思量了一下当前的种种形势,恨恨道:“就让她多活几天,我们撤。”

    一行人架着元洪,警惕地向后撤。

    58

    58、性情变

    安博远带着众人慢慢退出烈军的包围圈,在外围时他停了下来,命烈军把附近的眼皮底下的十几匹马牵过来,一个黑衣人跃上每匹马,细细检查,然后冲安博远点了点头。

    十几人上了马,安博远挟着元洪走在中间,其他人有的开路有的断后,朝南疾驰,如旋风般离去。

    烈军的中层将领率领着军队在后面紧追不舍。

    奔驰约五十里地经过一片树林时,秦天川勒住马头回身大喝:“停住,再跟就剁了元洪一手。”

    秦天川中气十足,声音盖过奔驰的千军万马,清楚地传入烈军各人耳中。烈军停了下来,然而并没有退后或就此停步的样子。

    这时安博远口里忽哨一声,路边树林里驰出十几匹马,十几人轮流着换马正好一人一匹。安博远打了个手势,黑衣人中有几人把换下的马儿马头朝向烈军方向打了一鞭,马儿朝烈军奔去。众人往南驰出几十米后,安博远手一扬,一把暗器射向那些马,马儿嘶叫着,疯狂地冲向烈军。

    他们一直没有休息,全速向南飞奔。凌晨时分,后面再也看不到追兵。这时他们离泽城还有约一百里。安博远招呼众人停下:“休息一下再走。”

    众人也便勒马停住,赵承宣已筋疲力尽,连翻身下马的力气都没有,苏唯曦却是强忍的心神一松,晕在马背上了。

    安博远将苏唯曦轻轻地抱下放在地上,就着曙光察看她的伤势。 虽然看不真切,可还是让安博远心痛得几乎在众人面前掉下眼泪。

    赵承宣此时过来, 定定地看着他,忽然落下泪来,低泣道:“舅舅,你为什么成亲,为什么要辜负我小姨?”

    安博远搂着苏唯曦,怀里的人瘦削得只剩骨头,他心中在压抑地痛哭。他不知该怎么跟赵承宣说跟苏唯曦解释。事情的发生非他所愿,可是不能改变一切既成事实。

    但是,无论如何,他会想办法解决,他不会放弃苏唯曦。

    安博远给苏唯曦运功调理内息,一会后,苏唯曦苏醒过来。

    安博远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

    苏唯曦脸色惨白,显得十分虚弱。 却一下坐正身体:“现在在哪里?还没进泽城?走,立刻走,一刻都不能停。”

    安博远心疼地说:“你精神太差,歇一会儿再走。”

    苏唯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清晰地道:“现在就走,夜长梦多。要休息,也是回了泽城再休息。”

    安博远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轻声道:“别生气,依你就是。”

    众人重新上马,继续赶路,

    安博远将元洪交给了秦天川,自己跟在苏唯曦马后,准备在苏唯曦体力不支时随时照应。

    霞光万丈时,他们已是能够看见泽城的轮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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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炽在城楼上眼巴巴地看着,远处现出十几个身影时。谢炽急忙命开城门把人迎进来,等看清回来的人,谢炽几乎喜疯了,再想不到不只把人救回,还抓了元洪回来。

    “太好了,我们用元洪交换什么呢?要提什么条件呢?”谢炽开始打算盘。

    “交换什么?需要交换什么吗?”走在前头的苏唯曦冷笑数声,伸手跟秦天川要过大刀,抬手间,元洪已经被她拦腰斩成两半,血溅了她满脸满身。

    “苏唯曦,你……”谢炽呆住了。

    苏唯曦惨笑:“谢炽,你说得对,我就是妇人之仁,若不是妇人之仁,提前一步杀了段旭尧,何至于累得我娘丧命?若不是妇人之仁,当日毙了铁果木,今日何至于累得嘟嘟遭鞭打?谢炽,给皇上奏本,我要挥师北上,平了烈国,生剐铁果木一族,再夷了月国,永绝后患。”

    看着苏唯曦满眼束杀,众人皆沉默不语,一会儿后,赵承宣难过地说:“小姨,你先养身体吧。”

    其他人一齐点头。苏唯曦的样子很狼狈,头上没有几根头发了,头皮红肿,脸上只有一张皮,如焦枯的树皮,眼窝深陷,大眼混浊,嘴唇浑白吓人。

    “不,不能给烈国人回神的机会。把元洪的上半身派人送到烈国去,下半身剥光了挂上城楼。谢炽,把新型武器准备好,吩咐下去,先不要用。我要等铁果木集结了他烈国全军前来时,再一网打尽。”苏唯曦冷冷地说,声音冰碴般寒冽。

    谢炽诺诺应下,停了一会又说:“洛都中可能有变,德明竟下圣旨要用城地换你和承宣回来。”

    苏唯曦呆住,然后着急地问:“我爹和业哥哥有消息吗?他们没事吧?”

    “杨墨已亲自回去打探消息,相信很快回来,苏唯曦,你先休息吧,其他的我来安排。”谢炽安慰她。

    一行人进了府衙,把苏唯曦送到房门口,谢炽带着赵承宣等人转身离去,安博远却跟着进门,转身把门关上。

    “安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安公子请回。”苏唯曦打开门,指着门外冷言。

    侍女抬进来热水,苏唯曦沉进水里,泪水,不可遏止的奔流而出。

    在徐母被段旭尧推下山的那一瞬,她是真的想死的,是她害了娘亲,如果娘亲不疼她,逃难路上不留下她,就不会有这杀身之祸。她往悬崖扑过去时,心里闪念的是没抓住娘亲,她也不活了。赵承宣扑过去把她抓住了,她当时猛然惊悚,她要死很简单,可是嘟嘟怎么办?

    烈国大牢中,铁果木的鞭打固然让她痛楚难当,可是打在赵承宣身上的,却是锥心剜肉般让她无法忍受。

    当铁果木告诉她,安博远已经成亲时,她真的差点疯了,跟着进牢门的那十几个脱得精光的侍卫告诉她接下来是怎么样的惨无人道的折磨,

    在发疯的临界点,赵承宣凄厉的呼叫让她的理智瞬间回到她恍惚的脑间,她可以忍,她可以在毁灭性的灾难面前没有被毁掉。她可以自杀,保留尊严逃开铁果木赐予的最悲惨的命运。

    但是,无论哪一种,她的嘟嘟一定接受不了,她不能被致命的厄运掐断她的意志,她可以死,但不是折翼而死。

    她选择装疯,她狠狠地抓自己的头发,生生扯起一大块头皮,跟着倒地打滚,在打滚间自己点了自己的神阙|岤,让自己刹那间大小便失禁。

    苏唯曦捂着脸,在水里尽情地流泪,将自己作贱成一个疯子,她可以忍,什么都可以忍。她必须寻找机会逃走,为了瞒过元洪等人,她只能咬牙忍着没有跟赵承宣透露自己是装疯。看着赵承宣慢慢接近发狂,那是她的孩子她的心肝宝贝,她真的心疼得要真疯了。

    宁国答应在泽城割地换人,苏唯曦便明白,这只是为了诱使元洪押着她与赵承宣离开昊都上路,路上一定会有人来救她与赵承宣。从昊都到泽城的路她走过,算算路程,她确定来人会在玳郡出手,如果手中没有王牌,救人行动没法成功的,她必须诱使元洪前来察看,乘机胁持元洪。

    一切都在她算计之中,来救人的,果然是安博远与秦天川,这两人都是七窍玲珑心的,她突然发病,赵承宣痛苦的大叫,这个时候便已经给潜伏在附近准备救人的他们示意准备行动了。

    她刚才,多想扑进安博远怀里痛哭,她受了那么多的折辱,她需要一个怀抱温暖抚慰。

    可是,一想到安博远在她受尽苦难时另娶新人,她便涌起滔天的恨意,也许安博远是有苦衷的,也许是安夫人强迫的,也许他误会她已失贞,但是,无论哪一个理由,都无法掩饰他已经与水寒烟成亲的事实。

    苏唯曦只恨不得剖开安博远的胸膛看看,看看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

    “姑娘,水凉了,要换水了。”侍女在门外低叫。

    “抬进来吧。”

    两个侍女抬进来一大浴桶热水又出去了,苏唯曦起身踏进去。

    药香萦绕,这水肯定是安博远安排烧的,苏唯曦把右手掌大鱼际放进嘴里,狠狠地咬着,控制住悲苦的呜咽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再度响起,热烫烫的水仅微温了,苏唯曦出了浴桶,拉过一件长袍披上。

    “进来吧。”两个侍女进来把水抬走,跟着进来一个人,把门轻轻关上了,苏唯曦咬着牙,强忍着想骂人,想把人推出门外,想扑进来人怀里的种种冲动,只坐到铜镜前,拿过梳子梳头发。

    “把头发剃光吧,我给你上药。”安博远低声说。

    苏唯曦搁下梳子不动,由着安博远把她剃成一个光头,头皮上红红血肉,黑黑的痂露出来,铜镜里安博远紧咬着牙,在拼命控制。

    苏唯曦心中冷笑:这就受不了,等下有得你受的。

    敷好药,把头包起来,安博远把手放在苏唯曦肩膀上,颤抖许久说:“身上的伤我给你看看,上药包扎一下吧。”

    “有劳安公子。”苏唯曦站起来,一下子脱了长袍。长袍下的身体再不是安博远曾见过的如玉的躯体,那上面皮肉外翻,有的地方结痂了,如一条条蜈蚣躺在上面,有的地方发脓了还在流着红红白白的血水,全身上下,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

    “唯曦……”安博远痛苦地嚎叫,无法自禁,他把人抱进怀里,紧紧地深深地嵌进怀中。

    大滴大滴的泪水滴到苏唯曦的背上,渗进伤口里很疼很疼,可是皮肉的疼痛哪及得上心尖的痛?那是没日没夜对灵魂的折磨,对精神的摧毁。

    “安公子,给我上药吧,若是你不便,叫个大夫来也一样。”苏唯曦冷冷地把人推开。

    “叫大夫给你上药?”安博远眸中起火。

    “嗯。”苏唯曦心内冷笑,脸上一丝不露,淡淡地说:“不过是皮肉伤,叫大夫上药也一样,不敢劳烦安公子。”

    “唯曦……我……我来吧。”安博远嘴唇咬破了。

    烈酒泼在伤口上,焚烧一般的疼痛,轻轻的擦拭后,凉丝丝的药膏抹上……药上完了,那双手试探着在她身上轻按给也减轻疼痛,苏唯曦悲哀地想:安博远,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烈国大军在五天后到达泽城外,谢炽命郑顺紧盯着,自己来找安博远商量。安博远不在房中,谢炽刚想离开,床头柜露出的一角血布让他顿住脚步,打开柜门拿出来一看,那里面,约十来块布巾,上面满是血,谢炽心思一转,气得发疯。他朝苏唯曦房间奔去。

    呯地一声,谢炽也不敲门,直接砸门进去。

    安博远正在给苏唯曦上药,急切间拉过被子给苏唯曦盖上,转身看清来人后,喝问:“谢炽,你怎么不敲门?”

    “敲门?我还能记得敲门啊?安博远,这是什么?”谢炽把手里那大团布巾朝安博远砸去,身形动处,安博远身上的衣服被他的软剑挑成碎片。

    璧玉公子光溜溜的身子除了脸部背部,身上斑斑驳驳全是伤,大腿上的甚至深有两三公分,皮肉外翻,也没有包扎,隐隐有血在流,地上的碎片衣服,里衣与衬裤也沾满血迹。

    “啊……”苏唯曦惊叫一声,随后紧捂着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她没有哭,谢炽却哭了:“博远,你这是何苦?”

    谢炽嚎啕了一会,看苏唯曦脸色如常,气恨不已地骂:“苏唯曦,你要折磨博远到什么时候?博远成亲,是因为他被他母亲下药失了神智。你们的事,你难道没有责任?你与承宣已有了夫妻之实,德明要册立你为太子妃,你又怎么能怪博远另娶?”

    谢炽的话似一个个炸雷,苏唯曦又惊又气又恼恨失措:安夫人竟不惜给安博远下药也要让安博远娶水寒烟,她对自己竟是这般讨厌?原来守宫砂失了,安博远竟是误会自己与嘟嘟……

    苏唯曦觉得百口莫辩,一口气上来下不去,一下子背过气去。

    59

    59、怒火烧

    恍恍惚惚间却是又来到阴司,判官看到她,这次没有不耐烦,很耐心地说:“挺准时,好了,你可以回你的前世去了。”

    “回前世?”苏唯曦没有感到喜悦,她问:“那这里的人,他们怎么办?”

    “你本来就是他们人生的过客,只是来还债的,债清了,自然要回去了,不用再说了。”判官任务完成,心情很好,说话也和气得多。

    “还债?还谁的债?”苏唯曦不解。

    “赵德佑的,他就是陈诚。”

    “啊?”苏唯曦失声惊叫:“赵德佑是陈诚?那他有前世的记忆吗?我也没为他做过什么啊?怎么就还债了呢?”

    判官一笑:“你不用直接为他做什么,你为赵承宣做的,你所受的一切苦,本来都是要他做的,由你替代了,原来的赵德佑喜欢安冉月,陈诚穿过来是因为他失意醉酒卒死了,陈诚怨气难改,地府才给他安排了第二次生命,按命运安排,赵德佑的本命要为赵承宣受这些苦的,只是换了陈诚了,不该他来受这些磨难的,因此把你的魂魄也召过来了替为受罪。”

    苏唯曦恻然:“那陈诚现在怎么办?他知道我是谁吗?他是不是还喜欢着我?”

    “这些不是你该愁的事,回你的前世去吧。”

    “不。”苏唯曦赖着不走:“你们太不负责任了,我知道,陈诚命不该绝的,你误判夺了陈诚的命,然后又没办法把我拉来替他受罪,现在让我留下这么多回忆,又把我扔回去了事,我抗议。”

    判官抚额叹气,妈呀,这个苏唯曦竟是刺儿挑,又这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事情的真相了。

    在原地转了几转,判官开始对苏唯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从苏唯曦前世的父母姐姐到外甥嘟嘟,到这世徐母因她而死,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他不说还好,一说苏唯曦就闹将起来:“我娘凭白无故遭此横祸,都是您老做的好事,你还我娘命来。我再回前世去,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是不是又给我另一具身体?我父母的心都冷了,我嘟嘟都把我忘了,又让我回哪里去……”

    我的妈呀,判官要被苏唯曦的口水淹没了,他终于明白,苏唯曦当上太子太傅不纯粹是靠与赵承宣的感情,确实口才了得。

    白无常看判官没有吵赢,生怕等会他们会遭殃,忙附到判官耳边献计,如此这般这般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