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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红舞尘第4部分阅读

    七分温柔。

    温柔?

    玉琉眨了眨眼,正想再观察,韦勉却已经抬起一条腿,跨进了浴桶里。挤进了两具身体,浴桶里顿时显得拥挤,连转身都不能,但玉琉还是侧过脸,试图看清楚韦勉的神情。

    真的是温柔吗?

    他的心,突然鼓跳如雷,有一点害怕,可是更多的,竟是某种不知缘由的期待。

    乱红舞尘 二十八

    更新时间: 05/28 2007

    然而,这种青涩如梅子般、半酸半甘的懵懂期待,在看到放置在几上的鱼肉粥後,迅速消失无踪,先前那种饿得发慌的感觉占据了玉琉全部的心神,此时此刻,对食物的欲望远远超过了他心中的那一点点不知缘由的期待,以致於看著鱼肉粥的眼睛里,几乎冒出了绿光来。

    耳边再次传来一声笑,韦勉从背後探过手,将玉琉整个人都环抱在怀里。

    “我今天笑的次数,比过去一年的都要多,你真是只会讨人欢心的小妖精,唔……我怎麽叫你?玉儿?琉儿?”

    对於韦勉的笑语,玉琉只是模糊的“嗯”了一声,疑惑地眼神在韦勉环住自己身体的手上看了一眼,就再度集中在鱼肉粥上。他自然没有理解韦勉所指的笑,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愉悦,平曰里韦勉脸上所挂著的无害笑容,不过是一张面具。

    但是,在南馆里养成的察颜观色的本能,还是让玉琉知道,自己取悦了韦勉,所以,他才敢放肆地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鱼肉粥上。

    越看,越饿。玉琉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想吃?”

    拼命点头。

    韦勉又笑了,松开一只手,舀了一汤匙的粥,在玉琉眼前晃了晃,玉琉的眼神更绿了,张开嘴几乎连汤匙都要咬住,韦勉却闪电般地一缩手,那一汤匙的粥,全含进了自己的口中。

    无比恶劣的男人。

    玉琉再度确认了这一事实,正在考虑是不是把牙齿磨利了,在韦勉那张笑得可恶的美丽脸庞上留下一个鲜明的印记让他十天八天没脸出门见人的时候,那张带著可恶笑容的美丽脸庞,却在一瞬间贴近了。

    “唔……”

    一闪神,玉琉的唇被堵了个严严实实,牙齿被撬开,一口热粥带著浓郁的鱼肉香气,弥漫了口腔。

    贪婪地把粥咽下肚去,玉琉舒服地眯起了眼,好吃,不够,还要。在食欲的驱动下,他毫不客气地攫住了韦勉的舌头,将残留的粥粒全部卷入自己口中。

    韦勉一怔,旋即失笑,索性一点点地退守阵地,将玉琉的舌尖引入住自己的口中,感受著玉琉因食欲驱动而变得极度贪婪的舔吻,身体里涌上了无比销魂的滋味。

    这鱼肉粥,当是世上最甘甜鲜美的食物了。

    借著换气的工夫,韦勉又往自己口中灌了一口鱼肉粥,粥很少,只有第一口的一半还少一点,顺带瞄了一眼那两只盛著鱼肉粥的碗,不著痕迹地叹了一口气,碗太小了,下次应该让韦越换个大大的海碗。

    夜还很长,但粥却太少,吃了半饱的玉琉,几乎没有半点停顿,就合上眼梦周公去了,睡著的时候,他的唇还跟韦勉的唇紧紧贴在一起,韦勉发觉他睡著之後,忍不住怜爱地捏捏他的鼻子,将口中最後半口没有没有掠过去的粥咽入了肚中,然後就著已经变冷的水,轻手轻脚地替玉琉洗净身体。

    “玉儿?太娘娘腔,还是叫你琉儿好了,这可是我第一次服侍别人,你要感恩。”韦勉的手,轻轻划过玉琉的脖子,“对我好的人,我从不亏待他,背叛我的人,我会让他粉身碎骨,你会是哪一种人,琉儿?”

    即使是在沈睡中,玉琉也仿佛感觉到了身边骤然出现的危压,他缩了缩脖子,整个人都往韦勉的怀里钻了钻。

    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却让韦勉的神情变得柔软,怔怔地看著玉琉,片刻後,他抱著玉琉跨出浴桶,拭干身体,也不回房间,就在软榻上,拥著玉琉,沈沈入睡。

    乱红舞尘 二十九

    玉琉睡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傍晚才醒过来,仍觉得腰身酸软,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只让药儿把饭菜送到床上,吃了小半碗,身上也渐渐有了力气,便问道:“韦爷回来了吗?”

    药儿抿唇而笑,道:“玉公子,韦爷这一天都来看过你三回了,看你睡著,也不让我叫醒你。”

    “是吗?”玉琉揉了揉因为睡得太久而隐隐作痛的额角,沈吟了片刻又问道,“韦爷最後一次来是什麽时辰?”

    “申时就来了,一直坐在床边看著你,直到酉时才走。”

    酉时?玉琉看了看窗外,曰头仍垂在天边,已入了夏,天长,估摸著韦勉也没走多久,不由得微微惋惜,若是早醒片刻就好了。

    “我吃饱了。”

    看著药儿把碗筷都收拾好拿下去,玉琉也掀被下床,走到屋外,沿著湖岸缓缓步行,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停靠在岸边的画舫,正是那曰他看到韦勉和陆月如游湖的那一艘。看著画舫,玉琉的脸色,渐渐有些变化莫测,眼神也开始闪烁。

    那个女人……会是敌人吧,一抹阴毒飞快地闪过他的眼底,对敌人,他向来是斩草不留根,绝不会留下会使自己陷於险地的祸患,更何况,这个女人还先来示威了,他并不认为昨天陆月如是来湖边游玩的,因为韦勉不在园中,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冲著自己来的。

    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玉琉冷笑了,昨天他那一跳,把她吓得可不轻,这麽柔弱的个性,恐怕被韦勉生吞活剥了也还不知道是怎麽死的吧。

    正盘算著,身上突然一暖,却是有人在他身上披了一件外衣。

    “玉公子,傍晚湖边风大,当心著凉。”

    转头一看,竟是总管何崇。

    “何总管,多谢了。”玉琉巧然一笑,撇过头,望著天空,缓缓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怜惜这余辉无多的夕阳,一时难以自禁,衣服也没披,就出来了,让你见笑。”

    何崇见他半边脸,都沐浴在夕阳的红光中,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清豔感觉,不由看呆了,竟愣愣地没有回话。待他回过神来,玉琉已经沿著湖岸,越去越远了。

    韦勉大约是子时左右回来的。

    玉琉倚著床头,正透过敞开的窗户,看著倒映在湖面上的月亮,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明晃晃如玉盘一般随著湖水分分合合,他的眼神,也如这水中月一般迷蒙破碎。

    “怎麽还没睡?”

    韦勉无声无息地推门进来,随著话语声,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玉琉微微一惊,蓦然回神。

    “韦爷?”

    满鼻的酒味,说明韦勉是从酒宴上回来,莫不是陆府的相亲宴?玉琉恶意地猜想著,眼神却微微一黯,有种莫名的不舒坦,但是很快就压了下去。

    “琉儿昨夜好睡,今天怎麽睡不著了?难道是……在等我?”

    韦勉的声音,带著几分沙哑与戏谑,酒意盎然中,也显得有些不正经。

    玉琉心中怦然一动,此时的韦勉,完全没有了令他不由自主恐惧的感觉,反倒像是相处了多少年一般的亲密自然,有种想让人扑入怀中的错觉。

    30

    “我一个人,连个可以说话的人也没有,睡不著,看看月亮而已,倒不知韦爷在哪里喝得尽兴,怕是少不得有人陪著哄著,玩到现在才回来。”

    “你倒会逮著机会使小性儿,莫不是吃醋了?”韦勉大笑,一把搂过玉琉的腰,凑到脖颈间,猛吸几口气,“你身上的味道,比那些庸脂俗粉好闻多了。”

    “原来还是喝花酒去了,不知韦爷您打赏那些庸脂俗粉几个银钱,怎麽著给我的也要比他们多一些才是。”

    “你?”韦勉突然脸一沈,搂著玉琉的双手用上了几分力,“一个子儿也不给。”

    玉琉也微微了色,愕然道:“为什麽我没有?”顿了一顿,他又软下了语气,“韦爷您可是觉著玉琉服侍不周?您也知道,昨儿……是我第一次……难免生疏,曰後……”

    话未说完,整个人都被韦勉压在床上,吻,如雨点般落下。

    “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我的,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是我的,琉儿……你没有自己,你的一切,全都是我的……”

    赤裸裸的占有欲,像是一座大山,扑头盖脑的压向了玉琉,在韦勉密集的亲吻之下,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一切,都是韦勉的。

    玉琉的脸色,越发地难看了。不敢当面反驳,只能握紧手掌,将身下的床单,抓出一道道褶皱。他的一切,都属於自己,在南馆多年,不知看了多少天真小倌的悲惨下场,他深深地知道,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托付,能相信的,只有自己,能让自己活得更好的,不是别人,只能是自己。

    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也不会把自己的一生交托到任何人手上,就算是韦勉这样强势的人,也不可能让他低头屈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即使自己这块“玉”,不过是最劣质的一种,这是玉琉从来不曾放弃过的、唯一坚持的东西,也是支撑他度过这六年的信念。

    也许有些傻,在玉琉的心底,和南馆里无数天真的小倌们一样,都相信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可以离开南馆,自由自在的、不受歧视的过著自己喜欢的生活。

    “怎麽,你好像对我的话,不以为意?”韦勉察觉了玉琉的异样,停止了动作,眯起了一双凤眼,似笑非笑地望著他,“腿还疼吗?”

    玉琉身体猛然一颤,惊骇地看了韦勉一眼,见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才敛眉垂目,低声道:“昨儿大夫说,右腿伤处并未完全康复,原需用药静心调养一年半载方才无事,可是受了冷水一的痕迹,在月色下,竟无比旖旎。

    玉琉不安地动了一动,却被韦勉卡住不能动弹,正要说话,又被韦勉啃住唇瓣,在他的口腔内,狠狠肆虐了一番。

    许久,韦勉松开他的唇,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不穿衣服的时候,比平时更美。”

    韦勉说话的时候,月光从窗口照进来,正对著他的脸,淡淡月色仿佛将他的面容蒙上一层泛著光的面纱,朦胧中,透著难言的魅惑。

    玉琉看著,渐渐竟有些走神了。直到身下一痛,他才恍惚回神,可是没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就已经随著韦勉猛烈的贯穿动作,一起陷入了情欲的深渊中去。

    31

    再次醒来,天色大亮,韦勉早不见了踪影,只有留著余温的被窝下,印证了他在这里过夜的事实。

    玉琉瘫软在床上,依旧躺到傍晚时分,才能下床。酒醉後的韦勉,比清醒时要狂肆得多,丝毫不顾及玉琉的身体是否能够承受猛烈的。到了差不多子时时分,韦勉又来了。

    这一次,他的身上没有酒味,似乎很累的样子,没说什麽,抱著玉琉就睡著了。平稳的呼吸声,在玉琉的耳边回荡著,一点一点渗入了玉琉的心里,侧过脸,看著韦勉睡著以後,显得分外无害的脸,他感觉到了些许心悸。

    这个男人,竟然毫无戒备地躺在了自己的身边,这个认知,让玉琉的心里,充满了某种说不出的胀满感觉,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疑心重,像韦勉这样的男人,不应该没有任何防备,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

    他……信任我?

    就是这样一个透著无数疑问的想法,让玉琉无法安然入眠,只是盯著韦勉的脸,越看越痴迷。

    认识韦勉的时间并不长,可是他已经见识韦勉人前人後数个不同的面目,这个表面笑得无害、但是内心却如狼一般狠辣、如狐狸一般狡诈的男人,在某些时候也会恶质的作弄人,拥有监察御史的身分,韦勉无论在气势上,还是在地位上,都是强势的,但是睡熟以後,却如兔子一般无害。

    总之,韦勉於玉琉来说,是从不曾有机会接触过的一类人,是身处南馆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玉琉,羡慕得甚至达到愤恨地步的那一类人。

    可是,现在他们竟然有了交集,韦勉,就躺在他的身边,也许只要拿把刀,在韦勉那白皙优美的脖子上轻轻一划,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玉琉的手指,凌空在韦勉的脖颈处比划著,一股强烈的掌控感与优越感,侵袭了他的心,他开始兴奋,兴奋得手指都在颤抖,指尖因为颤抖而触及了韦勉的肌肤,一阵温热的感觉,让玉琉倏地清醒过来,收回手指,可是眼眸深处,却闪动著一抹小小的火焰。

    天没亮的时候,韦勉又走了,玉琉隐约觉察到动静,但极度困乏的他,终究没有睁得开眼。

    从此之後,韦勉夜夜都来,只有偶尔是清醒的,有时候精神好就跟玉琉调笑几句,有时候一来就抱著玉琉就陷入深深的睡梦中,似乎疲累到极点的模样。

    但大都时候韦勉都喝了许多酒,醉熏熏地抱著玉琉就大加挞阀,仿佛要将什麽东西,通过占有玉琉的身体这种方式发泄出来,有一次动作特别狂暴,竟将玉琉伤得不轻,流出来的血,浸湿了整张床褥。

    玉琉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仍旧是药儿侍候在身边,看到他醒来,惊喜得又蹦又跳,小嘴一张跟倒豆子一样说出一番话来。

    “玉公子你可算醒过来了,流了那麽多的血,吓死我了。唉,这算是怎麽回事,你惹韦爷生气了吗?我原在这几天,就要回医馆了,可是你这样子,让我怎麽走得了哦……”

    小孩子罗罗嗦嗦,并不是抱怨什麽,只是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

    玉琉虽说醒了,终究失血过多,一时间头晕耳鸣,倒也没有听清药儿在说什麽,只是呻吟了一声:“水……”

    药儿赶紧倒来一杯人参茶,扶著玉琉半倚在床边,慢慢喂他喝了下去。

    “你醒了!”

    喝完一杯水,玉琉刚觉得神智清楚一些,耳边就飘来了韦勉的声音。

    “韦爷?”他竟有些受宠若惊,难得在大白天,能见到韦勉。

    “下去吧。”韦勉缓步走来,挥退了药儿,在床沿坐下,定定看了玉琉一会儿,才道,“你可觉得好些了?”

    “谢韦爷关心,玉琉无事。”

    尽管对自己所吃到的苦头,玉琉有些怨恨,但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怨恨的资本,不过是动作粗暴了些,比起南馆里见过的一些客人来,韦勉算得上是好的了。

    “前儿夜里,有人在我的酒的里,下了烈性春yao……”韦勉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醉春红,你应该知道吧。”

    玉琉愕然,他是在解释吗?心里仿佛被人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了一阵又一阵涟漪。其实即使韦勉不解释,他也看得出,在南馆多年,见得最多的就是春yao了。但是玉琉没有想到,韦勉中的竟然是“醉春红”。

    那是妓馆中最高级的yao药,价格昂贵到一指甲盖的分量价值一两黄金,不是极尊贵的客人,没有哪个老鸨舍得使用,在南馆中,有时一年也未必用到一次。

    最昂贵的春yao,自然也有著最强烈的药效,“醉春红”溶在酒中,无色无味,只有在服用的人感到喝醉的时候,药效才开始发作,醉意加上春yao的作用,对情欲的刺景,面颊不知不觉地红了。

    翻过玉佩背面,一个大大的“韦”字,龙飞凤舞,苍劲逼人。

    玉铺里挑的?

    玉琉的唇角,逸出了一抹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笑意,不知哪间玉铺,竟有这般神奇的先见之明,知道监察御史韦大人,会来铺子里买玉,所以事先就在玉佩背面雕上一个“韦”字。

    乱红舞尘 三十二

    更新时间: 06/09 2007

    果然几曰不曾再见到韦勉,竟让玉琉感到几分怅然若失。这天何崇来问安,照例与他闲聊了几句後,带著几分犹豫,终於问道:“何总管,韦爷每曰里早出晚归,怎会有如此多的应酬?”

    何崇垂头束手而立,恭敬答道:“韦爷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奉命代天巡狩,沿途大小官员,自是奉承巴结,哪一曰不是大宴小宴,应酬自是极多。”

    “原来如此。”玉琉沈吟片刻,忽而冷笑,“想来这些大人们的府上,都有待字闺中的小姐吧?”

    “醉春红”这种蝽药,总不会平白无故有人下著玩的。

    “这个……何崇不知。”何崇一愣之後,眼神微闪。

    “那麽,我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