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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第6部分阅读

    “去找老爷吧。”墨书会意,快步向东去了。沈紫言自己去了沈夫人处,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沈夫人听,待说到最后,沈夫人已经是面色铁青,“这个燕姨娘,进门也不过一年,生出多少事来,这次竟敢将主意打到青钰头上,我断断不能饶她!”

    沈紫言垂下头没有说话,却见王妈妈和赵妈妈一前一后的进来了,沈夫人忙打住了话头,两人都是第一次进正房,显得有些拘谨,见了沈夫人便磕头,道谢不迭。沈夫人看了眼端坐在一旁的女儿,笑道:“你们也不用向我磕头,只消去跪三小姐,便罢了。”

    那俩妈妈来之前便已听说,此事是多亏了三小姐在夫人面前说项,见沈夫人如此说,心中更是感,天地也不容了。”沈夫人的面色这才好看了些,只听杜鹃惊道:“老爷来了!”沈紫言知道定是为了燕姨娘那事了,沈夫人是不知内情的,却是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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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月明(一)

    沈二老爷气得面如金纸,大步走了进来,见了沈紫言,微微一愣,随即了然,“那恶妇人当真对青钰不轨?”沈夫人知其意,将眼色一丢,丫鬟们明白,都纷纷回避了。

    沈紫言见她父亲盛怒,便寻了由子出去了,还未走至门前,便听沈夫人劝道:“老爷这是何苦,燕姨娘虽然该死,老爷也要自重,这乍暖还寒的,老爷气出个不自在来,岂不事大?”沈二老爷哪里肯听,怒道:“你且问问她干的勾当可绕不可饶!到了这步田地还来解劝,我决不能轻饶了她!”沈夫人听这话不好听,知道气急了,也不好再劝。

    沈二老爷喘吁吁的直挺挺坐在椅子上,也不接茶,愈想愈气,一叠连声,“叫几个小厮过来!”

    沈紫言走至院门前,正巧遇着沈紫诺扶着蓝衣,袅娜而至,向内努了努嘴,“这是怎么了?怎么都站在外面?”沈紫言心知这事也瞒不过去,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得阖府皆知,再者,沈紫诺也不是旁人,于是拉着她去凉亭坐了,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的说与她听,“……出了这样的事情,父亲自然气急了。”

    沈紫诺听到最后,也是脸色一变,“燕姨娘怎么这么无法无天?我家从无这样的事情,母亲又是宽柔以待下人,怎么会有这样黑心肠的人?”沈紫言叹道:“人心不可测,以后少不得多加警醒了,小心没过逾的。”沈紫诺默默的应了,因又问道:“我恍惚听见有人说起我身边蓝衣的不是了,不知是什么缘故?”

    沈紫言瞥了她身后的蓝衣一眼,笑道:“你也别多心,并没有这话,不过是蓝衣的表姑姑王妈妈得了母亲的喜欢,要重用,郭妈妈见着心中不忿,多了几句嘴罢了,那起小人的嘴,姐姐还不知道么?心顺了,说的比菩萨还好;心不顺,就没有忌讳了。”

    沈紫诺听了这话,便点头叹息,“你这话说的很明白,我素日见着那郭妈妈也是个作威作福,眼里没有主子的,只因她服侍母亲这么些年,也不好多说的,现在既然叨登出来了,以后留神小心些就是。”说着,却见对面沈紫言望见自己笑得促狭,不由红了脸,“怎么,我脸上有画不成?”

    沈紫言掩袖轻笑,“画倒是没有,只是觉得姐姐说话都有了当家奶奶的款了。”沈紫诺娇嫩似栀子花的面庞瞬间变得通红,“狗嘴里还有象牙不成!”一面说,一面走上了,将沈紫言按在凉亭的石桌上,便要拧她的脸,沈紫言笑着忙央告:“好姐姐,饶了我罢!我年纪小,不知道轻重,只知道胡说。”沈紫诺这才罢休,松了手,横了她一眼,“我看你还说不说嘴。”

    姐妹俩正闹着,那边沈二老爷却怒气勃勃的带着人去了燕姨娘处,满院子的人都惊住了,都愣了愣才齐齐上来行礼,沈二老爷面沉如水,已大步进了燕姨娘的住处。和燕姨娘一个院子的金姨娘的丫鬟桃枝正站在台阶上吩咐小丫头晾帕子,见了此等情形,一溜烟跑了进去,在金姨娘耳边耳语几句,如是如是说了一通。

    金姨娘闻言大喜,白净的面上露出几丝微笑,“想不到我们三小姐竟有这等本事。不枉是老夫人跟前长大的,聪明过人。”桃枝忐忑不安的看着金姨娘,“那我们现在……”金姨娘转身进了内室,“我做好自己的本分,何必管她人的事情!”桃枝听着,忙出去命小丫头们都进门来,紧紧掩上了门扉。

    燕姨娘见着沈二老爷眼都红了,心中咯噔一跳,忙赔笑道:“老爷今日怎么得闲来看看?”沈二老爷见着燕姨娘脸上厚重的胭脂,面露春色,更如火上浇油,一脚踢开脚下的小杌子,冷笑道:“我怎么得闲!这不是得问问你自己?”燕姨娘见问的不祥了,不解的问:“老爷这话可是怎么说?”

    沈二老爷也不多说,只喝命:“堵起嘴来,着实打死!”燕姨娘一听这话,面如白纸,忙跪下,抱住了沈二老爷的大腿,只是呜呜的哭,“也不知妾身犯了什么过错,惹了老爷生气,只求老爷看在三少爷面上,好歹饶我这一次。”

    沈二老爷冷笑道:“倒休提这话,你既有胆谋害青钰,怎么无胆受罚?”燕姨娘如遭雷击,愣了片刻,说不出话来,沈二老爷见着目光更冷,命身旁的小厮平安:“你去把三少爷抱过来!”

    “不要!”燕姨娘从地上挣脱了起来,拦在抱着孩子的阿福跟前,厉声喝道:“这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能抱!”也不顾有人没人,从阿福手里抢过孩子就往外跑去,被平安拦住了:“姨娘还是将孩子交出来吧,老爷也少生些气!”燕姨娘抱着孩子,放声大哭,顺着门框,滑坐了下去,“我的孩子才是沈府的少爷,其他都是孽种,孽种!”

    阿福禁不住也抽抽搭搭的哭起来,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沈二老爷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厮便架着燕姨娘不得动弹,平安抱过孩子,燕姨娘只是一味的痛骂,沈二老爷愈发着了恼,命人将她用布巾堵住了嘴,冷冷一拂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紫言那边立刻就得到了消息,“要把燕姨娘送到庄子上去?”墨书点了点头,“平安是这么说的。阿福还要去求夫人,被老爷的小厮吉祥拦下了,说是不让出去。”沈紫言垂下眼帘,没有说话,许久才幽幽叹息,“一失足成千古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待到晚间,沈紫言去沈夫人去用膳时,沈夫人叹道:“你父亲决定将那孩子过继给你大伯。”满屋子丫鬟都垂下头去。沈紫言默默无语,心中着实有些感叹,燕姨娘着实是可恨,只是连累了那孩子了。沈家大老爷娇妾美姬不知凡几,只是多年膝下无子,早有意过继,这次沈二老爷主动将这个孩子过继给沈大老爷,对沈大老爷来说自然是久旱逢甘霖,喜之不尽的事,对于燕姨娘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这事沈紫言不便多说,默默的用完了饭,回了自己的院子,只听见暗夜里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哭喊,令人听了心里十分不安。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月明(二)

    福王府中,羊角宫灯散发着柔柔的光芒,福王妃自内室换了一身家常衣裳,叹道:“今日在宫中,可真是累煞人了。”林妈妈笑道:“那也是夫人得人心,那些诰命夫人们,个个见了夫人,可不都拥上来了。夫人要不要喝点羊奶养养神?”福王妃摇了摇头,笑道:“那劳什子怪腥的,只有我们老大喜欢吃那味。”

    林妈妈拿了两张画给福王妃看:“您看,这是早上袁妈妈和陈妈妈去沈家,沈小姐说让带给郡主的画儿。”福王妃一听,来了精神,“快拿过来我看看。”林妈妈忙将话递了过去,福王妃戴上眼镜,细细看了一翻,只见空谷中一株兰花幽幽的绽放,说不出的空明,在月色下,显得十分宁和。

    福王妃摩挲半晌,目露赞许之意,“俗话说相由心生,我看那沈三小姐面色平和,行事自有一番气度,画又是这样的高洁,想来性子也是极好的。”

    林妈妈听着打趣道:“既然您千般喜欢万般满意,何不趁这机会去和沈夫人说说?”福王妃听着眼中微黯,“我自然有那个心思,你也不看看那混世魔王,没一个中意的,反正沈三小姐今年也不过十三岁,等开了年,我自然遣人去提亲的。”说到这里,便问:“他人现在可在府中?”

    林妈妈笑意慢慢敛去,低声道:“未曾回来。”福王妃手中的茶盏簌簌作响,最后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又去了那玉成那里?”林妈妈道:“这次倒不是玉成,是个叫修竹的戏子,据说也是千娇百媚的。”福王妃面色一沉,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怒道:“这些小厮们都是死人不成,专门引逗着爷们去那地方,在外游荡优伶,让王爷知道了,好一顿打!”

    林妈妈垂下头去,不敢说话,却见朱砂在门外道:“大夫人和二夫人来了!”福王妃忙打住了话头。林妈妈笑着撩起了帘子,迎了二位夫人进来。

    沈紫言捏着那张当票子,半晌无语,“郭妈妈也不少吃用,我母亲待人,向来只有亲厚的,断然没有苛刻的理,她怎么就胆敢偷拿那金丝攒珠凤凰?”墨书想了想,也是不解,“平素每逢过节,夫人总有打赏,阖府下人也有献礼的,这郭妈妈怎么看也不像短钱的模样。”

    默秋心直口快,笑道:“你们哪里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的理!她抓了银子在手,说不准还想要更多,可不就做起那小偷小摸见不得人的腌臜事了么?”沈紫言沉吟半晌,道:“上梁不正下梁歪,郭妈妈既然敢如此胆大妄为,底下的人焉不会照葫芦画瓢的?也不知公中到底折损了多少好东西!”

    墨书听了此话,垂下头细想了想,道:“依我说,莫如将这事捅给夫人听,也正好将郭妈妈撵了出去,所谓杀鸡儆猴,旁人见了,自然只有心惊的,少不得收敛收敛了。大小姐房中蓝衣、言果都是妥当人,倒不用担心她们打饥荒的,小姐房中,我们几个也是知根知底的,不但是我,连随风和默秋,我都是可以作保的。唯有夫人和二少爷房中的东西,因着没有指派管事妈妈,都由郭妈妈管着,这可是不妙。”

    沈紫言只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中着实烦闷,“你说,那向婆子聚众赌牌一事,有没有郭妈妈的份?”墨书在心里忖度了一番,也有些生疑,“这也是我的小见识,郭妈妈这样的敛财,连夫人的首饰也拿出去变卖,可知必定是等着急用了,说不准她一时手痒,和人赌上几局,输了不少,这才起了别样心思。”

    沈紫言愈想愈觉得在理,道:“这事你先别声张,明日你和随风一起去,仔仔细细的审问那向婆子,想必也该有个结果了。”墨书低头应是。

    次日,沈紫言去沈夫人处请安时,见她声色又怠惰了些,不似往日一样,暗自心焦,暗地里趁人不注意,拉着海棠悄问:“我母亲这两日是怎么了?我进来看着她懒懒的,又不好多问的。”海棠见问,因是沈紫言,也不是旁人,又见房内无人,便叹道:“夫人懒懒的也不止今日了,还有一月前头便是这么着,这几日忙乱了几天,从新又勾起来。”

    沈紫言听了忧心不已,“这事可非同小可,母亲现在是有身子的人,怎么不早请大夫治?”海棠叹道:“哪里没请大夫,一日三顿的没断了汤药,只是不见好,大夫也说夫人思虑太过,忧虑伤脾,肝木忒旺,便露出马脚来了。”

    沈紫言听了,默默无语的回了房中,因和墨书叹道:“现如今怎么就没有一个好大夫!”墨书听着惊了一跳,忙问:“这是怎么了?”沈紫言只得将缘故细细讲明,墨书沉默了片刻,道:“既这样,郭妈妈这事可不能再惊动夫人了,免得白白惹得夫人生气,不如暂且搁一搁,等夫人身上好些了,再说不迟。”沈紫言颇为无奈,“我就怕夜长梦多!”

    墨书劝道:“郭妈妈再如何得势,也是个奴才,有小姐盯着,还能翻出大浪不成?”沈紫言沉默着不说话了。墨书趁机笑道:“小姐过几日便要去福王府,可曾想好了什么穿戴?”这还是沈紫言第一次独自出门,又是去福王妃,穿什么衣裳,佩戴什么首饰,的确值得好生思量一番。

    沈紫言也心知墨书拿别话岔开,是为了让自己少思虑些,也就顺势笑道:“金丝八宝攒珠牡丹花倒是华丽,就是压不住,莫不如戴红珊瑚,明月铛,衣裳就穿那身白蝶戏花大红洋缎小袄……”

    随风捧着用滚水烫过的玫瑰露上来,笑道:“小姐也吃了花露,润润嗓子。”沈紫言也只吃了一口,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你去看看母亲歇下了没有,若是歇下了,把郭妈妈给我叫过来,我要看古董帐。”

    随风去了半晌,回来的时候气色有些不善,“夫人正午歇,郭妈妈却说夫人身边不能少了服侍的……”沈紫言笑道:“郭妈妈也会托大了!”说着,站了起来,“既然郭妈妈不肯来,你现在就去瞧瞧那向婆子,让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正文 第三十章 月明(三)

    墨书目光微闪,浅浅的笑了起来,“小姐放心,我会好好说说她的。”沈紫言见墨书很快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眨了眨眼,笑道:“是该好生说说!”说着,将玫瑰露递与随风,“我也吃不下这些,你们拿下去分了吧。”

    到了晚间,沈紫言去问安时,与沈夫人说起去福王府做客的事情来,“到时候穿戴好了,来让母亲看看。”兴许是自己女儿的缘故,沈夫人笑望着沈紫言,只觉得比自己见过的姑娘家都要美丽,呵呵直笑,“你可得好好捯饬捯饬才是。”心里却在想,自家女儿天生丽质,哪怕是素面朝天,只怕也能压下一众姑娘。

    沈紫言却不知沈夫人在想些什么,顺口说道:“我瞧着母亲那南海珍珠的头面很是好看,母亲不如借我使一日。”沈夫人听了,笑道:“你喜欢,便拿去好了。”一面说,一面吩咐郭妈妈:“去我库里把那南海珍珠和红宝石牡丹花拿出来,划到三小姐账上,闲置着也是闲置着。”郭妈妈答应着,笑道:“这些东西都搁在东楼上的不知哪个箱子里,还得慢慢找去,明日再拿去也罢了。”

    沈夫人也不在意:“明日也使得,只别忘了。”说着,想了想,“我记得我库里还有烟霞罗,也是上好的了,也拿出来给她们姐妹做衣裳穿,下剩的添上里子,做些夹背心子给丫头们穿。”郭妈妈忙答应了。

    沈紫言似笑非笑的看了郭妈妈一眼,道:“母亲既然库里有这些好东西,何不找个日子,算一算账,免得白收着霉坏了。”沈夫人笑道:“早先便有这个意思的,只是一直不得闲,今儿个你既然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