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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第43部分阅读

    沈紫诺就抿了一口茶,“墨书对你一向忠心耿耿,做事也周全……”

    沈紫言听着她话里的意思,心中浮起淡淡的悲哀。淡淡笑了笑,“我正想着给她找户好人家呢。”大楚习俗,丫鬟小厮们过了二十岁还不放出去成婚的,有违天和。墨书十九岁,离放出去也不远了。

    沈紫诺微微有些错愕,手顿了顿,笑容有些勉强,“我看你一直留着她,还以为是想要将她放在房里呢。”沈紫言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她跟了我这么久,从来都是小心翼翼,没走过大褶子,我想要让她嫁出去,堂堂正正的做正室夫人。”不要说是沈紫言不会让自己的丫鬟做了通房,就是墨书自己,只怕也是不愿意的。

    墨书的聪明毋庸置疑,她见惯了妻妾相争的事情,怎么会撞到枪口上去。嫁给外面的人家,虽然生活清苦点,可到底是正经的小夫妻,至少在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里面,可以当家作主,哪里用得着看别人的脸色

    再说,墨书心里也清楚,自家小姐对她们这些跟着过来的陪嫁丫头,都怀着几分念旧的心思,就是开恩放了出去,也不会胡乱配一户人家的。再者,墨书当初信誓旦旦的,想要做沈紫言屋子里的管事妈妈,自然不会去蹚浑水。

    沈紫言虽不知道自己其他丫鬟怎么想,可对墨书的心思却是了解几分的。只不过,听到沈紫诺问起时,还是觉得有些悲哀,犹记得有一句诗是这么说的: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女子总以为男人眷恋深爱可以依靠长久,却不知全无思想的攀附,易使男人累也使男人倦,芙蓉花和断根草、红颜与白发之间,原不过一墙之隔。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挽留不住的,终究挽留不住。

    而想要利用通房来挽留住一个男人,终究是不能长久。男人一旦变心了,依旧是“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

    只是这话,沈紫言又怎么好当着沈紫诺的面说,她这些年早已根深蒂固的思想,也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说通的。

    眼看着日头西移,已经是正午时分,沈紫言挽着沈紫诺去了福王妃处用午膳。或许是爱屋及乌的关系,福王妃对沈紫诺的态度十分热情,不止问起李家夫人,还问起沈紫诺如今身体如何,吃什么药。沈紫诺恭顺的一一答过,态度不卑不亢,带着几分大家闺秀特有的优雅和矜持。

    福王妃见着直点头,命林妈妈去库里拿了许多名贵的药材,又送了沈紫诺一长串东海珍珠项链。沈紫诺盛情难却,只得再三谢过,坐了约摸一个多时辰,便起身告辞。福王妃苦留不住,想到她是婆婆的人,也不好多留,亲自命林妈妈送了出去。

    沈紫言亲自送她出门,到了垂花门前,低声嘱咐她:“有什么事要丫头给我传个信,也好让我安心。”沈紫诺连连点头,“你放心,那孩子的事情,我不会再起别的念头了。”沈紫言得到她的保证,松了一口气。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帘中,才返回自己的院子。

    杜怀瑾已经坐在书案前候着了,见她进门,立刻招了招手,“和大姐说的怎样了?”

    沈紫言叹了口气,将沈紫诺的来意说给杜怀瑾听:“她是想要认下李仁那孩子,特地来找我商量。”杜怀瑾十分诧异,显然是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只不过听着沈紫言话里的失落,轻笑道:“必是被你说道了一顿了。”

    沈紫言白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多气恼,长篇大论的说了好久好久,可算是打消了大姐的念头。”杜怀瑾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紫言能说会道,没有什么说不圆的。”还未待沈紫言发作,立刻说道:“大姐怎么会突然有这个念头?”

    这话正是问到沈紫言心坎上了,似是发现了知音一般,沈紫言急急说道:“我也觉得这事有猫腻,大姐虽然心慈,可无缘无故的,也不会突然要认下一个孩子。更何况那孩子在大姐跟前时间也不久,多半是受人指点了。”

    杜怀瑾微微颔首,“依我看来,李夫人和大姐夫应该都不知道这事。”见着沈紫言投来的似笑非笑的目光,眉梢微挑,“李夫人出身名门,对于嫡庶一向分得十分清楚。嫡就是嫡,庶就是庶,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沈紫言不由默然,她是大家嫡女,骨子里也有一股傲然,对于嫡庶之分虽然极少在意,可是却有着天然的敏感。嫡庶之间的界限,在有些时候,被刻画的十分明显。就是自己可以不在意,世人也不会忽视这一点。

    杜怀瑾捏着她的手,低低叹息:“明天我找大姐夫去绮梦楼喝一盅。”沈紫言精神一振,但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妥,“大姐夫会不会觉得我们在插手他的家事?”沈紫言的担忧不无道理,许多人都不喜欢外人来插手自己的事情。

    杜怀瑾宠溺的捏着她小巧的鼻子,轻声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直说的。”沈紫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可得好好说。”杜怀瑾笑着将她揽在了怀中,蹭了蹭她的面颊,“你这几日不是欠瞌睡么,现在时候还早,陪着我午睡会。”

    沈紫言想到他身上的伤,又想到他连日的奔波,没有推辞。依言和他一起躺在了榻上,只是想着沈紫诺的事情,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杜怀瑾横臂就将她揽在了怀中,柔声问:“累不累?”这话一天到晚也不知多少次从杜怀瑾口里出来,沈紫言如实说道:“累,很困。”杜怀瑾轻笑了起来,“那就快点睡。”

    半睡半醒间,沈紫言突然想起一事,问道:“战事未了,你还会出去么?”杜怀瑾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呼吸轻轻柔柔的萦绕在她的脖颈间,“不会了。”沈紫言松了一口气,很快就陷入了睡梦中。

    杜怀瑾静静的看着她静谧的睡眼,眼里就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唇角轻扬,愉悦的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倦意袭来,抱着她,慢慢合上了眼。沈紫言醒来时,火红的夕阳撒了她满身,背后是杜怀瑾宽阔的胸脯,鼻间萦绕着熟悉的味道,竟让她觉得一阵安心。

    一时间也舍不得起身,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环抱在自己腰间的杜怀瑾的手。白色的指甲泛着莹润的光泽,修长的手指没有一丝瑕疵,十分的漂亮。沈紫言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小手,竟还带着浅浅的肉涡,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忍不住就拿起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一番,看来看去,越发觉得好看,也舍不得松手,就一下一下的,抠着他的指甲打发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低低的调笑声,“娘子是打算掰掉我的指甲么?”

    沈紫言没想到就这么被他发现了,有些窘迫,但还是理直气壮的还口:“你指甲长得太难看了。”杜怀瑾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胡乱箍紧她的腰,就啃向了她的脸。沈紫言怨恨的用帕子擦了擦脸颊,“满是口水。”杜怀瑾愉悦的笑了起来。

    待到第二日,杜怀瑾一大早的就出去了,直至午时还没有回来。沈紫言也不知道他和李骏喝酒说话是怎样的状况,只是有些忐忑不安,生怕一句话说不拢,不欢而散,影响了李骏和沈紫诺的感情。

    直到黄昏的时候,杜怀瑾才回来了,眉目间一如往昔的淡漠,沈紫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也不知事情到底如何了,盯着他看了几眼,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待进到内室时,唯剩下他和沈紫言二人,表情就柔和了些,“我旁敲侧击了一番,大姐夫明白了我的意思,说这件事会好好处理的。”有了李骏的许诺,这件事情会好办得多,只要他不强自出头背黑锅,沈紫诺也就没有那么烦心事了。

    谁知道没过了几日,沈紫言正随手翻看着书页,就见杜怀瑾大步走了进来,一挥手,撩起了帘子,冷声对沈紫言说道:“紫言,李仁死了……”此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击在沈紫言心头。一时间,她心里乱成一团。

    她从来不支持,甚至是大力反对沈紫诺认下李仁,可从来没想过有谁会对这个孩子痛下杀手,毕竟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沈紫言之所以反对沈紫诺认下她,也是为了给沈紫诺自己的孩子留下嫡长子的名分。可是没想到,现在却传来他死了的消息……

    沈紫言心里似打破了五味瓶一般,不是个滋味。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问杜怀瑾:“你和大姐夫说了什么?”杜怀瑾眼中满是坦然的回望她,“暗示了一番罢了。”沈紫言似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难以置信的望着她,“你说什么?你暗示大姐夫杀了李仁?”声音里满是失望,语气也变得有些锐利。

    第一百八十三章 相许(一)

    沈紫言与杜怀瑾相处虽然不多短短数月,可内心深处早已当他是坦荡荡的君子,也一直以为,他外相看起来油嘴滑舌,可也是只得人信赖和依靠的人。怎么想,也想不到他会暗示李骏杀了一个四岁的孩子。

    这件事情上,只能说,错得最彻底的,是李家三公子李驭,既然和花满楼的妹妹暗通曲款,就应该做好足够的准备来应付将要出现的后果。而不是这样撇开手去,正如杜怀瑾所说的一样,将自己的责任嫁接给他的二哥李骏。李骏又何尝没有错,他是李驭的大哥,不可能不知道李骏的脾性,也不会不知那孩子的来历,却还是帮着李骏隐瞒了这一事实,包括他的结发妻子沈紫诺。

    而李夫人心里自然也是不愿意认下那孩子,多半是李骏一力保全,才让他得以在李家有一方生存之地。不管怎么说,错的都不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如果说每个人的成长路上都要面临许多的风波,要背负极大的代价,那李仁,作为一个孩子,为自己生父的过错,付上了生命的代价。

    一时间,沈紫言心里酸酸的,别开脸嗡嗡的问杜怀瑾:“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语气里是难掩的失望和痛心。杜怀瑾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大力的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样的人?”

    他说得理直气壮,语气里隐隐带着几分薄怒。沈紫言心里也有些没底起来,想到杜怀瑾一向的作风,“难道不是你暗示的?”杜怀瑾揉了揉她的头发,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似乎是不知拿她怎生是好的模样,无奈的抚额,“我的确是暗示过大姐夫,可是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引导过。”

    沈紫言半信半疑的望着他,“你和大姐夫说了些什么?”杜怀瑾眉峰紧紧拧成了一团,猛的在她嘴上狠狠咬了一口,眉头才舒展了些,“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那么喜欢孩子的人……”说着,暧昧的睨着沈紫言近在咫尺的面颊,伸出手去细细摩挲,“这事不是我做的。”

    沈紫言抚摸着被他咬痛的嘴唇,眨了眨眼,“当真?”杜怀瑾无奈的笑了笑,“我不过是暗示他和李三公子谈一谈,这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背下来就能了事的。他听了我的话,当时拍着胸脯说会好好和李驭商量,不会牵连到大姐。”他一声声大姐叫得沈紫言心中十分顺畅,只是细想了想杜怀瑾的话,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沈紫言心里有一抹阴影顿时四散开来,一时间,她觉得一股寒意浸透到了骨子里,硬生生打了个寒战,“难不成是李驭……”杜怀瑾才略微舒展开的眉头又蹙在了一起,将她揽得紧了些,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小孩子似的,柔声道:“别胡思乱想,这事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紫言和李仁不过见过一面,还是在得知沈紫诺被他撞到,导致小产的情况下见面的。要说有什么感情或是怜悯之心,那都是笑谈。可是沈紫言不敢想象,如果真的由自己的生父结束生命,那个孩子,将会有多么可怜,多么,可悲。

    杜怀瑾看出她的低落,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口上只说:“这事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你也别想些有的没的。”话虽是如此说,可心里到底是有些不悦。李驭的为人他早有听说,霸王一般的纨绔子弟,凡有不称意的地方,就是闹出人命来也要达成。

    李家家风严谨,李家大公子李驰和二公子李骏都是谦谦君子一般的人物,也不知怎么会有李驭这样的弟弟。或许正因为他是幼子,比上头的两位哥哥更得了几分宠爱,也就渐渐的不知道天高地厚起来。

    杜怀瑾吻着她的发髻,突然想到一事,又坐正了身子,沉下了脸。沈紫言骤然失去依靠,险些从榻上歪了下去,也不知所为何事,茫然的看着杜怀瑾,“怎么了?”杜怀瑾咬了咬牙,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你方才为何不信我?”

    沈紫言心里顿时哀嚎了一声,果然,杜怀瑾翻脸的速度,真真是叫人应接不暇。刚才还和气的在自己耳边低语,说着宽慰的话语,现在一转眼,就变脸了。眨了眨眼,顾左右而言他,“什么时候?屋子里憋得慌,我们出去走走吧。”

    杜怀瑾恨恨的捏着她的面颊,心里怨愤得紧,这女人,睁眼说瞎话的水平可不是一般的高。只是,对于战场上的敌人,可以眼也不眨的挥剑;对于那些小人,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对于眼前的小女子,竟不知该如何来处罚才好。想到让她吃些苦头,想了想,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纳闷了半晌,只得罢了,胡乱揉捏着她的面颊,斜了她一眼,“出去作甚?”沈紫言努力的将他微凉的双手掰开,口齿不清的说道:“我的脸被你揉肿了。”杜怀瑾看着她水嫩的面庞在自己的双手里皱成了一团,手心滑腻的感觉又真真切切的传来,只觉得心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恨不得将她拥在怀中狠狠吻一顿才好。哪里还有方才的怒气,暗叹了一声,杜怀瑾啊杜怀瑾,你算是栽在这女人手上了。

    沈紫言见着他神色柔和起来,暗自松了一口气,心头虽压着李仁夭折的事情,还是强打起了兴致,“我们出去走走吧。”算是转移杜怀瑾的注意力了,免得他一门心思的刨根问底,自己少不得又一番苦头要吃。光是看着杜怀瑾咬牙切齿的模样就知道他对于方才自己的误解十分不满,现在只怕是想要秋后算账了。

    杜怀瑾冷冷瞥了她一眼,怒气早已烟消云散,只是一时也没那么容易拉下脸,还是板着一张脸陪着她出去了。也不叫上人服侍,直接带她出了院子,“你要去哪里?”可怜沈紫言嫁到福王府也有些时日了,连福王府的院子都还未走完,闻言也不过笑着打哈哈,“也就是随意走走。”

    杜怀瑾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索性攥住了她的手,“你也别一味的闷在屋子里了,我带你出去走走。”沈紫言早已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动手动脚,眯着眼,脸不红心不跳的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三少爷了。”

    杜怀瑾再也掌不住,扑哧一声笑,“刚刚还三郎三郎叫的挺顺溜,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说罢,似笑非笑的睨着她,“看来到底是我的娘子太调皮。”沈紫言一本正经的回道:“三少爷此言差矣,正所谓……”

    还未等她说完,杜怀瑾就顺手一拉,将她拉入了自己怀中,恨恨的盯着她,“你该叫我什么?”沈紫言眼角余光看见有两个丫鬟模样的人正朝着这边走过来了,惊了一惊,连忙站直了身子,一面用眼角余光看着那二人,一面笑道:“自然是三郎了。”她可没有在人前和杜怀瑾斗嘴的勇气。

    夫妻斗嘴本是二人乐趣,可要是让杜怀瑾在丫鬟面前折了面子,只会被人指指点点,也不知会有多么难听的话传出来。她细微的变化哪里逃得过杜怀瑾的眼睛,心里和明镜似的,轻笑了一声,默契的不再造次。

    一直到那两个丫鬟走远,杜怀瑾的手才又滑到了她腰间,“想不到紫言也有收敛的时候。”沈紫言白了他一眼,自己现在的脾性,到底是谁惯出来的?若不是整日整日的和这厮打交道,自己哪里会变成这样……

    不过,内心深处,却觉得,每日都有那么一个人,能在身边说说笑笑,倒也是一件极快乐的事情。至少,在他面前,不用那么小心翼翼,说话不用在心里打几个弯,瞻前顾后,唯恐自己说错了一句,被人笑话了去。

    想到此处,嘴角微勾,方才充满了阴霾的心情也变得明快了些,遥望着前方的甬道,柔声道:“我要去花园里看花。”杜怀瑾轻笑着抚摸她的头,紧紧攥住她的手,“走吧。”慢慢的,牵着她的手,进了园子。

    满院子都是各色的菊花和海棠花,沈紫言望着那一片花海,久久没有言语。杜怀瑾望着她姣好的侧面,唇边绽开了一丝满足的笑。

    到了晚间,杜怀瑾和李骏越好去了绮梦楼,李骏见着杜怀瑾,十分羞愧,面色都成了猪肝色,“三妹夫,我实在没脸见你。”杜怀瑾神色不为所动,笑得云淡风轻,“大姐夫何来此言?”也不知他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李骏虽然甚少和他打交道,可上次二人在此把酒言欢,他也隐隐觉得杜怀瑾不是外界传闻的那般不堪,这次见他如斯模样,心里直打鼓,那件事情说上去也是自己不对,只得陪笑道:“是我辜负了三妹夫的嘱托。”

    杜怀瑾不解的望着李骏,“请大姐夫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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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四章 相许(二)

    李骏又羞又愧,几乎不敢抬头,“说起来,都是我们没有看好孩子,他去井边玩耍时,不慎跌了进去……”杜怀瑾眉梢微挑,淡淡说了句:“是么,那可真是不巧,这么小的孩子,身边连个服侍的妈妈都没有。”

    不动声色的,开门见山的,戳破了李骏的谎言。

    李骏鬓角已有冷汗淌下,照理说这本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