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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第51部分阅读

    负担,生怕自己没有喜讯,想不到现在就被这个无情的事实击碎。从前还可以当是时候未到,现在再也没有了那种洒脱。飞快的看了眼杜怀瑾,他投来的目光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浓浓的爱恋,让沈紫言的心猛地战栗。她不想要这样的结局,她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和杜怀瑾的孩子……

    “可有法子治愈?”哑哑的,杜怀瑾一字一句的开口询问。诚心诚意的,没有半分的虚与委蛇。“也不是没有法子。”楚大夫讷讷说道,面露难色,“只不过治愈的方子药材难寻,而且就是吃完,也不见得就一定会好……”杜怀瑾眼中顿时一亮,立刻问道:“什么方子?”

    楚大夫就在书案前挥笔,刷刷写了一份方子,杜怀瑾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药方子攥在了手中,墨迹还未干,他轻轻的吹着气,让墨迹干得快些,然后细细看了半晌,说道:“这药材虽然难寻,可也不是没有办法。”一半是对着楚大夫说的,一半是对着沈紫言说的。

    沈紫言没有再看药方,不是不想看,是不敢看。她怕看到什么稀世未有的药材,那样,她可就真是最后一点点希望也没有了。杜怀瑾所说,也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罢了。沈紫言心中凄凉,冷笑了笑,到底是自己太过大意了,以为自己初进福王府,不会有多少不怀好意的人,可现在残酷的事实摆在她面前,真真切切的告诉她,她错了!

    是她不小心了,从沈府那样的地方出来,有了杜怀瑾的庇护,心生暖意的同时,渐渐开始,放松了警惕。事到如今,后悔已晚,哪怕就是揪出那个下药的人,也无法弥补她内心的伤痕。她今年才十七岁,正是大好的年华,却面临着以后膝下空虚的问题。

    这时代的女子,没有子嗣,就意味着下半生没有依靠。她不想要过继通房和姨娘的孩子,她只是想要自己的骨血,仅此而已。

    今日,沈紫言彻彻底底的,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在哪里,都有风险,在哪里,都需要保持自己原本的小心。待楚大夫走后,沈紫言似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浑身无力的歪在了床上。

    杜怀瑾见着她脸色煞白,不住的抚摸着她的额头,眉宇间深深的忧心泄露了他内心的痛楚和徘徊。过了一阵,杜怀瑾突然说道:“紫言,我会派人去寻药,我们就是有一点点机会,也不能错过。”大滴大滴的泪自沈紫言眼中滑落,今日这个结局,是她和杜怀瑾都不愿意看到的,可是由于自己的疏忽,也让杜怀瑾背负了这样的负担...

    第一次,杜怀瑾也是眼眶微红,他盼着一个像沈紫言的女儿,会依偎在他怀中,娇生生的叫着他爹爹,生气时撅嘴,高兴时眼睛弯弯的,玲珑别透的肌肤,乌鸦鸦的青丝,而他握着她的小手,教她画画儿……

    他幻想了不止一次,甚至还想,若是生了儿子,就教他习武,教他骑马,父子二人挑灯夜谈,意气风发……

    而如今,这一切都好像成了镜花水月。

    望着他怜惜的眼眸,沈紫言浑身战栗,眼泪无声的落下。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愧疚。杜怀瑾心里也是不好受,静静的将她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注定没有孩子,那我们就去善养堂抱一个。”杜怀瑾说话,一向说到做到……

    沈紫言的眼泪簌簌的落下来,很快就打湿了杜怀瑾胸口天青色的衣襟,变成了墨绿色。杜怀瑾长长吁了一口气,“我不是世子,没有大哥那样的责任,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话说得直白,沈紫言自然也十分明白,的确,杜怀瑾是家里的幼子,相对而言传宗接代的压力会小得多,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随意从外间抱养一个。

    福王府是皇亲国戚,与其来往的杜家亲戚也都是亲王郡王一类的人家,想要从同宗过继,是十分为难的事情。要不然,大夫人之前也不必动自己娘家那头的心思了。可福王和福王妃对杜怀瑾的钟爱有目共睹,若是自己长期没有子嗣,压力不见得就会比大夫人小。

    更何况,大夫人现在有了身孕,等到她生养之后,若是儿子还好说,可要是女儿,福王妃一番盼孙之心,只怕就会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更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也是让沈紫言自己最难过的一点,那就是,她无法为杜怀瑾生下孩子,可是,只要杜怀瑾有这个意思,多得是女人愿意做妾室。到那个时候,她又有什么理由来劝阻呢?

    一个没有子嗣的正室夫人,从惯例上和名声上来说,都该为自己的夫君纳妾,即使是不纳妾,也该将身边的丫头开了脸,抬做通房才是。

    可是,她不愿意这样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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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处置(三)

    说她嫉妒也好,自私也罢,至少到现在,她还没有做好人和人共同分享夫君的准备。

    她不过是如司大楚朝千万个女子一样,在心里深处都存着那么一丝期冀,希望自己的良人,心中唯有自己一人。

    谁不希望自己是良人心口上唯一的一点朱砂痣,又有谁是真正心甘情愿的想要看着自己的良人和别的女子红烛帐暖度春宵。所谓的大度和从容,都不过是因为不得已的选择。若是要大家主母的气度,要让世人说上一个好字,沈紫言自然也可以做到,她可以选择主动为杜怀瑾安排通房,甚至可以带着通房去慈济寺求子,可是,她不愿意这么做。

    上一世活得那般委曲求全,几乎没有喘息的几会,这次,她说什么也要为自己好好活上一次。

    她只愿她此生,如睛天落白雨似的明亮缠绵,让人,忍不住心旷神怡。

    心里百转千回,绕过了多少心事。

    杜怀瑾显然也是有些失落,静静的坐了一阵,轻轻吐了一口气,慢慢转过身,想要离开。沈紫言看着他寂蓼的背影,忍不住鼻子一酸,一遍遍的问自己,是否真的要为了自己内心的执着而将这结果强加于杜怀瑾身上?

    她不能生育,不代表杜怀瑾不能。是否自己真的要扯上杜怀瑾,要他也背负同样的负担?到那时他又要面临怎样的处境?

    杜怀瑾这样的人,一般都会独自承担自己的重担,而不会选择和人一起负担。作为他的妻子,是一件幸事,也是一件不幸。看着他咬牙忍受,只觉得心似被撕开一般,痛不欲生。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杜怀瑾虽说要从善养堂抱养孩子,可是想必心中也是纠结万分,不然他不会蜘蹰了这么久。“三郎!”沈紫言忍不住轻轻唤住他,还未说话,眼泪已经簌簌落下来。杜怀瑾脚步一顿,立刻转身,坐在床头,默默的抱住她,然后轻轻柔柔的为她擦拭眼泪,飘逸的帕子拂过她的面颊,带来一阵酥痒感。

    沈紫言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此刻却显得有些凄凉。贪婪的呼吸着独属于杜怀瑾的气息,咬了咬牙,终于说道:“我身边的丫鬟默秋,今年也不过十七岁也是个美人,你要是喜欢...”“紫言!”还未等她说完,杜怀瑾立刻喝住了他,眼睛瞪得浑圆,“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沈紫言一时语凝,她承认,方才不过是她的一时意气之举,要是给她更多的时间考虑她未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在感情一事上,她从来就不是大方的人。沈紫言摇头,眼泪随之滑落  “现在纵然是我无意,可日后你若是有心,或是后悔……”一旦杜怀瑾有了纳妾的念头,沈紫言作为身无所出的正室夫人,根本没有立场阻拦。与其到时候让杜怀瑾主动提出,自己处于被动地位。

    不如现在自己提出,也好留下夫妻的情面。

    只是,虽然如斯劝慰自己,心里还是一阵绞痛,她很想对杜怀瑾说,她不过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只要杜怀瑾说上一个不字,她从此就不再二话。可是,话在舌尖饶了又饶,终究,还是无法说出口。

    到头来,说出口的话却又成了另一个意思,“你现在或许没有那个意思,可是日后起了念头,我人老珠黄,又有什么法子呢?”或许是心情太过跌宕起伏,说出去的话,犹如利剑一般,直刺人心。

    “沈紫言!”没等她继续说下去,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手,一股强大的蛮力几乎将她一把拽下床去。“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想我的,我以为,我一直以为,你是明白我的!”杜怀瑾颤抖着扣上她的肩胛骨,五指用力似乎要捏碎她的琵琶骨。

    他本是习武之人,这次用力,叫沈紫言一口气痛得只抽气,一口气提不上来,雪白的脸涨得通红。想要出声制止他,只是自病后,浑身无力,根本连说话的力气也拿不出来,更不用说用手推开他子。

    沈紫言试图想要甩开她,只是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就连肩膀也似风中的柳絮,随着他用力而左右摇摆,一阵阵痛感袭来,沈紫言额头参出了一层冷汗,眼前渐渐朦胧,眼看着杜怀瑾一改往日的温柔似水,满脸的震惊和痛心,而他似乎一直处于自己的愤怒之中,忘了松开手。

    沈紫言痛得浑身冒汗,眼前景象一点点变得模糊,然后周遭一切好像静止一般。终于所有的光亮慢慢散去,沈紫言慢慢合上双眼,身子也只不过在他双手的扶持下勉强支撑。杜怀瑾终于察觉出了异样,一个的转过脸,拭了拭眼泪,一本正经的说道:“沙子迷了眼罢了。”语气淡淡的,不仔细揣摩,还真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只不过,现在可是在内室,门窗关得好好的,哪来的沙子……

    沈紫言也不点破,抿着嘴笑,“我睡了多久了?”杜怀瑾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愧疚和忧色,“有大半日了。”难怪觉得天色黯淡了些。沈紫言暗自想着,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轻咳了一声,“杜怀瑾,你不纳妾,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杜怀瑾来不及发怔,已经理直气壮的回嘴了一句。沈紫言暗自窃笑,杜怀瑾牙尖嘴利,哪怕就是他自己怔忪,回答人家的话倒是顺溜。然而就是这不假思索的话,却是最贴近内心的话口只要有这么一句,沈紫言就觉得心满意足,她慢慢将五指插入杜怀瑾手中,十指交缠,紧紧相握,“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杜怀瑾垂头看着二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唇角微勾,“我不会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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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处置(四)

    沈紫言就露出了璀璨的笑容。

    似乎是许久没见着沈紫言畅然一笑的关系,杜怀瑾只觉得一阵晕眩,凝视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沈紫言见着他灼热的目光,抿嘴轻笑,似乎和杜怀瑾说开以后,就觉得二人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一步。也不怕他,轻轻揉了揉他的面颊,揶揄道:“怎么,太久没见着阳光了,眼花了?”

    杜怀瑾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斜了沈紫言一眼,这一眼叫沈紫言鸡皮疙瘩几乎落了一地,谁能想到杜怀瑾这样的人,方才的眼神看起来似乎有些哀怨……

    杜怀瑾不过一瞬之间就恢复了常色,继续哀怨的看着她,“谁让娘子生得太好看,让人多看一眼都不行。””脸不红气不喘的,沈紫言都替他害羞。或许是被杜怀瑾这种赖皮磨练出来的关系,沈紫言也淡然一笑,“那兴许是三郎老眼昏花的缘故……”

    “我老眼昏花?”杜怀瑾哭笑不得,眉梢微挑,在她耳边低语,“你夫君正值双十年华,如狼似虎的年纪……”语气暧昧,沈紫言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立刻拉上被子,将头埋了下去,“我要歇息了。”杜怀瑾见着她如此,越发觉得心里欢喜得紧,哈哈大笑,如同拍着小狗一般拍着她的头,唇边含笑,“你慢慢睡着。”

    沈紫言不由白了他一眼。

    杜怀瑾又挑了挑眉梢,那眼神,怎一个轻佻了得。沈紫言知道再这样下去会了火烧身,立刻将头缩回了被子,闷闷的说道:“待会要吃酸枣糕。”难得她主动想要吃些什么,杜怀懂含笑点头,“好,我叫人给你做。”

    听着他轻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耳侧。沈紫言才从被子里出来,眼里闪过一道冷意。花粉和檀香,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下的,多半就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了。她和杜怀瑾都心照不宣的对此事保持了沉默,然而不代表她不会去想。

    杜怀瑾的脾性她是知道的.对于那种不怀好意的人,从来不手软。而沈紫言自己也是如此,譬如当初的金姨娘和郭妈妈,她都不假颜色的去处置了。只不过,这次还不知道下毒的是谁,这要是查出来了……

    结果不言而喻,就是自己肯放她一马,杜怀瑾那里,也不会轻饶了她。

    沈紫言想了又想,到底是谁要这么做,又是出于什么目的。现在来说.自然是自己身边服侍的这几个丫鬟嫌疑最重。墨书,随风,默秋这三个丫鬟她是可以作保的,当初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雨,在前世自己最艰难的时候她们都没有抛下自己,在现在又怎么会谋害自己。

    再说,随风和默秋一个管着衣裳,一个管着厨房,也很久没有来自己身边走动了。而墨书,根本没有谋害自己的理由。至于秋水,沈紫言相信她是聪明人,不会铤而走险,因为纸包不住火,这事迟早被败露的,到时候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这么说来,嫌疑最大的,就是后来陪嫁的四个丫鬟,青箩,白蕊,丹菩,墨苔。

    沈紫言昔日在沈家时,身边来来去去的也就那么几个丫鬟,之所以选中这几个,是看中她们机灵,而且家人都在沈家,也不怕她们出什么么蛾子。现在看来,到底是自己的疏忽。

    只是,到底是她们中间哪一个呢?

    来不及细想,就听见秋水的声音:“小姐,该吃药了。”沈紫言也只得将这事搁在了心头,淡淡回了句:“进来吧。”外间的白蕊几人听到动静,都进来服侍,一个拿大迎枕让她靠着,一个替她披上衣裳,又有一个替她撩起罗帐……

    总而言之,各司其职,有条不紊。沈紫言的目光淡淡的从她们身上掠过,一时之间,倒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秋水就端起白瓷碗喂她吃药,笑道:“三少爷特地吩咐了,等小姐吃完药,就尝尝蜜桔,是从淮南那里送来的,甜津津的。”

    沈紫言心里一暖,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她不止一次和杜怀瑾抱怨过药汁儿太苦,她喝不下去,想不到杜怀瑾就想到了这一招。吃寻常的甜食,只会影响药效,因而杜怀瑾也不许她多吃,不过吃蜜桔倒是无妨。再说沈紫言本来就喜欢吃这些小玩意,想到杜怀瑾的一片心意,她眉眼微弯,唇边也绽出了一抹笑意。

    平日里觉得苦涩不堪的药汁儿,此刻也不觉得那么苦了,沈紫言自己端起碗,一饮而尽。秋水剥了楠子,用帕子抱着递到她手中,笑道:“小姐快尝尝。”沈紫言笑着吃了一片,点头,“的确很甜。”也不知是在说蜜桔,还是在说她的心事。

    正出神间,就听到外间小丫鬟来报:“二舅爷来了!”二舅爷就是沈青钰了。沈紫言一听,精神一振,她也许久未见着幼弟了,忙命人去请,“快请!”随即想到这是内室,他们兄妹二人说话有些不便,还未等她吩咐,秋水已放下了罗帐,又搬过屏风,搁在了床前。

    沈紫言微微叹了口气,现在到底不是从前,那时候沈青钰年幼,又是在沈家,自然没有这些男女大防,现在他长大了,再也不可能如从前那般相处了。沈青钰撩帘进了内室,沈紫言就朝秋水使了个眼色,满屋子的丫鬟都退了下去,唯有秋水服侍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