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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第53部分阅读

成小孩子了,平日也未见得如此体贴细心,今日却慈心大发……”沈紫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若不是看在那鸽子是你稀罕的物事上面,你打量我是管不管?”说着,别开头,假作生气。

    杜怀瑾清冷的眸子里就生出了些暖意,伸手摩挲着她的后背,声音柔和,“真是为了我?”沈紫言别开头没有说话。杜怀瑾眼里就荡开了一层层的笑意,温言哄她:“别生气了,我给你赔不是还不成?”沈紫言本就没有真着恼,见他拉下脸来赔不是,自然顺着台阶就下,“见着大哥,二哥了?”

    杜怀瑾才柔和下来的面庞又变得冷峻起来,抿着唇,眼里有一道寒芒一闪而过。似乎觉察到沈紫言一直注视着自己,不动声色的说道:“见着了,也没说上几句话,大哥推说乏了,回了自己的院子,我和二哥素来没有多话,不过是问候了几句,便罢了。”沈紫言心知其中必有缘故,也不挑破,努努嘴,“你看看那鸽子。”

    杜怀瑾就托住鸽子,瞟了一眼。而后,脸色微变,“紫言,我出去一趟。”沈紫言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只见那鸽子翅膀下雪白一片,并无异常,但见着他神色微动,也知道必有大事发生,温顺的点头,“早去早回。”

    杜怀瑾匆匆在她额上印t一吻,正欲离开,突然说道:“紫言,我晚上可能不回来了,你不用留门,自己好好歇着,不用多虑,凡事有我。”沈紫言点点头,握住了他的手,“你一切小心,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呢。”

    杜怀瑾冷峻的面容柔和了些,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我会早些回来的,你记得按时吃药。”沈紫言一一应了,就催促他,“快去,别耽误了正事。”话虽是如此说,心里还是不舍,又加了一句:“你穿着那件孔雀毛斗蓬再出去,这么冷的天,冻着了可不是玩笑的。”杜怀瑾亲自从箱笼里翻出那件华美的斗蓬来,系上带子,“现在你可放心了?”

    沈紫言笑着点头,若不是身子不适,真想亲自送他出门。然而楚大夫千叮呤万嘱咐不得受凉,否则之前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她也不敢冒险,只得老老实实的半躺在床止,看着杜怀瑾匆匆忙忙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外。

    若是鸽子翅膀下面是雪白,那应该是好消息才是。可是为什么杜怀瑾的脸色看起来如此难看?沈紫言暗自思付着,又听着窗外呼呼吹着的一阵紧过一阵的北风,心里担忧不已。光是听着这风声,就只得外间寒冷非常,他却要一夜不归,按照他从前的做法,多半是一夜不眠了,也不知他身子是否熬得住。

    自己已经是病恹恹的了,若是杜怀瑾再病倒了,这可怎么着!

    沈紫言想着,只觉得担心得厉害,而又忖度着杜怀开到底是得知了什么消息,眼里有了浓浓的忧色。若是好消息,怎么会叫杜怀瑾面色不好看?

    难道,是为了那件事情?

    沈紫言暗自想着,心里咯噔一跳。顿时明白过来,杜怀瑾为何如此急急忙忙的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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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五章 水落(一)

    又是好消息,又能叫杜怀瑾脸色微变的,除了是泰王战败的消息,还能是什么?

    前些日子杜怀瑾就曾经说过,泰王兵败,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历朝历代,谋朝篡位者,极少有能成功的,即使成功了,也会被万夫所指。泰王显然是在不恰当的时间,破釜沉舟的,将自己二十多年的积怨,一瞬间换做战火,爆发了出来。

    泰王的失败原本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一直以来让沈紫言心中不安的,是沈大老爷接受泰王贿略的事情。之前她就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事若是爆发出来,给沈家带来的打击,可以说是致命的。因而沈二老爷才会在大局之下,暗地里谋死了沈大老爷。这真相是血淋淋的,也是无可奈何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沈大老爷即使一时听了沈二老爷的话,有所收敛,可是依他的性子来看,收受贿赂一事,多半遮掩不住。与其到时候受他拖累,沈氏满族皆被灭,不如现在就狠下杀手,一了百了。

    现在杜怀瑾出去,十有八九就是为了此事了。泰王虽败,可证据犹存。此时不销毁那些账簿,日后终成大患。沈紫言一面对杜怀瑾充满了信心,一面还是止不住的焦虑。也不知现在泰王是否还活着,若是他能活到被押解回金陵城的那天,为了减轻责罚,或许会供出收受贿赂的人,那样情况可就糟糕了。一个人死到临头,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沈紫言相信到了那一步,只要有一线机会,泰王就不会放过。

    若是泰王就这么死了,那他留下的账薄会在何处呢?

    若是在战场上,鱼龙混杂的,也不知道泰王一死,账簿会流落到何处。若是在长安,也不知道去抄家的会是谁。无论从哪一点来说,都叫沈紫言心急如焚。事关身家性命,她可不想就这样受沈大老爷拖累。

    可惜现在,她除了等,什么事情也不能做。

    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在朝堂大事上的无力。家族面临如此危机,而她却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杜怀瑾和沈二老爷。说到底沈二老爷在此事上所能发挥的效力也有限,他是走科举路子的人,自然和那些武将不熟,又哪里能从他们手中茯取账簿。

    现如今,也唯有从战场上归来的杜怀瑾能够借着自己和那些武将的交情和福王在军中的余威,能寻回账簿。只不过,这事也不是铁板钉钉就是那些武将肯给杜怀瑾面子,也不一定就能找到那账薄。

    沈紫言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一时间,思绪纷飞,乱成一团。尊不半,理还乱。

    正烦闷不堪间,听见秋水来报:“大奶奶身边的朱妈妈来了!”沈紫言满心不虞,听见有人来访,也未露出笑颜。朱妈妈就是她的大嫂朱氏身边的妈妈了,人人都说爱屋及乌沈紫言却是因为沈青林的缘故,对他们这一房,都有些寒心。

    况且平日里她卧病在床,也未见得朱氏有什么表示,今日却突然派了朱妈妈来访,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事也不过淡淡的吩咐秋水:“快去请进来!”秋水也是极有眼色的,见沈紫言面色淡淡的知道她心里不甚欢喜,待朱妈妈虽热情,却并无亲昵,“妈妈,我们夫人请您进去呢。”

    朱妈妈就红光满面的走了进去,先给沈紫言磕了头,才笑道:“三始奶奶大喜,我们奶奶,今日清晨,诞下了一位千金!”沈紫言愣住,算起来,朱氏是在她出阁之前有孕的,算起来,恰好是这几日的产期,只是自己心烦意乱的,哪里曾关注这些事情!

    也就笑了笑,“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那可不。”朱妈妈听见沈紫言夸赞,露出了几分自得,“那产婆说,她替不少人家的夫人太太接生过,还是第一次见着像我们奶奶这么顺顺利利生下女儿的,还说奶奶身子好,好生养……”

    秋水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旁人或许不知情,她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沈紫言正为了子嗣一事心烦不已,现在朱妈妈如此说,岂不是戳人伤疤。不管她有意还是无意,都叫人心生不忧。沈紫言倒没有如何,只是心里微微有些触动,依照礼数命秋水拿了四十两银子给朱妈妈随礼,又淡淡说道:“我身子不好,天大寒,只怕不能去探望了,妈妈回去了,替我问个好吧。”

    朱妈妈脸色一变,她来这一趟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沈紫言回去一遭。

    朱氏诞下女儿,心里自然有些不快,未能生下沈家长孙,自然是遗憾。为此,朱氏特地叮嘱她来请沈紫言这位姑奶奶回去一遭,也让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人瞧瞧,沈紫言对这位侄女,是百般宠爱的,日后还有谁敢小瞧她?要知道沈紫言虽然走了,可是她留下的那些人,哪一个是简单的,饶是现在,在内宅也是她们说了算。

    只是没想到沈紫言会托病拒绝回家一趟。朱妈妈抬头见着沈紫言面色红润,说话也十分清楚,不见有什么异色,哪里是生病的样子。只当是她为了朱氏生下女儿不悦,也就笑道:“女儿女儿,合起来就是一个好字,先有女,再有子……”沈紫言一听这话,就知道朱妈妈误会了,也就顺着她的话笑道:“正是这么说。”也并未有多话。

    朱妈妈见着如斯情形,不由暗暗焦急起来,也就硬着头皮说道:“姑奶奶好歹回去这么一遭,我们不知道多想念姑奶奶,时常还念叨起姑奶奶在家时的好来,现在坐月子,也盼着能有个人去说说话……”话里话外都是力劝沈紫言回去一趟的意思。

    就听外间白蕊说道:“夫人,该吃药了!”沈紫言就看了秋水一眼。秋水眨了眨眼,不动声色的说道:“端进来吧,也没有外人。”白蕊就端着黑乎乎的药汁走了进来。朱妈妈没有想到沈紫言真到了喝药的地步,面色就有些讪讪然。

    沈紫言皱着眉头吃完了药,状似无心的感叹:“也吃了这几个月的药了,只是不见好,可怎么着!”秋水立刻说道:“夫人不用担心,大夫吩咐过了,只需好生将养着,过些日子,也就慢慢调养好了。”话已至此,朱妈妈也无话可说,只讪讪笑道:“也不知道姑奶奶病了……”

    秋水心里不痛快,也就冷笑道:“这也算不得什么,我们夫人也不过卧病在床几个月罢了,算不得多大的事情,大奶奶不知道也是常理。只是这天寒地冻的,我们三少爷千叮万嘱的,不许三夫人吹风,就连王妃,也免了夫人的晨昏定省,已有好些日子未下床了。”这屋子里谁又听不出来这话里浓浓的讽刺。

    沈紫言病着的这段日子,朱氏不门不问的,现在生下女儿,才派了妈妈来这么一遭,盼着沈紫言回去给她们张张脸。不要说是现在沈紫言病着,本来就不能多走动,就走身子还好着,也不见得会多乐意。更退一步,是沈青林添了女儿,可是当日他是如何待沈紫言来着?往事历历在目,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忘了的。

    朱妈妈显然也听出了些别样意思,一张脸胀得通红,偷偷瞥了眼沈紫言,见她面色淡淡的,也没有留人的意思,也就起身告辞。沈半言就吩咐墨苔:“送朱妈妈出去!”墨苔应了声,送着朱妈妈出去。

    一旁的秋水,目光微闪。往日这送客的,都是她和墨书二人,后来墨书出嫁,送客的人都是她。唯有今日这送客的,却是沈紫言极少吩咐的墨苔,看来自家小姐对朱妈妈也没有什么好感……

    沈紫言却似笑非笑的斜了她一眼,“你倒是机灵,只是不该拿着我作伐子,现在吃药,也忒早了些。”那边白蕊扑哧一声笑,“夫人,您喝下的,可不是药汁儿,是红糖水。”沈紫言一怔,方才也是她自己心不在焉的,并未多在意,难怪不觉得苦涩……

    现在回想起来,犹自觉得齿间都残留着甘甜,撑不住也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屋子里又恢复了往昔的和谐。沈紫言想了想,吩咐秋水:“你去我库里寻些燕窝,人参给大奶奶送过去。”不管心里如何,大面上还是得顾着些。

    秋水应了,因又问道:“小姐可还有旁事?”沈紫言抿了抿嘴,使了个眼色。众人极有默契的退了下去。沈紫言这才低声在秋水耳边说道:“你回沈府的时候,打听打听老爷在忙些什么。”若是沈二老爷得知了泰王兵败一事,不可能无动于衷。

    依照杜怀瑾的行事作风,现在这消息,只怕已经传入了沈二老爷耳中。

    秋水见她神色郑重,也就正色应了,“小姐放心,我省得。”沈紫言微微颔首,“你打听得仔细些,老爷这些日子见了些什么人,去了哪些地方,打听清楚了,回来告诉我。”

    第二百二十六章 水落(二)

    秋水忙应了一声,待她出去,已经是傍晚时分。窗户严严实实,也看不清外面是何光景。沈紫言一面为杜怀瑾担忧,一面又寻思着沈家能否从此事从全身而退,一时间心乱如麻。

    到了晚间,也不过拌着咸咸的腌鹁鹁,匆匆吃了点小米粥,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只看见窗外一片雪白,是积雪反射的光芒。秋水过了好一阵才回来,撩帘进来时,沈紫言正就着羊角宫灯的光芒翻着棋谱。

    她乌鸦鸦的发丝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沈紫言见着,不免问道:“外面很大的雪?”“可不是如此么。”秋水一面说着,一面笑道:“外间的梅花树上,都折了好多枝桠,积雪太深,人步步难行。”沈紫言心里猛地一颤,天寒地冻的,杜怀瑾却就这么出去了……

    秋水呵出的气很快就凝成了白雾,沈紫言心里似有细针划过一般,强颜欢笑:“今年的雪可真大。”秋水笑道:“回来的路上,听到几个婆子议论,说她们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雪呢。不过,瑞雪兆丰年,来年也该是丰收年才对。”

    沈紫言眼眶微湿,又不好叫秋水看出未,只别开头向罗帐里,迅速拭了拭眼角,借着被角掩藏起自己的面庞,“你可打听出来了?”秋水听着她声音里有淡淡的忧虑,也就正色说道:“这几天老爷都在书房里,只偶尔见过几个同僚,还有来看望大奶奶的朱家夫人,然后今天不久前见了三少爷身边的阿罗。”

    朱氏生下女儿,朱夫人来访也是常事。至于阿罗去拜见沈二老爷,多半是杜怀瑾有话要传给沈二老爷了。那沈二老爷见的同僚又是怎么回事呢?“是哪几位大人?”沈紫言缓缓问道:“你可打听清楚了?”

    秋水向来瑾慎,这些自然问得一清二楚,“听说是兵马司的几位大人,还有姜大人,老爷还和许尚书,李阁老,姜大人一起去踏雪访梅,吟诗作赋……”沈紫言微微颔首,在这种情况下,沈二老爷不可能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吟诗作赋不过是幌子,和姜大人几人互相来往才是真的。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好现象。

    沈紫言这才顺口问道:“大奶奶的女儿如何?”秋水抿着嘴笑了笑,神色有些奇怪,“不哭也不闹的,很温顺,眉开眼阔的,眉心还有一颗美人痣,只是是刚出生的缘故,皱巴巴的,浑身红红的。”

    女儿家眉开眼阔……

    沈紫言顿时无言。秋水的意思,多半是说那女儿生得不漂亮了。只是未免觉得有些奇怪,沈青林和朱氏都是容貌姣好的人,怎么女儿会容貌普通?只当她是刚出生,也看不出什么,也没大放在心上。

    见沈紫言不说话,秋水又说道:“只是大少爷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人来人往的,我也不好多待,就去看了二少爷,去的时候,二少爷正坐在窗口写字,还问起您身子如何了。”到底是同胞姐弟……

    沈紫言默默叹了一口气,视线又落在了棋谱上。

    果真如杜怀瑾所预料的,他一夜未归。

    沈紫言明知如此,还是为他亮了一夜的灯。不为别的,只为在他踏进院子那一刻起,能看到这昏黄的灯光,知道还有人在等待他的归来,那便足矣。这空荡荡的屋子里,少了一个人,便像是少了半边世界。

    可是沈紫言却不敢再如从前那边彻夜不眠的等着了。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养好身子,若是自己再一味的任性,只会叫杜怀瑾更担心。虽然如此想,听着窗外北风紧,窗棂微微作响,而她蜷缩在厚厚的被子里,心里不是个滋味。

    杜怀瑾虽然是男子汉大丈夫,经历些风雨算不得什么,可也是娇生惯养的,富贵乡里出来的,这些日子以来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沈紫言看在眼里,又焉能不心疼?可是她却不能阻止他,甚至连为他分担的能力也没有。若说杜怀瑾之前是为了福王府奔走,那么这一次,就完完全全是为了沈家奔波了。

    第二日,杜怀瑾踏着风雪归来时,随着一阵寒意进了内室,沈紫言几乎热泪盈眶,也没待他说话,就急急问道:“外间那么冷,你可曾冻着了?昨晚上有没有休息?”一连串得发问,叫杜怀瑾怔了一怔,心中一暖,解开花白一片的孔雀斗蓬,将手伸到炉子上取暖,“倒也不觉得冷,我几年前跟着爹去西北,那才真是较冷,风刮在人脸上和刀子割一般,呵出去的气,立刻就冻成了冰霜,手也不敢拿出来……”

    他侃侃而谈,沈紫言却鼻间一酸,险些落下泪泪,细细的凝视着他略显憔悴的脸,“累吗?”似一阵柔和的春风,拂过杜怀瑾冰冷的心田。一夜的刀光剑影,归家时能有这么”句关切的话语,只觉得昨晚上的奔波和疲惫’都是值得的。

    摇了摇头’“不累。”沈紫言哪里肯信,明知他不肯叫自己担心,也不挑破,只是笑道:“那你来床上躺着,我们说说话。”杜怀瑾一愣,随即笑道:“不用了。”沈紫言就拉下脸,“你别哄我,昨晚上定是一夜未眠,今日好容易有空闲,还不快歇歇。”见着他依然没有动静,咬了咬牙,“你若是病了,我可怎么着?”

    杜怀瑾一回眸,望着她满是担忧的眸子,在烛光下有水光盈盈流淌,无奈的叹了口气,“紫言,我刚从外间回来,手冷脚冷的,就这么进被子,冻着你怎么办?”大滴大滴的泪顺着雪白的面颊滑下,沈紫言含泪笑道:“我不怕冷。”

    杜怀瑾一刹那间,也有些动容,然而还是很坚持,站起身来,?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