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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第54部分阅读

,放上霜糖,那时候百吃不厌,现在倒是没见到这物事了。吃饺子的时候,饺子倒是没吃多少,反而是喝了大半碗的汤……”

    似乎她的话勾起了福王妃年少的记忆,忍不住呵呵直笑,“你倒是像我,我昔日做女儿家时,也是喜欢吃芝麻糊糊,还用各种花式的小碗装着,也有加上核桃,杏仁的,吃过以后,齿颊留香,不知道多欢喜。吃饺子也是去了外面的饺子皮,然后就着热乎乎的汤汁儿吃馅……”

    婆媳二人笑语盈盈的侃侃而谈,杜怀瑾见着,眼里骤然一暖,待福王妃说完,立刻说道:“既然娘还惦记着芝麻糊糊,那何不叫厨房做些来吃?”福王妃含笑斜了他一眼,打趣道:“只怕不会为了叫我吃,是为了你媳妇吧?”杜怀瑾脸色不变,笑道:“娘喜欢吃,我们也跟着沾沾光。”

    福王妃畅然而笑,一连声吩咐厨房去做芝麻糊糊,又吩咐林妈妈:“你去盯着,让用库里的那套梅花汤模子,加上些干果,才有梅花的清香和干果的香甜。”林妈妈笑着应声而去。二夫人眼珠子转了转,脸上又堆满了热忱的笑容,“娘想得可真周全,吃点糊糊也如此讲究。”

    福王妃并未接话,垂下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气氛自然有些尴尬,那边杜怀瑜就笑道:“娘对这些一向谙熟,从前的点心,也都是做成各色花样,栩栩如生……”好歹是揭过了这一茬。

    沈紫言见得分明,暗暗叹了口气,心里那种预感越来越强,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亲自棒了茶,递到福王妃手中,“娘,吃茶。”福王妃接过茶,抿了一口,突然淡淡说道:“今日大家都在这里,人也齐全,我有一桩事也要说说。”

    下意识的,沈紫言望向杜怀瑾,仿佛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似的。似乎感受到沈紫言的目光,杜怀瑾也回望向她,眨了眨眼睛。就听那边福王妃说道:“现在儿女们也都大了,终究是到了自立的时候了,我和王爷商量了一下,等开了春,就分府过吧。”

    此话有如一块石子落在平静的水面,?”福王妃冷冷瞥了他一眼,语气十分坚定,“这事我已经和你爹商量过了,择日不如撞日,来年的三月六是好日子,就放在那天好了。”

    杜怀瑜大惊,“娘,爹这些日子都在闭关……”话不说完,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原来是福王妃一怒之下,一掌拍在了炕桌上,“你这是责问我自作主张,还是觉得我的话,你们根本就不用听从了?”

    前一句是怀疑福王妃的话,后一句是忤逆福王妃的意思。无论哪一条,都是不孝。

    杜怀瑜顿时无地自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娘,我不是这个意思……”福王妃投来的目光似刀子般锋利,面色比这寒冬更冷,“那你是什么意思?”杜怀瑜本就是优柔寡断之人,这下更是讷讷无语。

    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面色铁青的福王妃,面红耳赤杜怀瑜,脸色惨白的二夫人,辨不清喜怒的杜怀珪,沈紫言眼角余光一一从他们脸上划过,只觉得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重。最后瞟了眼杜怀瑾,他眼里满是深深的失落,悲哀,还有恨铁不成钢的绝望。

    沈紫言不敢相信,有朝一日,居然会从杜怀瑾眼中看到绝望。

    可是的的确确,她看得清楚,杜怀瑾眼中一闪而过的,是绝望。

    这一刻,沈紫言恍然明白,杜怀瑾一定知道了些什么。他一向是那样乐观而又那样骄傲的人,若不是事实的发展太过残酷,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露出绝望的神情。沈紫言心都在哆嗦,杜怀瑾此刻,一定很痛苦吧。

    福王妃平复了情绪,才慢悠悠说道:“这事就这样定下了。”话音掷地有声,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味道。二夫人嘴开开合合,最后终于说道:“还请娘明示,是我们二房搬出去,还是三房和我们一起搬出去。”言下之意十分明白。

    若是单单二房搬出去,那就是福王妃偏心,借机打压庶子。若是三房也一起搬出去,二夫人心里好歹也平衡些。福王妃哪里听不出来,也不过冷笑,“我也是将近四十的人了,瑜儿是世子,肩头责任大,自然不能常在我身边尽孝,唯有瑾儿能承欢膝下,我自然还要多留几年。”多留几年,却并没有说明白。

    也就是说,福王妃根本就没有打算让杜怀瑾搬出去,而仅仅是想要撇开二房。

    果然,下一刻,二夫人脸上满是怨恨,再也忍不住,连声质问:“娘,三叔能承欢膝下,难道怀珪就不行?还是娘您根本就不喜欢我们,想要借机让我们离府?”在场众人人人心里都有如此想头,可又有谁敢说出来。福王妃是当家主母,她说的话,又有谁敢质疑?

    然而二夫人也不知哪来的底气,就这么说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见一声碎瓷的声音。

    二夫人头脸上,满是碧绿色的茶叶,而墨绿色的茶水顺着她的发梢一路滑下,在地上汇成了一小汪水涡。

    第二百二十九章 石出(一)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福王妃竟将一茶盏的茶水悉数泼在了二夫人身上,而那茶盏,也被福王妃一怒之下,摔在了地上,碎成了一片片梨花。林妈妈见机,极有眼色的带着屋子里的丫鬟们退了下去,沈紫言趁机往杜怀瑾身边靠了靠。

    不知为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待在杜怀瑾身边,就会觉得分外的安心。而沈紫言向来不是轻易对别人托付信任的人。借着二人宽大的衣袖。杜怀瑾暗中攥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沈紫言只觉得他的手冰冷冰冷,让自己十分不适,可还是没有挣开,反倒是反握住了他的手,想要用自己暖和的手,去温暖他冰冷的手背。杜怀横眉眼间满是寒意,薄唇紧抿,显然也是动了真怒了。

    然而沈紫言有一种直觉,让杜怀瑾伤心失望的,不是二夫人的一席话,而是别的什么。因为杜怀瑾从来就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搬不搬出府,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换个地方那么简单。他既然是福王妃最宠爱的儿子,那在银钱上面,福王妃根本就不会短了他。更何况,沈紫言隐隐感觉杜怀瑾这样的人,从来不会缺钱。而且,也从来不会为了钱忧愁。

    就是真的缺钱,沈紫言自己还有几万两的压箱底的钱,和好几个田庄,都是大片大片的良田,每年收田租所得,都够自己一年的开销了。更不必说自己十多万两的嫁妆,就是这样空手搬出去,也不用愁。

    二夫人显然还是第一次被福王妃如此对待,愕然的张了张嘴,一双眼里,满是怨恨心现在的气氛,就如同绷满的弦,一触即发。然而沈紫言不敢相信二夫人真会顶撞福王妃。不管怎么说,身为儿媳,顶撞婆婆,只会受人诟病,还会承担忤逆的罪名。而福王妃作为婆婆,却是可以对二夫人为所欲为,想要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

    只要不是太过离谱,一般都不会受别人闲言碎语。

    这就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哪一家的媳妇对婆婆不是毕恭毕敬的,哪怕心里再不喜欢,那也得忍着,这就是事实。婆媳不和的,只听说过休了媳妇,却没有听说婆婆会如何的。若是今日二夫人胆敢顶撞,那福王妃大可接此机会,好好的敲打敲打二夫人。

    福王妃显然也是直性子,在这件事情上,采取的方式十分决绝。

    二夫人气得满脸通红,“都一样是福王府的少爷,是福王的儿子,凭什么您偏心偏得如此厉害?”福王妃面色更冷,冷笑道:“我就是偏心,那也是被人逼出来的!我自问待人一向和气,可也不是让人踩到脚下,皇天后土,谁做的那些腌臜事,也不要打量旁人不知道呢!”沈紫言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福王妃知道了二夫人谋害自己的事情。看来福王妃也是火爆的性子,注定是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二夫人正在气头上,难免有些口不择言,“我做错什么了?您从一开始就瞧不起我,我知道,她们两个都是高门嫡女,唯有我是庶女,我是姨娘生的,没有见识,从前您就没有正眼瞧过我,反倒是对我的大姐和和气气的,那时候我就知道……”

    “闭嘴!”杜怀珪脸色阴沉,厉声喝止:“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对娘不恭敬!”二夫人顿时没了底气,婆媳之争,儿子的态度自然也不可或缺。失去了杜怀珪的庇护,二夫人就是有理也说不清,更何况现在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杜怀瑜上前一步,好声好气的劝说:“娘,您消消火,二弟妹也是一时气昏了头。”说着,又朝着二夫人使眼色,“还不快给娘赔罪。”二夫人自然是百般不情愿,不甘心的嚷嚷,“我不过就是出身低了一层,凭什么都瞧不起我?“

    话音刚落,那边杜怀珪就一巴掌肩了上去,“你忤逆娘,我要休了你!”

    沈紫言暗暗叹了口气。

    要想让别人瞧得起,那就得自己把腰杆挺直。否则,你自己弯下了腰,就不要怪别人骑到你头上去。二夫人是庶女,出身比起大夫人虽然低了些,可也是国公府的小姐,她若是踏踏实实的和杜怀珪过日子,行事作风能有大家闺秀的气度,又哪里会被人轻视?

    的确,有的人一出生就地位高贵,例如杜怀瑜,一出世,就注定了是福王府的嫡长子,这世子之位,注定就是他的。可是那些没有身份依托的人,唯有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一味的自怨自艾,又有什么益处!

    不过,二夫人这样的身份,的确很尴尬。身为庶女,若是嫡母厚道,日子还好过些。可要是嫡母心胸狭隘,那日子自然十分艰难。一般嫡母对庶女都是面慈心冷,而庶女自然也接受不到良好的教育,难免就有些眼界低,心胸狭隘。可是这也并不意味着以后都是如此,二夫人嫁入福王府以后,多得是时间见见世面,可事到如今,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反而是得寸进尺.”

    二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杜怀珪,面色一片惨白,喃喃自语:“你要休了我?”杜怀珪的眼中没有半点犹豫,斩钉截铁的重复:“对,我要以不孝之名,休了你。”沈紫言不由看了他一眼。

    那边二夫人却浑身一软,瘫在地上,大滴大滴的泪顺着面颊滑下,“我不过就是说说心里话,你凭什么休我?”杜怀珪的声音透着几分阴冷,“你胆敢对娘大呼小叫,这样的恶妇,我留着作甚?”

    福王妃脸色也是十分难看,坐在榻上,一动不动,然而手指却紧紧攥住了桌子一角,泄露了情绪的波动。而杜怀瑾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没有劝解,也没有火上浇油。好像,只是个局外人,在看戏一般。

    杜怀瑜就站出来和稀泥,“好了好了,现在都在气头上,有什么事情,先冷静下来再说。”

    稍后还有一更。

    第二百三十章 石出(二)

    ,杜怀瑜既然发话了,杜怀珪作为弟弟自然不能不从,咬着牙,不再做声。

    沈紫言却觉察到,握在一起的杜怀瑾的手,紧了又紧,隐隐令她有些吃痛,忍不住轻轻挣了挣。杜怀瑾似乎觉察到自己的异常,松了松手,然而还是用手心包裹着她细滑的小手,突然淡淡说道:“既然二嫂不喜欢旁人的眼光,那就依照娘所说,开春以后,就搬出去好了。再这样吵嚷下去,二哥说的也不无道理,我看不如就休了吧。”他说的倒是轻飘飘的,沈紫言哪里感受不到他话里的威胁之意。

    之前那股预感越来越强烈。杜怀瑾从来不是喜欢插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人,可是这次却站出来,以杜怀珪三弟的身份,威胁二夫人。劝杜怀挂和二夫人和离,这于情于理都不和。

    休妻一事,唯有福王和福王妃这样的长辈,和杜怀珪本人,才能提起。

    “三弟!”杜怀瑜眸子里燃起一团怒火,“这是二弟和二弟媳的私事,你不要掺和。”杜怀瑾不以为意的撇撇嘴,“现在已近年关了,我可不想家里闹成一团,让人白白看了笑话。”杜怀瑜在口头之争上,从来就没有争赢过这个弟弟,沉下脸,“你不宽解宽解就算了,怎么还能火上浇油?”

    杜怀瑾冷冷瞥了他一眼,眼里满是寒意,“大哥既然想耍一团和气,那之前的几个月,去哪里了?”也不待杜怀瑜说话,就冷声说道:“大嫂有孕在身大哥却不知去了何处,我

    带人在金陵城四处寻觅,杳无音讯,大哥好歹也将这事说个分明。知道的,只说大哥有事,不知道的,还只当是我们福王府薄待了大嫂。”

    杜怀瑜顿时语凝,垂下头,露出了心虚之色。

    杜怀瑾一双凤眼里满是失望和伤心,坚定的望着福王妃,“娘,就照您所说,二哥和二嫂搬出去,我和紫言,也搬出去。既然说好了分府,那就一起分出去。”话已至此,福王妃纵然是满心不悦,可也无可奈何,“就这么办。”

    杜怀瑾深深望了杜怀瑜一眼  道:“我们先回去了。”福王妃疲惫的点头,自然提不起一点兴致,本来说好的芝麻糊糊,也没有机会端上来。杜怀瑾头也不回的拉着沈紫言的小手,出了正房。迎面就遇上守在门外的林妈妈,见了他们二人出来,忙迎了上来。

    杜怀瑾冲着她微微颔首,说道:“娘那里还劳妈妈排解排解。”林妈妈自谦道:“三少爷说的哪里话,这本是我的本分。”沈紫言立在屋檐下,看着纷纷扬扬的雪,一阵寒意铺面而来,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很冷?”杜怀瑾细细的凝视她,“我们回去。”说着,将自己的白狐袍子解开,披在沈紫言身上,将她完完全全包裹住,“仔细受冷。”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拉。林妈妈见着,目光微闪,沈紫言心里一团心事,然而杜怀瑾的体贴还是让她心生暖意,温顺的依偎在他怀里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那厢里杜怀珪眼见着杜怀瑾离开,也对福王妃说道:“娘,我们也回去了。”说着,冷冷看了瘫软在地上的二夫人一眼,“娘,请您不要将她的忤逆之言放在心上。”福王妃到底比不得年轻人,火气一上头,就觉得一阵眩晕,疲惫的支着额头,挥挥手,算是知道了。

    屋子里就到下杜怀瑜和福王妃二人。

    杜怀瑜想到方才杜怀瑾的质问,浑身不自在,有如芒刺在背,也不敢去看福王妃的脸色,低低说道:“娘,我也……”“你等等。”福王妃出声制止,“你今日也不用含含糊糊的糊弄我了,更不要扯谎,你老实告诉我,这几个月,去了哪里?”

    杜怀瑜停下了脚步,身子一僵,“娘,就是去四处游历了一番。”生怕福王妃不信似的,解释道:“爹不是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多出去走走,见识见识,眼界和心胸也都开阔些。”福王妃哪里肯信,半信半疑的望着他,“你媳妇有孕,你就这么出去几个月?”

    杜怀瑜露出了几分羞惭之色,“娘,我就是想出去走走……”福王妃目光渐冷,无力的挥手,“你出去吧。”杜怀瑜如蒙了大赦令一般,疾步走出了正房。林妈妈见量立刻走了进来,见着福王妃脸色不好看,忙扶住了她,“要不我扶着您去歇息歇息?”

    福王妃点点头,又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也是将近四十的人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不可理喻的人。”这话自然是指二夫人,林妈妈心知肚明,忙说道:“您何必和她一般见识……”福王妃已长长的叹息:“若是我年轻的时候,有谁这么蹬鼻子上脸的,我定然驳得她灰头土脸的,以后再不敢在我面前放肆。”林妈妈也想到福王妃年轻时候的爽利,笑道:“您这性子,就和安王妃一样,到底是出身武将世家,比寻常人家的女儿多了几分飒爽英气。”

    福王妃就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你这话是夸我还是贬我,”好歹是将方才的不快揭过了。

    正说话间,就听见樱珞在外间问道:“王妃,芝麻糊糊做好子,不知什么时候端上来?”福王妃就和林妈妈对视了一眼,“可把这一桩事忘记了。”因说起芝麻糊糊,自然就想起挑起这话头的沈紫言,忙吩咐璎珞,“将芝麻糊糊用食盒装了,给三夫人送过去。”璎珞忙应了。

    林妈妈有意逗福王妃开心,就打趣道:“你没有见到,方才三夫人不过打了个冷战,三少爷不知道多紧张,立刻就解开自己的袍子给三夫人被上了。”果然,提到自己最宠爱的儿子,福王妃脸色微霁,“他就是那样的性子,宁肯委屈了自己,也不叫别人吃一点苦头。”说着,露出了笑意,“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库里还有几件上好的皮毛,你改天拿去让人照着时兴的样子做了,给大夫人和三夫人那里,各送两件。”

    “您好歹给自己留几件。”林妈妈笑着逗趣,“都给了小辈,您可就没有了。”“这玩意每年宫里赏赐的不知有多少,我嫌弃出毛不好,都送了人,今年进宫朝贺,这玩意也少不了,也不值当什么。”福王妃不以为意,“那两个,一个是有孕,一个是大病初愈,都是受不得冷的人。”

    林妈妈就笑道:“您想得真周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