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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第36部分阅读

    老爷子可真会挖坑,他这是在要特权,要完了还卖好,非把自己孙子支去排队不可。姚海棠扁了扁嘴,没脾气了,这些人可真是老狐狸,以后要少跟他们打交道:“是是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后来的不管是谁来,那都得按姓名笔划排着。有道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规矩反而是要坏事儿的。”

    她这话是说给别的老狐狸听的,姚海棠怕自己跟他们一照面说了话就会被他们刨的坑儿埋了,所以赶紧把话撂在这里。

    第二天她就接到了四方堂的信儿,说是收了七成的定金,另外三成是她的,材料费还得那些人自理,余下的若还有什么人工费用则是姚海棠付了,回四方堂后报了帐可以收回一半儿来。

    这回来信上没注明多少时间,只说铸完剑再回四方堂。

    其实一把剑也只收三千两,只不过基数比较大,整个大约七十几把剑,姚海棠掐着手算了很久,然后问青苗说:“青苗,天然居加上水运一个月的纯收益大概是多少?”

    “各地的天然居加上三省水运,一个月十几万两总有吧,我也只能算个毛利,具体多少只有等看到了才知道。”青苗一边整理着剑客们的名单,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

    然后姚海棠就在那儿长叹了一声,说:“我算过了,七十几把剑刨去人工费用,我能挣的也不过三四万两,还得费五六个月的时间,你说我这是不是有点儿划不来啊”

    合上名册,青苗笑着答道:“从银钱上算当然划不来,姑娘要认认真真出菜谱,半年也不止这个数,铸剑还是个操心费神的活儿。但是姑娘,天下器师以礼乐器师为尊,兵器者次之,但真正最有地位的却是擅长制兵器的器师。礼乐以名,刀兵以势……对了,姑娘乐器也擅长,那正好名势双收。”

    “我不太明白,礼乐是圣人教化,礼天礼地祭拜先贤之用,可擅长制兵器……”问到这儿姚海棠就停了嘴,因为她已经想到为什么擅长制兵器的器师有社会地位了,在这样一个冷兵器时代,铸得锋利好使的兵器,可不是得有地位么。

    见姚海棠没问下去,青苗就知道她已经自己想通了:“还有呀,器不伤主,若天下兵器多出自姑娘之手,你是不是安生得多了。”

    一听姚海棠就笑了,这个好,看来她也要多努力了:“嗯嗯,知道了……对了,最近高掌柜可老跟我抱怨,说云泾河的掌柜最有幸了,手上有不少我制的食器,可京城就瓷器还不是我制的。”

    “姑娘忙着就别理他,可姑娘若是不忙嘛……就想个辙吧,总不能让咱们天然居名不副实。京城的食客到现在还没见识到美食美器是何等风采,姑娘趁现在空闲了一些,不妨制个新鲜的,大家都没见过的。”青苗的意思甚至不满足于锅碗瓢盆一类了,要能一出现就能镇得住场的。

    这可让姚海棠费了老鼻子心思,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太好的主意,正逢着这天有晋北的人来天然居用饭菜,一上酒人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说是:“这里的酒还不如我们草原上的酒烈,软绵绵的一点劲都没有。”

    就这一句话让姚海棠立马就有了想法儿,她是不知道蒸馏酒的器具怎么做,可是她见过清朝的时候宫廷做蒸馏水的锅炉,清朝的时候乾隆最爱喝蒸馏水,还美其名曰“蒸露水”。

    “不过做出来蒸馏的器具肯定得摆大厅里,既要美观又要有保密性,这倒得费点心思了。”姚海棠琢磨着火可以挖个地下室去烧,但是上边儿的好好规划规划。

    最后姚海棠想的到是做成圆形,一半削平了和地相接,然后下边儿可以供炉火,上边镂空不仅是可以风冷还可以起到装饰作用,中间就是蒸馏的空间了。这样需要保点儿密的事,当然是找刘罗生了,现在那儿算是归顺了,而且也知道她就是唐瑶了。

    等她把这想法跟刘罗生一说,刘罗生先不问东西,反倒先舔着嘴唇问:“这样的酒真的能好喝?”

    一听这就是个正儿八经的酒虫,姚海棠点头说:“那当然了,一定是清净如水、甘冽芬芳,比起晋北那边的杀牲酒只会更加甘冽浓郁。”

    “那行,我马上分一批人出来给你做这个,不过回头花纹还是你自己来錾吧,这活儿没人能比你做得更漂亮。”刘罗生说完看了眼桌上的酒,然后又问道:“比青潭酒怎么样?”

    青潭酒是京城里有名的烈酒,但是度数也不高,姚海棠都敢喝上几碗,所以她才有那资本跟言行云说她有三碗的量:“坊主喝青潭酒几碗能醉?”

    摸站下巴想了想,刘罗生嘿嘿笑道:“十碗八碗没反应,二十来碗吧。”

    果然是老酒虫,姚海棠说:“这酒器制好后出来的酒,我保证您三碗以内绝对得醉。”

    刘罗生最信姚海棠,她这么一说刘罗生肚子里的酒虫就开始叫嚣了,他忍不住喝了口酒拍了拍肚子说:“那我就等你的酒了。”

    因为刘罗生对酒的热爱,分段制成的酒器不过一个月就制成了,一做好就派人到天然居叫姚海棠。姚海棠还以为怎么也得两个月左右,爱吃爱喝的人果然都是非常强悍的到普生器坊一看,厚实的铜胎已经完全打制好了,整个素体没有半点儿花纹。因为器型比较大,姚海棠开始还费了一番心思想拆开来打制,但刘罗生问明白了后说不用,直接铸成一个整的,以后谁想看里边儿的秘密都让他看不着。

    至于怎么打的……看着眼前巨大的圆球,姚海棠真想不出他们怎么弄出来的,古代手工艺人果然是强大无敌的。

    “要不咱先不錾花纹,先试试酒?”姚海棠见刘罗生那恨不能天天睡在酒器边上的模样,就萌生了这个想法,也是存着让刘罗生试试酒的意思。毕竟这东西她实在没做过,也只是凭着对清宫一些文献的记载画了图形。

    有了她这话还有什么说的,刘罗生连连点头说:“成,你说怎么办,让他们来动手,这可都是一群酒鬼。”

    物以类聚,酒鬼身边哪怕一开始不是酒鬼,到最后也会被带成酒鬼的。当即姚海棠就看了看,然后指着后边的进酒槽说:“从这里倒酒进去,然后封上,然后……下边得有火啊,这地都实的从哪儿烧?”

    “这个容易,现挖”

    ……

    酒鬼啊

    等把烧火的深坑挖好后,支了几个出火口,一个柴火口,然后就开始烧起炉火来了。也许是铜太厚,酒太多,近两个时辰后,出酒口才有了一点儿反应,一滴如水一般的酒落入杯中,有了一滴就有第二滴、第三滴……等到有小半盏了,刘罗生忍不住了:“可以喝了吧,我看差不多了……”

    见这状况姚海棠还能说什么:“成了,喝吧,别忘了再拿东西接着那儿,别漏了。”

    这倒不用她来叮嘱,刘罗生把小铜盆一拿开,立马就有人顶了个铜盆上去,然后刘罗生就把酒倒进了盏里,先是闻了闻然后再尝试着舔了舔,再然后就见刘罗生两眼放光一口灌了下去:“好……好……这酒喝着够劲。”

    倒进去的酒底子是青潭酒,本身就烈,这时喝着当然更烈了,要是再蒸馏下去,只怕就这小半盏刘罗生就能醺醺然了。

    有了刘罗生打头,酒鬼们开抢了酒有了,那当然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自然会有人闻香而来的……

    140.欲雪炉

    爱酒的人总容易碰聚到一块儿,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爱好,哪里有好酒好菜他们总是头一个知道的。酒才是男人最可靠的知己,也是他们以此交到个中好友的媒介。

    普生器坊的酒香气在秋日先后的热浪里四散开来,不久便有人上前来问:“你们刘坊主又从哪儿弄来好酒了,怎么也不招呼我们一声去喝啊,怎么……你们坊主舍不得了,那我们更得尝尝”

    这会儿刘罗生已经醺醺然昏昏然了,当他的酒友们到来时,刘罗生正靠在旁边的树下歇着,脸上有些酒醉的红,衬在那张黑脸上看着居然也能让人觉得有些香艳之感。

    他的那些酒友们可顾不上,正待问人要酒时才发现整个小院儿里唯一还能清醒着能说话的居然是个小姑娘,就上前问道:“小姑娘,什么酒把大家伙儿都给放倒了,倒点儿出来我们也尝尝?”

    蹲在炉前撤火的姚海棠侧着仰面看了来人一眼,然后指着出酒口,特无奈地说:“没了,最后一滴都被喝光了。”

    “怎么可能,我闻着怎么像青潭酒的味儿,但是劲更大,香更好。青潭又出新酒了,我中午才刚去喝过,没见青潭出新酒啊?”不愧是酒鬼,闻着香就知道是什么酒,搁姚海棠来说,除了种类不同,要不然同一类的酒什么酒都差不多的味儿。

    “不是青潭酒,改日欢迎诸位到天然居饮。”天然居近来也酿了酒,按古代的粮食酒方子来酿的,其实她更想祸害五粮液,可她不是不知道五粮液的方子嘛。好在古代粮食酿造的酒也不少,而且粮食酿酒的过程她相对也知道一点儿。

    不过她是绝对要祸害五粮液的,已经让人配比着试去了,在这上面她不行,就只能借助于古人的智慧了,她相信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天然居,就是前街上那个青菜卖肉价,肉卖青菜价的天然居?”

    这叫什么形容,姚海棠笑了两声说:“对,就是那个青菜肉价,肉很青菜的天然居。”

    然后就有人上前一步,极为狂热地说:“你可是天然的那个姚东家?”

    点了点头姚海棠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是很快就有什么了,她遇上粉丝儿了,因为人也吃过她做的菜……最后好不容易脱身了,还是靠醒转来的刘罗生,要不然那群狂热的酒虫非得让她把酒现在弄出来给他们喝不可。

    接下来几天姚海棠除了想着制剑的事儿,就是錾酒器上的花纹儿,顶上是镂空的百花图案,中间是百鸟朝凤,底下是云纹。整个錾成还真不是一天二天的工,好在刘罗生看到后来自己急了,让人来帮忙打下手,这才缩短了工期。

    “姚东家,青苗姑娘来了,在外边儿说是找您有事儿。”这天姚海棠錾着花的时候,忽然有坊里的工人跑了跟她说了这么一句。

    说话间青苗就进来了,神色竟然有些急,姚海棠还特悠闲地问她:“青苗,有什么事儿,怎么慌慌张张地,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却见站在酒器边的青苗瞪了她一眼说:“既不是天塌了也不是地陷了,是司珍坊得了宫里的话儿,在咱们这儿下了单子说要订瓷器。”

    停了手里的錾子,姚海棠笑着说:“这是好事儿啊,那你还慌什么,答应了就完了,还跑来找我做什么?”

    “关键是要的不是一点儿半点,整个南山窑就算全开起来,只怕也得做整整一年才能满足。”青苗说出来的话让姚海棠差点儿从上面掉下来,见状青苗赶紧上前扶了一把。

    从架子上下来后,姚海棠有些疑惑地问道:“要这么多做什么,又不能吃”

    只听得青苗答道:“宫里的加上各王候府里,再加上给各路大员的赏赐,宫里当然得要这么多。加上各类器型有异,到时候要再追加什么也说不定,光宫里这张单子咱们就够应付了。”

    一听这个姚海棠也头大了,好在这事儿她不用具体去做,还是錾个花纹做点儿东西省心:“行了,不用跟我说了,就说来找我做什么吧。”

    白了姚海棠一眼,青苗说:“这么大的单子,又是宫里的,不找姑娘谁能应,谁能签这定书。”

    于是姚海棠就只好先跟着青苗回去,结果到天然居一看:“小言”

    原来言行云就是代表司珍坊来的人,一见是言行云姚海棠就心下大定了,招呼青苗上茶,然后和言行云一块儿坐下。

    这时言行云才说道:“我这可是来给海棠做财神来了。”

    失笑出声,姚海棠调侃地说道:“那我上三柱清香供着你,水果点心要不要你自己决定。”

    说笑完后姚海棠接过单子一看,果然是笔大生意,上边列清了各个宫里大概需要些什么装瓷器,从餐具到陈设具再到茶具和一些杂件,统共算起来是百万两上下的生意。不过这大概挣不着什么钱,有些瓷器成功率实在不高,比如釉里红,这是瓷器里最艳的颜色,再比如一些杂件,因为器型的缘故成功率也不高。

    “小言啊,釉里红可不是普通瓷器的价钱,釉里红颜色容易烧坏,这些个小东西又容易烧残,所以这俩样儿不能和别的一个价儿,损耗得算上啊”说完姚海棠又想起,釉里红似乎不能烧,因为有西城的款儿。不过只要不烧那么好应该没事,司珍坊也有烧釉里红,比她烧的次多了。

    对此,言行云点头说道:“我也知道,司珍坊烧釉里红常是十只,这个是可以再商谈的,只是个实力的估价。这单生意只能是你来说接与不接,你说接了,自会有下边儿的人来谈价格,你那安大掌柜可不是好商量的主儿。”

    只要不让她谈就行了,安丰她是绝对放心的,姚海棠一点头说:“成,这单应下了……等会儿,这里头不会牵扯到什么事儿吧,要是有牵扯我能不能不答应?”

    “你放心,就算这里边有什么,也有人给你顶着呐”这个“有人”指的当然是杜敬璋,言行云虽然有些关节不太清楚,但大致的方向是没错的。

    这话让姚海棠没声儿了,她当然也知道言行云说的是谁,沉默了好一阵儿才开口问了一句:“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似乎有些惊险之气?”

    却忽然见言行云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老爷子不太好,怕是有人动了手脚想让老爷子连寿辰都过不去,幸而发现得早。怀疑的人无非那几个,这回小九的嫌疑最大,他又一副看笑话的态度,老爷子倒是不怀疑他,只是他那态度老爷子很不顺眼。”

    听完这番话,姚海棠敲着桌子一声长叹,然后小心地凑了上去轻声说道:“关于这个,我不得不说一句,小九原本至孝,这是老爷子自己作的”

    “谁不这么想,只怕老爷子自己都这么想,可是谁能点破了,谁又会去点破。多得是人巴不得少个人争,多个人早早出局,他们可能性才更大一些。”说完言行云就摆手,示意这个话题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可是姚海棠最想问的都还没问呐:“我还是得问问,这些和四公子有什么干系?”

    只是这个问题言行云也不好怎么答,只说:“公子本身倒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更多的人在看公子的举动,所以此时公子不宜多行多言,所以你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其实本身无大碍。”

    问明了以后姚海棠就安心上了一些,瓷器方面的事,只要交给安丰去办就行了,到时候她只要给技术支持既可。錾花纹的间隙,普生器坊正在制着剑坯子,百炼钢,而且是那么大的量,当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再加上还全心扑在弄酒器上,进度相对就缓慢一些。

    器錾得后,天然居得歇业几天整顿整顿,主要是把酒器安进去,那地下烧火的地方也得挖和加固。酒器安在天然居靠内院的方向,那比较方便挖坑烧火。

    “以后它就叫欲雪炉,晚来天欲雪,来饮一杯无。”抄袭有时候压根是不自觉的,她就觉得这个好,加上近来天凉了,雪都下过两场了,她当然得想起这句来,甚至还不自觉地改了个字儿。

    炉边的掌柜一听就示意身边的帐房先生赶紧记下,然后高掌柜又看着那欲雪炉小心肝儿有些颤抖了:“东家……您要不要弄得这么金光灿灿的,我怕招贼”

    因为姚海棠做了局部鎏金的效果,所以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华丽,看着就像真金白银做的一般,尤其是百鸟朝凤图还嵌了一些散碎的宝石做鸟的眼珠子,看上去更是大气而华贵。

    对于高掌柜的担心,姚海棠一瞥眼说:“只要贼搬得走,尽管搬,这东西一千来斤呢”

    而且姚海棠禁不住想,要是真有人把这搬动了,走到街上那可就壮观了,有点儿光都金灿灿的,别说太平院了,京城夜里布防的普通官兵都能看得着,要真有贼来偷,那这贼可就一夜成名了。

    她且想着贼一夜成名,也不想想自己也可能一夜之间弄得满城风雨了,从这上面说她和杜敬璋其实都有搅事儿的能耐

    141.查身世

    天然居关门休业这几天,恰逢京中大雪,天然居的一众食客们多是百无聊赖地想那门脸能改成什么样儿。也有消息灵通的人知道天然居在上新食器,至于是什么吃的喝的大家就不知道了。关于保密工作,天然居多是太平院找来的人,那口风就不用提了。

    开张那天恰逢天最冷雪最大的时候,开门前高掌柜还有些担心:“东家,今天开张别不会有人来吧?”

    对此姚海棠也心有戚戚蔫,反正搁她的话这么大的雪是不愿意出门的:“没事儿,肯定会有人的,没人也没关系,等雪化了自然会有人来,我就不信那些酒鬼等得住。”

    别人不说,就只说刘罗生坊里那群人是肯定要来的,只是姚海棠不免担心场面会有点儿冷清。

    门一开,风雪就夹杂着铜铃声一块儿飘了进来,那些花纹繁复,声音清和的铜铃是姚海棠顺手做的,这时听着竟有几分悦耳之意,姚海棠听着还多了几分古朴之气。

    开了门一看,前头场院里是厚厚的雪,一个人也没有。京里逢着大雪时除了御道,其他路上的雪是不扫的,遇着大雪出门时京中人都会用雪上飞。

    所以当即姚海棠就凉了半截儿,心说难道真的悲剧了“东家,真的没人啊”高掌柜还在一边雪上加霜,姚海棠就更悲催了。

    捂着脸看了眼门外,姚海棠有点想哭,不是因为怕赔本儿,而是因为自己辛苦了好几个月,居然都没个来捧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