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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阅读

舵,向右边的方向斜滑出去,画舫则继续向前,两者马上就要分离,伊人却突然转过头去,看着画舫的船头。

    船头之上,炎寒临风而立,青衫翩跹,在夜色灯火中,笔直得如一尊雕像。

    裴若尘则坐在离炎寒不远处,一腿曲着,一腿前伸,越过船舷,垂到了水面上,他们都朝不同的地方望着,距离太远,夜色太浓,伊人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是觉得气氛肃穆,仿佛时间就要凝固了一般。

    船头的炎寒收回放在远处的目光,淡淡地扫向临近的小舟。

    两船相交的时候,他们的距离一度最近。|远方l&jhg手打,转载请注明

    炎寒已经转身,朝裴若尘的方向走去。

    凤九微松了口气,在翻起的水纹里,迅疾地离开那座画舫。

    他们走了。

    炎寒对裴若尘说:“我明日便回炎国,希望不久便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好。”裴若尘点头道:“贺兰钦已经回到绥远,到时候,如果他有什么动作,还望陛下牵制他。”

    “自然。”炎寒淡淡地应了一句,然后重新转过身,朝远处的碧波看去。

    那艘小舟,已经快看不清轮廓了。

    那蒙蒙的剪影中,舱中的那个渔妇突然站了起来,手拢在嘴边,冲他们这边大喊了一句话。

    距离太远,她的声音也不高,声音断断续续地丢失在夜晚的风里,炎寒都没听清楚,只是看着那渔妇的动作,手作喇叭状,那站立的姿态,还有,莫名的感觉--炎寒目光一凛,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她是谁。|远方手打,转载jhyhj请注明

    “转舵!”正在炎寒打算追上去的时候,裴若尘突然从自己坐的地方跃过去。

    脚尖踩在水面上,在空中轻盈地弯了弯腰,长臂一捞,从水里捞出一件东西来。

    裴若尘重新跃回船上,将那东西拿在手里仔细一看,却是一艘小小的、精致的木头船托着一张临时画就的图画。

    之所以说是临时,只因为那张用来包话梅小吃的草纸上,并不是墨汁。是一种淡淡的胭脂色,就像把胭脂什么的,融在水里,临时做的墨。

    上面的线条很粗,裴若尘观摩了许久,才确定是手指勾勒。

    他看了许久,然后默然地递给身边的炎寒。

    画舫正要掉头。|小说论(j坛远方手打,转载请注明

    炎寒一脸肃穆,遥望着已经成为天际黑点的小舟,他信手接过裴若尘递来的东西,展开一看。

    上面有一个很可爱的构图,一个大眼睛女孩,小狗一般蹲着,头很大,身很小,如果用现代话来描述,便是q版的伊人。

    炎寒看到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得眉稍眼底,都是宠溺。

    旁边,是几个笨手笨脚的繁体字,同样用奇怪的字体,写着。

    “我很好。伊人。”

    炎寒边看边笑,那笑意,却从脸上一点点地沉了下去,沉到了心里。

    他收到这小小的画轴,遥望了一眼那渐行渐远的小舟。

    “回吧。”

    最后,他说。|小说:l(kj论坛远方手打,转载请注明

    还没有完全掉过头的画舫重新转了回去,快速靠岸,很快,便只剩下暗黑的水面上,马上消散的波纹。

    贺兰雪凌波空点了几次,很快到了岸边。

    从水底营救易剑的人已经来到了他们之前就约好的地点,是临波湖旁边的一座废弃的庙宇。

    贺兰雪进去的时候,众人正围着易剑,而易剑则坐在佛龛的正前方,调息真气。

    庙真的很破了,而且久无人气,到处都是沉淀已久的尘埃与沾满灰尘的蜘蛛网。

    贺兰雪进去的时候,便撞到了蛛丝网,蒙了他一脸。

    他伸手将蛛网抹掉,手还未放下,便已经发现了不妥。

    太安静了,这座庙太安静了。|饭¥iuyt饭远方手打,转载请注明

    里面坐着的人,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依旧维持着原状。

    贺兰雪心中微惊,站在了庙宇门口,仔细地打量着里面,并没有进去。

    围着易剑的那八个水中好手,都是背对着他,贺兰雪看不清他们的脸。

    而唯一面向着他的易剑,正闭目养神,只是表情很是奇怪,仿佛在强制地压抑什么似的,眉头微皱,额头似要沁出汗来。

    贺兰雪往旁边走了一步,信手拈起旁边的一块砖石。

    他放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瞄准一人,倏得一下,将砖石抛了出去。

    砖石响处,那八个人同时暴起,机械一般,朝那个方向攻去。

    易剑也猛地睁开眼睛,见到贺兰雪,艰难地吐了一声,“王爷,快走。”

    贺兰雪反应神速,早已看出了端倪:一定是炎寒在易剑身上放了什么东西,凡接触易剑的人,都会变成傀儡一般的攻击者,易剑方才一直调息养气,原来只有龟息法,他必须屏住自己的呼吸,不造成任何声响,这才躲过了这八个人近乎疯魔的攻击。|远方手:(lj打,转载请注明

    现在,易剑出言向贺兰雪示警,那八个人又很快折身,易剑冲过去。

    易剑站起身,拿起身边的树枝权当长剑,他的脚步有点踉跄,看来,早已体力不支。

    “王爷,快走啊!”见贺兰雪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朝里面走了进来,易剑又一次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句。

    只是他最后一个话音落时,贺兰雪已经欺近,他左手使剑,挑飞了一个打算吹向易剑的‘傀儡’,然而转身防护,将易剑护在身后。

    “王爷,你不要管我,你现在的情况,根本打不赢的,他们现在已经失去神智,既不会痛也不会累,王爷……”易剑还在后面喋喋不休,贺兰雪的目光却已经在破庙里快速逡巡了好几番。

    那八个人又围了上来,封住了通往门口的所有道路。

    贺兰雪朝他们后面倚着的墙壁望了望,然后,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毫无力度的右手,只怕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一掌惊涛了。|?pkuj远方手打,转载请注明

    易剑还在继续说着:“王爷,你先走吧,我身上早已裴若尘他们放了药散,方才调息了半天,才能搏上一搏,此刻,药力重新上涌,我肯定走不掉了。等一会,我会拖住他们,王爷……以后再遇到什么事情,不要这样逞强了,要量力而为。”易剑这句话,说得有点像遗嘱了。

    “闭嘴。”贺兰雪不客气地打断他道:“我只知道尽力而为,从来不知量力!”他不敢低头,脖颈僵直看着前方:“易剑,你再坚持一会,我数到十,我要你数到十再倒下,成不成?

    易剑望着贺兰雪的侧脸,俊美的容颜异常严肃,眼中有种让人安心的霸道自信,他不由得点点头。

    “好--”贺兰雪扶稳易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全务一肘向后撞去--他终究是血肉之躯,每撞一记,自身都在承受极大的反弹力。一、二、三……连肩带肘已经被碎砖刺得血肉模糊。

    “王爷……”易剑看得惊怖,低声惊呼。

    贺兰雪咬着牙,生怕一开口会泄了浑身气力。

    八、九……十!最后一击,他几乎是连头带肩一起撞过去,砖石灰粉倏地倒下,易剑也一诺千金地倒了下来。

    贺兰雪一把接住他。|远方手打,转载?》n请注明

    那八人似刚刚回过神来,纷纷猛攻了过来。

    贺兰雪抱着易剑,最后一击,本就摇摇欲坠的墙壁轰得倒塌,他就势一滚,从碎石尖瓦上滚过,很快离开了废墟,朝旷野的方向跃去。

    地势的掩映下,他们终于逃脱。

    待逃至湖边的一个草丛中时,贺兰雪的体力终于不支,倒在了地上。

    而此时,凤九与伊人,刚刚上岸。

    第四卷:天朝劫 (三十二)宫中惊变之容秀示警

    容秀上了岸,便马不停蹄地朝皇宫的方向赶去。

    夜色已晚,她雇不到马车,只能拎着裙摆狂奔,到都城的时候,城门刚刚准备关闭,容秀高喊了一声‘等一等!’那负责关门的士兵停了下来,迟疑地望着她。

    等容秀走近后,士兵伸臂拦住她,粗声道:“现在已经不能进城了。”

    容秀无法,只能亮明身份,道:“我是当今皇后,你必须让本宫进去!”

    说这句话时,容秀的气势十足。|小l&kj说论坛远方手打,转载请注明

    士兵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本是将信将疑,后又想起:宫中有谣言,说皇后正在患疾,住在宫外,也不是不排除这个可能。

    “快点放本宫进去!”容秀沉着脸,摆出皇后的架子,厉声呵斥。

    那士兵抖了抖,望了望天色,想想,反正也是刚关的城门,姑且放她进去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样想着,士兵已经挪开了一个小缝隙,容秀顾不得其它。从缝隙里钻了进去,朝皇宫发足狂奔。

    刚好,小右巡查到这里,见状,问那士兵:“那女子怎么跑着那么慌张?”

    士兵一哂,“不知道,说自己是皇后娘娘--大概是哪里来的疯子吧。”

    小右心中一凛,想起当初贺兰钦放自己过来的时候,曾特意吩咐, 一定要留意京城的任何异常风吹草动。

    现在,半夜深更,一个自称自己是皇后的女子如此匆忙的跑向皇宫,宫里的兰妃娘娘又刚过世,陛下又新添了一个小皇子--这些本不相干的事情又叠在一起,事情,便变得越发蹊跷了。

    贺兰钦大将军虽然已经丧身火海,便是交给他的任务,小右觉得,自己还是得去完成。

    “把这些情况全部报告给驻扎在十里外的陈将军,就说,今晚宫中有异。”小右吩咐了一句,想了想,自己也朝皇宫的方向走了去。

    他还是亲自打听一下稳妥些。

    另一边,容秀用最快的速度穿过京城的大街小巷,很快来到宫门前。

    守卫宫门的士兵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从前容秀进进出出,也见过许多次,见到她,也是奇怪,但是没有过多阻拦,只是火速地跑去通知大内总管和陛下。

    容秀也懒得管他们,仍然走得极快,径直朝贺兰淳每晚都耸动滞留的议政厅而来。

    如此一想,贺兰淳是一个很勤政的皇帝。|远方手打,转载(《unt请注明

    在这长长的五年里,每次容秀站在殿前的台阶是,遥望着议政厅,总能看到它前面的灯火,燃烧得很晚、很晚。

    想到这里,容秀心跳一滞,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关注他许久了,在两人关系最冰冷的时候,她也是等着议政厅的灯光熄灭后,方能安心地入睡。

    只是当时,她自己并不知晓。

    正如他一样,对她的感情,他也始终不曾知晓。

    念及在裴府的那件事,容秀满心柔情,她停在了议政厅的大门前。

    门内灯火通明,一队皇帝的亲耳正守在门口,容秀仰望着他们, 仰望着门缝里透出来的灯火辉煌,方才还在焦急忙乱的心突然安宁了,她一步一步,跨上台阶。

    站在最前面的士兵似乎没看清楚她的脸,例行公事地伸出手拦在她面前,大声问:“站住!来者何人!”

    “她是朕的皇后,让她进来吧。”容秀还没有回答,贺兰淳的声音已经疏离淡淡地传了来,安详而冷静。

    容秀的泪水突然涌了出来。

    那士兵诚惶诚恐地让开来,给容秀行了礼。容秀看也不看他,只是目不斜视,平缓而坚定地走向大门。

    手放在那扇朱红色的雕花木门上,然后,轻轻地,轻轻地,推开。

    灯光泻了出来。

    屋子里的人,就这样站在灯火辉煌之中,一身明黄|色的龙服,发髻上载着一顶小小的金冠,一手拿着书卷,另一只手负在背后。

    他转过身来看她,平淡而冷酷的眉眼,千秋万载,始终如冰如玉, 好像再冷冽的阳光,都无法留给他一丝温暖。

    而这满屋灯火,纵然明亮,却沾不上他半点衣袂。

    容秀的眼睛泪蒙蒙的,视线全部糊住了。

    “鞋子呢?”贺兰淳审视了她许久,突然皱眉,问。

    容秀之前在鼓面上跳舞,所穿的鞋子是那种薄底的布鞋,后来一路紧赶慢赶,那鞋子早已破损,丢在了路边。

    现在,站在贺兰淳面前的容秀,一身纱质舞裙,赤着足,蓬头垢面,满额汗水,实在狼狈之极。

    容秀闻言,用左足蹭了蹭右足,低下头,泪水于是落到了她的衣襟上。

    贺兰淳看在眼里,突然向前走了一步,信手拿起自己放在议政厅的便鞋,弯下腰,抬起她的脚步,将那双已经冻得发红的脚,轻轻地放进鞋里。

    容秀呆呆地看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方才默默的哭泣,眨眼变成了抽噎。|小(&……《nb说论坛远方手打,转载请注明

    她哭了起来。

    贺兰淳却已经起身,退后一步,坐到了正位上,冷淡地看着她。

    他的冷,总是来得太突然。在他为容秀穿鞋的时候,容秀觉得他那么近那么近,眨眼,又远了。

    “发生了什么事?”贺兰淳眼着那张梨花带露的苦脸,沉声问。

    容秀还是哭,她一路跑来,只想为他示警,可是真正站在这里,容秀却犹豫了--告密,就意味着将自己的父亲推入绝境。他固然在最后关头舍弃了她,但是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那么多日日夜夜的相濡以沫--容秀母亲早丧,她是父亲带大的,虽然大富之家,不用一把屎一把尿的艰难度日,但是教书习字作伴玩耍,容不留却做得极尽责。这种种恩情,怎能就此一笔勾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贺兰淳有点不耐地重复了一句。

    容秀突然跑上前,一言不发地抱住他,她扑在他怀里呜咽,“我们走吧,带我走吧,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我给你生一大堆孩子,我们在一起快快乐乐过一辈子,好不好,好不好?”

    贺兰淳的身体有点僵硬,他任由容秀抱着自己,神色未动。|远方手&kjh打,转载请注明

    容秀抱着他,却像抱着一具没有生命的玩偶,她终于止住了哽咽,抬起头来楚楚可怜地望向他。

    贺兰淳一脸平静,根本没有被她的言语所动,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像在琢磨着什么。

    “陛下……”她有点无力地唤着他。

    贺兰淳却突然站了起来。

    容秀一个不妨,跌落在地上。

    “容不留那边是不是有问题?”贺兰淳没有看她,只是望着前方,冷静地道:“你根本没病,昨日朕去探望的那个人,根本就是假的!”

    “陛下……”容秀匍匐在地上,想爬起来,又觉得全身无力,她冷如冰雪。

    “来人!”贺兰淳高高的上地说道:“扶娘娘回宫休息,通知御林军,马上集合,包围太师府!”|饭l&kn饭远方手打,转载请注明

    说完,贺兰淳大步走了出去,从灯火之中,迈向门外沉甸甸的黑暗里--浓得像墨一样的黑暗,眨眼将他淹没。

    容秀仍然匍匐在地上,近乎绝望着看着他的远去,在他彻底消失之时,她突然笑出声来。

    凄厉而嘲弄的笑声。

    伊人与凤九回到之前约好的客栈,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贺兰雪的回答。

    其它派去营救的人倒是陆陆续续抵达了,只剩下最后抬走易剑的八个人、易剑以及王爷。

    凤九的思维很快,他略一思索,便知道出事了。

    “赶紧组织人去找王爷,”他略有点焦急地吩咐左右:“主要在那庙宇那里,还有河边,沿岸的村庄树林,全部搜一遍!”

    众人领命而去,凤九微吐了口气,转身,见伊人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阿雪是不是出事了?”伊人问。

    凤九迟疑了一下,诚实地回答道:“是遇到了一点状况,而且,这么晚了,王爷还没有给我们报信,只怕遇到的状况还颇麻烦。”

    伊人低下头,琢磨了一会,然后抬头道:“那我们去找他吧。”|远方手打,转&nb载请注明

    “已经派人去了。”

    “我也想去。”伊人的口气一点也不像是请求,而是结论。

    凤九本想一口反驳,却又找不到能说服伊人的理由,顿了顿,终于妥协道:“那好,我们在沿岸走一走。”

    夜晚风急,他们行走在春草斑驳的河堤上。

    凤九与伊人都是迟缓派,他们没有谁等谁之说,反正在河堤上来来回回地逛悠着,末了,伊人突然弯下腰,捡起路边一块被撕裂的布条,白色的锦帛。

    “阿雪今天穿的是这件衣服吗?”伊人扭头问凤九。

    凤九接过来,细看了半晌,然后脸色微白地回答道:“是王爷的衣服。”

    伊人于是站起身,踮着脚,朝周围眺望了一番。|远方手打,转……knb载请注明

    风吹草低,夜晚的堤岸上了无人迹。

    “你说,是不是炎寒他们又把他抓回去了呢?”伊人问。

    “我说,如果是炎寒,你不会打算去找他吧?”凤九不急着回答,而是瞪眼反问。

    他们深层一点的相交不过一日,竟然连说话方式,也开始合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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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天朝劫 (三十三)宫中惊变之谁救走了阿雪

    “我说,如果是炎寒,你不会打算去找他吧?”凤九不急着回答,而是眯着眼反问。

    伊人竟然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道:“不会,炎寒会为难的。”

    “因为怕他为难,所以就不管王爷了吗?”风九故意逗她,一本正经地继续问</br>